第511章 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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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法有多难?
  整个金陵各处衙门加班加点,市井百姓、商贾、农夫、工人...都要被问询,刑部翻烂了这些年积累的卷宗。虽然肯定不能一步到位,也务求尽善尽美,后续再补缺查漏。
  律法一旦修成,就决定了整个帝国的行为规范和做事准则,法大于天,不可不慎重。
  侯玄演亲自插手的又有两点,一是官商之间,官员贪腐超过五千两,就是死刑,商人漏税也是如此,在金额和判罚上,实现了官商一体。
  现在当官俸禄这么高,地位也是人人尊崇,再行贪腐就是天生的污吏贪官,必须严惩。
  高薪加上重典,是侯玄演避免官商勾结,用资本绑架政治的两套锁链。
  第二点就是兵权,皇帝可以决定宣战出兵,地方兵权归都指挥使,不得驻地超过四年。各地讲武堂的校长均有皇帝遥任,其下为副校长,实际管理各地讲武堂。
  以前不敢这样来回调动,是怕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打起仗来不好指挥。
  现在的华军不存在这个问题,得益于讲武堂的成立,中下级将领培训的完备,主将指挥起来如臂指使。
  金陵的各处衙门口,人满为患,官吏们忙得头都大了。
  紫禁城中,侯玄演望着呈交上来所有初稿,不厌其烦地一一翻阅。
  刚开始还有精力翻着看,后来眼酸头晕,脑子跟煮粥一样,只好找人读给自己听。
  春和殿内,一个黄铜阳纹的香炉,此时正丝丝袅袅地飘着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初闻来香气略含清苦,也有一分温心暖神之意。
  侯玄演半躺半坐,脑袋枕在周玉洁丰腴白皙的胸脯上,听着青鸾字正腔圆的朗读,旁边的桌案上,灵药咬着笔杆伏着身子,看着一份一模一样的初稿,等着修改题注。
  “凡谋反、作逆、造妖书妖言以惑百姓者,主犯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皆斩。”
  听到这里,侯玄演眉头一皱,张嘴道:“这里改一下,参与共谋或者知情者斩,其余人士可免其罪。检举揭发之人,不但无罪,可酌情奖赏。”
  灵药马上在初稿上用朱砂笔圈起来,然后把侯玄演说的内容写在一旁。
  青鸾见她写完,才继续念了起来。
  四个人就这样一直干到了晚上,都有些累了,才休息起来。
  ------
  金陵正在修法的时候,漠西已经打到了白热化阶段,阎应元分兵守在乌梁府和哈密,以此二地为桥头堡,不断出兵杀伤准噶尔军民。
  整个漠西血流成河,仇恨和矛盾空前尖锐,政教一体的国家就是这么难缠,打起来了举国皆敌。
  大漠极西之地,天色暗的格外的晚,巴图尔珲脸色阴沉,自己虽然统一了整个卫拉特联盟,建成了准噶尔汗国,实力突飞猛进,但是依旧无法和华军抗衡。
  这些人摆起奇怪的阵法,就是一台杀人机器,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不少于自己的战马。懦弱的蒙古牧民已经投入了汉人的怀抱,为他们提供了无数的吃苦耐劳的蒙古马和骑术高超战士。
  华军杀完人就回去,搞得整个汗国人心惶惶,这本来是游牧民族绝技,却被汉人为主的华军学了个淋漓尽致。
  沙俄的使者一波一波的到来,企图让巴图尔珲同意沙俄直接入境作战。
  华军虽然凶残,但是沙俄也不是什么好鸟,巴图尔珲对此心知肚明。
  可怜的准噶尔汗国,作为最后一个强大的游牧国家,偏偏生在了两大流氓的中间...
  沙俄因为无法派遣大军,在漠北屡次失利,不可一世的哥萨克骑兵,在丢下了近万颗头颅之后,无功而返。
  这让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罗曼诺夫十分恼火,这几年他们阴差阳错的得到了乌克兰,实力大增不说,在欧陆的地位得到了巩固甚至加强,唯独在东方吃了大亏。
  沙俄对土地的贪欲丝毫不弱于侯玄演,他们不能容忍在东方的失利,势必要和华军决战一场。
  而最好的战场,就是一直无法征服的准噶尔,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罗曼诺夫打的算盘很好,他想在准噶尔解决掉这支敌人,顺手牵羊拿下准噶尔,将沙俄的手伸向垂涎已久的南方草原。
  两个大国,都拿着准噶尔当成了那个顺手摘下的桃子,让巴图尔珲羞愤异常。
  放眼整个草原历史,巴图尔珲和他的儿子噶尔丹,都可谓是一时枭雄。他们有眼光、有魄力、能打硬仗,要是身在其他年代,很有可能建立一个蒙元一般强大的汗国。
  可惜,现在已经不是骑兵无敌的时代了,沙俄和华军的大炮和火枪,主宰战场。两国背后的强大经济体,支撑着准噶尔无法想象的庞大军队。
  夹在其中的准噶尔汗国,面临着无与伦比的困境,巴图尔珲连日愁眉不展,前些天统一青藏,建立准噶尔汗国的兴奋和豪情早已消失。
  大帐内燃着的木炭上,烤着一只肥嫩的全羊,一个小兵掀开帘子进来,抱拳道:“大汗,沙俄又派人来了,这次是他们的骑兵将军。”
  巴图尔珲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让他在营中等几天,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小兵领命而出,这些天华军的攻势越来越过分,几乎是杀完人就走,明明有优势兵力,就是不同自己打。
  自己的大军疲于奔命,偶尔真的追上去的话,又会被火炮打退。还有那些埋在地里的炸药,更是让手下的骑兵闻风丧胆。
  地雷这种东西,追根溯源也是汉人发明的。
  宋朝的时候,金军攻打陕州,宋军使用埋设于地面的“火药炮”,把金狗炸的哭爹喊娘,这就是最早使用地雷的战例。
  到了明朝,汉人又造出了采用机械发火装置的真正的地雷。据1413年焦玉所著《火龙经》一书所载:炸炮制以生铁铸,空腹,放药杵实,入小竹筒,穿火线于内,外用长线穿火槽,择寇必由之路,连连数十埋入坑中,药槽通接钢轮,土掩,使贼不知,踏动发机,震起,铁块如飞,火焰冲天。
  “炸炮”不仅是最早的压发地雷,还与今天的“连环雷”相似,“地雷”一词也由此而出。
  既然说到明朝火器,肯定就少不了鬼才戚继光,他发明了一种“钢轮发火”地雷,当敌人踏动机索时,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爆地雷。
  华朝的兵工厂,对此再加改造,批量生产,在漠西的战争中投入使用,让准噶尔人头痛不已。
  巴图尔珲坐在兽皮铺就的椅子上,托着额头就像是著名雕像“思考者”,现在他的难题来了...
  同意沙俄进入准噶尔,那么北线将会解放出大批的军力,而且还可以得到沙俄的强力援助。不同意的话,恼羞成怒的沙俄很有可能落井下石,和华军左右夹击,到时候准噶尔必亡。
  虽然现在沙俄停止了北线的骚扰,还给自己提供了大批的火药武器,但是沙俄的秉性他是最了解的。
  是驱虎吞狼,还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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