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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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去了中华路那栋小楼房,就听那个姓汪的女人说,盈袖被抓入局了,说是因为杀人案。
  他听了,心头那个火大,登时就扛着枪去巡捕房搞事情了!
  贾平和几个士兵跟在后头,见他这么冲动,连忙拦住他,“您不能就这么持枪进去啊,南京到底不是咱们的华北的地盘儿,要是持枪擅闯警厅,那可就麻烦了!”
  慕奕转头喷他一脸。“麻烦个屁,本帅的女人都被抓了,你还叫我怎么淡定?”
  他就是个土豹子,啥也不管,掏枪就闯进去了,什么两省的结交啊,都被他抛到脑后,他就怕四天过去了,他的盈袖会受到伤害。
  南京警厅的警队是出了名儿的多,听说手脚功夫也厉害,当他们持着电棍来慕奕时,慕奕扛起了枪,对准了这些人,轻蔑一笑,“不让开,本帅就开枪了。”
  本帅……这个人自称本帅。这天底下有谁会如此狂妄地持枪私闯巡捕房,还且还是自称本帅?
  警卫们面面相觑,见他一身军装冷峻威严,高大强健的身躯,隐藏着雷霆的气势,无形之中,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你是谁?”一警卫无甚底气地问。怪就怪这个人气场太强,让人不敢与他作对。
  贾平道:“天津慕家少帅驾临南京警厅。你等还不速速让开?”
  原来就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性情暴戾,让各大军阀忌惮三分的慕奕?
  十几个警卫顿时头皮发麻,虽很想见识一下那位战无不胜的慕少帅,但绝不是在这个时候!警卫队长硬着头皮上前,“不知道少帅上警厅是找谁呢?”
  慕奕气焰嚣张,“你算哪根葱,本帅的事,轮得到你来过问?”
  “不敢过问,只是您若要进局,不能带枪……”
  “不带枪,难不成要带手榴弹?”慕奕睥睨着他,语气不耐,“本帅再说一遍,滚开!”
  警卫们互看一眼,坚持道:“少帅不能坏了局里的规矩,您要进去,须放下枪……”
  慕奕怒极反笑,这下也不犹豫,扣动扳机,往上空开了两枪,砰砰两声,震得楼板石粉纷纷掉落。
  警卫们忌惮他,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
  贾平看着少帅大步走入,也跟着进去。他询问一个警卫,“上官小姐关在哪?”
  那警卫害怕地看着他,“局里没有一个姓上官的姑娘……”
  “前几天抓进来的,叫什么名字?”贾平比较亲和,很容易套出话来。
  警卫结结巴巴地说:“好像姓白,在第、第十二间……牢牢房!”
  “她现在怎么样了?”
  “老大说,今天动、动刑!”在最后两个字落下时,那警卫惊呼一声,被慕奕甩到墙头上去。
  “胆子都挺肥啊,敢对本帅的女人动刑!”慕奕越走越快,在靠近地牢的时候,一群警卫围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敢持枪私闯牢房?”
  慕奕心头怒火更甚,他的女人此刻在牢房里受苦,这群小喽啰还不怕死的来拦他!慕奕知道。他若晚上一分钟,盈袖就会多受一分钟的苦!
  慕奕怒到极点,长枪一扫,子弹发射出去。
  这些人中了枪,顿时倒地不起。
  慕奕冷哼一声,收了枪,踩着他们的身体跨过门槛。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牢房,当他看到他的盈袖双手双脚锁住。绑在十字架上时,他火冒三丈!
  高副局紧张害怕地说:“别、别开枪!”
  慕奕鹰眸一厉,举枪就往他的膝盖打去。
  “砰”地一声,高副局的膝盖便中了枪,跪倒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慕奕,想知道是哪来的狂野小子,居然敢打他警厅副局长!
  然,当他看清他的面目时,顿时如遭电击!这这这……他上次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慕奕!华北五省慕司令的儿子慕奕!
  高副局这下恨不起来了,只余满心惶恐。是了,这个人,胆大无畏,绝不会因为他是政要高官,就手下留情!
  贾平立刻前来解开盈袖,弄开了她的手铐后,一低头就看到她光着白皙的小脚,而脚上的十个指头,红肿肿的,渗着血!
  贾平倒抽口气,扭头报告慕奕,“少帅,您看!用了夹板!”
  慕奕火大,朝高副局的另一只腿的膝盖又崩了一枪,然后响起他杀猪一般的叫声。
  慕奕快步来到盈袖面前。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打横抱起。
  他搂紧了她,胸口起伏着,是被气的,“你总是这么不安生,我一走,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这女人,本就该由我护着你!”他说着。伸手揉揉她的脚趾,沉声问,“用了夹板,还有哪些刑具?”
  盈袖难得没有挣扎,安静地躺在他怀里,脸色有点苍白。
  她的目光转向前面一个火盆里,说:“他们还想用烙铁来烫我的脸。”
  烫脸?!
  贾平吸了口气,然后他看向双膝跪在地面上的高副局。心想,这人怕是要玩完了。
  慕奕森森地目光直射高副局,看得高副局忙摆手说:“不不,我没有烫伤她,您瞧她脸还好好的!”
  高副局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招惹到慕少帅这个魔煞,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他就是想破头,也没想到悦动歌舞团的一个新艺人。和慕奕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眼下,他后悔不迭。
  慕奕不跟他废话,叫了贾平把那烙铁拿来。
  烙铁在火中炙烤了许久,薄薄的烙板被烧成了橘红色,贾平拿起来的时候,上面还冒着白烟。
  “刚刚,是谁给她执刑的?”慕奕扫了牢房里的几个人一眼。
  高副局忙指着心腹手下,说:“是他!是他给白小姐上刑的!”他说的这么急切。把过错推给手下,以为自己就能脱离慕奕的严惩了。
  心腹手下气急,上刑的人是他没错,但是也不想想是谁下令动刑的啊!没等他想好辩驳的话语,贾平就把烙铁递给他。
  他懵了,“给、给我?”
  “拿好了,烫在他脸上。”贾平很是亲和地吩咐。
  别问他咋就这么做,跟了少帅七八年,贾平很熟悉少帅的手段,变态的、狠戾的、毫不留情的。他会借那个人的下属的手,去惩罚自己的主子。那一幕,别提有多痛快!
  确实痛快。
  慕奕看着那警卫颤巍巍地拿着烙铁凑近高副局。而那高副局又惊又怒,又气又怕的盯着自己的心腹下属,“六麻子,你、你要是敢对我下手,回头看我不打死你!”他威胁道。
  六麻子原是乡下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后因为他手脚灵活,满脑子的鬼点子也是蛮好使,于是他得了高副局的赏识,便带到城里来,当他的心腹手下,替他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怎么说,高副局对他还是有再造之恩的。六麻子苦着脸看着慕奕,期期艾艾地说道:“少帅。您能换个人嘛?我……我真的下不了手啊……”
  慕奕笑了,“行,你下不了手,本帅也不勉强你。”
  六麻子和高副局都愣了,六麻子感动得痛哭流涕,“少帅您真是好人,好人啊!”
  盈袖微微抬眼,看着某人皮笑肉不笑的脸,莫名觉得有点阴险……
  “你如此重情重义,对你主子下不了手。既然这样,那么你就用这烙铁,往自己脸上烫吧,就当是替你家主子挨一回。”
  六麻子:“!!!”到底还是要逼他动手吧?
  贾平瞧着这年轻人吓成这样,好脾气地说:“你要是连自己也下不了手,那什么,我也不介意帮你下手。”他说完,就走近六麻子。
  六麻子看着贾平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他退后两步,摇摇头,“别别啊,不劳您亲自动手……我、我下手就是!”
  六麻子蓦地转身,举着烧红的烙铁,大义凛然地往高副局走去。
  “副局长,对不住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高副局惊恐地说。他想要爬起,却也不能,双腿都被子弹打残了!于是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心腹下属抖着手,举着烙铁贴到他脸上来!
  “啊啊——”高副局受不了地嚎叫,那铁板烫得要命,那东西刚触及肌肤,便滋滋地冒起了烟气,皮肉烧烂的恶臭味在牢房里飘散。
  慕奕下意识地捂着盈袖的口鼻。
  高副局痛的整个人都躺在地面上,他仰头瞪着慕奕,都经历了这些痛苦的折磨了,他也不怕慕奕还有什么花招了,索性将破罐子摔碎,喘着粗气,吭哧吭哧地说:“姓慕的?毛小子,你敢在华东地区撒野,你等着。等着浙江的军政府来毙了你!华北地区的太子又如何?我华东迟早灭了你们!”
  慕奕倒不会被这种话激怒,他还巴不得浙江军政府来讨伐呢,这样他就有理由出兵了,况且他都两个月没打仗了,手痒得紧!
  “他可碰过你?”慕奕想到什么,突然发问。
  他不是个蠢的,这老匹夫关了盈袖四天,都还没用刑,想来是看上了他的盈袖了!
  盈袖想起三天前,这姓高的用他那肥厚的手摸她的脸,那恶心的触感,如今好像还残留在她脸上。她冷着脸,说:“他迫我从了他,还摸我的脸。”
  慕奕一怒,“哪只手摸了!”
  “右手。”
  他大喝:“给本帅把那老匹夫的右手剁了!”
  高副局的身子剧烈地颤抖,妈呀居然还没完!都是那个女人!他愤恨地盯着盈袖。
  贾平摸出一把军刀。正准备去剁手,又被慕奕叫住了。
  他补充道:“一只手,五根手指,一根根剁了!”
  贾平一惊,心中卧了个大槽,姓高的这回,是不得了了啊……
  高副局挪着身子,不断地往墙角缩去。在贾平举起军刀,即将往下剁的时候,高副局绝望地求饶:“姑奶奶饶命!姑奶奶我错了!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得罪您了!”
  盈袖没答话,淡漠地看着。
  高副局见她无动于衷,死到临头也就豁出去了,破口大骂——
  “贱人,无情无义的婊子!我呸你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一个婊子。还得慕家男人这么宝贝,瞎了眼的狗东西!”
  几乎在话音落下时,贾平的军刀便毫不留情地剁下了!
  牢房里嚎叫声不停,血腥味弥漫。
  盈袖看着那五根沾血的手指头都滚在地上,厌恶地转过头去。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高副局翻着白眼儿望着姗姗来迟的上司郭局长,“局长,您……终于来了……”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郭局长皱着眉,环顾着乱糟糟脏兮兮的牢房,示意左右将高副局抬走送去医治。而后,再抬头面对慕奕。
  这位……郭局长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不敢得罪,但是他却大闹警厅,怎么也该讨个说法。
  “慕少帅,久仰大名。”他咳了咳,客套地说,“虽说你位高权重,但南京到底是华东管辖的,你今日无缘无故,私闯警厅,杀了我那么多的人,慕少帅你必须给我南京一个说法!否则,我便要上报浙江军政府。由江司令亲自出面。”
  慕奕冷笑,“说法?本帅倒要问问,谁给你们这个胆子,抓了我的女人?”
  郭局长愣了,看了看慕奕怀中的女子,半晌才说:“不过是个女人,少帅何须如此大动干戈,残害了高副局,枪打了数个警卫?有什么误会,您直接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何必要用武力解决?”
  他的意思便是,不过是一个没名分的女子,不值得因此双方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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