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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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头几日群里热闹了几日,后头便淡了下来了,此番因着这场婚礼便又热闹开来了,石青略微将信息往上翻了翻,这才知道原来上次同学聚会的那些同学们都被邀请了。
  到了第二日,顾溱城的电话便过来了,单刀直入的直接问她婚礼去不去,许是那边有些忙,一边同她讲电话一边还在与旁人说着话呢,还未待她回答,便又道着:“好了,石青,我这头还有点事儿,到时我开车直接过去接你就是了···”
  说完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石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只一时摇头笑了笑。
  想了一会儿,只打开微信给顾溱城回了一条信息,说那日学校有事,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过去。
  顾溱城迟迟未曾回复,便将这件事撂到了一边去了。
  结果到了周五这日快要下课的时候,顾溱城便又打电话过来了,问她下课没有,说若是明日的婚礼去不了的话,那么这晚的婚前paty可得一起过来聚聚,一时,只说晚些时候过来接她。
  石青想了想终归也算是室友一场,人家都请了她了,于情于理也是该去一趟的,只说好。
  那晚,包了一整个酒吧,来了很多人,场面非常大,酒吧外豪车云集,一时震撼无比。还请了明星乐队助阵,下边舞池涌动,简直是闹翻了天。
  准新郎新娘一时被分开了,新郎正被围着四处闹腾呢,大家都过去瞧着热闹去了。
  至于新娘么,石青来时倒是瞧见了一眼,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裙子包裹着玲珑的身姿,只脸上的妆容有些浓,若非那身穿戴,石青指不定一眼认不出来了,不过唐菲菲变化倒是不小,一张小脸精致好看,正被一群闺蜜围着不住的夸赞着呢。
  她是随着顾溱城一道来的,即便是今晚的主角,顾溱城见了她也权当做视而不见,顾溱城是随着男方的关系才过来的,石青倒是冲她笑了笑,一时,便被顾溱城一把给拉了进去,也不知道对方回应了没。
  酒吧里头人多,大多数是些不认识的,看那穿着打扮,言语做派,均不是一路人,石青只窝在上头的包厢里,未曾出去。这里头大部分皆是上回聚会的同学们,虽然皆无甚交情,但是怎么的也算有些熟悉的。
  那包厢超大,华丽如斯,k歌音响,游戏,电影,冷柜等一应俱全。整个包厢灯红酒绿,美酒搭配美人,光看着都使人飘飘然的。这帮人到底是会玩的,优雅的,动感的,疯狂的,想怎么玩就怎么来。
  在震耳欲聋的喧嚣背后,静静的隐匿在包厢的一角,只觉得乏味和疲惫不堪。上了一整日的课,其实她最想要做的便是回宿舍吃两个家常炒菜,洗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浑身放松的仰躺在床上等待瞌睡的来临。
  小时候躺在竹床上晒月亮,母亲在一旁轻轻的打扇着,她便能很快安然入睡。
  眼睛紧盯着大理石茶几上盛满红酒的玻璃杯,只希望盯着盯着里面就忽然全部变成了白开水来。
  那日不知怎么的一向酒量不错的顾溱城竟喝得有些多了,跟他们其中一个女伴起了些争执,顾溱城伸手指着那女的鼻子怒斥道,“别以为有徐少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打你。”
  说着拿起台面上的那杯红酒就给泼了过去。
  她这才注意到,被泼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洋装,齐腰直发,静美婉约,宛如白莲一样出尘,好一个高洁出尘的小美人。原来是徐少的女伴,又换了,不是上次那个我心犹怜。只是此刻被红酒打湿了发梢,沁透了衣裳,美人脸上好不狼狈。
  这一幕惹得满屋子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却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美人委屈得满眼通红,低声啜泣,终于忍不住拿起包包楚楚可怜的哭跑着离去了。
  包厢片刻便又恢复了原来喧嚣的模样,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聊笑的聊笑。转眼,那戏剧的一幕已是过眼云烟。
  石青走了过去,顾溱城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疲惫,见她过来,只脸色复杂的看着她,半晌道着:“石青,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
  石青摇摇头,只坐在顾溱城身边,拉着她的手。
  她从来不觉得她是坏的。那个时候在学校,顾溱城高傲得像是一只孔雀,顶着美丽的屏障,永远高姿态的生活。学校里有很多传言,每周都有名车准时接送,穿着令人望尘莫及的高档名牌,曾经,被人包养的传言让这个天之骄女一度声名狼藉,那个时候她不说,是因为她不屑去解释。
  或许,现下,她这样的举动,也总该有她的理由吧。她从来就不觉得她会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感觉到身边的人儿自嘲的笑了笑,包厢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喧嚣,她只隐约听到她叹息了几声,许是她的错觉,不然为何会觉得有些许无可奈何的味道呢。她静静地看着,任由顾溱城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从何安慰起,原来即便是貌美如顾溱城也是有烦恼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随着顾溱城的洗手间之行曲终人散了,只不过,后面倒是发生了件较为尴尬的事情。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只不过是过来安抚顾溱城的时候恰好坐在了他的女伴刚好离去的那个位置,看着他的身影笔直的坐落在她的旁边,片刻后,一只大掌就那样准确无误的向她袭来,陌生的,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又混合着淡淡红酒香的气流就那样温温润润的涌来,脑海里一阵恍惚。
  许是察觉到异样,那人微微侧眼,修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她多少是有些尴尬的,轻轻的挣扎了下,对方到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眉眼微微轻佻,目光在她脸上打转,片刻后便若无其事的放开了她。
  这不过是如此冗长的生命长河里一段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它的意义甚至不如在人来人往拥挤的人流里一不小心踩了前面那个人的脚跟,不如在九十度拐角的楼道里与人撞了个满怀,不如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视线恰好撞进了别人的眼睛里。
  所以,这样同样意义的不经意,并不会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任何可以用来呼唤的痕迹,很快便会淡忘的。
  ☆、密云滑雪
  只是,恰好在回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伴,许是顾溱城的心情不好,祁铮先送她回去了,又许是他的女伴恰好不在,包厢里最后一时阴差阳错竟只剩下他和她两人。
  于是,要说之前的不经意没有刻意亦或是居心叵测的痕迹,难免让人有些生疑。
  果然只见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些揶揄的味道,壮似随意的对着她说道,“先送你回去吧。”
  只是语气淡淡的,又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多少觉得有些意外。
  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她便笑了笑算是回应。
  上了车,倒也无话,她与他本就不算熟,总共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甚至,他可能连她的名字应该都不甚清楚吧,往日顾溱城也安排她的朋友送过她两回,便也未曾多想。
  汽车里开着暖气,倒是舒服,里面有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青柠檬味道独有的气息,隐约有些凝神。
  一路无语,他打开了音乐,通过后视镜淡淡的打量了她几眼,只问了她住在哪儿,便未曾开口说过其他的话呢,于是,她也只报了个地址,便也不主动招惹。
  很快便送到了校园门口,她只连忙道谢,他坐在车里微微颔首,似乎还往校园里看了一眼。
  她一下车,他便立即发动了车子,转眼便行驶出了老远。
  石青一时松了口气,见门卫大叔穿着厚厚的绿色军用大衣歪着身子在打瞌睡,只拿了卡刷了下便立即溜了进去。
  第二日她没有去参加唐菲菲的婚礼,只委托顾溱城随着与其他同学一样随了份子。
  她在学校上课,这日一共有四个班,共上了六节课,放了学后只觉得连嗓子都哑了,到了晚上才想起发了信息给顾溱城随意问了下婚礼的情况,却不想,顾溱城一直未曾回她的信息。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溱城的心情似乎都有些低迷,这直接体现在近一个月内她都未曾出去逛街或是半夜着家呢,有时偶尔想起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顾溱城兴致似乎有些不高,于是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每日里上上课,下课后便窝在宿舍里看看电视,与家人长途聊聊电话,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近日,办公室收到了学校发出的通知,学校有意扩张,有企业愿意资助学校新建一座体育馆,预计今年年底便可以竣工了,学校早早的便将教工宿舍楼后面那一片空地圈了起来,只等着最后敲定好方案便可进行了。
  此番方案下来了,投资企业也已将款拨了下来,学校便可以为竣工做准备了。
  按理说,学校工程建设与她们这些老师尚且无甚多大关系的,只是此番她们所住的最后两栋宿舍恰好在拆迁的范围之内,这两栋宿舍建了有些年头了,墙面已经灰白不堪,学校早早便有计划做新的规划。恰逢此番有人资助,便决定将此地推了建成体育馆,学校在学生宿舍楼后头重新规划了一片教师宿舍区域,已经建好了一期。
  是以,此番老师们得从旧的宿舍搬去新的宿舍了。
  通知虽是近几日才下发,不过大家很早以前便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只是,新一期的宿舍楼比之前的老宿舍楼少了十几套房子,还有十几位老师被搁置了,二期宿舍预计最迟得到明年夏天交房。经学校最终商议,可以由学校统一在学校附近租房,为余下的老师们暂时提供住处,或者老师们自行外出租房,学校在这段期间给予相应补贴。
  被搁置的这十几位老师皆是一些年轻的新老师,大多二十几岁或是三十岁出头,皆是有了一定了私人生活了,反正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时间不长,大家皆乐意自行解决。
  很不幸,石青便是其中一位。
  老师们须得在下月月中前搬出宿舍,是以,近来大家皆忙着找房子的事情。
  只北京的房子太贵了,尽管学校愿意补贴一部分,余下的还是得每月支出一笔不小的费用。
  石青向来精打细算惯了,免不了有些肉疼。
  本想着商议与赵然一起合租的,只是想着赵老师最近正在相亲,据说是有些苗头了,便又一时开不了口,生怕人家有些不方便,便自个在网上慢慢的瞄着。
  天气愈来愈冷,南方的冬天冷则冷,但只要穿得保暖一些,一个冬天却也并不难熬,不像北方,即便是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那冰冷的气流也能从裸露在外的皮肤顺速蔓延至全身,连骨头都刺痛。
  即便是已经历过这么久,仍十分不习惯,该死的北方的冬天。
  这日回到宿舍,脱了冰冷的靴子换成棉拖,开了暖气,不一会整个室内气温上升,她在沙发上窝了一会,便去浴室泡了个澡,整个身体这才得以放松。
  倒是难得的电话又响起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起后才知道竟然是祁铮,倒是新奇,这还是头一次接到他的电话,这帮子中他倒是个好相处的,至少从面相上看是如此,但是实际上与他却也算不上深交。
  在她的定义里面不知为何,竟然会不自觉的认为,噢,是顾溱城身边的那个祁铮,潜意识里的认知。
  只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有时候又隐隐觉得顾溱城与那位···徐少的关系貌似也并不一般,只是每回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又一向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瞧不出来便也不特意去深究了。
  其实,细细想来,几次下来,顾溱城与那祁铮走得还是要稍微近些。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对方倒是大方的邀请去密云滑雪,以往有的没的什么都是顾溱城来拉拽着她的,毕竟在那帮子眼里,如果有她,那也必定同样是“顾溱城身边的那个石青”这般定义的,所以冷不丁接到祁铮这个电话,她觉得有丝古怪。
  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给生生止住了。
  她不会自恋到认为看上她了,便以这样的方式来接近她,一来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二来他们那种贵族游戏她还真有些玩不起来。
  转眼又想到近来顾溱城的异常,于是又隐隐有些了然。
  六部车子一齐出发,在高速公路上拉成一条凛冽的直线,放眼望去,全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豪车整容,引得无数炙热的目光频频侧目。
  女孩子对车的热忱总是有些怠慢的,她更是如此,尽管足不出户,但是对于一些中高端品牌还是略微了解的,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问题。
  不过,此行中除了那辆悍马和陆虎以外,另外那四辆跑车请恕她孤陋寡闻,只觉得它们的标志一个较一个复杂,终归皆是奢华便准没错了。
  都说京城富豪云集,之前常有在报纸上看过一些关于富二代常在环线上聚众拼车的报道,总觉有些哗众取宠,如今倒能想象,大抵便是这般情形了吧。
  天气不错,前几日京城还飘起了雪花,不大,只有在早上起来时看到这座城市被铺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等到下班的时候除了街角和树枝上,已没有多余的痕迹。
  尽管如此,到底还是欢喜的,现在这年头不常下雪了,去年下雪还是下的冰渣,对于嫡亲的南方人来说,一场鹅毛大雪那是记忆深处的东西,小小的自己,大片大片齐脚裸的雪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呢。
  据说郊外的雪下得很大,高速公路昨日连夜开通了,多云的天气,虽然温度有点低,却丝毫不影响是个滑雪的好时机这个事实。
  顾溱城终于眉开眼笑了,在看到她上车的那一刻,终于毫不吝啬的对驾驶座上的祁铮赞赏有加道,“事办的不错,赏。”
  瞧着心情倒是好起来了,与平日里没什么异常。
  祁铮只是浅浅的笑,“着实惶恐,替美人办差在下感觉荣幸之极,不敢邀赏。”
  语气淡淡的,细细听来里面却有种说不出的溺宠。
  顾溱城白了他一眼,小声的嘀咕了句“油腔滑调”,便忙跟着她讨论起窗外的风景。
  渐渐的远离了高楼大厦,厚厚的雪堆压着树丫,形成一个个弯弯的弧度,窗外,白雪屹屹,岁月静好。
  一行人直接开车前往周边酒店,早已有一干人等候在大门处,放好东西之后便直接前往目的地。
  据说场地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知名度在全国滑雪界都是首屈一指的,瞧见了,才知道果真进入了冰雪世界般。
  乘坐缆车登入山顶,放眼望去,一大片白色向着陡处蔓延,高岩起伏的山峦与天际相连,密不可分,找不到一丝痕迹。高级的雪道依山而建,既有大坡度刺激的野雪道,也有平坦宽阔的速度大道,适合追求刺激的顶级滑雪爱好者,同时也包容了刚接触滑雪的初学者。
  当然关于这些专业知识,皆是顾溱城临时补给的。看着眼前浩瀚无比,俨然是一座王国,却不过是这群世家子闲暇之际用来玩耍取乐的挥霍之一罢了。
  头次滑雪,准备的并不齐全,不像他们都备用了专业的私人滑雪器材,好在之前的那些接待准备充分,细心的备用了。
  男人们皆全副武装,戴着盔形帽,执着固定器,脚踩着滑雪板像匹脱缰的野马在弯道上滑行,起跳,就如同这片雪域上最勇猛的战士。
  她和顾溱城还有几个女伴则在平坦的初级赛道上跃跃欲试。
  摔了好几个大跟头,不过穿着厚厚的防水滑雪服一点都不疼,反而有愈挫愈勇的架势,内心的激荡战胜了寒冷。
  又摔了一跤,被人扶了一把,起身的瞬间,刚好不经意的看到不远处从山坡上滚下来的顾溱城与祁铮亦是滚作了一团,遂会心一笑,一抬眼,却看到眼前的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背景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在那样最为纯粹的颜色下,一切都显得苍白渺小,只有眼前那双流光四溢的眼眸,就像两只漩涡,大地都开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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