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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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导慈祥地笑呵呵说道:“明天可是儿童节啊,按照法律我要给小陆你放假一天呢。”
  听到徐导话的一圈人都笑了起来。
  郭培东也跟着凑趣:“哎哟,可不是嘛,咱们整个剧组就陆离能放假,好羡慕啊。”
  苏宸说:“你可得珍惜了,这节日你可过一年少一年。”
  平日不说话的佟辛甘都小声复合了大家的观点。
  连穆清都一本正经地说:“明天可以出去玩,好好享受节日。”
  升级版陆离牌弹幕机感觉受到了伤害:
  国务院发布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当中第三条白纸黑字写的是,儿童节,不满14周岁的少年儿童放假1天。
  可我已经15了好吗!15!
  我已经不是儿童了!
  是个顶天立地的成熟好汉!
  自认“顶天立地的成熟好汉”的陆离,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导演放假的提议。
  徐导又笑眯眯地摸了摸陆离的脑袋,说:“真是个敬业的好孩子。”
  被称呼为“好孩子”的陆离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结果第二天,也就是六一儿童节当天,当陆离精神饱满地来到剧组,原本以为自己和儿童节再无关联的陆离,收到了剧组成员热情送上的儿童节礼物。
  陆离:“……”
  徐正明导演送了他一组遥控飞机和遥控汽车的套装。
  郭培东送了他一组文房四宝。
  佟辛甘送了他一个限量版变形金刚玩具。
  苏宸送了他乐高的绝版旋转木马积木。
  穆清送了他一个法拉利骨架模型。
  陆离原本觉得苏宸一出手就是4万的绝版乐高已经够壕了。
  可等他回家拆开穆清的礼物,看到金光闪闪的法拉利骨架模型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还是他火眼金睛的老爸一眼瞧了出来,说:“哟,谁送的啊,可真够有钱的,这个是瑞士艺术家用24k金打造的,限量十件,15万法郎吧我记得。”
  陆离捧着手里的黄金骨架差点就跪了下去。
  虽然吧他家是土豪之家,他往后也不可能是缺钱的,可随随便便送人一儿童节礼物就是十几万的手笔,陆离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另外把,陆离觉得他和穆清还远远没有熟到可以互相掷金的程度。
  而且,按照他淳朴的思想,花足够买实体车的钱买一汽车模型,这简直是瞎浪费。
  陆离才不会承认,这个流光溢彩的黄金骨架是真的好好看哦。
  陆离只能又花钱买一玻璃罩子,好好地把24纯金的法拉利骨架模型供了起来,并且好几次从总想偷偷顺走亲儿礼物的父亲手上把模型捞回来。
  就连苏宸都暗戳戳地问过陆离,能不能悄悄把模型转送给他。
  男人这种生物吧,果然是面对跟豪车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会丧失理智。
  儿童节过后,陆离继续安安心心拍戏,到了六月底,吉祥的戏份全部杀青。
  在《为相》的故事里,宫中太子早立,正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二皇子,二皇子位居东宫已然多年。大皇子乃贵妃所出,母族兴盛,助力大皇子颇多,大皇子自己行事果敢,颇有角逐东宫之心。老皇帝放任两个儿子互相掣肘,也颇有玩弄平衡之道的意味。
  而原本坚信扶持正统的谢鼎臣,因与太子交好得罪大皇子,也是大皇子授意手下弄臣暗赐毒酒,书童吉祥代主饮毒身亡。痛失忠仆的谢鼎臣消沉之下,也被太子抛弃。
  谢鼎臣自此陷入人生最低谷。
  在吉祥过身之前,《为相》还算得上是古代励志职场故事,然而以吉祥死亡为分水岭,后面的剧情用陆离的话描述就是“五好青年黑化史”了。
  故事相当讽刺,认清了官场黑暗真相的谢鼎臣,放下了他的清高和善良,反而迎来了官场上的步步高升。
  而即使面对“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样令人沉沦的黑暗之地,放弃了个人节气的谢鼎臣从未忘却为国为民的壮志,最终拜相封侯,成为辅佐三朝的传奇大臣。
  可惜后面这些真正才算得上高潮迭起的剧情,陆离无法亲身在剧组见证它们的拍摄过程了;穆清又将怎样演绎谢鼎臣的转变,如何填充这个饱满丰厚的角色,陆离最终也只能和观众们一起在电视机前见证了。
  而吉祥这个角色,能否在观众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播出之前,也没有任何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至少陆离确定自己已经全力以赴,因此问心无愧。
  让陆离倍感温暖的是,在他戏份杀青的这一天,剧组为他举办了杀青宴。
  要知道吉祥并非剧中的核心角色,能专门为陆离举办告别餐会,这是对他将近两个月工作的最大肯定。
  在剧组人员们的起哄中,身体未成年的陆离被劝了不少酒,陆离也没有推诿喝了个痛快。
  重生以来,这可能是陆离最开心放纵的一天了。
  如果他第二天不是在穆清的别墅里醒来的话。
  第31章 如蒙灌顶
  【陆离啊陆离,何苦要执意作死啊。】
  陆离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抬起臂来,只看到一双白皙洁净的手。这双手,手指纤长,指甲饱满,关节分明,指尖还带着点粉嫩——极好看的手。
  哦,这是他十五岁的手,他重生了来着。
  第二眼,他看到天花板上的灯具,磨砂白的圆形灯泡点缀在树杈型的金属支架末端,像是夜晚发光白日沉眠的神秘果实。
  往右边看去,是灰色的棉麻质窗帘,笼罩在黑色金属边框的落地窗前方。
  明媚的阳光的窗帘间的缝隙照进来,慵懒地在原木地板上布下一条长痕。
  哦,这不是……
  ——这不是穆清的私人别墅吗我靠!
  瞬间清醒的陆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还未从宿醉中恢复的身体立刻以一阵酸痛来向主人的剧烈动作抗议。
  陆离嘶鸣了一声,连忙按住了太阳穴。
  这一低头,立刻闻到了自己的一身酸臭味。
  得,素来爱干净的陆离可受不住这么臭烘烘的自己,尤其是看到自己还窝在散发着皂香的雪白棉被里,有种自己亵渎了床具的可耻感。
  陆离连忙下了床,站起来的时候还很是趔趄了下,这才悠悠晃进了洗手间。
  虽然显然是收理过,每样洗浴用品都摆放的规规整整,可是每一样都拆过。
  并且和陆离上一次用过的一模一样。
  陆离第一反应是难道钟点工都不清理用过的洗浴用品?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猜想。
  别是……这些都是自己上次用过的吧?
  陆离小心翼翼地打开laprairie的天价精华液,发现几乎还是满瓶……搞不好真就用过一次。
  以穆清周道的行事风格来说,绝对不可能把别人的洗漱用品摆在他睡的客房里。
  难道穆清是料定了他会再来吗!?
  应该是懒得收拾吧,毕竟穆清的私人别墅几乎是不住别人的,钟点工估计没注意到。
  大清早的,陆离也没精力多想,一旦接受了都是洗漱用品都是自己之前用过的设定,洗洗涮涮的陆离还对这个陌生的洗浴间多了几分熟悉感呢。
  终于把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的,陆离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房门。
  以为和上次一样,穆清早就出门去忙了,又是他的助理小温照看自己。
  倍儿轻松的陆离扶着栏杆两蹦三挑地下了楼梯,只看到——
  体格修长的男人正侧着光坐在白色的沙发上,从陆离的角度看过去,浅色的皮质沙发披着耀眼的反光仿佛雪堆似的,积在男人的身侧营造出了清冷得近乎圣洁的光曛。
  虽然穿过落地玻璃的阳光和不要钱似的撒了满地,可照耀到穆清的脸颊时,犹如泼墨中惊现的精巧工笔,阳光仿佛是一笔一缕地细致描摹着穆清的侧脸,他深邃的轮廓和清隽的容颜。
  直到穆清听到了动静,朝着陆离转过脸来,光线仿佛依依地夤缘着不肯被遮蔽。
  陆离看着穆清,抿了抿唇。
  他不止一次思考过,为什么面对穆清,他总是会格外的不自然。
  此刻看着穆清高大挺拔的身型和成熟英俊的面容,那些羞耻似的逃离感再次出现。
  只要不看见穆清,陆离是能坦然接受甚至享受自己的少年光阴的,可一旦面临穆清……
  陆离会迫切地想要尽快长大,想要尽快成年,成熟到足以和穆清并肩,可以在平等的高度上注视着这个男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孩子一样,穆清也当他是个孩子。
  这迫切感甚至让陆离抗拒自己的重生,可他抗拒不了无可逆转的既定事实,于是愈发矛盾,内心的矛盾直白地体现在他与穆清的相处上,胆怯,羞赧,不甘,愤怒,心酸。
  弄明白了自己心理的陆离,却依旧无能为力。
  此刻他看着穆清清俊的脸,甚至离奇地产生了一丝愧疚。
  重生以前的穆清对他没有半点敌意,重生以后的穆清更是毫不掩饰他对陆离这个后辈的提携和欣赏,生性清冷的穆清已经不止一次对他施以援手,甚至主动相交,可陆离每一次的反应都像是被逼着上刀山一样,陆离觉得自己每次僵硬的反应根本逃不过穆清一双洞若观火的法眼。
  面对这样一个没眼色不懂事总瞎矫情的后辈,穆清每一次都选择了包容,甚至陆离有感觉穆清似乎配合着他,装作对他莫名其妙的生硬表现视而不见。
  圈内所有人甚至全国人民可能都会认为能得到天王穆清的青眼是一件多么幸运的荣耀,可唯独陆离一直抗拒着这份荣耀,只肯把穆清当做他所谓的宿敌,不论前生今世,他都要“斗倒”他。
  宿醉过后这会儿圣母心爆发的陆离,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而穆清更是无辜。
  要变强要成为天王要当最闪耀的明星也该是陆离自己一个人的事,他非要总拉个假想敌总让穆清躺枪算怎么回事,这未免显得心胸太过狭窄,实在不该是整天自诩“经天纬地伟男子”的陆离该干的事。
  觉得自己如蒙灌顶想通了的陆离重重地吐了口气,收拢了飘飞的思绪,正准备和再次好心收留了他的穆清恩人好好打个招呼呢,才发现穆清已经没再坐在沙发上了。
  陆离四处瞅了瞅,正看到穆清两手分别端着盘子和杯子走了过来。
  趁着陆离晃神的时候,尊贵的穆天王竟然纡尊降贵去从事服务工作了。
  “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早餐就做的冷盘,牛油果鸡蛋三明治,你先吃点。”穆清颇为体贴地说道。
  陆离旁逸斜出地想道:这似乎是穆清第二次为他下厨了……
  嘴巴里说出来地却是:“怎么今天剧组没开工?”你怎么还有悠闲地坐在家里,不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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