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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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温玖着实是懵了很长时间。
  机场里面头发、皮肤各色的人种有很多,外面也同样,只是置身异国他乡的缘故,所有人都说着一口流利的他听不懂的鸟语。
  最基础的交流温玖倒是会,但是他一不认识路,二不知道贺兰枢在哪里……一时冲动过来之后,温玖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觉得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国外走丢的大学生了。
  手机在他出了国之后就自动的停止使用了,温玖郁闷的看着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左右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一间电话亭。
  他来的时候幸好是兑换了一些货币,有点艰难的拨通了苏秦的电话,温玖正担心苏秦会不会接的到,那边就被接通了。
  他松了一口气,对着那边道,“苏秦,是我啊。”
  “温少?”苏秦一下瞪大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手里的榴莲被他不小心倒在了床上,顿时一股味道就弥漫了开来。
  苏秦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捡了起来,后知后觉的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你怎么用的是m国的号码?”
  “我来m国啦。”温玖笑眯眯的,透过四下透明的玻璃窗看向了外面。
  m国的温度远比国内要低得多,四处都是积雪,而且风还特别大。温玖出来的时候没想到,结果被风一吹就打了个哆嗦,又退回去重新穿戴整齐之后才出来的。
  苏秦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你在那站着,我派人去接你。”
  “好。”温玖跺了跺脚,挂上了电话。
  他重新回到了机场内,起码里面有供应的暖气,热流扑到脸上的一瞬间,温玖就觉得好了不少。
  他在机场等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带着黑墨镜的保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一看就是从垃圾桶里面随便翻出来的字团,上面是苏秦的笔记,写着:跟他走。
  温玖接过团吧团吧塞到了自己兜里,看着保镖十分尽职的接过了他的行李一路带着他走到了车边。
  这辆车也是挺常见的车,颜色一如既往的是不起眼的黑色,温玖坐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外面和国内一点都不一样的景色,慢慢的才又坐了回去。
  司机把他带到了一个医院的楼下,温玖想起来贺兰枢之前说过苏秦是在医院,保镖直接带着他的行李走了,大概是放东西去了。
  温玖被另外一个保镖带领着上了楼,到了苏秦病房外面就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温夏的最爱,榴莲。
  温玖抽了抽鼻子,推门进去了。
  进去之前他先打开了一条缝,看见屋子里面除了苏秦没有别人之后他才放了心。
  “你不是不爱吃榴莲的吗。”温玖把衣服脱下来放在了一边,感觉双手总算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凑上去看了一眼,苏秦手里的那份榴莲还是颜色比较纯的,一看就好吃。
  他跟着温夏耳濡目染的,对于榴莲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反感想吐,后来也变得能吃一些,再后来,也就可以当作是日常水果来看待了。
  只不过国内的榴莲少,而且价格贵,温夏也很少买,后来到了贺兰家之后,温夏才开始放肆的吃。
  苏秦笑嘻嘻的给温玖徒手抓了一点,温玖看了他的爪子一会儿,默默地摇了摇头……他记得,苏秦酷爱抠脚和摸他自己的腿毛。
  苏秦也不勉强他,一口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嘟囔道,“不吃不知道啊。”
  温玖这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下,“阿枢呢?我没有看到他。”
  “他去e国开会了,国际会议,不能不去。”苏秦神色遗憾的看了看温玖,“最早也要两天后才能回来了。”
  所以他就这么扑了个空……温玖有些沮丧,随后又振作了起来,反正他接下来学校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请假的时间长短也没什么关系了。
  趁着这两天的时间,他也可以多在周围转转。
  “你的腿是怎么搞的?”温玖没一会儿就想通了,左右看了看,在厕所门口找到了一个靠背凳,搬到了苏秦病床边上削了个苹果。
  他削苹果的技术并不怎么样,保持了一圈完整的之后,接下来就开始一片一片的砍了,温玖淡定自若的把没剩多少的苹果切成块,拿了一个牙签继续拿了下一个。
  苏秦完全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温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生怕温玖一个手没拿稳,刀子飞过来就给他一刀,“我跳了个楼。”
  温玖削苹果的手一抖,苹果直接就掉到了下面的垃圾桶里,他定睛看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转头,“……跳楼?”
  “一言难尽啊。”苏秦扯着嘴角笑,看着温玖嬉皮笑脸的,“严斐去找你了吧?”
  温玖点点头,心里对于严斐的同情更深了。
  他就知道,表象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肯定没有他看到的这么的天真。
  明面上是严斐一直死追着苏秦不放手,苏秦固然苦恼纠结过一段时间……可现在的样子,深陷进去出不来的,反而是严斐,而不是一向吊儿郎当惯了的苏秦。
  温玖把盆子里面的苹果吃完,揉了揉眼睛道,“我想先回去了。”
  时差这个东西,他还是想趁着贺兰枢回来之前就调整好,不然每天在一起他光想着睡觉,还能干点什么呀。
  “我让人送你回去。”苏秦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头一次觉得有点太过分了。他来的时候那副样子,就连贺兰枢都给唬的不轻,后来进了医院之后,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送到了心理辅导室。
  负责辅导开解他的心理医生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不管他是表现出有多么的真·不在乎,对方都是一副‘我了解,我都知道,我都懂你’的样子,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后来苏秦干脆麻痹了自己,每一次到时间就干脆瘫在椅子里面睡觉。
  每一次辅导进行的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他几乎要耗费全身的力气去抵抗催眠,简直是劳心劳力,所以出来之后他通常都会大吃一顿,结果那个b国来的医生居然每一次都十分同情的样子,觉得他一定是受了更大的伤害。
  苏秦简直是要崩溃!
  他想到这里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贺兰枢刚看到他的时候,他是知道贺兰枢生气了,可惜还没等他享受够,贺兰枢自己就已经回过了味来,不仅不帮忙,他还落井下石!
  现在他又喜欢上了吃榴莲,接过在贺兰枢‘无意’的帮助下,整个医院的人都觉得他压力太大,心理防线崩溃,躲在厕所里‘吃。屎’。
  温玖走前听完了他的控诉,回了俩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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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枢来这边一开始住的是宾馆,后来安排好了房子,就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里面,楼层挺高。
  温玖拿着证件和卡给门口的保全人员看了之后,在对方质疑的眼神中解释了很多次自己不是他‘弟弟’,而是他‘丈夫’,保安人员这才将信将疑的把他给放进去了。
  也难怪他会想多,贺兰枢其实还不到三十,但是他一向一丝不苟,气势看上去也比较沉稳,和温玖这样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孩子的人有很明显的本质上的差别。
  m国的暖气都是按时冲卡的,温玖进去之后才发现苏秦大概是在他还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自从按钮,而且浴室里面还有没有间断过的放水声。
  他忙了一天,也确实有点累了。
  这会儿还是m国还是上午,温玖看了一下时间,打算去眯一会儿,下午再出去转转。
  听说战斗民族的特色很多,温玖听了很多次,但是也没有亲眼见过。
  虽然合法持。枪这一点有些吓人,但是m国治安情况也还不错,这里又是在市中心,温玖脑补了才没一会儿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面了。
  到这里之后,他才真的确定贺兰枢在生活上到底有多随意了。
  m国的装饰风格大多都是直线,很硬朗笔直,一点都没有东方的柔美和那种温馨的感觉,外面的装饰也大多都是黑、白、灰三个色系,墙上倒是也挂的有挂画,只是大多也都是拼字,很难有荣辱感。
  温玖泡了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他走到了落地窗前看了看,楼下紧连着马路,这里是交通要道,去哪里都十分便利,路上车来车往的,都很有条理,看上去就和他们z国的早晨差不多。
  ……不过这屋子里面明摆着一副‘性。冷。淡风格’的装饰……让温玖简直是无力吐槽了。
  他擦了擦头发,看着整洁的像是没有人睡过的床上,开心一笑,整个人都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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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国他乡,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温玖是真的无聊到快要发毛了。
  他每天剩下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医院里面玩苏秦,这几次过去的时候,他有时候还会顺便蹭点榴莲,和苏秦一起吃。
  今天去病房的时候,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是背对着他在和苏秦像是看什么稿件的余典。
  余典和离开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他身上的西装映衬着的缘故,温玖总觉得余典好像变的挺拔了不少。
  他本来就是混血儿,母亲是m国本土的人,从小就生长在m国,吃的也都是m国的常备菜,几乎每顿都有肉,所以长得也很高,而且肌肉也比较好。
  只是z国的衣服大多都比较能遮身上,他是知道余典身上有料,但是短短几天过去,没想到会直接改变了一个人的气质。
  他在门口楞了一下,才抬起脚步进去了。
  余典听到了声音,已经把东西收起来看向了门口,在发现是温玖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柔化了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
  温玖看着下意识的就抽了一口凉气,“你脸上怎么回事?”
  拉斯维加斯的赌城很乱,当地的警方基本上是个摆设,而且赌城里面多少瘾君子和持枪的人,真的要乱起来,能保住命都是不错的。
  温玖知道余典生长的环境,但是从来都没有把这两件事情和余典联系在一起过。
  “回来的时候出了点事。”余典淡淡的一句话带过,并没有打算深谈。
  他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的脱痂,一看就是刚回m国的时候没几天就受的伤。
  冬天本来伤口愈合的速度就慢,虽然不容易感染,但是伤口在脸上,生活中总会有诸多的不方便。
  温玖迟疑的站了一下,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开口问道,“你还……打算回国吗?”
  余典深深的沉默了下去,良久,苏秦没忍住咳嗽了一声,余典才惊醒了一样道,“短时间内不打算回去了,我在m国早就已经自修完了到博士为止的所有课程。”
  这句话算是解释,温玖听完他说的之后,反而更加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他觉得,命运仿佛在冥冥之中又和上一世重演了。
  可是,他明明知道,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想帮忙却也有心无力,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觉,其实贺兰枢早在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前就已经在国外有了他所完全不知道的势力,和余典站在一起,一定不会是一天两天。
  余菲这一次做手术,余典自然而然的回国陪妹妹,一点让人起疑的念头都没有。
  温玖想想才有些后怕,或许m国,贺兰绍、严家……其实根本就和这一切没有什么关系。
  他面色茫然,突然又想到了常年都呆在国外的贺兰宗,贺兰枢和他之间的谈话每一次都是通过网络,上一次在公司里面,他听到的寥寥数几,虽然贺兰枢后来解释,贺兰宗说贺兰枢代替他出席的是b大的剪彩仪式,可是温玖觉得……好像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他的脑子飞速旋转,没一会儿就疼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余典这时候从床边站了起来,拿着手里整理好的文件就要离开。
  他和温玖擦身而过,已经完全没有了在学校时候的随意,温玖无所适从,却就在两人即将错过的一瞬间,他看到余典停下了脚步,转身问他,“严郎怎么样了?”
  “他很好。”温玖双眼空茫,只知道回应余典的问话,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每天都挺开心的。对了,你的床位被一个新生占了……他和严郎之间有些不愉快,不过严郎没有错。”
  在国内的时候,上了大学,以严郎那种没心没肺的性子着实是得罪了不少人。
  就单单是温玖知道的,有很多次都是余典说什么,严郎跟着做什么,情况这才好了很多。
  “是吗,那就好。”余典轻轻的笑了一下,面上却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他打开门就要离开,温玖却着了魔一样的追了出去,在走廊里面,路边时不时经过一些护士和病人,他用中文和背对着他的余典说道,“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是严郎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知道,他的立场并不大。
  他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场劝说,却没有权利干涉。
  余典身形一顿,继续迈开了步子重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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