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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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时空如何扭转,老张突然发现,贞观朝的人民群众,和一千五百年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其实都差不多。
  实用啊实用,实用是唯一的王道。
  周人实用,所以有了“礼”,于是有周八百年,令如今的唐人向往。
  秦人实用,所以有了“法”,于是有了皇帝这个名词,于是有了祖龙,有了第一个千古一帝。于是有了八个字来形容秦人的大老板始皇帝——包举宇内,囊括四海。
  汉人更是实用到了极点,甚么黄老,甚么儒皮法骨,甚么“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甚么“明犯强汉天威”。这是彻底让唐人完全在灵魂上共鸣兴奋激动的时代,这是兴盛、文明、光彩夺目的名词。
  然而不管周人秦人汉人还是唐人,都是同一种人。
  老夫子说:熙熙攘攘,为利来往。
  老夫子还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对同样实用的,讲究实利的洛阳小门小户而言,这个道,就是早上听说朝廷开了征辽采办的关扑。有门路捞钱,就是道。
  “大郎,柴绍那里,某做一趟说客吧。”
  秦琼将大氅紧了紧,抱了几盒人参灵芝,然后沉声道,“某多活几年是几年,尽力而为吧。”
  “世叔,不必如此,此事非是财货之争。乃是陛下布局迁都,房相为王前驱罢了。若是牵扯,反而不美。五地田亩,是房遗爱还是张操之拿在手里,不重要。”
  皇帝打算效仿杨广迁都,这是要彻底掐死老皇帝那一代的老大贵族,而且肯定算不上给活路。只要迁都洛阳,这帮关陇老世族,自生自灭去吧。
  “那某问你,何时进京?”
  秦琼这次过来,是带着皇命的,不可能回去跟老板说:我特么不知道张大郎啥时候回来。
  然后老板肯定会问:你不是他叔么?
  这影响不好,破坏了老板内心中强大的形象。要知道,老魔头如今和秦叔宝,很有希望顶替神荼郁垒的差事。
  “跟房二郎见个面,定下田亩之数,便进京。最快两天,最迟一旬。”
  “好,那某这便回京了。”
  正要上车的秦琼忽地又把脚缩了回来,转头对张德道,“大郎,皇后又摆了一次宴,请了你婶婶过去。你婶婶回来说,见到郑观音了。”
  “郑观音又出来陪同了?”
  “嗯。”
  言罢,秦琼握住镶金车门扶手,上了马车,然后掀开车帘,冲张德道,“勿要相送,正事要紧。若是不出所料,征辽完结,弘慎必定回京。”
  “我心中有数,世叔放心就是。”
  “那就好。”
  秦琼眉头舒展,笑了笑,放下了车帘。
  晚上的时候,老张护卫骑马去了柴令武那里拜门。这光景,柴二郎住在汝州乡野庄园,很是惬意。
  说明来意之后,柴令武竟然兴奋的从女郎身上爬了起来,大声叫道:“便是等他,便是等他的!某等他等的心烦意乱,如今可算是能睡的妥帖,睡的舒服!”
  “二郎,便是哪家女郎,惹得二郎这般心猿意马?”
  “……”
  柴令武嘴角一抽,“非是女郎,乃是男儿。”
  榻上发丝如紫檀纹路的妙龄女郎,顿时杏眼圆瞪,然后惊愕地看着柴令武。
  柴二也觉得有些失态:“非娘子所想,乃正事尔。”
  正事……正事就是想男人么?
  那女郎媚眼如丝,本想凭借温柔如水,让柴二郎的二郎坚硬如铁,岂料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当口,不上不下不三不四,女郎心中暗恨:甚么正事,莫非那男儿是瑜石做的**不成?
  “阿嚏!”
  老张打了个喷嚏,丝巾擦了擦,看着夜空,暗道:莫非是醋坛子在想老夫?唉,不知道胖大小子长啥样了。
  第二天,柴令武连忙找上了房俊,见面就叫道:“房二,张大郎便是也按捺不住,要来寻我了。”
  “当真?”
  房遗爱有些讶异,“照理说,不能啊。大人曾言,若是田亩争夺抬价,也须三五个月。张大郎素来沉稳,哪有这般急躁的?”
  “兴许正中了他的要害呢?”
  想到这里,柴令武搓着手,很是激动,“等见了他,定要好好地挫他的锐气!”
  “哎,不可意气用事。”
  房俊摆摆手道,“此间事体,总归是要有个交待。大人曾言,只需赚到额数,便是事了。不可沉迷财货之利,迷了心窍。”
  “房二,你看张大郎,会如何行事?”
  “这如何知晓?不拘是忠义社之类,总是有人手的。这勋贵子弟,他一抓就是一箩筐,出挑的厉害角色,拿出来挡一挡洛阳的风言风语,绰绰有余。”
  言罢,房俊感慨道,“你我借了这么多施,州县又有这般便利,却也是焦头烂额。张操之不过是随便指使一二十账房,便能把进进出出的账目,理的顺顺当当。此间差距之大,实在是令人汗颜。”
  柴令武却不在乎这些,反正他也发现了,这一次他就是个背锅侠,而且还是房乔首相甩出来的黑锅,万一哪天皇帝要借人头一用,像他这样的,杀起来实在是太没有压力了。
  不由得,柴令武想起了当年在幽州做老大的李客师,他儿子***,也曾背起了黑锅,搞的河北道乌烟瘴气。
  然后柴令武和房遗爱,前往了洛阳,本来他们以为会面的是张德。
  万万没想到的是,出来两只公主。一只是太皇的女儿,另外一只是皇帝的女儿。
  看着李葭和李月,柴令武很想说:蒙二位殿下厚爱,吾感激涕零。
  然而实际上,当看到两只小公举的跑来会谈,柴二郎和房二郎,就像是日了一条土狗,浑身恶心。
  尤其是房遗爱,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怀揣着佩服和激动还有郁闷。
  江湖传言张大郎跟公主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本来限定的人选,也就是李丽质和李芷儿,最多加个突厥公主阿史德银楚。
  结果长时间在沧州的张大郎,来了一趟洛阳,就有两只公主跑出来站街?莫非张大郎跟他叔叔一样,有看谁谁爱慕的技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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