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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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端来一杯酸梅汤给杏姨娘,笑道:“咱们太太人好,待七小姐如亲生女儿一般,姨娘待时间长便晓得了,对了,七小姐身边的采茶送来几本书,姨娘现在看吗?”
  杏姨娘眉开眼笑:“现在便看,对了,我得先净净手,端清水和皂角球来。”
  丫鬟应了一声,自己嘀咕:她伺候的这位姨娘,真成女书呆了。
  ☆、第93章 飒飒飒
  苏重秉中了亚元,苏鸿良和京城的苏老太爷、赵老太爷商议,打算把苏重秉送到国子监读书,国子监是本朝的最高学府,长子能进其中,也为后面的科举打下基础。
  为官也讲究关系亲疏,有了国子监的学子做同窗,以后说不准便是同僚,同窗情意在,也是一份累积。
  苏重秉和元明清一起,半月后动身前往京城,银钱上不必费心,两人的花销全由苏鸿良掏,苏家在国子监不远处有一处僻静的宅院,周围邻居安静不吵闹,也没有三教九流之人,打扫干净,再派几个仆人照顾。
  湘玉是晚些得知这个消息的,她跑到冯氏那,问是不是真的,冯氏叹气道:“你爹爹拿的主意,也是为着秉哥儿好,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少了,罢了,你爹爹说,等当了京官,便能一家子团圆。”
  苏鸿良不是随便说说,湘玉大致考虑了一下,苏鸿良外放多年,确实到了回京的时候,只要机会合适,就算不升职,回京还做五品官,也是值得回去的,毕竟京官的含金量比地方官可要高多了。
  湘玉在苏重秉走之前,挖了一些土,把石砾筛走,加上干花瓣,做了一个香包,香包上绣了金榜题名的图案,送给大哥,湘玉说道:“这里面有咱们家的土,若是大哥想家了,拿出香包看看。”
  苏重秉看着这个逐渐长大的妹妹,想到自己即将远行,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不必忧心我,反而是你,一定要听话,别惹事。”
  送走了苏重秉,苏府安静了许多,多日间的喧闹不见,冯氏平时逗儿管家,再管管湘玉几个,妾室安分守己,倒也过得自在。
  湘玉的日子一如既往,和湘莲谈谈心,上上课,小姐妹坐在一起在绣棚上绣个小绢帕,一年又一年,转眼到了苏鸿良即将到任的日子。
  苏鸿良考期将至,所幸上下官员皆已打点妥当,他的官声不错,加上京城苏家赵家的运作,很顺利的调任至京城,任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按照常理讲,苏鸿良这个官位不算好。
  大多进士出身的官员,官场之初都愿意在翰林院熬几年资历,不为别的,翰林院虽是清水衙门,也无甚实权,但翰林郎颇受人尊敬,等再然后,或去其他部门,或外放几年历练,在回到京城时,自然就调任到实权的肥差部门,苏鸿良在外为官多年,绕了一圈只是升了级回到起点。
  得这职位自然有其中的道理,现在三个皇子争权,为官者难免牵涉其中,远离了政治中心,远离了万众瞩目的机构,也就远离了纷争,苏鸿良并不适合参与其中。
  苏鸿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接了旨喜滋滋的谢恩,离京多年,总算有机会回去。新任知府是京城调来的,还是赵老太爷的学生,按照马车的行进速度,大约一个月能上任。
  剩下的时间,苏府忙碌的很,从湖南回到京里,每个人要带的东西都是好几箱,苏鸿良在后宅走了两圈头疼,发话道:“京城苏府一应物件都全,没必要带的就留下来。”
  苏家在湖南置办了两三个宅子,走之前卖掉两处,剩下一处三进的宅子,留下几个仆人照应着,剩下不带的物件,都可以放在宅院里留着,又不浪费。
  狡兔还有三窟,既然在湖南来了一遭,总得置办一处宅子留着,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冯氏更忙,她来了湖南后,苏府买了三处庄子,几处铺子,主子都要回京,庄子和铺子没有留下的必要,离着太远,老爷太太的手伸不过来,难免下人懒怠欺瞒,最近急着脱手。
  唐夫人听说苏家要走,来苏府找冯氏说,铺子她家能买,卖给熟人再好不过,这几年铺子经营的不错,除了京里带过来的苏家人,其余的伙计掌柜都给唐夫人留下来,不过是铺子换个老板而已,其他一切都没变。
  冯氏用自己的嫁妆,也买了一个庄子和两个铺子,这些年凭借这些,每年都有两千两的进项,现在卖了确实舍不得,可目前也没法,只好忍痛割爱。
  湘玉转眼已经十一岁,这两年她的身量纤瘦了些,隐隐抽条,身高窜了不少,从冯氏说让众人收拾东西,湘玉的小院就没消停过。
  采薇:“小姐,咱们的衣服可是全带着?”
  采茶“小姐的书要装木箱子吗?”
  蔓草:“咱们烧水的炊具都是使顺手的,我去捆上?”
  湘玉挠头:“不必什么都带,捡着重要的拿,不然十个箱子也不够。”
  回到京城,一辈子都可能回不到湖南了,苏家的下人,有的是苏府的家生子,更多的是在当地买的人,虽说签了身契,冯氏和苏鸿良也不是无情之人,若有舍不下父母亲眷的,放了身契可以回家去。
  冯氏把话风一放,下人们也犹豫不决。
  湘玉这儿,蔓草首先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跟着小姐。”采茶打趣道:“我看你不是舍不得小姐,是舍不得苏府好吃的糕吧。”众人笑作一团。
  采茶几日都没睡好,湘玉院子里四个采,她是唯一一个湖南当地的人,其他三人皆是从京城带来的,冯氏看她机灵聪明,才拨给了湘玉用。采茶父母兄弟皆在本地,若是跟着小姐回了京城,怕是这辈子便无缘再见。太太仁慈,还让她们有选择的机会。
  小姐和采茶说,若她想回家去也无妨,她提前给她备出一份嫁妆来,也算是全了主仆情分。
  采茶憋着心思,无人肯说,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同屋的蔓草闷闷的说道:“采茶姐姐有心事?可是为了回京之事?”
  采茶小声地嗯了一声,蔓草开解道:“采茶姐姐,你来苏府的日子比我长,若让你回了家,你可还能适应乡间的生活。”
  采茶一愣,她恐怕是适应不了,在苏府穿的是绫罗绸缎,每日的三餐荤素俱全,按月还能领月钱,像她这样的一等丫鬟,一丁点劳累活都不用干,就是伺候伺候小姐,清省极了,如果她回了家,还得顶着太阳去种田翻地,穿粗布衣裳,逢年过节才能迟吃顿肉菜。
  蔓草接着说道:“采茶姐姐,你若是留在湖南,长大些不过是门当户对,配给乡野村夫罢了,过着清贫的日子,可留在府里不同,小姐待咱们好,再不济,配给府里的小厮,也是在苏府做工的,还有小姐做倚靠呢,一般人也不敢轻视咱们去,是奴婢又怎么了?咱们过得也不差,日子照样红火。”
  蔓草的话虽然简单粗鄙,可是道理都在,采茶不过就是惦记家里的老爹老娘,他们年纪大了,嫂子刁蛮,想必给了爹娘不少气受,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多攒些银子给父母,父母手里有了银钱,是不是哥嫂态度能好些?
  采茶想了一宿,第二天顶着乌青的眼圈和湘玉道:“小姐,我留下伺候小姐。”
  湘玉早就猜到了,温声劝慰了几句。除了大丫鬟,湘玉院子里的小丫鬟,有三个要走的,湘玉打开木匣,每人赠了首饰和银子,让汤嬷嬷去冯氏那报备。
  冯氏的此举,湘莲有些不解,和湘玉道:“咱们府里的这些下人,可都是花银子买来的,身契都在太太那,怎得要走了,太太这么宽大,还允许她们拿身契归家?”
  湘莲心疼的是那些银子,主子们的下人都是有定数的,到了京城还得补上空缺,这么一折腾,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湘玉倒是明白冯氏此番主张的用处,收买人心罢了,想必又是苏老爹的主意,她这个爹爹,人虽然有点渣,可是为官处事确实一把好手。
  放本地的下人走,银子再多苏家也花费的起,苏知府心地善良,返京前遣散了下人,放了身契,还每人赏了银钱,这话传到坊间,必然溢美之词不断,官员最喜欢的就是名声,名声好了,百姓赞许了,扶摇直上自然不难,有了这番事,算是给多年的湖南之行划上了完美的收场。
  再者说,若强行带下人全回京里,难免会有几个怨愤的,下人亏了心,万一做出什么错事伤了主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湘玉的早课也停了,冯氏把女先生介绍给其他家太太,让她去其他府里教小姐学习,安排妥当后她才放心,也是一个可怜人。
  赵妈妈最近成了话唠,要回京城,在没有比她更激动的,转眼她跟着来湖南了十几年,一朝要回京,喜的是老泪纵横,闲时抓住湘玉便要讲讲苏府、赵府的事儿。湘玉也不敢不听,耷拉脑袋听赵妈妈翻来覆去讲,还是蔓草机灵,找借口把湘玉叫走。
  湘玉没什么收拾的,她停了所有的课,每日闲着无聊,便去冯氏那找湘琪、重嘉玩,嘉哥儿一转眼也已经三岁,正是好玩的时候,奶声奶去的叫着七姐姐,嘴上嘟囔着吹泡泡玩,湘琪像个小大人一般护着弟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襦裙,比小时候稳重了许多。
  湘玉不禁慨叹,真是时光飞逝啊。
  ☆、第94章 飒飒飒
  四月二十八,苏家人踏上了回京的路程。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前行,湘玉和冯氏、嘉哥儿、湘琪坐在一辆马车,湘莲跟着韩姨娘坐,路上需不少时日,湘莲和韩姨娘重宇一起,也能说说体己话。
  几个教养嬷嬷年纪大了,冯氏特地找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让三个嬷嬷和赵妈妈坐,铺上了鸭羽的软垫,能稍稍缓解下路上的颠簸。
  冯氏虽不喜万姨娘和湘雪,可回京也得带着她们,万姨娘看着安分,出来时脸上清瘦,颧骨高挺,看着憔悴不少,艳丽的姿容不复,种种过往浮上心头,若说不恨那不可能。
  万姨娘和芳姨娘、杏姨娘坐一起,湘雪跟着湘莲韩姨娘坐,母女两人分开,免得她们咬耳朵出馊招。
  一路上走走停停,路不好走,颠簸不止,湘玉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怀念现代的高铁飞机,古代出行真是难。
  嘉哥儿年纪虽小,可两岁多也算是养住了的年纪,一路奔波也无妨,嘉哥儿打出生就没出过后宅,看着什么都新奇,总想撩开布帘子往外瞧,外边尘土飞扬,冯氏不敢老让他掀,把嘉哥儿往中间一放,佯怒道:“再不听话可就打手板了。”
  嘉哥儿看太太杏目微瞪,他往湘玉身上靠了靠:“七姐姐护我。”
  湘玉摸了摸嘉哥儿的粉脸:“嘉哥儿听话,不然我也打你。”嘉哥儿委屈的歪歪头,看向湘琪:“八姐姐……”
  湘琪老成的点点头:“我也打。”
  嘉哥儿嘟囔一句:“全部都是坏人!”
  湘玉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拿出九连环,递给嘉哥儿:“你玩这个。”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遂不再执着看风景。
  路上的食宿不算好,看每日的路程,在镇子上的客栈休息一夜,他们人多,基本占了多半个客栈,就算是天字号的客房,比苏府的下人房好不到哪去,出门在外只能将就。
  一行人走到河南地界,县里发了瘟疫,他们进城时没发现,等休息了一两日,准备出城时,守门的士兵拦住人:“所有人不许出城,只许进不许出,这是上面规定的!”
  城门口守了一堆人,把守的士兵开始只有十多人,没过多久,便调来了一个总旗的人数,大概50多人,全部站在城门口。
  苏鸿良去了南阳府的府衙,找到了知府大人,说明来意,同朝为官,虽互相不熟悉也给几分薄面,寒暄后落座,南阳知府说上面规定不许放人,他也无能为力,若是不嫌弃,可以住在府衙,衣食可保证安全。
  如今南阳府人人自危,一时间又出不得城,客栈鱼龙混杂,谁知道哪个人染上了瘟疫?太过于危险,哪怕苏鸿良不愿欠下这份人情,此种情形下,只能拖家带口住进府衙里。
  冯氏怕的要命,她倒不是为自己,家里的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若是染上瘟疫可如何是好。好在府衙里还算安全。
  府衙的后院是一片宅子,苏府一家人被安顿在东北角上,南阳知府夫人过来作陪,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在外面吩咐:“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可得伺候好了,不然小心板子伺候。”
  掀帘子进来,笑靥满面的握住了冯氏的手:“姐姐勿要客气,我家老爷都把情况说了,把这里的当成自己家就行。”
  湘玉坐在椅子上,望了一眼,这个知府夫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想起了从马车缝见到的知府大人,年近四十,这个夫人看来是后娶的。
  她穿红着绿,衣裳甚是鲜艳,脖子上是一串南海的大珍珠,也不怕坠到脖子,再看头发上,一只金闪闪的簪子斜插着,脚上的绣花鞋是蜀锦的,价值不菲,手腕上是一抹翠绿,一看水头极好,浑身上下,全是银子砌成的,活脱脱一个会呼吸的atm机。
  知府夫人和冯氏坐在榻上,看了看几个孩子,夸个不停,随后还拿出了见面礼,每人一个荷包,湘玉拿到手掂了掂,像是金裸子。
  湘玉的第一宿睡得极不踏实,比路上还要忧心,南阳城里闹瘟疫,他们虽躲在府衙,可是躲得了一时,但往后呢,听苏老爹的意思,为了防止疫民流窜,封了城,进得来出不去,往后恐怕进来都难,他们这些健康人在城里关着,难免不会患上瘟疫。
  依照古代的医疗条件,得病之后,治愈的几率很低,就算是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不同程度的后遗症。
  南阳知府的厨房做菜甚是小心,蔬菜肉果都是从乡下送来的,那一片没有得瘟疫的,目前还安全,知府家里有几个庄子,供应上足够,饮水是打的井水,水源有没有被污染,就不得而知了,知府大人派人在各个水源洒了药。
  城里的大夫全都被召集起来,瘟疫多年前也得过,当年来势汹汹,死了不少人,县志上都有记载,瘟疫每次的病源和症状都不尽相同,前人的记载只能作为参考,不能照搬,朝廷派了人下来,恐怕还得过几日才到,城里的大夫先研究药方,只是草药暂时只能缓解,还没研制出遏制瘟疫的药。
  南阳城人人自危,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米铺、肉行的掌柜也紧密大门,城里的供应成了问题,百姓叫苦不迭,守在衙门口讨说法,知府也无法,瘟疫还没来,人总不能饿死,只能派兵强行让店铺开门。
  铺子是开了门,掌柜的不敢露面,涨了两倍工钱,派伙计在前面应付,这当口,城里的物价飞涨。
  苏鸿良写去京城的信,托南阳知府才寄了出去,按照时日,也差不多收到了,信寄去了苏家,苏鸿良上任也是有期限的,总不能一直耗在此处,再者城里瘟疫横行,一不小心全家都陪在这里,不免如坐针毡。
  苏家人也是提心挑担,所有人整日聚在一处,知府夫人常过来陪客,她是一个能说会道的,讲了不少本地的趣闻给苏家人纾解情绪。
  湘玉听她谈话得知,她今年二十四岁,是南阳知府的第三个夫人,前两个夫人皆过世了,留下三个嫡子,一个嫡女,她嫁过来七年,一直待在南阳。
  湘玉心道,按照古人的迷信,这个南阳知府可谓是克妻啊,不过人家的八卦湘玉没兴趣,如今知府一家也住在衙门后院,在西南角,知府夫人领着见过一次。女儿教养一般,年纪十五六了,见人高冷傲慢,想是在本地蛮横惯了,并不把人放在眼里。
  湘玉一行人只是过客,也不必放在心上,平日里说说话,一日的时光便打发了,转眼已经过了十多日。
  在湘玉厌腻无聊时光之时,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到了。
  朝廷派来的钦差是刑部尚书李大人,李尚书颇得皇上看重,这次若是治瘟疫有功,回去必然一番褒奖。刑部尚书来治理瘟疫?不过转念一想,刑部严刑峻法,最是冷酷,若是疫民暴动,李尚书必然有法子应对。
  和李尚书同往的还有一人:石明哲。
  石明哲来拜见冯氏,送来了苏重秉的信件,说他很惦记一家人,委托石明哲来南阳看看。而石明哲能跟随钦差来南阳,是因为李大人是石明哲的亲舅舅。
  苏家人困在南阳一事李尚书禀告了圣上,圣上特地允准苏家人离开南阳回京,不过回京之后,需要隔离一段时间,喝上几日的药,若是平安无事,便能自由出行。
  石明哲已经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人,和几年前见面时的童颜不同,他还在屋里,正巧碰上知府夫人带着嫡女过来,一进门小姐撞个脸红。
  啧啧啧,湘玉在一旁看戏,这小姐看来是动了芳心了,满屋子全是女眷,他完成了苏重秉的托付,便说要告辞,说两日后出发。
  石明哲刚要出门,听到小姐娇滴滴的说道:“这位公子是?”
  知府夫人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冰冷,不悦的说道:“琳姐儿慎言。”一个大家小姐,公开问男子的姓名,如果传出去,全家人的脸面也不必要了,难怪知府夫人动怒。
  知府家的小姐明显不服这个继母的管教,她愤愤把帕子甩在一边:“还轮不上你责骂我。”冯氏算是开了眼,这些年见过不少太太小姐,没见谁家小姐敢顶撞太太的,真是纲常败坏。
  人家的家事冯氏不好插嘴,小姐堵了继母一句,气鼓鼓的扭头便走,知府夫人自觉丢了脸,气的直跺脚,转过头来赔笑:“让您笑话了,赶明儿我让他爹管管她。”
  湘玉看的明白,这小姐是个鬼见愁,全家恐怕没有也管得了她的,知府夫人也纵容,随着她的性子,这性格早晚吃亏。
  等到了晚间,冯氏听到消息,说知府家的小姐跑过去找石明哲,非要聊聊琴棋书画呢。石明哲是什么身份?京城平定侯府的公子,望门贵族、千金之子,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不顾礼仪,上来拽他的衣袖,气得他扭头便走,扔下一句:“小姐请自重。”知府家的小姐在原地呆若木鸡,须臾哭的半个府都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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