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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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哥哥生病那年,查出来脑部有阴影,那时候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所幸是良性肿瘤,体积也不大,切除后有很大的几率能够完全治愈,可是毕竟是脑部,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因为位置比较特殊,手术风险率更是提高了百分之十。
  景博轩不愿意进手术室,选择保守治疗,那时候就已经联系了律师,如果他去世,他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打算全部留给她,他说:“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能陪你上完大学我就觉得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无论她怎么劝都不听,景萱甚至觉得,他都没什么求生的*了。
  那时候姜寒跟他说:“景萱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她已经没有了妈妈,爸爸也不能给予她支持,将来受伤了,吃亏了,嫁人受委屈了,连个依靠都没有。你忍心这样的事发生?去手术吧,如果治愈了,你可以看着景萱毕业,谈恋爱,结婚,生宝宝,如果不幸手术失败,我答应你,我会照顾景萱一辈子,用我的生命起誓。”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景博轩去牵挂的,恐怕就只有景萱一个了,姜寒的话,句句戳在他心窝上,他知道,自己是不放心的。
  最终景博轩答应了手术。
  现在景萱偶尔还是会想起姜寒说的话,他说:“我会照顾景萱一辈子,用我的生命起誓。”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可是莫名的虔诚,恍惚让人觉得这是个永远不会销蚀的承诺。
  可是……景萱才不要相信他了呢,三年前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景博轩差不多要出院了,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景博轩跟她说:“姜寒说的话,你暂时忘了吧!好好学习,别想太多。”
  她就知道,姜寒说的话是为了安慰景博轩,都是手段,不是真心话。
  明明早就料到的,可是还是觉得难过,那夜她跑去他的公寓,却不敢进去,蹲在他的门口,矫情地掉眼泪,她一遍一遍地想,想很多事,小时候的,长大后的,她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那种隐秘的情感发酵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在她不长的生命里留下最深的印记,她本来不敢对他抱有非分之想的,可就是那个该死的婚约,让她的心又蠢蠢欲动。
  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如果你从来没有触摸过太阳,你不会有把它据为己有的心思。最难过的是曾经离的很近,却渐行渐远。
  那天她在他门口蹲了很久,他回来的时候,她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他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失恋了。”然后姜寒笑她,“才多大!”
  不小了,十八岁成年了,她默默地在心底哼了声。
  他没问她是谁,也没问她为什么失恋,只是煮了鸡蛋给她敷眼睛,然后准备了夜宵给她吃,俨然一副关爱儿童的架势。
  景萱彻底蔫儿了,乖乖收拾了东西搬回家去了,此后很久都躲着他。
  哎哎,不能想了,再想眼泪都出来了,她爱上了一个大众偶像,然而偶像只把她当妹妹。
  真是个悲剧。
  景萱看着他向她走来的身影,心跳依旧抑制不住的加快。
  她想,姜寒,今年我虚岁二十二岁,不再是小孩子了,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恍惚了片刻,他已经走了过来,替她剪掉了衣服上的牌子,问她;“穿上还合适吗?”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抬起头,“不过,这是哪儿来的衣服?”新的,还带着牌子,大小也合适,但是这里离市区挺远的,没什么卖衣服的地方啊。
  不过景萱很快就知道了,她跟姜寒过去片场,服装组的一妹子就凑了过来,“怎么样?景小姐,衣服还合适吗?”
  “……”不要告诉她这衣服跟剧组借的!
  然而很不幸的,的确是。
  姜寒跟她解释,“你包没找到,所以进不去你的房间。”
  哦,大写的悲剧。
  然后剧组的人很快就知道她被影帝抱走并且在影帝房间换了衣服的事,休息的时候还有人问她:“泡到男神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小鹿乱撞?”
  有,绝对有,何止小鹿乱撞,简直是山崩海啸啊。
  这绯闻蹿得溜儿快,尤其是她包找了一天没找到,丢了身份证丢了房卡进不去房间又提供不了身份证明申请补办房卡的时候,她又光荣地被影帝收留,住进了影帝的顶层套房。
  剧组本来人就多,房间不够住,再开一间房根本不可能,这里边只有温媛媛和姜寒住的最宽松,其余演员都是紧巴巴的。
  然而温媛媛的丈夫来探班,两个人腻腻乎乎地,她可不敢凑上去。
  想来想去,好像她只剩下姜寒这一个最佳选项了。
  于是第二天出了两条新闻——
  一:景萱成功睡到男神,走上人生巅峰。
  二:当红花旦梁桐深夜出入酒店,疑似潜规则。
  第一条是剧组新闻,第二条是全网新闻。
  第16章 起床气
  简书瑶第二天听说景萱的蠢事后,立马就笑了,“你可真是个人才,不过……干得漂亮,哈哈哈。”
  “……”智障!
  “怎么样,孤男寡女,有没有擦出爱的火花?”简书瑶刚刚还在吐糟她家里那些奇葩的事,这会儿倒是乐了。
  “擦你妹!”景萱蔫儿蔫儿地回她,“我早上还糊了他一巴掌,到现在他脸上还三个指头印。”从此形象是陌路啊老天,亏她从小装乖往他身边凑,得,全暴露了。
  啊,罪孽!景萱捂脸。
  “我靠,莫非他要对你用强?”
  “……再见!”
  片场,化妆师小心地在影帝的脸上涂抹着,“呀,姜老师,您这是怎么回事,瞧这指印,都快遮不住了,谁胆儿这么肥?”
  姜寒轻声地嘀咕着,看着挺柔弱一小丫头,炸起来跟个炮仗似的。
  “姜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轻声回了一句,抿着唇,脑海里都是那丫头早上炸毛的情形,想着想着,竟忍不住弯唇笑了。
  简书瑶笑够了,问景萱,“你到底做了什么?”
  景萱言简意赅地回她,“昨晚睡他的床,失眠,早上他来叫我起床,没睡够,起床气,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就糊了他一巴掌。”
  景萱听见简书瑶在那边捶桌狂笑,哼了她一声,挂了她的电话。
  再打,拒接,叫你幸灾乐祸。
  谁知道当天下午就杀过来了,直奔片场,踩着一双细高跟,白色风衣,走路虎虎生风,那气场,那身段,如果再戴个黑超就可以媲美巨星出场了。
  然而她今天是来充当景萱助理的。
  “姐姐诶,你是来砸我招牌吗?您老哪像个助理了。”景萱揪着她的下巴,满含怨念的看着她,“我看你是来看你本命还差不多。”
  简书瑶咧嘴笑,揉了揉景萱的脸蛋,“还是你了解姐姐!”
  她是易明朗的脑残粉,景萱从认识她起就知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
  因为简书瑶家里有背景,一路追星追的顺畅,各种演唱会和活动现场,只要她想去,都能去。但她还算理智,没有到疯魔的地步。
  这次是因为易明朗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她查他的行程查不到,动了点手段才知道他在拍于在中的戏,又听说景萱缺个助理,于是就风风火火地杀过来了。
  “你课不上了?”景萱问她。
  简书瑶沉默了片刻,跟她坦白:“早上天还没亮老头子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机场,要去国外治疗,临走前想见我一面,我火急火燎的,脸都没来得及洗,一路上烦躁的要死,想着他是不是得了绝症,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到那儿一看,他直接把护照和和签证塞给了我,说押也要押我去国外,卧槽,他以为演电视剧呢!”
  “然后呢?”
  “然后我把护照撕了,呵,他还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简书瑶耸了耸肩,“下次我再去见他特么真算我贱。”
  简家的关系挺复杂的,三代豪门,恩怨多,是非也多,景萱只了解了一点,就觉得头疼的很。
  她没劝她回去,这真不是单纯的亲情矛盾,她只是抱了抱她,“以后我养你。”
  “你要包养我?不过我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只会暖床。”
  “去你的!”景萱推了她一把,“走,带你见男神去!”
  景萱去跟剧组交代了一下,说是自己新聘了个助理,给简书瑶弄了个工作证。
  两个人去围观拍戏,今天正好是易明朗的戏,打戏,不停地摔,看得简书瑶一抽一抽地,心疼地不行,“不行不行,我不看了,再看该哭了。”简书瑶扯着景萱要走,回头就撞了人,一抬头,竟然是程阳。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都停下了,互相看着对方,程阳的表情挺平静地,但简书瑶的眼神就杀气腾腾了,一脸怎么又是你的嫌弃样儿。
  上次那次乌龙事件,虽然错不在程阳,可不知道为什么简书瑶就是记恨上他了,说什么长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好人,还说程阳长的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好人。
  反正景萱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现在真是尴尬,上次还信口跟程阳说简书瑶一直觉得抱歉要请他吃饭呢,这下完全穿帮了。
  景萱尴尬地冲程阳笑笑,然后被简书瑶拖走了。
  身后他瞅着两个人的背影,摸了摸鼻尖,竟是笑了。
  景萱的戏排到了下午,一直拍到晚上九点多才收工,温差越来越大了,简书瑶吸溜着鼻涕问她,“你天天这样?”
  “也不是啦,拍戏变数很大,有时候晚有时候早,拍夜戏的话就比较累了,很耗身体。”
  简书瑶啧啧了两声,“真是够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的往里爬。”
  “资本越集中的地方,利益关系就越复杂,机会就越多。削尖了脑袋往里爬的人,都想当的是明星,不是演员。”景萱这样说的时候,眼底浮现一丝沉痛,一个优秀的演员,他所付出的远比常人想象的要多的多。比如她的爸爸,一身伤病,大多是拍戏的时候留下的。
  她一直记得爸爸说过的话,“演员就是个职业,而敬业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算了,我不懂,走,请你吃饭去!”
  “现在?不行,我累,想睡了,明天行不行?”
  “九点钟就睡,你逗我?走啦,陪我喝一杯,我心里难受。”
  景萱知道她是真的心里难受,于是点头应下了。
  简书瑶是那种很洒脱的性子,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挂在心上,唯独家里那些事,总是能逼得她崩溃,她大学报表演系不为别的,就是叛逆,因为她爸坚决反对,所以她才无论如何都要去。
  后来几次逼她退学,她就不,这次好像是家里看中一门婚事,对方家世很好,在德国留学,她爸想把她送过去,提前培养一下感情,简书瑶知道后就跟他吵了一架,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又闹得很僵。
  “烦,真烦!”简书瑶猛灌了一口酒,“特么谁爱嫁谁嫁,姑奶奶就是一辈子单身也不要听他安排,他以为这是封建王朝呢,还包办婚姻?卧槽!”
  简书瑶吐槽了两句,大概是不愿意把负面情绪泼洒太多到景萱身上,适时地住了口,只闷声喝酒,喝到最后红了眼,抱着景萱哭了起来,也不说话,就一直哭,景萱第一次见她掉眼泪,恐怕今天真是伤透了心。
  景萱没喝多少,但最后走的时候也是头重脚轻,走路感觉跟飘的似的。
  程阳看着两个人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鼻尖,他今天出来是有公事,见一个合作人,碰见景萱和简书瑶还挺意外的,两个小姑娘就坐在大厅,起初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生气地拍着桌子,后来就抱着酒瓶子吹,再后来简书瑶哭了,那副样子程阳后来一直会想起,骄傲的孔雀公主变成了兔子小姐,红着眼,委屈的不像话,又脆弱又悲伤,完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那股劲。
  景萱好不容易把简书瑶给弄回了房间,今天终于在一堆道具中找到了她那个四四方方的小手包,房卡没丢,她顺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帮简书瑶脱了衣服,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竟然是姜寒,景萱酒都醒了一半,打着哆嗦接了电话。
  “在哪儿?”
  “房间……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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