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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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佳抹着眼泪和吕歆哭诉:“你知道吗,开始的梁煜一直求我,不停地求我原谅他。他甚至跑到我家,在我爸妈面前下跪认错,让我们原谅他一回,给他一次机会。”金佳抽了抽鼻子,“我其实都当时都决定原谅他了。”金佳的眼泪掉得更凶,低头抽泣着说不出话。
  吕歆看着觉得心疼,却还是追问:“后来呢?”既然金佳有心原谅他,梁煜也不是成心劈腿,那不应该是今天这样分手的结果。
  金佳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哽咽着说:“后来他妈妈带着王思思来我家了。”
  看到梁煜一点尊严都没有地跪在他们面前求原谅,梁母当然无法忍受。她生拉硬扯想把梁煜带走,梁煜却怎么都不愿意。气急了的梁母口不择言地说了不少难听话。
  梁母的责难从金佳家里配不上他们家,一直数落到金佳拖着不肯生孩子,远不如王思思乖顺听话。最让金佳受不了的,是梁母用十分高傲的语气说,梁煜让王思思怀孕是他的不对,只要金佳回心转意,梁家肯定会补偿他们。不过金佳如果不愿意回头,他们梁家已经有了一个孙子,也不差她一个儿媳妇。
  金佳的父母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是金佳的爸爸拿了扫帚把他们三个从家里赶了出去。
  “吕歆,我从没想过他妈妈会是这样的人。”即使到现在,金佳都觉得那天的情景像是一个噩梦,“如果我嫁到了他们家,你说她以后会不会打算让我做大,让王思思做小?”
  那样荒唐的场景可笑之极,金佳却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发生。王思思如果生个男孩,说不定她连所谓的“大房”都没得做。
  吕歆把手里的纸巾都给了她:“没事的,你现在发现的早,这些糟糕的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了。”
  金佳抓住吕歆的手,鼻子已经哭得通红:“你说得对,还好我发现的早,还好你早就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金佳的哭腔又重起来,“要不然我以后该怎么办。”金佳根本不敢细想,如果她一无所知地嫁给梁煜之后,忽然蹦出王思思和一个私生子,她应该怎么面对。
  吕歆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不要想太多,难过的话就好好哭一场,这些可怕的事情都跟你无关了不是吗?”
  金佳点点头,她挤出一个笑容来,眼泪却簌簌地流得更快,最后还是没忍住痛哭着说:“可是和我相互喜欢了十年的人,以后也和我没有关系了啊。”对金佳来说伤害最大的并不是梁煜的一时犯错,而是梁煜的隐瞒,和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退缩脆弱。十年的感情没法说放就放,只能一点一点地哭出来,才能抚平心中的伤痛。
  金佳其实很坚强,她可以在吕歆面前哭花了妆,也能在梁煜面前坚持着不心软。她哭得多难过,内心就有多坚定。
  吕歆一直陪着她,虽然安慰的话不多,但却尽心地引导着金佳,让她痛痛快快地哭完之后,可以清醒理智地面对一个没有梁煜的未来。
  等两人从餐厅出来时,吕歆取笑金佳说:“我觉得你应该定个包厢的,茶餐厅连个隔断都没有,你哭的时候,我有种被整个餐厅围观的感觉。”
  金佳抱怨:“刚才你也不拦着我一点,现在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吕歆微笑,能痛快地哭出来是多难得的一件事情,她当然不愿意打断。
  看金佳的心情好了很多,吕歆提议,两人一起去旁边的商场逛逛散散心。谁知她们刚出商场的电梯,就看见并肩过来的两个人。
  纪嘉年,还有舒清妍。
  ☆、第13章
  这场相遇对双方来说,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唯一让吕歆觉得有些欣慰的,就是对面的两人不是手拉手,起码还有点解释的余地。
  舒清妍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甚至朝吕歆笑了笑。吕歆直接无视了其中带着的挑衅意味,目光全落在了纪嘉年身上。
  纪嘉年尴尬地像吕歆解释:“最近清妍找了新的住处,请我帮她看看家具。”纪嘉年从来没和吕歆撒过谎,并且这个理由本身就很勉强,不像是托词。
  吕歆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硌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随口问了一句:“买了些什么?”
  纪嘉年看她并没有生气,松了口气回答说:“买了一张沙发,床和衣柜本来就有。”吕歆点点头,看来不光是陪着过来买家具,连带对方的住处也去过了。
  舒清妍微笑道:“早先我托了梁煜帮忙,这家店还是梁煜推荐给我的。不过,”她迟疑地看了一眼金佳,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他最近比较忙,我就只能拜托嘉年了。”
  听到梁煜的名字,金佳还是免不了心中一疼,却故作镇定。她问舒清妍道:“我记得老石还在读博,也在a大,他怎么没来?”从刚才纪嘉年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今天陪舒清妍出门根本没有告诉过吕歆。金佳没有点破,为何身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舒清妍却非得找一个有女朋友的异性朋友来陪她。
  舒清妍的脸色僵了僵,笑容有些挂不住。然后她带着歉意地和吕歆解释道:“之前连着几天,梁煜都把自己灌得烂醉,我和嘉年都不放心他,所以见面比较多,这才麻烦了他帮忙,吕歆你不要误会。”
  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已经见过好几面了,吕歆笑着没有说话。
  纪嘉年却皱起了眉,冷冷地说:“金佳,我和清妍现在只是朋友,你不要乱猜我们的关系。”
  金佳讥讽道:“当初王思思怀上梁煜的孩子以前,你们也说他们只是朋友。”
  “你!”纪嘉年被她气得心头发堵,但家教让他没法对金佳说出难听话来。再说他和金佳好歹认识那么多年,对她的遭遇还存着同情。
  舒清妍连忙开口打圆场说:“好了嘉年,你不要生气,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麻烦他了。”说着她看了一眼吕歆,“也不会让吕歆担心的。”
  舒清妍的话,让纪嘉年注意到了原本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吕歆一直都很讨厌劈腿出轨这样的事,金佳他们的事情可以说是吕歆一手推动的。现在虽然是金佳对着他们挑刺,那吕歆会不会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呢?
  吕歆感受到纪嘉年带着怀疑的目光,笑着把金佳拉回来:“好了,你也别神经敏感了。又不是谁都能跟王思思一样,明知道别人有未婚妻,还想方设法爬上男人的床的。舒小姐可是大学老师,为人师表怎么可能做出插足别人感情这样的事情。嘉年,你说对不对?”说着,吕歆笑嘻嘻地看向纪嘉年,一副十分信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感觉。
  纪嘉年说不上来吕歆说的话有哪里不对,认同地点了点头。舒清妍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不得不在吕歆看向她时,赞同地附和两句。
  “既然答应了帮舒小姐的忙,就得尽心点,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找老石他们帮忙。”吕歆贴心地帮纪嘉年理了理领口,顺便嘱咐了一句。
  纪嘉年应下来之后,和舒清妍先一步离开了,至于吕歆,刚才和金佳说好了逛商场,还是没打算改变安排。
  “你这心也太大了,你就不怕他们两个做什么?”金佳十分不赞同吕歆的做法,等到那两人离开之后,才一脸严肃地批评吕歆。
  吕歆挽着她的手朝前走,笑眯眯地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啊。他们两个清清白白的,我要是乱吃飞醋,那不是显得我很小气么?”
  金佳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赞同地摇头:“吕歆,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
  吕歆想了想:“你是说男女关系?”
  金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既然知道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看他们同进同出?”她还以为吕歆是被蒙在鼓里,这才替她抱打不平。谁知道人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白操心了一场。
  吕歆做了个鬼脸:“我能有什么办法,对方段数太高啊。嘉年可是个成年人,我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他,总不能让他做每件事之前都跟我报备吧。”
  金佳漂亮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怎么不能,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管着他不都是应该的吗?”
  吕歆呼气,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如果谈恋爱要管成这样,你不觉得太累了吗?我相信嘉年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金佳停下脚步,很慎重地对吕歆说:“吕歆你不知道。我们大学的时候,纪嘉年追了舒清妍整整三年。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都知道纪嘉年对她有多痴心。要不是后来舒清妍……”金佳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后来名花有主了,纪嘉年还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吕歆了然地感叹:“原来我男朋友以前是备胎啊。”
  金佳对她不当回事的态度有些生气:“吕歆!当初舒清妍吊着他的时候,连纪嘉年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备胎,他还一直念念不忘的。现在你看舒清妍那样子,只要她勾勾手,纪嘉年随时可能就上钩了。”比起梁煜劈腿得毫无征兆,纪嘉年就差在脑袋上按一个“重度危险”的警报器了。
  吕歆想了想,反驳了一句:“其实舒清妍也不止是把嘉年当备胎吧。”金佳以为她不相信,气急了想说些什么,吕歆却接着说,“我觉得他们应该交往过一段时间。至少,舒清妍应该见过嘉年的妈妈。”
  金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吕歆说:“我听她妈妈提起过舒清妍,而且好像还不是很喜欢她。”听当初的语气,纪母对舒清妍的讨厌,估计不会比梁煜母亲现在对金佳的反感少。不过身为被长辈认可维护的一方,吕歆要比金佳的处境好很多。
  金佳咬了咬唇,还是不放心:“纪嘉年虽然平常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感情上还是挺固执的一个人。他爸妈又是比较开明的人,如果他坚持的话,纪伯母不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吕歆笑眯眯地说:“如果闹到那种场面,我还要纪伯母的站队干什么?但是恋爱结婚,远远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情,如果纪嘉年最后选择了舒清妍,他未来的家庭生活绝对会比选择我坎坷很多。”
  金佳竟然被吕歆的说法说服了,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吕歆,你看起来……”
  金佳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吕歆善解人意地说:“没那么喜欢他?”
  金佳神色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
  吕歆想了想,和她解释说:“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可能只是没有你们俩……以前的感情深厚吧。”不过,比起对纪嘉年的喜欢,吕歆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爱护自己更多一点。
  金佳叹了口气,接受了吕歆的解释。
  ☆、第14章
  俗话说,情场失意,“商场”就会比较得意。吕歆和金佳两个人算得上是不同程度的情场失意,在商场购物的时候,丝毫不见手软。
  两人血拼的时候,吕歆耍了一个小心机,把试过的衣服挨个拍下来,发给纪嘉年。吕歆并不是不知道工科男的审美,只是猜想一下现在在纪嘉年身边的那个人,看到纪嘉年看照片的时候,脸色应该不会太好看。
  纪嘉年大概有着赔罪的心思,每次回复得都很快,看到对话框里显示的一大串回复,吕歆想到舒清妍此时的表情,就心情大好。
  血拼结束,吕歆和金佳顺便一起吃了个晚饭。两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些女生喜欢的话题,总算是把各自的坏心情全都排遣掉了。
  吕歆回家后,打电话关心了一下纪嘉年。
  “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纪嘉年那边不时传来喇叭声,“你和金佳逛完了?”
  吕歆舒展了一下身体,走了一天怪累的:“对啊,你们的沙发选得怎么样,中午都忘了问,选得什么颜色的啊?”
  纪嘉年大概是在关注路况,回答的声音漫不经心:“一套灰色的布艺沙发,清妍原来想买一组乳白色的皮沙发,我觉得那套太大了不适合她现在住的地方,就推荐了这个。”语气里还有些细微的沾沾自喜,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建议被采纳的骄傲。
  吕歆心里一沉,却什么话都没说。她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在自己的书架上翻了翻,然后从一本书里找出了四张连坐票。
  “我记得你之前说,伯父伯母挺喜欢看话剧的。”吕歆看着手上的票,脸上的笑容有些狡黠。
  纪嘉年嗯了一声:“怎么了?”
  吕歆说:“我之前接待的客户送了我几张票,一个挺知名的话剧团巡演,时间是下个星期一的晚上。要不然,你问问伯父伯母感不感兴趣。”
  纪嘉年的声音带上笑意:“家庭聚会?”吕歆心里的小想法被戳破,呸了他一下。
  纪嘉年却笑得更开心,答应下来会告知父母。他额外还补充了一句:“就算我爸妈不到场,我也一定出席。”
  吕歆红着脸把话剧的剧目、时间和地点一起报给了纪嘉年,两人又黏糊了一阵之后,这才挂了电话。
  吕歆丢开手机,站在化妆镜前边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平心而论,五官上她的确不如舒清妍长得精致,但她的底子也还算不错,化妆打扮之后,并不比舒清妍逊色多少。吕歆朝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她还真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这位舒校花。
  因为星期一的聚会,吕歆的心情一直保持在有些亢奋的状态,星期天的时候,金佳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升职了,并且星期一就要飞国外,航线是去世界著名的一个旅游城市。吕歆由衷替她高兴,也希望她能够快些从失恋当中走出来。
  星期一的工作不算忙,吕歆按时下班。她先是回家换一身衣服,化完妆打理好之后,正好纪嘉年的车开到楼下。纪嘉年前一天已经告诉她,纪父纪母对这场话剧十分期待,主动定了餐厅请吕歆一起吃晚饭。
  晚餐时候,吕歆没了初次和纪父纪母见面的尴尬,四人边吃边聊,十分融洽。前去剧院的一路上,纪母一直拉着吕歆的手,和她小声聊天,纪教授甚至打趣说,他和纪嘉年爷俩根本只是陪衬,引得纪母一阵嫌弃。
  吕歆看得出来,纪母是真心喜欢自己,虽然不知道里边因为舒清妍存在的加成是多少。至于纪教授,虽然更为内敛一些,至少对她的感官绝对不差。
  话剧的剧目,是改编的雨果著作《巴黎圣母院》,吕歆看了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纪父纪母十分投入——吕歆想和他们打好关系的目的圆满达成。
  直到话剧结束,四人从剧院里出来,纪母还显得意犹未尽。
  “如果伯母喜欢,等下次有好的话剧的时候,咱们还可以来看。”吕歆站在纪母和纪嘉年之间,十分亲热地挽着纪母的手臂。
  “那当然好了。”纪母含笑看了纪嘉年一眼,“就是不能带着嘉年,这么好的话剧,对他来说就像对牛弹琴。”刚刚看话剧的时候,纪嘉年看得昏昏欲睡,为了保持清醒,还小声找吕歆聊天,不过被吕歆用“会影响到别人”理由拒绝了。
  纪嘉年无奈说:“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你们生我的时候,没把你们的艺术细胞遗传点儿给我呢。”其他三人都被他逗笑了,连纪嘉年自己都忍俊不禁。
  纪教授揽着纪母的肩膀感慨说:“李教授,看话剧得和看得懂的人一起才有意思,比如你的丈夫我。虽然小歆也算是半个知音,但是为了纪同学感情生活顺利,我觉得咱们做长辈的,还是不要占用他们的私人时间比较好。”
  纪嘉年一脸严肃地赞同:“纪教授说得对,妈,为了您儿子的幸福,要不然平时你就和我爸多约约会?”纪母哑然,和吕歆对视一眼之后,两人最后都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
  纪家的家庭氛围很融洽轻松,是吕歆一直都向往的一种生活状态。此时呈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吕歆还身处其中,这让她觉得十分温暖,并且生出一丝渴望:如果能真正加入这样的家庭,真是再好不过了。
  纪父和纪嘉年是分别开车来的,纪嘉年还要把吕歆送回去,两人就先和纪父纪母告别了。目送纪父纪母的车离开之后,纪嘉年去车位把车开出来,吕歆则站在剧院的大门口等着。
  “吕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吕歆回头,正好看到陆修从剧院的大门走出来。
  这个剧院不算太大,大厅里却悬挂了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此时暖黄的灯光被水晶的截面折射成许多璀璨却不刺眼的光源,落在陆修一身挺括的西装上,柔和了轮廓,却丝毫不消减对方的气度。
  即使现在没有了当初追逐陆修的那种狂热,吕歆还是不得不承认,陆修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陆总怎么在这儿?”吕歆收起偶遇的惊讶,笑着问道。
  陆修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内:“临走前送了我两张话剧票,正好是感兴趣的题材,就过来看看。”
  吕歆点了点头,她的票也是转交的拿到的时候留了几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觉得这剧目表演得怎么样?”
  陆修想了想才说:“很新奇,但毕竟内涵是外国的作品,还可以更通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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