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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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这站着的姑娘就是何漱衣,她望着骑马的谢珩和他的管家侍卫们,说道:“我要去乾州,想和你们同行。”
  谢天谢地当然巴不得如此,俩人赶紧翻身下马,抢着要把马让给何漱衣。
  而温茗当然摇着羽扇,居高临下问道:“阿梨姑娘,你跟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何漱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
  温茗眉头一皱。
  何漱衣道:“我的二十两银子花完了,跟着你们,可以节省这一路的路费。”
  这答案一公布,谢天谢地同时笑出声来,温茗一窒,憋出满脸的哭笑不得。
  这样诚实的答案,真的好吗?还不如骗他们。
  “上马吧。”
  就在谢天谢地还没争出谁来让马之前,谢珩就已策马来到了何漱衣的身边,朝他伸出了手。
  何漱衣如愿,很自然的把手交给他,被他轻轻一拉,就带上了马背。
  怪了,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的雀跃呢?
  何漱衣坐在马背上,侧过脸瞄着身后俊美又带着三分冰冷两分邪气的男人。
  她的心,好像真的很雀跃。
  这种鼓噪的情绪,好陌生啊。
  ☆、第19章 求包吃包住
  (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说文》[东汉]许慎)
  一路颠簸,几天后,一行五人回到了乾州城。
  守城门的卫士们一见温茗出示的令牌,立刻知道正主是谁,顿时怀着敬畏无比的心情,驱赶开其他进出城的人,请谢珩进城。
  于是,那从前在何漱衣眼里最蛮横、最爱摆官架子的守门卫士,跟谢珩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倒是乾州的百姓偶尔也能见到谢珩真人,却只见过他带着几个男的,从没见过还带着个女的。
  尤其是这个女人,竟然还和他同骑一马。
  她是谁?她是谁?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何漱衣,那些窃窃私语,在她耳边此起彼伏,她随便朝一个人看过去,看到的必是暧昧八卦的表情。
  她忽然就觉得身子一阵热,祈祷能快点到国师府。
  终于,他们抵达国师府了。
  谢珩先下马,随后扶着何漱衣,将她稳稳的抱了下来,这场面自然又把守门的几人给惊呆了。
  谢天谢地笑嘻嘻的过来,簇拥何漱衣进府,两人齐刷刷的一副迎接女主人归家的表情。
  温茗无语,轻叹了口气,先去收马了。
  这次住进国师府,何漱衣才知道,府里下人不是一般的少。除了管家温茗和他手底下的几个长工,以及谢天谢地和另外几个侍卫外,就只剩下厨娘和两个女工。
  这三个女人还都是已婚的,其中那两个女工,竟然是谢天谢地的老婆。
  大家管她俩叫“天嫂地嫂”。
  天嫂地嫂的年纪没比何漱衣大太多,谢天谢地自然带着她去认识她们。
  但何漱衣在认识了这两个女人后,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懵圈。
  因为这俩女人是双胞胎,她看了半天也没分清,于是很佩服谢天谢地是怎么一眼就区别出媳妇的。
  谢天的回答十分天经地义:“废话!她是媳妇!媳妇都认错了那还是男人吗?”
  好答案,有理有据,居然无法反驳。
  何漱衣服了。
  因心里惦记微哥哥,何漱衣在安顿好后,就开始四处打听微哥哥的消息。
  按照永夫人的话,微哥哥在去乾州前,还在龙山见过她,记得她称呼微哥哥“式微”。
  何漱衣将这个名字提供给各个情报商,在奔波和等待之余,也很想知道微哥哥和永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天又一天,就在奔波忙碌中过去,何漱衣荷包里的钱,也越来越少。
  于是,那抠门小气的国师大人,终于坐不住了。
  “阿梨,你已经花了太多的钱。”他来到何漱衣的面前,拉着一张脸,一副想发怒又极力克制的纠结表情。
  何漱衣说:“我知道我花的是你的钱。”
  谢珩很想伸手去抚摸自己受伤的心脏,“阿梨,我俸禄虽高,但经不起你这样花销,何况你的吃穿用度也都走国师府的账。”
  铁公鸡!
  何漱衣神色淡淡,心里却骂得起劲。
  温茗昨天就找她谈过了,说记账记得十分不开心,有种不停掉肉的感觉。
  她很真诚的和温茗说,她定不会白占便宜。此番借了多少钱,全都打欠条,她会给谢珩搜寻女尸作为交换,女尸的分类必定囊括妖艳、清纯、可爱、秀丽等多种特点,保证谢珩天天不腻。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她还可以提供打扫府邸、端茶送水的服务,任凭使唤绝不有半点怨言。
  至于她的吃住问题……这点钱,国师府不会都舍不得吧,多一张嘴吃饭而已,不是吗?
  谢珩的额角抽了抽,眉头也抽了抽,接着脸部肌肉抽了抽,一路往下抽到了嘴角。
  这女人,真的跟温茗说了那种话?
  她遇事明明睿智冷静,待人也多是漠然冰冷,怎么一卯上他就这么不着边际呢?
  更郁闷的是,他那早已定型、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性格情绪,竟一遇上她就被牵着走,搞得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谢珩气郁,“你当本国师的钱是说来就来的?”
  “你的俸禄比相国大人都高,皇帝还时常送你很多钱……谢天告诉过我。”
  猪队友!谢珩受伤的心又被听到的这句话给掰了三瓣。
  他真恨从前收留了谢天,还跟他处得兄弟情深。早知如此,那时候就该不管他死活,顺便冷笑着丢一句:“坑货!”
  偏偏何漱衣又说了句:“小气。”谢珩心头的伤口吧嗒裂开,只觉得一勺盐洒了下来。
  天嫂地嫂躲在一旁偷看两人,他们每说一句话,俩女人就先开始猜对方的下一句话,并以此打赌,赌相公的工钱。
  如此赌了几轮,见国师大人和阿梨姑娘怎么就吵起来了,天嫂地嫂立觉不妙,顿时充满了劝架的使命感,一起跑了出来。
  “阿梨姑娘,你借钱可以管我借,我钱虽然不多,但暂时有些闲钱在手里,不用白不用。”
  梨花巫看向她,感激的笑了:“天嫂,谢谢你。”
  “呃……你又认错了,我是地嫂。”地嫂委屈了,她做好事,倒叫姐姐留了名。
  “对对,我才是天嫂!”天嫂忙把何漱衣拉来,企图再教她辨识一下两人。
  可何漱衣真的辨识不出来,所以才干脆每次碰见她俩就直接喊天嫂,错了就错了,也不能怎么样。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天嫂地嫂拉着何漱衣,谢珩根本插不上话。
  天嫂地嫂也摆明了要把何漱衣拖走,免得俩人再吵下去。她们拖着何漱衣,绕过了好几重破烂的院子和好几条掉漆的回廊,最后,把何漱衣拉到了珞璎阁前。
  何漱衣诧异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一边这么问,一边再度欣赏珞璎阁的鹤立鸡群。
  不得不说,珞璎阁建得太好了,建成这样可是要花一笔大钱。
  谢珩那小气鬼,对阿璎却这么大方。想到这里,何漱衣就发觉心口泛上来一阵酸味,还有点疼,想要忽略的结果便是酸疼的更鲜明。
  她竟然在意起谢珩对其他女子的好,她竟然在意起这个了。
  何漱衣不想承认,又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明明知道谢珩有妻子的,还和他走那么近。论相处的时间,她比不了阿璎;论长相,她根本丑的不能见人。就算阿璎沉睡不醒又能如何呢?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她,何况还名不正言不顺。
  “阿梨姑娘?阿梨姑娘?”天嫂地嫂见何漱衣兀自在思考什么,没了神了,赶紧摇晃她。
  何漱衣被摇了几下,回过劲来,视线还锁在珞璎阁那秀气的牌匾上,眼底露出一抹黯然。
  “你们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天嫂地嫂对视一眼,天嫂和谢天一样都是爱说话的,她笑道:“阿梨姑娘这些天都忙着打听你那位亲人的事,没来珞璎阁这里转悠。不过,你也应该注意到,府里每天都有外人进进出出对吧。”
  说到这个,何漱衣还真有印象。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出国师府,这些人不像谢珩的朋友,尤其是他们的打扮,分明有江湖中人的味道。
  天嫂道:“他们都是国师大人请来的奇人异士,除了咱湘国人,还有来自其他诸国的。他们每个人都尝试用自己的绝技救醒阿璎小姐,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
  何漱衣的心一揪。没有人成功,这岂不是说明谢珩要一次次的承受希望落空的痛苦?
  “阿梨姑娘,那些奇人异士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请他们出手,不管成或是不成,都得花钱。阿梨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一说,就应该明白了吧。”
  “……嗯。”
  “所以啦,这国师府除了珞璎阁,都破的很,更不用谈请人打理园艺,因为钱全都用在阿璎小姐身上了。别看国师大人俸禄高,也经不起天天这样花费,你借钱借太多他当然会坐不住。”
  谢珩不是天生的小气鬼,她误会他了。
  他只是在用抠门来为阿璎筹钱。
  阿璎、阿璎、始终是阿璎。
  在谢珩的心里,一个仿佛逝去却又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苏醒的爱人,是否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何漱衣心口的酸疼更加的厉害,像是决堤的洪浪,挡不住、拦不住,奔腾而下又越来越猛烈。一颗心如被拧着,都要榨出苦水了,何漱衣再也没法骗自己,她是真的伤心了、嫉妒了。
  这种感觉,就是尘世中所谓的“吃醋”吗?
  她和谢珩才认识多久啊,就会为了他,和一个睡不醒的女人吃醋吗?
  “阿梨姑娘?”见何漱衣的眼底满是纠结,地嫂好心提醒。
  何漱衣看着她们俩,黯然道:“谢珩他……对阿璎真好。”
  “那是当然的啊,他们从小相依为命。”
  原来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共患难过,一起长大。这种感情,岂是她一个才出来不久的过客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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