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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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喵?”秦解语看了一眼明云裳怀里的小人,那是一个还有些皱巴巴的小人儿,虽然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但是真的就像是一只小猫,他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极为特殊的感情,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然后缓缓地道:“真像一只猫。”
  明云裳笑了笑,秦解语又道:“我还想抱一下!”
  明云裳应了一声,将手微微松了些,秦解语的手伸了过去,这一次没有方才从容景遇手里抢喵喵那么快了,他的动作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明云裳看到他的动作眸光转柔,秦解语天不怕地不怕,他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的动作,她想到秦解语以前跟着她在南方赈灾的时候也曾带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已近一岁,后来他终是嫌孩子太过麻烦于某个风高月黑的一天扔给了张坚。
  红依站在一旁斜眼看了秦解语一眼,灵枢见她受了不轻的伤,伸手为她搭脉,见她的伤只是皮外伤,并不妨事,便递给了她一瓶金创药。
  红依将药接过来之后秦解语还没有将小喵喵抱起,她恼他方才踢了她一脚,虽然他留了情力气并不大,但是她在他的身边却受了不少的气,当下忍不住笑道:“哟,抱媳妇呢?这么小心啊!秦大少爷,你可得抱好了,抱仔细了!喵喵是世子的嫡长女,自有世子的倾城倾国,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眼光,不过秦大少爷就算是动了这分心思,却得好生等着,想娶小喵喵怎么着也得等她及笄,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大少爷,你奈得住寂寞吗?”
  她这一句连珠炮似的说完,中间连气都没有换,明云裳听到她的话啼笑皆非。
  红依跟在她和郁梦离的身边已久,性子也是个极为活泛的,尊重两人倒也不怕两人,若是喵喵长大了她自不敢这般胡说八道。只是此时的小喵喵刚刚出生,小脸上还沾着鲜血,这般被秦解语抱在怀里,却被她打趣说成是秦解语未来的媳妇,便显得有些调笑的味道了。
  秦解语直接无视她,伸手轻轻逗了喵喵一下,才刚出生的喵喵竟朝他笑了一下。
  红依因为秦解语不理她,她一直站在秦解语的身边,所以也看到喵喵笑了,她顿时极为吃惊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孩子会笑,喵喵长大了,一定是个性格开朗的姑娘!”
  明云裳怀喵喵时历经艰辛,中间更是与容景遇斗智斗勇,她最怕喵喵是个心思深沉的女子,此时听到红依这么一说倒觉得欢喜,她微笑道:“是嘛,让我看看!”
  秦解语将喵喵抱到她的面前道:“她笑起来真的很可爱。”他平日里说话就像是个硬棒子,此时说这句话时竟不自觉地有了几分温柔。
  明云裳看了看喵喵,也学秦解语方才的样子逗了逗喵喵,没料到小丫头不给面子,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明云裳顿时有些急了,又逗了一下,小丫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红依在一旁打趣道:“世子妃都逗不笑喵喵,喵喵只对秦大少爷笑,莫不是喵喵真的看上了秦大少爷?”
  明云裳白了红依一眼道:“喵喵方才笑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少胡说八道。”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像,她的乖乖小女儿长大后要是真喜欢秦解语的情景,更没有办法想像秦解语管她叫丈母娘的样子,她为自己的想像一阵恶寒,然后忍不住又狠狠瞪了红依一眼。
  红依伸了伸舌头道:“开个玩笑而已,世子妃不必当真。”
  明云裳懒得理她,伸手欲再将喵喵抱过来,不想一抱进怀里,她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明云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秦大少爷已将喵喵抱了过去,奇迹出现了,喵喵竟不哭了。
  明云裳顿时有几分恼火,却又不信邪,又将喵喵抱了过来,小丫头一到她的怀里竟“哇哇”大哭。秦解语一听到喵喵哭又抱了回去,小丫头一到他的怀里竟又不哭了。
  如此弄了三次,明云裳的脸色变了,秦解语却将喵喵抱进怀里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给明云裳抱了。
  明云裳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红依原本在旁看热闹,看到这副情景倒觉得有趣,却见喵喵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摸秦解语的脸!
  红依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世子妃,喵喵郡主看来真的很喜欢秦大少爷。”
  明云裳哭笑不得,秦解语却轻声道:“小孩子哭多了不好,想来她是饿了,我去给她弄点奶!”他的话一说完,竟直接抱着喵喵跑了。
  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缺根筋表示无可奈何,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秦解语那个缺根筋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喵喵弄伤,只是她想起之前秦解语在南方带着那个孩子时的情景,她倒又放心了些。
  秦解语一走,明云裳便问道:“阿离何时能来?这里又是哪里?”
  “世子被容景遇设计进了皇宫,一时间只怕赶不过来。”灵枢轻声道:“不过世子妃也不用担心,我方才已给莫扬传了消息,他已带数十高手赶了过来。”
  明云裳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又道:“容景遇那个混蛋,我一定会亲手剁了他!不过在剁他之前我要先杀了万氏那个贱人,今日里若不是阿离的巧妙设计,我只怕已死在她的手上了。”
  她心里恨容景遇,却也极度讨厌万氏,细细算来她和万氏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万氏对郁梦离钟情罢了,竟三番五次欲置她于死地,她若是不好好修理万氏实在是没有天理。可恨的是她刚生产完,想要对付万氏终究有些不便,而万氏一旦回到皇宫,再动手就不容易了。
  灵枢轻声道:“世子妃先别急,要对付万氏以后有的是机会,当务之急先顾全大局。”
  明云裳咬了咬牙后唤道:“莫扬,派人拦在进宫的必经路上,就算杀不了万氏也要脱掉她一层皮!”
  莫扬在屋外轻应了一声,随即便有几个侍卫离开。
  明云裳安排完这些事情精力已有些不济,眼睛一合便沉沉睡了过去。
  安静波骂骂咧咧的从猪圈里爬了出来,她的心里担心明云裳,只是她也知道今日的京城风起云涌,容景遇必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心里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急解决不了问题,她思索一番后便溜进了附近的农家,换了一套极为普通的衣裳,再寻锅灰将脸抹黑,她的样子便成了普通百姓的样子。
  她又溜到了郁梦离的别院里去,却见那里已经院门紧闭,她想到郁梦离素来进退有度,所有的事情安排都极为周密,明云裳生产这样的大事他必定还有其它的安排,容景遇厉害,郁梦离也不是吃素的。此时没有动静想来是没有事情,这样一想,她的心里稍稍一安。
  只是此时安静波也不知道明云裳去了哪里,终究有些不放心,她知道郁梦离进了宫,便打算等在宫门外的路上等郁梦离出宫。
  安静波猫着腰跃进了一间极为寻常的民房的阁楼,那里是进宫必经之路,离皇宫也只有半条街。
  她才刚刚藏好,便听得屋子里传来了女子的怒骂声:“明云裳那个贱人,命当真是极大,这样都不死!”
  另一个微微有些苍老的声音道:“皇后娘娘不要生气,这一次杀不了她,下一次还有机会杀她。”
  “谈何容易。”年青女子轻咳了一声,然后又恨恨地道:“容景遇真是一个窝囊废,空有一身的武功,却连个孕妇也杀不死!”
  安静波闻言眸子里有了一抹杀气,她顿时明白她今日里胡闯乱窜竟闯到了皇后的窝里,她早前也曾听明云裳说起过皇后的事情,今日里撞到她的手里,哼哼!
  她轻手轻脚地猫了进去,便见到万氏坐在那里,万氏的嘴角还残留着鲜血,她的脸色一片苍白,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万氏的身后跟着几个女子,那几个女子也有些狼狈,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
  安静波原本觉得她一个人对付几个人没有太大的胜算,可是看到几人的情况后她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冷笑,彼此彼此嘛!
  孙嬷嬷轻声道:“娘娘应该看得出来,容景遇对明云裳有情,他自是下不了手。”
  “他下了手,就想借我的手去杀明云裳,打的好算盘!”万氏说完之后又吐了一口鲜血。
  孙嬷嬷有些担心地道:“娘娘你先别生气,我们如今天还是先想办法回宫才是。”
  万氏捂着胸口道:“容景遇到如今还没有消息,进宫的路上又都有人把守,我们如何能回得去!”
  “娘娘莫急。”孙嬷嬷缓缓地道:“他今日里还有其它的布置,说到底那些事情若是没有娘娘的帮忙,他也难成大事,他还需要娘娘,自然前来接应娘娘。”
  万氏咬着牙道:“我当初真不该听他的话,若没有被他怂恿,我又岂会与世子走到这一步。”
  孙嬷嬷看着皇后道:“娘娘,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容景遇的心思是天底下最为精巧的,他早将娘娘你的心事看透……”
  万氏看了孙嬷嬷一眼,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原本也怨不得任何人,只是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孙嬷嬷也叹了一口气,屋子里顿时又静了下来。
  安静波在阁楼上将他们的话全听了过去,顿时明白皇后之所以和郁梦离为敌,竟和容景遇有脱不了的干系。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却又觉得万氏实在是该死,她的手轻轻摸到了腰间的飞刀,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边干柴,干柴折断,发出一声轻响。
  “什么人!”立即有人轻斥道。
  安静波暗骂倒霉,一个空中回旋便已挪了位置,她才一挪开,便见到她方才站的地方落下了一枚暗器。她手中的飞刀也飞了出去,插一进了一个女子的咽喉,那女子哼都哼一声便断了气。
  孙嬷嬷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安静波一见她拔刀的样子,便知道她的武功也不低。
  安静波腰间的另一把飞刀也飞了出去,她原本想要从侧面飞到万氏的身边,不想她因为这一番动作扯动了伤口,剧痛传来,她的身形一顿,强撑着没让自己摔在地上,她见小桌上有一盏油灯,当下想也不想抬起脚来便将油灯朝万氏踢去。
  孙嬷嬷一掌将油灯火臂碎,那油灯里的油倒有多半溅在万氏的头上。
  万氏只觉得极重煤油味,她心里一阵恶心,安静波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极快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晃燃便朝万氏扔了过去。
  孙嬷嬷挺刀朝安静波刺来,安静波若是没受伤的话自不会把孙嬷嬷放在心上,可是她此番一动作又将伤口拉开,顿时便觉的痛得厉害,险些便被孙嬷嬷刺中。
  而此时安静波扔出去的火折子已落在了万氏的头上,火折子一遇到煤油,顿时便燃了起来,万氏立即痛得尖叫出声。
  孙嬷嬷一听到万氏的尖叫声回头一看,见万氏浑身是火,她顿时大怒,扬刀便恶狠狠地朝安静波砍了过来,安静波一摸腰间的飞刀,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早前的那一场恶战早已将她的飞刀有的差不多了,方才的那两把是最后剩下的。
  她心里暗叫不好,原本想要出手教训人此时自己倒遇了险,她的不甘心的操起身后的一根木棒去挡,只是木棒才伸出去,便觉得森冷的寒气袭来,紧接着便感觉到腥热的鲜血朝她扑来,洒了她一身一脸。
  安静波愣了一下,再看孙嬷嬷时,却见她已被人劈成两半,洒在她身上的血竟是孙嬷嬷的,在裂开的孙嬷嬷的身后,她看到了满脸杀气的战天南。
  她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冷地道:“敢伤我的女者死!”
  安静波最初没有弄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好半天回过神来后大喜道:“天南,你真帅!”
  战天南冷哼一声后道:“哪里来的黑鬼,丑死了!”他的声音很冷,却伸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安静波早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在意,由得他将她拉起,她却趁势窝进他的怀里,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欲将她推开,没料到一伸手却摸到了一片粘湿,他的动作一顿,他杀人无数,也受伤过数次,一摸便知道那些血大部分是安静波的。
  他怒道:“你平日里凶悍的很,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今日成软脚虾了吗?”
  安静波赖在他的胸口道:“不是我成软脚虾,是这几个女人太恶毒……”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战天南已飞抬起一脚将踢中站在他身边的女子的心口,那女子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断了气。
  安静波愣了一下道:“侯爷平日里不是不杀女人的吗?”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我只杀不该死的女人,这个女人该死!”他说罢将她推开了些,然后冷冷地走到了万氏的身边。
  万氏方才见到战天南孙嬷嬷劈成两半,早已吓得不轻,她身上又着了火,见旁边有一口水缸,便不管不顾地跳进了水缸,她身上的火熄灭,只是往日里如云一般的墨发已烧的七零八落,她好看秀气的眉毛也被烧尽,火太大,将她的脸上和身上烧伤了一大片。
  战天南抬起一脚将那水缸踢碎,万氏浑身发抖地站在那里,他冷笑了一声,万氏早知他的威名,此时见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吓得不轻,她哆嗦道:“侯爷是堂堂的男子汉,这样欺负一个弱质女子又算什么本事?”
  战天南的眸子里杀气极浓地道:“你算弱质女子?”
  安静波坐在小桌上见万氏浑身水淋淋,身上原本的锦缎衣裳大部已被烧毁,再加上被烧了头发和眉毛,半边脸也被烧伤,那模样倒像一只被烧掉一半毛的落汤鸡,狼狈无比。她这副样子,再也没有做皇后时端庄,不比街头的乞婆好上多上。
  万氏的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看起来甚是可怜。她擅长用毒,却并不会武功,之前她被秦解语踢了一脚已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又被安静波烧了那一把火,到如今只余下半条命。
  战天南是整个苍澜最有男子气概的男子,他从来不会动手打女子,更不会对没有还手之力的女子动手,他的眼里顿时有了一抹犹豫。
  万氏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恶毒,一抹杀声自她的眼底升起,她的袖子一甩一条雪白蜈蚣便直直地朝战天南的面门飞去。
  战天南何等灵敏,他极快的侧身,一刀将那条蜈蚣砍成两段,然后冷冷地道:“我是不杀弱质女子,但是你却是个毒女!实在是该死!”说罢,他的手一扬,重重地朝万氏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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