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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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顾青远回了一句,目光投向那座古桥,“我和我姐就是在这里送爸妈离开的,后来他们就过世了,那时候我还小,我和我姐相依为命,幸好有奶奶的照顾,不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命运。我姐小时候离家出走过,在听广安地震那会儿,她偷偷拿了奶奶的钱跑去了城里。我和奶奶去城里找了她一天,后来终于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来。回来的那一天,镇上公安局让我们去认尸。”
  顾青远平静的说着,心里隐隐的疼,从小失去父母,若不是姐姐的话,也许便不会又今天的他,“她把我留在了小叔家,自己跟着奶奶去了公安局。后来回来的时候就安静得出奇,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我就看着她在她那小本子上写了一句话,偷偷的流泪,然后又擦干,一夜都没睡,第二天就发高烧不止,连续三天。那三天真的很难熬,我们没有钱,看不了病,小叔他们也不愿意帮忙,呵呵……镇上的医生也没办法。奶奶知道姐身上有一块妈妈留下的玉佩,想要把玉佩买了。姐奇迹般的好了,只是她忘记了很多事,包括她离家出走,认识的那些人。”
  说完,顾青远望向叶子衿,“本子上写的那个人是你?”
  叶子衿无声的点了点头。
  顾青远眸光闪了闪,看着叶子衿的眼光也变了一些,其实对于那本子上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忘了,只是今天无意间在奶奶房间翻到了,自然而然的联想起来。
  “你想知道我姐为什么会发烧不止,然后还会失去记忆吗?”顾青远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为什么?”叶子衿疑惑的问道。
  “这是一种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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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 解释
  “这是一种病。”
  顾青远望着叶子衿,噤了声。
  叶子衿心神狠狠的一震,顿在原地,他本来以为青青是因为受了父母突然都过逝的刺激,生病了,又发了三天三夜的烧,才会失忆。人有时候在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就会选择性的忘记某些事情,来保护自己。
  沉默了许久,叶子衿才吸了口问道:“什么病?”
  “hereditaryamnesia,遗传性失忆症,隐形遗传传女不传男,这种病早期发作时在六至十五岁之间,发作的时候伴有发烧症状,对人的智力不会有影响,只是人的某些记忆会发生紊乱或者缺失,中期发作情况不一。全世界,这种病少之又少,至今研究这病的权威性研究所便是m国的皇室研究所。但是他们也并没有找出治疗这种遗传病的方法。”说起这个顾青远心情也很沉重。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叶子衿抬眸,目光沉沉的望着顾青远。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了母亲留下的一个笔记本,才知道的。你大概不知道还不怎么清楚我们家的事吧,母亲并不是我奶奶的亲生女儿,她是奶奶收留的干女儿,对外声称是她走丢了多年的女儿。外婆以前也有一个女儿,被人贩子拐走了,后来再也没有找回来,她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可惜直到外公去世,都只有舅舅一人,所以遇上母亲的那一会儿,她就留下了母亲。”
  顾青远继续解释道,当然这些他都是从笔记本上知道的。
  叶子衿剑眉紧拧,但没插话,等待着顾青远接下来的话。
  “那时候母亲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无家可归,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她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因为她知道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那时候交通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外婆一家住在离小镇几里远的山村里,但因为祖上的那个居在那里,有一些积蓄……”
  顾青远断断续续的将李淑芬写在笔记本上的话都说讲完了。
  原来,青青的外婆是在捻柴火的时候路过铁路边,发现了昏迷的李淑芬的,其实李淑芬并不是李淑芬,而是青青外婆后来给母亲李淑芬取的名字。外婆将李淑芬带回了家里,照顾了昏迷的李淑芬一天一夜,李淑芬才醒来,却忘记所有的事情。青青外婆对李淑芬很好,本来镇上公安局说了这件事,最后却被直接忽略,不了了之。
  李淑芬和外婆相处越来越久,便有了感情,再加上舅舅李厉总不在家,老人一个人腿脚又有些不方便,她自己出去也找不回家,所以就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就是四年。舅舅李厉年龄越来越大,到了娶媳妇儿年龄,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娶明面上是亲妹妹的李淑芬为妻子。外婆自然不答应,并且李淑芬也不愿意。
  因为她偶然与顾青青的父亲顾天潜认识了,已经喜欢上了顾天潜。但是那时候顾家在方圆十几里使出了名的穷酸,外婆怎么可能愿意将母亲李淑芬嫁给父亲顾天潜。
  舅舅李厉看上了母亲李淑芬的美貌,自是不愿意放手。母亲和父亲商量后,两人决定私奔。二十几年前的老山村和现在的新文化时期完全不一样,这种私奔的事情说不去是很丢脸的事,被人所不耻。
  但是母亲毅然跟随了父亲,两人偷偷去了和川城所在的南宁省西面的西宁省的广安市。
  一年后回到临江镇的时候,已经怀着青青了。
  说起这些期间,顾青远提到其实婶婶袁梦看上的其实是父亲顾天潜,但后来父亲和母亲私奔了,她就嫁给了小叔顾天目。
  当时,李淑芬回来的时候,袁梦怀了孕。
  知道父亲母亲回来了,外婆和舅舅自然来找过母亲。母亲苦苦求外婆成全,可是外婆看不上父亲,并且母亲跟随父亲私奔也伤了外婆心,她狠心的和李淑芬断绝了关系。
  当时那个社会其实还不是特别安宁,因为李淑芬是外婆捡来回来的,自然没有户口。在乡下没有户口的人,都被统称为“黑人。”但是上户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有钱有权,就算没权,只要亲戚有权,也行。
  当时镇上公安局有外婆关系好的朋友,所以在她的努力下,帮母亲办了一张户口页。
  外婆在和母亲断绝关系的时候,并没有太绝情,她至少把那户口页给了母亲,不过这期间舅舅自然做了很多麻烦事。
  后来,外婆就再也没来见过母亲,甚至是母亲死后的很多年,她都不曾开祭奠过母亲。后面的这一句是顾青远说的时候自己加上去的。
  一切到这里结束了,笔记本或许是母亲匆匆离开家去广安藏在床垫子下面没有带走的吧。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顾青远才道:“这些事现在很少有人提起了,姐也从来都不知道。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说我就对你满意了,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姐,毕竟你现在是他的未婚夫。你的圈子比我大太多,希望你有能力治好姐的病,不然说不定哪天她会再次发病,忘了你,也忘了我。”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辈子用命都要保护的人,我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的病。若是有一天她忘记了全世界,我就成为她的全世界,为她打造更加美好的记忆,若是她想要找回记忆,我就陪着她天涯海角,总不会让她孤单一个人。这一辈子,她是我的,这一点什么都不能改变。”
  话语坚定若石,沉沉的压落在顾青远的心上。他站在距离叶子衿一米远的地方,望进他漆黑如夜的深眸,那里面缠绕着柔情,浓烈而炙热,霸道而温和。
  铿锵誓言尤在耳际,顾青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同是男人,同是军人,他怎么会看不懂此刻的叶子衿眼中的深情,心中微微有着一丝讶异,想着青青和叶子衿当初到底时候怎么认识的。
  月光淡淡的流泻下来,淌在叶子衿的身上,他的背后是饱经风霜的古桥,星辉斑斓的河流。他仿佛穿越时光而来的旅人,只为寻找着一人。他柔碎在深眸里的情深意切,好像沉淀了千百年的陈年佳酿,醇厚深沉,不容人怀疑。
  月下他仿若遗世而独立的仙,又恍若一块雕琢的美玉,温润美丽,精致淡然,这就是叶子衿,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指的便是他吧。
  “先回去。”末了,还是叶子衿率先开了口,他的眸子从顾青远脸上淡淡的飘过,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道,“叶子菱麻烦你帮我看着些了。”
  叶子衿是知道的,自家离家出走当兵的部队训练营,可就在虞城。
  顾青远挑了挑眉,眸子划过一抹笑意,他拖下颌想了想,想到某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表情,想怒又不能怒、憋屈的样子,他朝觉着其乐无穷。
  “我自然会好好训练,绝不放水,懈怠。”应了一句,顾青远转身,往回走去,叶子衿也跟随上了他的步伐。
  “话说你怎么和我姐认识的?”夜幕中,顾青远好奇的问道。
  “不能说的秘密。”
  叶子衿对着某人颇为高冷范儿的扔下这句话,步履从容的进了旅店,他的步调却不似方才那般轻缓了。
  顾青远无语的瞥了眼他的背影,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能说的秘密,这是不能说,怕是因为想要将诉说留给姐姐吧。
  *
  这个点儿,新兵训练营也已经完事了,叶子菱和孙思齐也已经被放了出来。
  不过是被其他队员给抬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怎么一个残字了得,怎一个臭字了得。
  满屋子的虫都被叶子菱和伊天佑给踩死了,屋子里黄油油的一片。小黑教官打开门的时候,差点自己也被里面恶心人的画面给恶心到了。
  更别说跟着他过去的四名新兵,看了之后都不禁为自己抹汗,还好他们没受这种惩罚。这种惩罚,还真是另类别致。
  四人踩过黄油油的虫身后,将昏迷的叶子菱和伊天佑,从那些黏糊糊的液体里拖起,扶着两人回了宿舍,那一路味儿,格外“酸爽”,若不是带了个口罩,那四名新兵怕是也就地倒下了。
  至于另一名被惩罚的可怜新兵,其实他的惩罚就是考他的忍耐力,他就是被小黑教官一下子给推到了屋中的粪坑里,在哪儿呆了一下午,上吐下泻了一下午,彻底清理了肠胃。
  *
  夜半,黎城公安局,408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快速的敲打声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才终于停了下来。
  办公室中,其他几名408成员都还没有回家,为了办案,熬夜这种事他们做得多了,现在队里楚涵灵又失踪了,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大家迷迷糊糊的等着,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下后,俱是抬起头来,望向凌乐意。
  见凌乐意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脸上都挂上了欣喜的笑容。
  “凌队,查出来了?”王元率先问道。
  “恩。”凌乐意点了点头,案件终于有了进展了。
  众人目光顿时清明,精神的望着凌乐意,等待他
  “虽然案件有了进展,但并不意味着这就是答案。”凌乐意提醒道,然后便开始解释,“根据今天王元找到的线索,我再次查了穆秋的银行账户支出记录,支付宝账号,淘宝账号浏览记录,这些都被人用高明的手段摸出过痕迹。这个人很聪明,他将自己的痕迹隐藏得很好,不过还是让我发现了一些深层痕迹,从而追踪回去,当然这个人并不会让我那么轻易的就找都他。”
  说道这里,凌乐意顿了一秒,将电脑屏幕上的页面打开了,众人望了过去,便明白了,一般这些查出来都会是国外地址,电脑上显示的就是如此。不过这个人这次算是遇上对手了,凌乐意是电脑高手,平时除了办案,最感兴趣的事情,好像就是研究计算机,对于反黑客入侵研究更是透彻,队里有人开玩笑说,要是他不想当刑警了,以后去当黎城大学计算机系博士生导师都不成问题。
  当然这也只是玩笑话。
  凌乐意继续解释道:“因为是用了国外ip地址,自然就不好查了,可是这个人似乎有些不放心,自己又跑了回来想要查什么,被我给发现了,然后我再次追踪过去,终于发现了他的具体的ip地址。”
  凌乐意讲得并没有多深入,专业词汇量很少,主要是太多大家也听不明白。
  反正现在是找到一名嫌疑人就是了。
  “这人名叫刘光启,是刘倩倩的哥哥。”
  又是和刘倩倩有关的人,这很容易将刘倩倩联系成为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人,田国兴是刘倩倩的前任经纪人,穆秋算是间接性的抢了刘倩倩的广告代言。但事后,刘倩倩又天艺娱乐公司高层的身份约穆秋见面……
  这些种种联系,不得不将矛盾通通指向刘倩倩,看来是有必要走一趟,川城,将刘倩倩带回来问话。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先把刘光启带回来。
  “未眠夜长梦多,现在立刻行动,将刘光启带回来,地址是新城区江南小区4幢10—2。”凌乐意立刻发布了行动命令,众人刹那间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动作灵敏的出了办公室,完全没有快一夜未睡的疲倦样子。
  很快他们便都来了新城区江南小区,他们两人在楼下蹲点,其余人上了楼上,用值班室的钥匙悄悄开了刘光启的家门,顺利将刘光启抓住带了回去,刚开始刘光启还要反抗,但是在凌乐意的质问后,便放弃了挣扎。
  将刘光启带回了公安局,凌乐意便开始录口供。但是刘光启拒绝说话,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
  黎明的曙光悄然从东方升起,凌乐意靠在办公室的窗前,淡淡的光芒将他的侧脸照亮,他闭着眼,眉宇间带着一抹疲倦,好像睡着了一样。
  折腾了一晚上,虽然成功抓了刘光启,但是他嘴却真的硬得可以。
  “叮——”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从换来一声简讯声。
  凌乐意陡然睁开了眼,眸子依旧清明,迅速来到办公桌边拿起了手机。一看,是孙思齐的发的消息,时间是七点零四分。凌乐意打开了简讯,孙思齐将他在酒吧看到的那个男子的事告诉了他。
  酒吧男子?
  凌乐意思索了一会儿,思维灵敏异常,脑中灵光顿时乍现,王元曾经带过一份酒吧的摄像记录回来,是有这样一名男子,那录像只是录到了男子的背影,但是有些眼熟。
  眼熟……
  刘光启!
  刘光启。
  酒吧有可能是刘光启和刘倩倩联系的地点,刘倩倩因为某些原因,去川城并没有跟刘光启告别,刘光启就每天在酒吧等刘倩倩。既然刘光启和刘倩倩是兄妹又为什么不直接联系,却要在酒吧联络,这里面肯定也有问题。
  心中有一股线在缓缓的穿起,凌乐意握着手机静思了一秒,举步往外走了出去。
  *
  川城,临江镇,今日异常热闹,因为是三日一轮的赶集的日子。
  一大早,小镇街上便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地摊,做生意的门面也都打开了,吆喝声不断,哔哔的喇叭声连连,街上人流涌动,都是从村里走了许久小路来的村民。
  青青几人吃过早饭后,正在奶奶杨桃的房间里。
  “青远我今天要回一趟村里,你在这里照顾奶奶。”顾青远没有回来之前,青青还想着让叶子衿留在旅店照看奶奶,然后她一个人去村里找小叔他们,现在顾青远回来了,她自然而然的让顾青远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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