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伍玖章 不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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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一早,沈二爷要上常朝,他寅时即起,去净房洗漱再回房,却见田姜坐在床沿边,穿着豆绿洒花斜襟衫,玉色绡裙,发髻松绾,也没梳洗,正慵懒地揉眼儿,愈发显出几许娇媚来。
  他看得喜爱,上前摸摸她的脸颊,语气很温和:“还早呢,起来作甚?”
  “伺候二爷更衣。”话虽这般说,人却挨捱过去,脑袋倚上他宽厚的肩膀,轻轻蹭着。
  沈二爷去城外太平镇公务几宿未归,昨晚回时她已然睡下,又被他不管不顾地弄醒。
  俗说小别胜新婚,干柴遇火烧,况田姜心底也有些想他,仗着半睡半醒的态,身子酥软的婉转承欢,沈二爷兴致狂起,先还顾忌她年纪尚小,如朵初绽娇花似的,怕弄痛或委屈了她,哪想得两人却越来越顺畅,渐进了佳境。
  待灌溉一遍后,沈二爷意犹未尽,索性抱起田姜去了螭纹方桌之上,从后入她......。
  黑漆桌面映衬的肤白脂腻,眼眸灼热的看着她蝴蝶骨绷紧,当中一道嫩脊儿沿到腰臀起伏连接处,有两个凹进去的美人窝,他忍不住俯首啜咬那里,香汗四溢,感触她的痉挛抖颤,听她泣声唤棠哥哥。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突然深谙此话之含意且表赞同。
  直弄到丑时才云销雨霁,沈二爷瞧田姜睡眼惺忪,捏捏她的鼻尖,方低声笑道:“我自己穿朝服反更快些,你继续再睡会,天还尚早。”
  田姜朝窗外看,果然鸦黑一片,也不多话,才沾着锦枕思绪便昏沉,迷糊觉得沈二爷看了她会儿,听有窸窣穿衣及掀帘离去的响动,她实在是困极,睁不开眼来。
  待她再复转醒来,室内仍旧阴暗朦胧,抬手撩起红纱帐子,原来窗外簌簌下起雨来。
  翠梅端了热水进房,见田姜已经穿好衣裳,遂伺候她梳洗完毕,厨房婆子送了早饭盒子来,采蓉取过碗箸,盛了碗冰糖燕窝粥,田姜吃几匙后便没了胃口。
  算算葵水将至,再走近窗前往外看,阴云层叠浓重,雨不住,落得屋檐流水若断珠,看样子三五日将见不得温阳。
  她有些后悔昨晚不该由着二爷放纵。
  徐夫人曾私下提过,房事若太欢愉,会把葵水催快。
  这样湿漉漉的秋冬天儿,身上来事是即麻烦又难受的......正胡思乱想着,有小丫头回禀,三夫人遣仆从来送兽炭,话才落,即见个婆子左手挎一篮子炭,探头探脑的进来,先给田姜请安,再陪笑道:“三奶奶说了,要感谢二奶奶给的银两及时,幸得提早储备好,否则这两日天气骤冷,真不知该如何应付。特嘱咐我们挑了最上等的炭送来,二奶奶请看。”她从篮里拿了块在手里,果然乌黑透亮,品相完整。
  田姜淡笑不语,采蓉抿嘴说:“就这麽一篮子烧起可快,估摸几日就没了。”
  那婆子忙回话:“这篮里只是给二奶奶看的,院外搁停有满满当当两车哩。”
  “你摆雨里可不成,再好的炭淋湿透了,烧时要麽难点燃,要麽烟气呛人。”
  翠香一席话,说的那婆子直嘟囔:“一车车都用棉被厚实遮盖着,我一房房送来,接收的姑娘都未说二话,应是无甚大碍的。”
  采蓉便道:“廊上的丫头,会带你去后院,卸了搁柴房里。”
  那婆子听了,忙嘴里答应,急辄身要走。
  “你且慢着。”田姜吃口枣子茶,朝她微微笑了:“嬷嬷勿要着急,你是不晓二爷有多挑剔,连带我这些丫头都十分警醒,若是被他察觉这些兽炭有甚麽差池,他可不会给谁留情面,连我都得受牵连,毕竟这是他出的俸银不是?”
  那婆子嚅嚅称是,田姜转而看向翠香:“你带几个人随嬷嬷去罢,把两炭车先拐至避雨处,旁的毋庸多看,只把靠车四边沿壁的炭细瞧瞧即可。”
  又道:“这样天气嬷嬷还得冒雨送炭,实在不易。”命采蓉取来几百钱给她,赏给送炭的几个去打酒吃。
  那婆子有些烫手的接过钱,满脸通红地道声谢,随着翠香一道退去。
  没多时,沈荔随邓嬷嬷来请安,顺带了两册书。
  女学因着掌塾崔定亮被撵而停学,沈二爷这次慎重亲定,估摸新掌塾来还要些日子。
  田姜便教她读书对对子,又拿过绣帕聊针法,翠梅端来一盘喷香的炸虾饼请她吃。
  沈荔比先前见时活泼许多,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直到沈雁来寻她去学琴,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而翠香采蓉则神色阴沉地掀帘进来,翠香率先生气道:“夫人提醒的没错,那两车兽炭果然做过手脚,靠边沿的炭块湿透透的,莫说难点燃,便是点燃那烟雾也得熏死人。”
  “婆子不是说盖了层棉被麽?”田姜拈起块炸虾饼慢慢吃。
  采蓉插进话来:“甭提这棉被,才真叫气死人,中间倒是厚实,愈靠边愈单薄,哪挡得住风雨。实在可惜那上好的兽炭。”她顿了顿:“捡出小半车不能用的,我让那婆子还给三奶奶,顺道把棉被留下了,待老夫人回来由她主持公道。”
  田姜略思忖,说道:“你去荔姐儿院子,看看她那边送的炭又是如何?”
  采蓉应承而去,也就半炷香功夫,她来回话,那边炭虽没送到这里品相好,却是很干透易烧的。
  田姜颌首,其实崔氏让婆子给她看炭,实在有些欲盖弥彰,她也无法理解,崔氏动这番手脚目的何在,横猜竖想都是得不偿失之举。
  正这当儿,小丫头隔着帘子禀说:“老夫人房里的喜春姐姐来了。”
  采蓉忙去将她领进来,田姜观她俯身行礼时,肩头一片湿渍,发髻雨珠沾着雾蒙蒙的,遂微笑问:“可是有何急事儿?连柄伞都未撑,兜头就来呢。”
  春喜怔了怔,笑道:“二奶奶猜得没错,老夫人在天宁寺吃斋礼佛,刚遣了随去管事回来,说老夫人在寺里替二奶奶求了支上上签,法印住持让二奶奶于一个时辰内,抵寺里誊抄《楞严经》以报福祉,马车已备妥于垂花门处,还请二奶奶即刻动身罢!”又从袖笼里掏出法印亲笔写的请帖递上。
  田姜接过拆开看了,确也无误,只是暗忖这事来的甚急,采蓉捧来五彩云鹤妆花缎子斗篷,看她迟疑,笑道:“老太太每趟都这样,我们倒是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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