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没打算让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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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四章 没打算让他负责
  一个拘谨而又安分到刻板的称呼,沈裴又笑了几声。
  “老先生,其实我也想问问您,您很支持这门婚事吗?我的身家背景很普通,爸爸很早就不在了,妈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的。说句实话,依照我的情况,配不上你们沈氏。”
  “如果只是因为——”程清池紧了紧膝盖处的衣服,饶是有些羞赧,但还是实话实说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如果只是因为那种意外,其实,我也没有打算让沈遇负责的意思。”
  她想得挺开的,从前的日子也过习惯了,她没想过有一天能成为豪门阔太太,更不愿去道德绑架谁,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按照她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和沈遇扯上关系?她自己也不想啊,扰乱了沈遇的生活的同时,又何尝没有扰乱她的生活?不同阶层,不同背景,两条完全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就这样交错在一起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况且她也不能够完全明白,说得难听些,身为父亲,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娶“来路不明”的女生,她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突如其来的石头,往平静水面重重地掷了下去,掀起了浪花,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你为什么,会让沈遇娶我?”
  仅仅是发生了什么关系的话,普通人家都不会认吧,更何况是偌大一个沈氏。
  “因为良心。”沈裴却指了指他的胸口,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似乎是在叹自己,眸子底下泛着盈盈水光,程清池没有明白。
  “除此以外,阿遇娶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沈氏。”
  “这个,我知道。”
  沈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动作温和,“孩子,委屈你了。”
  她看着他渐渐落下淡光的眸子,除却那些细微的纹路,沈遇的五官和脸型,其实很像他。
  一瞬间,她有些失神。
  很小的时候,她记得爸爸也这样揉过她的头发。那一会儿,爸爸总是回来得很晚,也总是会给她带点好吃的,有时是根糖葫芦,有时是一盒芝麻糖,饶是工资微薄,含辛茹苦在工地上劳作一天才挣得几十块,可他依然将挣来的钱分出一点,用来满足女儿的愿望。
  太阳未落,程清池就等在巷子口等着,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父亲出现,笑着向她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再牵着她回家。
  那段日子,大概是二十年生活之中最甘甜的地方,余下的便是心酸苦涩。
  后父亲意外去世,母亲带着她跟了一个水泥工,从那以后,便再没有这样美好的记忆了。
  程清池的眼角忽然变得湿湿的。
  沈裴缓缓开口,“你本来有自己的生活,说不定也有喜欢的人,有稳定的感情,再过段日子,就打算结婚,然后生子,育儿,再看着孩子们长大,平凡而又幸福一生。”
  “忽然被婚姻束缚住了,应该会很不习惯吧?我们家并非普通小门小户,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对不住沈遇的。”
  他牺牲了自己,这个女孩子亦是如此,不习惯,人之常情。
  程清池并未否认。
  “门第是很重要,可有时候,命数比门第还要重要。”
  “为什么偏偏就是你,清池,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她恍惚间回忆过来,似乎,人生每一个重要关头,那个叫沈遇的男子,都会出现。
  是巧合,还是,命数?
  她摇摇头,说不清,道不明。
  “你年纪还小,以后会明白的,你只要记得,我认准你这个儿媳妇就是了,沈遇娶了你,你就是她的妻子。”
  “还有,除了门第和命数,人也很重要。”
  她照样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懵懂模样,就像是刚刚睡醒一般,着实令人无奈了些。
  “嗯?”
  “我瞧你第一眼,就觉得合眼缘,你是一个令人觉得舒服的女孩子,倘若我见了不满意,兴许这门婚事在我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了。”
  哪怕结婚了,也只是为了维稳沈氏的棋子。
  “你听听,我说了那么多让阿遇娶你的理由,你现在能明白了吗?”
  “大概,明白了些。”
  沈裴微支起身子,“哎”了一声,因为一动,胸口便隐隐作痛,程清池赶紧扶了扶,他笑,“那么,你觉得沈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个,引人深思的好问题。
  程清池思索了一下,闹孩子只浮现了这几个词,刻薄,小气,光有一张好皮囊,呃,好吧,他确实也有资本看不起人,应该有优点的,反正不是给她看到的就对了。
  却还是很违心地说了些类似“和蔼可亲”、“乐意助人”、“善良大方”等等很年度感动社会十大人物之类的正能量词汇。
  结果,沈裴看着面色微窘的年轻女孩子,直接了当道,“你说的,是我儿子吗?”
  “我,我猜的。”
  “不用猜,我告诉你,你说得其实是对的。”
  诶?
  那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我们小寂,就是这样一个人呐,他小时候很喜欢猫猫狗狗,最看不得小动物受伤,在马路上遇到上了年岁的人乞讨,都会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他,虽然混了些,但本质不坏,瞧他没心没肺就知道气我,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就知道他为人没什么架子,外头的朋友也多,圈子广。”
  …
  于是,程清池露出一副“我就说嘛,原来您老人家指沈寂呢,沈遇怎么可能是那样!”的表情。
  沈裴说着说着,似乎说人了迷,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给自己听,“阿遇是我的长子,我对他要求难免严格了些,不过再怎么样,也不像老秦家那副德行,我们阿遇还有点人情味儿,啧啧,一想到过不多久我也得下去见他,在地下又能斗嘴,也算得上是当了一辈子损友知己了。”
  “阿遇从小就很懂事,我说什么,他就乖乖地照做,并且总能超出我预期地去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有时候,不是我要求严格,是他对自己要求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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