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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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子绮看了眼桌面,邬浪虽然用过早餐,可用餐的地方干净得连一点残渣都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吃了那么多,居然还剩下两片面包,荷包蛋和火腿。
  姚子绮会心一笑,发现越跟这男人走近,就越觉得他可爱。先前那种强势与不羁仿佛都已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她无声的朝桌上一指。
  柚子默契的赶紧点头,蹑手蹑脚跑到厨房,轻轻扯下一条保鲜袋后,又原样跑到姚子绮身边。
  姚子绮将火腿、荷包蛋放进面包片之间,啪一声合上,学柚子的模样,做贼一般放进她手中的保鲜袋里。两人幸灾乐祸就出门了。
  邬浪提溜着换洗的衣服,经过餐厅时,视线在桌上一扫而过。
  因为出来得早,路上行人稀少,姚子绮带着柚子边走边想该怎么开口和她说。和王蒙通电话时,柚子睡着了,她本打算第二天跟她说的,如果只是她俩倒还好,可是谁能想到邬浪会在半夜回来,这时候再说,那感觉又都不一样了。她生怕弄不好会让柚子产生被遗弃的感觉。被遗弃,那感觉太残忍,她体会过,便不想这世上有第二个孩子尝到。
  姚子绮见柚子小步走在前头,低垂着小头颅,吃早餐吃得正香,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还是柚子走了半天,觉得奇怪,“舅妈,我们去哪?”
  姚子绮把心一横,在言语上尽可能减少对她的伤害。“你猜!”她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柚子好奇心被勾起了,睁大着铜铃般的大眼,想了半天,“猜不到。”
  姚子绮噗嗤一声,“老规矩!”她蹲下身,食指在脸上白皙的脸庞上点了点。
  柚子会意,高兴的跑上前,也不管满嘴油腻,对准她的脸就吧唧一口,“舅妈,快说!”
  姚子绮这才道:“你前几天不是说想舅舅吗?舅舅回来了!叫我送你过去呢!”
  她原以为柚子听了会十分高兴,哪知道笑容只在那孩子脸上停留了一秒,忽闪的大眼睛里倏然涌出薄雾,看着她一言不发。
  和她相处了这些日子,姚子绮多少知道柚子的脆弱与敏感地带,也知道她肯定还是猜到了。“你不是想舅舅吗?”
  柚子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缓缓下落,先前的那份灵动一去不返。
  “不想回去吗?”
  “……”
  “柚子?”
  “……”
  任凭姚子绮怎么喊,怎么问,柚子就是一声不吭,嘴巴咬得紧紧的。那样子分明是童年的自己,姚子绮私心骤起,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跟舅妈回家,最后关头还是生生忍住了。在柚子去或留的问题是,她其实没有半点立场来决定。
  夏天的清晨,总是很凉,沁凉的风,吹在人身上,有冷冷的寒意。人行道上,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一大一小,静静相对,默默无言。
  姚子绮苦无对策,彼此,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她一看,竟是王蒙,如获至宝,“柚子,你看,你舅舅打电话来了。”
  柚子始终低着的头这才抬起来,看了眼手机屏幕后又垂了下去。她个子小,姚子绮看不见她表情,只得一手轻拽着她,一手接通电话。
  她还来不及开口,王蒙的声音已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柚子别送我这来了。”
  姚子绮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那头没有说话。
  “王蒙?!”
  良久。
  “……我不在家。”话说得那样虚。虚得姚子绮都忍不住寒心,“那你在哪?”他可是柚子唯一的监护人!
  “……”王蒙站在长长的回廊上,偶尔三两个人相搀着从他面前走过,没有欢笑,没有言语,只有拖鞋从地面摩擦而过的哒哒声音,幽怨而萧寂。“我跟幼儿园的老师说好了,麻烦你把柚子送过去就可以了,谢谢!”话毕,也没等姚子绮答应就主动掐断了电话。
  姚子绮也不知是气是怒,对着嘟嘟的电话愣了半响,再打过去竟显示关机了。
  柚子离得姚子绮近,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全都落她耳中,她极力忍着,忍着,忍得小小的身子打起颤来。
  姚子绮这才惊觉柚子在旁,可为时已晚,瞧着她身子抖得厉害,甚是怜惜,一把将她饱入怀中,“柚子……对不起。”
  柚子任抱着,不哭不闹。
  姚子绮便格外觉得对不起她,此时更狠不下心丢开她,“柚子,先跟舅妈回家好不好?”尽管带她回家会让她与邬浪之间加深矛盾。
  谁知,柚子却在沉默中毅然摇了摇头。
  姚子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孩子再小,也有她的尊严。被人这样推来搡去,也会伤心。这样一想,姚子绮倒对自己有些深恶痛绝起来。
  柚子一路沉默,姚子绮一边说着安慰她的话,一边又觉得自己是惺惺作态,加之柚子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干脆不说了。
  下了车,两人径直往幼儿园的方向走。姚子绮要去牵柚子的手,柚子有所抗拒,小手猛地向背后一藏。姚子绮的手便怔在半空。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上来,金色的光芒照得哪里都是一片繁荣景象。柚子小小的身躯亦步亦趋跟在姚子绮身后,不远,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姚子绮无奈又心酸,愧疚感陡然飙升,却无计可施。
  幼儿园的老师早早候在校园大门口,一见她们来了,满脸堆笑。“尤紫妍。”
  姚子绮回以微笑,对着身后的柚子道:“柚子,快和老师打招呼。”
  平日里,柚子早早喊老师好了,这时怎么也不开口。
  老师因见过姚子绮,也认识,便逗柚子道:“今天怎么让舅妈送你了?”
  老师不说还好,这一说一下击中了柚子的泪点,她哇地一声,放声痛哭。
  姚子绮和老师都吓一跳,双双拥过去,“怎么了?柚子?”
  柚子不说话,只看着姚子绮,一直哭一直哭,像是知道自己即将被遗弃。
  姚子绮一颗心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捏住,生疼生疼。
  老师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还以为是孩子假期玩惯了,又不想上幼儿园了,便抱着柚子对姚子绮道:“行了,您先回去吧,尤紫妍就交给我了。”
  柚子在老师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直勾勾盯着姚子绮。
  姚子绮最见不得柚子哭,可她根本不是柚子什么人,一狠心,扭头就走。
  姚子绮转身的那刻,柚子像疯了一样,两只小腿在老师身上使劲乱蹬,小手朝着姚子绮的背影在空中乱抓,哭得撕心裂肺。
  ------题外话------
  对于依然还在等待着我的亲们,说声谢谢!
  ☆、116 赔礼道歉
  姚子绮直接去了公司,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干什么都会想起分别时柚子那种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眼神,心情格外烦闷。
  临下班时,她被主管领导找去谈话,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好事,哪知道竟是告诉她上次设计的参赛作品获奖了,为激励员工工作兴致,公司决定额外给予她奖励,奖励可以先听听她的意思。
  设计得奖对于姚子绮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曾经工作过的公司,她的作品就没少获奖,只不过领奖人一直不是她,她的设计稿交上去,顶头上司改过一遍后,一切便同她无关了。也不是没争取过,然而结果和预知的一样,没人会相信一个毕业于金光闪闪的名牌大学多年,有着众多头衔奖项的专业人士会抢夺一个门外汉的作品。
  每次事后,顶头上司总会给她些变相补偿。风光于人,实惠于己,她不觉吃亏。那个时候的她很缺钱,也受之无愧。钱和毫无用处的奖杯比起来,她更需要钱。
  这次姚子绮倒有些喜不自禁,想着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又想起那设计其实也并非她一人之手,林子熙也帮了不少忙。
  她一开口,经理就对莫谨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还真了解这女人,果然一开口就是林子熙。好在提前有对策,他回道:“这个奖励只正对主创人。”
  姚子绮会意,思索后问:“能给奖金吗?”
  “当然。”
  “能给多少?”
  “你理想中是多少?”
  姚子绮在心中一番思量,按照行业规矩,稍稍加了一些后,用手比划出自己想要的数字。
  那领导一笑,倒没别的意思,“行,我向上面汇报下,过两天给你结果。”有这样一个出色的手下,作为领导,他也感觉非常有面子。
  姚子绮一天阴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只不过回家的路上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总担心柚子,连手机响了也没听见。
  邬浪见状顺手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去金帝豪了,晚些回来。
  邬浪到金帝豪的时候,莫瑾已经坐在那里了。四楼是餐饮,莫瑾早早点了菜,此时正上着。邬浪脱了外套往服务生手上一放,掳起袖子,从容的坐到对面,“小三呢?”
  莫瑾刚想说话,眼一抬就叫欧阳彻正没好气的站在邬浪身后。
  “二哥,我说咱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说话的自然是欧阳彻,他对邬浪强加给他的小三这个代号有意见,而且非常有意见!谁说排行老三就得被喊成小三?!小三是女人心目中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他这么帅,是人人都爱的好吧?!
  邬浪也不理他,连头也没回一下,“喝点什么?”
  欧阳彻生出挫败感,在两位大哥面前,他只有医术上的理论会有分量。不满的拉开名贵的木质座椅,一屁股坐上去,他朝服务生一个响指,“去,把你们老板最好的珍藏拿来!”
  服务生当然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还是向邬浪投去询问的目光。
  邬浪满脸笑意,心情极好,“去,拿来让我们小三公子降降火!”
  老板的命令自然没人敢怠慢,很快酒水就被端上来,欧阳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没见过上等好货,不由分说,率先替自己满上了。
  欧阳彻一口下去,莫瑾打趣,“你这是喝他血呢?”说得三人都笑了。
  酒过三巡,三人有的没的说尽了,莫瑾想起件事,忽然凑到邬浪跟前,“你最近很缺钱?”
  这是哪门子话?邬浪挑眉。
  莫瑾道:“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没衣服穿会冷的,对你女人别太苛刻了!怎么说她也是我们莫氏得力员工!”
  邬浪本没想理会,可一听和姚子绮有关,来了精神,“谁告诉你我苛刻你员工了?”
  莫瑾一笑,和欧阳彻碰了个杯,“她作品得奖了,公司决定给与奖励,你知道她要多少吗?”说着用手比划了下,“怎么样?还说没苛刻我员工?”五千,也真好意思让她开口的,她当他公司是不入流的流氓公司么?
  邬浪就差没一口老酒喷出来!望着面前晃荡的五根手指,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回到家,姚子绮洗完澡,正坐在床头看书,她入睡前看得书都是十分简单的,不是时装杂志就是娱乐新闻。邬浪长臂一伸,轻轻松松从她手中抽走。她看得入神,最讨厌他这样,气得撅着嘴,“滚去洗澡!别脏了我的床!”
  她本意其实就是想他还她的书,结果一句话反倒引狼入室,“嗯,我也受不了不洗澡就做。”身子一弯,两条铁钳一样的长臂就朝姚子绮伸了过去。
  姚子绮懊悔不已,连向后缩。可哪里躲得开,一下子就被他扛在了肩头。
  即便和他有过那样多的亲密行为,可洗鸳鸯她还是有些放不开,脸红得像番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只得冲他喊,“我洗过了,真洗过了。”
  他一将她放下,她就死命往外冲,企图冲突卫生间。可到底没他手长脚快,分分钟就将她激昂的斗志灭了。
  邬浪领着她从卫生间一路做到客厅,又从客厅做到卧室。到最后,沙发上,地板上,就连厨房的琉璃台上都残留着他们欢爱的气息。
  姚子绮挺纳闷的,不是说男人的时间都很短么?怎么这人不是?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没来得及合上,皎洁的月光便就着地板一路铺开。从他的方向,一低头,便能将她细微的表情纳入眼中,见她眉头轻蹙,他还以为弄疼了她,“我弄痛你了?”
  她一听,脸先红了,心头一片甜腻,晕染得人比花轿,忍不住将脸埋进他胸膛,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一颗心亦是无限柔情,春波荡漾,将她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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