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二章 杨令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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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墨轩一身是血,长袍也被昆仑抓得裂开一大道口子。他形容狼狈,不过傲然的面上神色宛如天神,凛凛不可侵犯。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血,都是被击杀的昆仑奴的。
  校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呼呼吹过,刺鼻腥臭的血腥味弥漫其中。场边的侍卫们有的没见过杀人,一个个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不由蹲在一旁狂吐不止。
  陈安州咽了口唾沫。二十个昆仑奴江墨轩已经杀了十五六个,等于是横扫了太子的面子。
  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若是识趣就应该叫停,判个不赢不输,和个稀泥,嘉奖几句江墨轩便了事。可是……陈安州看见太子萧景瑞的神色,心中叹了一口气。
  校场之中,剩下的昆仑奴围着江墨轩慢慢围成一圈,不断的走动,慢慢将他包围起来。他们并不傻,江墨轩的武功明显高于他们,并且是碾压式的级别。
  两波进攻就让他们看清楚眼前这看似文弱的漂亮中原男人并不是软脚虾。
  江墨轩此时手中只有一柄银芒闪闪的软剑。他立在场中,眼眸低垂,看似老僧入定实则早就将他们杀机锁定。
  昆仑奴们围着江墨轩不断地绕圈走动,忽快忽慢,准备伺机寻找江墨轩的漏洞。可是没想到此时江墨轩动了。
  他猛地抬头,断喝一声,朝着其中一个昆仑奴刺去。此时这个昆仑奴正踏出左足,而他的左足则因为受伤而微微颤抖。
  那昆仑奴因江墨轩的暴喝吓了一跳,等他抬眼时江墨轩的长剑已经递到了跟前。他慌乱之中只能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去迎。可江墨轩手中变招,长剑擦过昆仑奴的长刀直刺昆仑奴的胸口。
  这昆仑奴大惊之下只能步步退后。他退得及时,但江墨轩的长剑已狠狠划过他的胸膛一直到了腹部。这剑又快又狠,昆仑奴低头一看不由嚎叫起来。他的胸口至腹部已被拉开了一道血口子。要是自己躲闪不及时就是活生生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他杀人无数,此时看见自己差点被开膛破肚,顿时战意消失,惊恐得连连退后。
  江墨轩一招得手再也不看他一眼,直朝着旁边提着狼牙棒的昆仑奴扑去。狼牙棒砸来,江墨轩侧身闪过,狼牙棒直朝着校场坚硬的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被砸出一个盆口大小的坑。可想而知这一棒砸在人身上便是成为肉泥。
  江墨轩闪过之后,手中软剑倒转,划过拿着狼牙棒的昆仑奴。那昆仑奴喉间鲜血喷溅,痛苦地倒地。而此时右边冲来一个拿着双锤的昆仑奴。江墨轩收了剑,转身与他战在了一起……
  一场货真价实的厮杀在校场中展开,没有任何花招,只有快、狠,与不死不休的厮杀。
  小半个时辰之后,校场上归于一片平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个或死或重伤,或者倒地呻吟不止的昆仑奴。
  江墨轩慢慢收了剑,目光冷冷看向演武台上的太子萧景瑞。
  四目相对,一人神色阴沉,一人冷若深渊古井,两人视线胶着,校场中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陈安州想要上前打个哈哈,恭喜下江墨轩,但看着两人的神色又没有这个勇气跨出一步。
  江墨轩收了剑,抱拳道:“太子殿下,属下说会不小心伤了您的昆仑奴,这下手重了点。属下有罪。”
  太子萧景瑞沉默了几息,忽的哈哈笑了起来。他慢慢道:“刀剑无眼,更何况是这些蠢笨如猪的昆仑奴,就算伤一百个又有什么心疼的。郡马爷回去歇着吧,本太子恕你无罪。”
  江墨轩淡淡笑了笑,抱拳离去。
  陈安州看着江墨轩离去的身影,再回头看着太子阴沉沉面色,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下这个情形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
  屋中寂静,沈静月越听越是心惊肉跳。江墨轩向来寡言,只挑着重点说。他一人力战二十个力大无穷的昆仑奴,又全部将他们都击杀了。这下江墨轩与东宫的仇怨结大了。
  沈静月皱起绣眉:“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太子的敌意太明显了,弄不好夫君去东宫当差就是太子故意为之。”
  江墨轩沉声道:“仇怨很早就结下来了。太子一直对我心有不忿。今日不过是借题发挥下,想杀杀我的锐气罢了。”
  他又安慰了几句。
  沈静月强颜欢笑,便不提此事。两人各怀心思,沈静月为他重新换了药膏,再叮嘱他静坐养伤这才离开了书房。
  ……
  沈静月回到了明月园,面色才难看起来。青兰以为她被江墨轩的伤给吓着了,好生安慰。
  沈静月对她道:“你替我传个口讯,明日让慕小姐过来江府玩耍。”
  青兰愣了下:“慕晴小姐吗?”
  “嗯。”沈静月道,“她自我大婚之后吃个喜酒就匆匆走了,话都顾不上说几句。我这个做她干姐姐的实在是过意不去。”
  青兰点头。
  沈静月又道:“你见了慕小姐后,亲自去见见慕公子,让他晚些时候来接慕小姐。顺便也可以来明月园坐一坐。”
  青兰点头。
  沈静月吩咐完,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青兰唤来丫鬟伺候她更衣梳洗。沈静月看着远处日暮西山,金黄金黄的霞光将整个江府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眉心忧愁笼上,眸中是化不开的沉色。
  江家近千年的世家,难道真的要遭遇危机了吗?
  ……
  江墨轩在东宫中的比试不知何时被悄悄传出去,先是在皇宫,而后在京城世家中流传,最后不知何时传得街头巷尾皆知。
  不明真相的只道江墨轩能文能武,武功高强,能一人力斗二十个昆仑奴,不但没受伤还能全身而退。敏感之人则开始知道风向:太子不喜欢江墨轩,甚至有敌意。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他几乎等于周朝未来几十年的风向。他喜欢的便一定是将来盛宠的,他不喜欢的便是将来无法存在的。
  不过对于江家这么个庞然大物一样的近千年世家门阀,太子当真是想做什么吗?
  ……
  偌大的明宫中,端仪长公主与皇帝相对而坐。
  端仪长公主面带严肃的神色:“皇帝一定要去管管太子。轩儿是月儿的夫君,才刚成婚还未圆房,太子就这么让他以身犯险?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月儿当寡妇不成?”
  皇帝的脸色有点尴尬。他只能安抚道:“太子不懂武艺,也许是想试试轩儿的武功深浅罢了。皇姐姐不要生气。”
  端仪长公主一听更生气了。她拍着凤案怒道:“试探轩儿武功深浅是这么试的吗?二十个昆仑奴!二十个!皇帝,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老糊涂?”
  皇帝见自己最爱的皇姐都气成这样了,不敢再吭声。
  端仪长公主发了一阵子脾气后,对皇帝道:“太子呢?让他来见我!我倒是要当面问问,他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气死我这个皇姑姑才干休。”
  皇帝见她余怒未消,连忙拉住她。他温声劝着:“皇姐姐你别生气,千万不要让那不孝子知道你如此。”
  端仪长公主怒视他:“那皇帝你要怎么做?”
  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姐姐,这不是怎么做的事。你何必得罪太子呢。”
  端仪长公主更怒:“我是他皇姑姑,我得罪他又怎么样?他能把我如何:”、
  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姐姐,朕若是长命百岁,自然你是不怕的。可是朕最近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端仪长公主听了顿时满腔怒火一下子都消了。她惶惶拉住皇帝的手:“弟弟,你怎么了?”
  她与皇帝同母所生,两人姐弟情深,一路至今早就比亲人还亲的血脉连接。
  她听闻皇帝这么说,心中顿时惶惶不安。
  皇帝面上流露倦色:“朕年纪大了,这江山始终要交给太子,不然也没有别的皇子可以继承。皇姐姐,朕在这世上唯一担心的便是皇姐姐。若是朕去了,姐姐一个人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端仪长公主看着同样满头白发的皇帝,心中悲痛难言。
  皇帝一向要强,从未在她面前流露如此的脆弱。今日他这么说,应该是自知身体每况愈下,大限将至。
  端仪长公主泪水涟涟:“弟弟,你若去了,我一定随你去。”
  皇帝看着风华依旧的端仪长公主,眼中流露眷恋。他从小与端仪相依为命,待她如母如妻如女儿。这份感情早就不是简单的亲情了。
  他擦去眼角的水光,正色道:“太子已经成人,而且几十年来他坐稳太子储君之位。现在景王已叛,被擒正法不过是早晚的事。朕的皇子没有一个能与太子抗衡,也便是如此,他才敢如此鲁莽行事去找江家麻烦。”
  端仪长公主含泪点头:“我明白了。”
  皇帝又道:“朕让江墨轩进宫当差,不过是想试试太子对他的态度。如今一试便知。这也算是给江家一个提醒,他们该怎么做,朕管不了。”
  端仪长公主顿时吃惊。她没想到皇帝是这个心思,难怪他突然要让江墨轩入宫当差,也难怪他允了江墨轩去了东宫。
  端仪长公主长长叹了一口气:“弟弟,现在怎么办?”
  “唉。”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朕尽量安排吧。”
  端仪长公主握住他的手,泣道:“弟弟你不要担心我了。我这命本就是假了天年,早就是该死之人了。我在这个世上除了月儿外,早就无牵无挂。你若去了,我也随着去便是。倒是你替我想想月儿还那么小,才刚成亲,太子若是有什么歹意,我将来护她不得可怎么办?”
  皇帝面上黯然。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人死如灯灭,他再英武圣明,都无法抵挡命。自己身子自己知道,日薄西山罢了。后世江山只能交出给太子。
  现在端仪长公主唯一的心愿便是护着沈静月,他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殿外有胖乎乎的黄公公擦着汗匆匆而来。
  皇帝不悦瞪眼。他正与端仪长公主长吁短叹,悲伤切切,自然不想让别人看见。
  黄公公不顾皇帝的怒意,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御阶,直接扑通跪下:“皇……皇上,长公主……长公主殿下……”
  “什么事?”皇帝不悦,“黄公公你是宫中老人,有何事这么惊慌?”
  “那个……那个……那个启禀皇上……杨……杨仙人求见。”黄公公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皇帝愣住了,端仪长公主也愣住了。
  “什么杨仙人?”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端仪长公主一下子捂住心口,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杨仙人?
  她几十年未见面的夫君?!
  杨令显?
  皇帝回过神来,倒退了几步。他十分心虚地看了端仪长公主。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好了子隐藏身份与行踪,几十年来未曾光明正大入宫的杨令显会突然求见。
  他的意思是?……
  果然,黄公公结结巴巴道:“杨仙人说,他想见见长公主殿下。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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