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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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然笑了笑,还没说话,那边正在和李胜说话的李尚就过来说道:“娘,我疼他宠他还来不及,哪舍得欺负他。”
  “没羞没躁的,啥话都拿出来说。”柳芸嗔怪的瞪了李尚一眼,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李义,“小义,过来跟你大哥和大哥夫告别。”
  李义上次是偷跑来的桃溪村,这里李胜发了话,必须跟着回去,尽管万般不舍,但爹的话他不得不听,只是到现在陈柱都没来。
  李胜见他没动静,上去在他后脑袋拍了一下,“臭小子听没到。”
  “大哥……大哥夫,保重。”李义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说出‘大哥夫’三个字的时候尽管全身别扭,但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讨厌,说实话,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这个大哥夫的。
  至于这个一丁点具体是多少,有待商议。
  李尚拿出一个鼓鼓的布袋交给李义,“柱子不过来了,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他怕忍不住,其他的话他写了信放在里面,你自己看。”
  陈柱拜了个好师傅,不但教他习武,还教用兵之道,看兵书什么的不认字铁定是不行的,所以要教的李尚一件都没落下,写封信也不是大事。
  李义也懂,他俩的关系一旦揭穿,后果只会被分开一途,搞不好回去他娘就得让他成亲,所以默默的将布袋贴身收好,“告诉那个笨蛋,平时放聪明点,别一天到晚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李尚点点头,“好。”
  时间短暂,尽管再不舍也该出发了,李胜拍了拍柳芸和李义的肩膀,“走吧,要不然就晚了,这次回去我就递折子,争取这边宅子盖好就过来,以后咱们一家人就不分开了。”
  柳芸和李义一步三回头,不舍的上了马车,然后顺着窗口往外看。
  “回去吧,该给淘淘喂奶了。”李胜挥了挥手,自己也上了马车,车夫扬鞭,马车动了。
  尽管以后还会见面,但短暂的离别还是难免让人有些伤感,白然和李尚静静的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影才往回走。
  李尚安慰道:“很快就再见了。”
  白然点了点头,双手换了个姿势让淘淘睡得更舒服些。
  人少了,家里似乎马上就冷清了下来,一时间让人有点不习惯,幸好秋收快到了,没待上几天便又忙了起来。
  今年他家的五亩地种了三亩的白菜,一亩的芥菜疙瘩,一亩麦子,因为种子都是白然用异能加工过的,产量比其他人家高了两倍不止。
  秋收过后白然在自家门前打出广告,按市价收购白菜、大蒜、辣椒和芥菜疙瘩,有多少收多少。
  消息一传出去便不断有人上门,毕竟又是市价又不用拉出去卖,这么好的事情没几个人愿意错过。
  白然又临时找了些人手将白菜全部积成酸菜,芥菜疙瘩一类能腌制的也制成咸菜,准备过月之后和其他熟食一同售出。
  菜下坛后,李尚暂时清闲下来,时间多了他除了偶尔去后山的工地监工之外,就是陪着白然教那几个孩子,偶尔和陈柱过过招。
  白然让三个孩子在屋里写大字,自己一边摇着摇床哄淘淘一边看向窗外正在习武的陈柱,“柱子最近进步挺大。”
  自打李义走后陈柱在练武上更加用功了,那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训练自行加倍不说,还将李尚教的那些功夫耍的有模有样,照白然看来,现在的陈柱差不多了,就缺历练。
  李尚也是这样想的,“师父前些日子给我传信,邻国最近小动作不断,边关开始不太平,如今这太平盛世怕是要维持不下去了。”
  白然抓着摇床的手下意识紧了一下,纵然心里想问,但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默默点了下头。
  两人都没在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闷下来,只有三个孩子偶尔的交流,不一会便听到陈柱喊道:“师父师母,门口来人了。”
  白然听声便起身出去看了眼,见进院子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心里便明白了,拿出小半串铜钱塞了过去,这样的叫花子几乎每隔几天就能来上一个,让人心酸,却又无可奈何。
  今年的天气虽好,但因为春天瘟疫肆虐导致许多良田荒废,所以粮价比去年高了一成,桃溪村因为波及最小,情况还不严重,但其他村子却因食不果腹出现了卖田卖地甚至卖儿卖女的现象,以东洼子那边为最。
  本以为这该是最严重了,却不想原本该减免的赋税不但恢复了,甚至还增加了。
  送走叫花子,正好阮林过来拿货,白然将他拽到一边,说道:“找些路子多存些米面药材,分开藏好,这世道怕不太平,咱这离边关近,以防万一。”
  他挺讨厌自己说这话的,但所有得到的消息都不太好,若真打起来粮价必定疯长,为了他背后的那些人必须提早做打算。
  阮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因为他和邹冬的事多亏了白然,所以只要白然吩咐的事,他必然尽心去做,这事自然也不例外,“好,我这就去办。”
  白然没在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阮林在县城活动久了,路子比他广。
  三天后,刘记的老板娘也就是李尚的表姐过来了,还送来一封信,是李胜写的。
  李尚打开看了眼,神色一变,转手递给白然。
  白然低头读了一遍,似乎是怕泄露什么消息让送信人看到,纸上的字很少,只有八个字:
  “战事将起,速归边关。”
  ☆、第七十六章
  本以为离别不过是处理些辞官交接的杂事,却不想竟是战事将起,李尚常年镇守边关,这时候如何能说得出辞官。
  白然装作若无其事,将信重新塞给李尚,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吃饭了没,不如留下吃个午饭吧,正好作坊里新出了几样吃食。”
  一说到作坊里的东西老板娘原本想拒绝的声音立马变了,“那就麻烦了。”
  这时间距离中午饭也不远了,白然客气的点了点头,起身钻进库房挑了几样新吃食切好装盘,因为都是肉食,他又炒了两个素菜搭配。
  吃饭的时候三人都没说话,气氛沉闷的要死,饭后老板娘见李尚没有回信,待一会便走了。
  白然熟练的拾掇碗筷,给淘淘喂奶,等淘淘睡了就拿出个包袱开始给李尚收拾东西。
  衣服、干粮、银子,想了想,他将家里的一条薄毯拿出来也塞了进去,收拾完检查了两遍,觉得不太满意。
  他将那个用异能封存的木箱打开,拿出六张百两银票,又将这些日子赚的钱里面拿出四百两放凑一起准备塞进包袱里。
  李尚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见此才拦住他的动作,“我不用银子。”
  白然没听他的,还是将银票塞进一件衣服里,“带着吧,在外面不像在家,万一要用钱的时候没有才闹心。”
  李尚不赞同:“这些钱是你压箱底的,你都给了我等于是把底子都掏空了,以后你咋办,淘淘咋办。”
  “我手头还有,而且家里也用不到什么银子,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点,别把……自己丢了连家都找不回来。”白然第一次恨自己的理智,若他是个只知道种地做饭的村夫,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感威胁对方不许离开。
  李尚忍不住将白然抱在怀里,“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回来,只怕到时淘淘已经不认识我这个爹了。”
  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或许几个月,也或许几年,他更是害怕,怕不能活着回来,辜负妻儿。
  白然说道:“不是还有我在吗,等淘淘大了,我就告诉他他爹有多混账,一天一遍,说到他腻味,咱家不是还有副画像,到时也拿出来,让他每天都能看见。”
  李尚笑了笑,温柔道:“辛苦你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上战场吧……”白然心里堵的难受,下意识就说出了口,可就算他有那个能力可以和李尚并肩作战,现实也不允许他上战场,礼法不允许,淘淘那更是不行,爹已经走了,不能让孩子连阿爸都没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家,等你回来。”
  “好。”李尚深呼吸一下,稳了稳情绪,“我准备把柱子也带去,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个机会。”
  白然担忧道:“就怕他娘不同意,毕竟战场不是儿戏,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这就看他自己的了,能说服他爹娘就去,否则就在这桃溪村养老算了。”李尚在陈主那也是放了心思的,若是陈柱连这点麻烦也克服不了,那就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白然推了推他:“你去跟他说吧,我给你收拾东西。”
  李尚放开他,点了点头就走了。
  下午,老板娘托人送来两匹快马,给李尚赶路用的。
  天黑前,李尚将淘淘送到了王兰那,让帮忙待一天,回去后就将白然按到了炕上,抵死缠绵。
  想到翌日的离别,白然便也放纵了,就算快要昏过去也没叫停止。
  结束后李尚给二人洗了身子,然后抱着白然静静躺着,一夜未眠……
  ******
  白然转醒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他扭头看了看桌子,昨天放在那上面的包裹没了,只剩下几张纸被茶杯压着。
  他撑着身子起来看看,是五张百两银票和一张纸,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等我”。
  李尚昨天拉着他一个劲猛做就摆明了不想让他送,怕他到时候会更难受。
  白然静静的盯着那纸上的字,心里像是被挖去一块,空的有些难受。
  王兰送淘淘回来,一进屋看到白然的样子有些疑惑,“然子,你干啥呢?”
  白然回神,赶忙将纸和银票拿起来塞进木箱,答道:“没事儿,就是有些饿了。”
  王兰将淘淘给了白然,顺口问道:“博恩呢,咋没看到他?”
  白然愣了愣,垂下眸子自家儿子的小脸,“他有事,走了。”
  王兰以为是出去办事了,便没多问,看白然吃完饭就出去跟大家伙做工了。
  下午阮林来了,与往常一样将手里的订单全部递给白然,“底下有的几张是我订的粮食和药材,其中一部分我已经收货了,放在村东头的老刘家的老房子里,这是钥匙,租金我先交了一个月的,你看……”
  白然说道:“你办事我放心,刘家那间老屋是青砖瓦房,虽然年头长了点,但还算结实,我给你拿银子,你去把那给买下来,再换把结实些的锁,最后再找些人挖个地窖,挖隐蔽些,再将屋里面的粮食藏进去一半,剩下单子里面的尽快把货收了。”
  阮林点了点头,犹豫道:“白哥儿,真的要打仗了吗?”
  白然苦笑一声,“或许吧,咱这离边关近,多准备一些总没坏处。”
  阮林咬了咬牙,想到家里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扭身就往外走,速度快的恨不得飞起来,“好,我现在就去办。”
  时间不会因为缺了一个人就停止下来,但却会让思念一点点融入骨髓,出去照顾淘淘的时间,白然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也就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秋去冬来,当北风刮下第一场雪,边关的战火终于打响了,消息传来,一夜之间人心惶惶,物价飞涨。
  白然这边的消息还是老板娘送过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不过不是李尚写的,而是远在京城的李胜送来的。
  李尚身在要职,除了往京城送奏折外不能再写其他的信件往外传递,否则被有心人逮到就是就要扣个泄露军情的帽子,不死也得扒层皮。
  所以尽管夫夫俩想念彼此,却不得不断去联系,只能将一切放在心里。
  李胜的信与往常一样简短,只是交代了下前段日子已经递了辞官的折子,就等皇帝放人了,还说边关那边一切安好,让儿媳妇放心。
  白然将信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里,和李尚写的那张纸放在一起,而后郑重的向老板娘说道:“多谢。”
  老板娘欲言又止,苦笑道:“你的苦我懂,但只要他还活着,你们总有一天会团聚。”
  白然点了点头,没接这个话茬,老板娘外表光鲜,但相公早亡,孩子早夭,偌大家业只靠她一个女人撑着,论苦,白然没她苦,最起码李尚还活着,他还有淘淘,心里有念头撑着,而老板娘却只剩下一个刘记。
  老板娘接着说道:“对了,我最近的订单要减半了,打仗了,食肆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说这话就是提个醒,心意在那摆着,白然再次道谢。
  送走老板娘后,他便托于婶看着淘淘,自己去了王家将打仗的消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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