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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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林家的人才知道,皇上下令将漫修关入大牢待审,而一同关进去的,还有冲撞了圣上的叶子廉。至于叶府派人送来的那封信,是叶子廉在觐见万岁爷之前亲手写给漫修的,信中明确的说了这个可能的结果,而漫修也可以选择事先逃离。可是,既然连叶子廉都选择了与他一起承担,他苏漫修为何又敢做不敢当呢?因此,他才会静静的在家等着衙役上门,只不过,对于关心自己的亲人,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着实内疚的。
  为此,叶家,杜家,还有林家都操碎了心,可是,皇上就是不开金口,对他们的觐见也一律挡在宫外。偏偏此时,又逢太后驾崩,举国哀悼,以仁孝执政的皇帝更是悲痛万分,为太后守灵,更是无暇顾及叶子廉和苏漫修这等小事了。
  因此,在皇帝的遗忘中,叶子廉和苏漫修这对难兄弟竟在牢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甚至于一个秋冬春夏。好在,官府也不提审,也不为难,日日还有好吃好喝来送,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虽然牢里不比外面,二人互为同伴,日日谈些酒词,倒也过得自得其乐,只不过,也不免时时透出些感伤。人生真的是无常至极啊!谁能想到前几日还因立场相悖而争论不休的两人如今同时身陷囹圄,还成了牢中的相伴呢?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无常,是在二人入狱一年后的一天中发生的。这日,金兰和雪儿同时来牢中探望,且带来了个意外的消息。就是在城郊的一个荒庙中发现了周可和封在鸣的尸首,据证实,那是真正的周可,而杀他的,完全有可能就是封在鸣,而周可,也用他最后的力气又杀死了他身边最信任的背叛者。
  “封在鸣杀死了周可?”
  “嗯,据说他在前一天曾经还和官府的人联系过,说想要戴罪立功。”
  “拿周可的项上人头去换一个脱罪的功绩,周可死得还真是冤枉。”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好的结局。周可当时背叛秦叔叔,现在也让他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到底也是因果报应。死时,也该会有所感悟吧!”
  正说话间,牢房的门打开了。金兰站起身来,想再多给牢头些银两,看能不能通融让她们多呆一会儿。可是,没想牢头儿却死活不肯要,还说,“几位爷,夫人,小姐,若是想团聚有的是时间,请别为难小的们。”
  雪儿正为讲了半日周可的故事,却没怎么好好和漫修说说话而有些心情纠结时,没想那牢头儿竟径直走过她们的身旁,直接将牢门打了开来。
  “牢头儿,你这是……”
  “两位爷,快请吧。上头可是刚刚吩咐下来了,说万岁爷,宣见二位。趁还有些时候,二位快去沐浴更衣,莫要耽误了圣驾才是。”
  开始还在紧张的众人在听到“宣见”二字时总算松了口气。没直接下令发配,肯宣见他们,已经是万岁爷很大的仁慈了。但这次宣见到底代表着会释放他们还是亲审定罪,饶是断案如神的叶子廉也无法揣测圣意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婚之前(上)
  “牢头,外面你可是听说了些什么?万岁爷怎么会突然想到宣见我二人?”叶子廉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对于无法揣测的圣意,他也尽量想做到知己知彼。而要打听到消息,无疑,像牢头儿这样的人是最好的对象。
  “这万岁爷的圣意小的哪里敢妄加揣测。只不过,据说昨夜里万岁爷做了个梦,梦到了仙逝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嘱托万岁爷要仁慈治国,要亲贤远佞。还说什么如今小人已除,国泰民安,更需要治世能臣来辅佐。但天象显示,说能臣正在受难,因此太后娘娘让万岁爷定要解除能臣受难的危机,以应天意。爷,您说巧不巧,今儿一早朝堂上就有人报说那叛贼周可已身死,他若是小人的话,小的猜您二位是不是就是太后娘娘御口中受难的贤臣啊?不然,万岁爷又怎会突然亲自宣见二位?”
  听了牢头儿的说辞,叶子廉嘴角微微上扬。托梦,治世之能臣,受难之危机,祸乱朝纲之小人……天底下要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才出了奇呢。恐怕多数是皇上事先得知了周可身死的消息,却先假托太后娘娘托梦,让天下的百姓认为太后娘娘显灵,而恰巧,周可之死应验,在这种情况下治世能臣又岂能不应运而生?受难一说更是为万岁爷释放他二人找了个足够充分的理由。试问,有谁敢逆天而行,还是太后娘娘托梦中的天意?这样一来,就算是有反对皇上释放曾经出言不逊的自己和企图帮助罪人之女逃脱律法制裁的漫修也是无能为力的了。不得不说,万岁爷,想得可真是周全那!
  得了这个实信儿,叶子廉心里有了底。这一年之中,朝廷内可是有不少人想借此机会推倒他叶家的,尤其是他之前审案时办过的人。其实,他一年前选择直言进谏,甚至不惜引起圣怒,不只是出于对他原则的遵守和对漫修兄弟之情的维系,还有一点,就是要借机避开锋芒。要知道,他太锋芒毕露了,年纪轻轻,却先后办了几个轰动朝野的大案要案,出了名是一方面,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难说再有沈韩暗杀那样的情况发生,与其如此,倒不如借机进入大牢避避风头,麻痹一下敌意,虽然这样做是给了他的政敌一些口实,却也成功的避开了生命的危险。或许是万岁爷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如此配合他的演戏,又或许,是万岁爷觉得该收收他洒脱不羁的性子,才关他一年之久的吧。总的来说,还是得大于失的。
  相比起叶子廉,漫修可要单纯的多了。他只是在承担一个男子汉该承担的,不想因为他的某个可能错误的执着伤害到他的亲人,如此而已。
  沐浴更衣,觐见万岁。一切都如叶子廉事先所料,万岁爷借托梦之由,和二人在破获周可一案中可居首功的功绩,免了他二人的罪责,给二人下了特赦令,并恢复了叶子廉的官职。可在问到漫修想受何赏赐之时,漫修只回答了一句,他想回家。
  尽管万岁一再想留他在大晟府,让他负责整理古乐和制作新曲。而叶子廉也想请求万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做自己判案的帮手,可是,漫修都以想先回他从出生逃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的家乡金华赤松乡为由给委婉的拒绝了。
  因此,万岁爷给了他另外一件赏赐,就是和杜雪儿的婚事。对于这份赏赐,漫修倒是不客气的接受了下来。至此,街头巷尾又多了个饭后茶余议论的话题,一个绿鬓红颜,一个出水芙蓉,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有关那比女子还清秀美貌的准新郎的传说,也应声而起。开始还说的比较贴近实际些,什么被追杀流落至百花馆,后逢奇遇,习得一身武艺,为父伸冤报仇。可是到了后来,“以讹传讹”这个词可绝对就派上了用场,什么江湖大侠,剑挑什么门派的,又有什么琴艺高超,一曲艳惊四座,连不少王公大臣都对其倾心的……诸如此类。每当听得这些,漫修往往都得在心中问自己一句,他们说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个苏漫修吗?
  好在,婚期将近,每日的忙碌似也不容漫修多想些什么。只是,漫修并不喜这些婚礼的俗事,只要有借口,他一定会“忙里偷闲”,宁可出去转上一日,也不愿去置办那些无聊的事宜,接待那些假意的面孔。本来成亲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愿意的话请亲朋好友来坐坐,一起热闹热闹也就罢了,还请什么朝中大臣?虽然漫修也很清楚,此次他与雪儿的婚事,是由万岁赐婚,还有和玉夫人的人脉,兵部侍郎杜大人,吏部官员叶子廉,以及升任四品护卫林雨清,新任六品护卫肖飞等在朝为官者的存在,那些朝中大臣来,也不是冲着他,反而,要是有心的人,说不定还想在婚礼上看他的难看那。
  这不,不知哪个府上派来送礼的人就一口一个“那个小倌儿”的说着吗?虽然不是有意去听,可是,百花馆的小倌儿,大宋朝的奴隶,似乎都与他的故事沾上这么点边儿。虽然,他出淤泥而不染,虽然,他早已不再是什么奴隶,甚至还可以说是连万岁都认可的一个人才。可是,这些种种的过去,似乎总脱不开他的身。
  所以,总结出来一句话,就是,他婉拒了万岁爷和叶子廉的邀请,是绝对正确的选择!
  还有三日就是和雪儿大婚的日子了。出于传统,雪儿是不方便再在他眼前出入了。林雨清和肖飞都被任了官职,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成日在家中都能碰得到。而芸萱和雨薇,一是都在忙碌他的婚事,二则都是女儿之身,他就算有心里话,也不太适合找她二人去说。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喝酒聊天的人,袁叔叔,孟叔叔,还有风姨都没有走。但袁叔叔已经说了,待他婚事完结,便会离开东京城,去当初他受伤时收留他的师父那里,青灯古佛,度过余生。任漫修再怎么劝说,袁叔叔也是心意已决,定要为死去的兄弟超度亡魂。
  至于孟叔叔和风姨倒没有如此执拗,但二人也不是能在一个地方久居的人,他们已相约携手天涯,准备四处闯荡江湖,锄强扶弱了。
  还有一个让漫修放心不下的,便是牧兰之了。自己被关大牢里整整一年,没有看到兰夫人被秋后处斩。不过,雪儿是代他去送了兰夫人一程的,听说,牧兰之终还是在行刑前叫了兰夫人一声娘,并在兰夫人被斩首后当场晕厥了过去。据说,因为她的那声“娘”,兰夫人走得似乎特别轻松和愉快,连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都是满带笑容和泪水的。只不过,却苦了牧峰和牧兰之父女,牧兰之之后便是一场大病,虽得雨薇精心照顾,服下了药多有好转,却始终不见痊愈,算起来如今已有数月之久。牧峰每日为女奔波,赚钱抓药,也就无暇顾及当初说的要离开东京去南方定居一说了。
  这几日,漫修也是得了空便去寻牧峰父女。看起来,牧兰之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只不过,再也不见那得意洋洋的假小子的形态,如今的牧兰之更像是个体弱多病,盈盈弱弱的小家碧玉。
  “呵呵,才几日不见,就学人家做姑娘了?”漫修看着牧兰之,故意戏谑的一说。
  “苏大哥,不带这样取笑人的。”
  “不取笑也行,你倒是把身体养好啊。”
  “苏大哥……我其实……”
  “你其实身体没什么病,就是心里有病。啊,千万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了,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啊,不如,答应我个要求吧。”
  “要求?什么?该不会是让我每日喝药,好好养好身体这些吧,我已经在尽力做了。”
  “想得美!这么容易的要求,谁让我做,我一定会去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是什么?”
  “你和你爹不是早就想去南方定居吗?”
  “是啊。可是我身体这样,哪里又去得成呢?”
  “那就是还想去的意思喽?”
  “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南方,哪里都行吗?”
  “倒是也没想好……”
  “去我家吧。你和牧堂主帮我打理那里的一切。”
  “什么?”牧兰之半晌没闭上嘴。却突然有种被漫修算计了的感觉,她说话前怎么就没想到南方,也包括漫修的家乡,她母亲的家乡金华赤松乡呢?
  “我是诚心诚意的,帮帮我吧。我对生意一窍不通,包大人判回给我的家,总不能在我手中莫名其妙的再败掉一次吧?更何况,兰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那里也有你的一份儿,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自己母亲曾经呆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吗?”
  “可是,我去,你不会觉得我会更内疚的活着吗?”牧兰之怅然。
  第三百四十章 大婚之前(下)
  “所以,帮我打理好一切。这是我的要求,也是请求。”刘喜把生意做到那么大,要想打理好一切,一个人恨不得得顶几个人用吧?那时候还有时间内疚?漫修就不信了。
  “可我跟爹都不是管家的材料啊!”
  “这你放心,管家我已经找好了,连帐都会自己做。”
  “你该不会说的是沈云城吧?”
  “是啊,就是他。”
  牧兰之一脸无语状,怪不得前阵子见沈云城时觉得他判若两人了一般,一个舞枪弄棒的人,居然在学什么账簿,学什么管理,也亏漫修能想得出来让他答应这样的要求。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昂。”
  “喂,我还没问问我爹那!”
  “我早就帮你问过了,牧堂主很是高兴。凭他多年管理圣手香堂的经验,相信管理几个小小的产业,应该不成问题。”
  “苏大哥……”
  “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们昂。我是很自私的。偌大的产业,我又什么不懂,自然是需要帮手的了。再说了,我不是曾经把你们的千金都散给了穷人嘛?这次就当还你们的了,我可不想遭到什么报应!”
  牧兰之很清楚漫修这番说辞的意思,当即,也是又哭又笑的点了点头,终是答应了下来。
  婚前,漫修还收到了来自西夏李世绫和祁天晴的来信,全文祝福,并一个好消息,祁天晴怀上了李世峰的骨肉,曾经的毒罂粟现在也懂得了何为“呵护”,何为“爱”。信中还问起他有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对着自己最爱的人说他曾经最爱的是祁天晴,漫修无奈的一笑。对着之前曾给雪儿画过的一幅画像,道声,“对不起,雪儿,曾经欠人家的一个要求,现在弥补过来,我曾经最爱的人是祁天晴……但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实话。我曾经和现在,还有未来,最爱的都会只有你一个,杜雪儿。”
  信随着烛火燃烧,在漫修的一笑中付之一炬。
  离大婚还有一日了,家中里里外外望去几乎全是红色。所有的人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总之都是一个行色匆匆。由于之前的传言,满东京城似乎都在翘首期待着这桩带有离奇色彩的婚事。而相比他们的期待,漫修期待的却只有杜雪儿一人。这个肯与自己生死与共,从自己离开百花馆的那一刻便与自己缘分不断,却也时常温柔,时常凶悍的女子。
  “漫修!在那儿愣什么神啊,娘叫你快过去再试试衣服。”雨薇寻了漫修许久,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正在愣神的他的存在。
  “不是试过了吗?很合身。”
  “哪里啊?上次不是袖口间长出了些吗?衣不差寸,亏你还自夸精通女红呢,连这点都不懂。快去吧,娘等着你呢!”
  “哦,知道了。”漫修不愿拂了亲人的好意,由下十分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漫修,原来你在这里啊,叫我好找。这次婚事的管事来了,你再去跟他对对时辰,和每个时辰要做的事情。”正当漫修起身要去姨母那里试衣,却听到了芸萱的声音。真也不知道哪里就这么多事情了。
  “嫂子,这个到了时辰管事的提醒提醒我做什么也就是了,我保证不会出错,就不必去了吧。”一想到那个管事上次喋喋不休的跟姨父、姨母谈了几个时辰,漫修的头就有些大。
  “你还是去趟吧,人生就这一回,再说了,盯着这场婚事的眼睛多着呢,不怕一万,还怕万一不是?”
  “嫂子何时也变得如此世俗?喜欢盯就让他们看便是了,即便出了错,也不过就是个饭后茶余的笑料,连什么剑挑江湖门的大侠都做了,还怕这个不成?再说了,就算一切顺利,如果有心,他们该说什么还是会说的。照我说,我们该做什么做就便是,又何必在乎众人的眼睛,还要防那悠悠众口呢?”
  “好好好,我的大少爷,你说的都对。以后你成了亲任你做什么都行。可现在,爹和负责这次婚事的人都在厅里等着你一个人呢,别失了礼数,可好?”
  “表少爷,你在这里啊?”漫修还没开口回答芸萱,就又听到了莲儿的声音。是自己今日寻的这个地方太不隐密了吧,不过,大婚就在明日,他要是今日再来个不见踪影,未免又太不负责任了些。不过,真没想到,怎么要他做的事情这么多,一场婚事居然也可以搞得如此复杂!他原先答应下热热闹闹办这场婚事的时候,可只想到了雪儿喜欢热闹,未来的岳丈大人需要热闹这点,而他,只打算配合好走个过场便行的。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木偶走过场那么简单的,娶个娘子还真不是件容易事那。
  雪儿,你放心,我这辈子就娶你这一个,就成这一次亲了。实在……太麻烦了!
  “有事?”漫修看到跑来的莲儿,不禁问了一句。
  “表少爷,外面有个人,说是来给你送贺礼的。”
  “有人送贺礼,记录上单,与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便是,沈云城不在那里吗?你特地跑来告诉我作甚?”一般这个时候来送贺礼的,都应该是哪家大人家跑腿的仆从,若是那大人也同行的话定会另行通传的。可漫修相信,即使杜家现在被踏破了门槛,这个只有两个护卫出身的林家也不可能有什么朝中大人亲自来访的。不过倒也好,着实省去了许多招待的麻烦。而主动承担下这项收礼任务的便是沈云城了,正好,也用用他那学来已久的管家本领,于是,漫修便也没客气。这几日,这样的事情一直都处理的很好的,怎么今日……难道沈云城有事不在?
  “我也知道。可是来送礼的人就是坚持非要见到你本人。”
  “哦?”
  “说了他几次,都不带听的。沈,哦,刘管家就让我进来寻你,看看你得空的话去一趟吧。”莲儿可没适应他们不同的名称,尤其是沈云城的,明明就叫刘霄,表少爷他们却偏偏一口一个沈云城叫的不算完,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新上任不久的管家了。
  “好,你先过去,就说我一会儿就到。”
  真是无事时闲得发愣,有事时忙得发慌啊。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还真是头疼。思索再三,试那套新郎的衣服至少得半个时辰,听那管事说话至少得一个时辰,还就是去门口接那独特的贺礼应该最省时间。于是,漫修先让芸萱和雨薇各自帮忙带话过去,自己则逃一般的先去了门口。
  见面时,却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请问阁下,是来寻我的?”漫修见此人方脸剑眉,透着一股英气,怎么也不像是个专为人跑腿的人。可是任怎么想,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就是剑挑几大门派的苏漫修?”对方的此言一出,在一旁忙着收礼记账的沈云城差点没笑喷出来。而此时的漫修更是一脸的尴尬,忙拱手回道,“这位仁兄,您刚才说的我也听说过,可这都是空穴来风,实无此事的。”
  “空穴来风?我看不见得吧?你不会武功?”
  “只会些花拳绣腿,拿不上场面的。”
  “拿不上场面?你还会两次挫败了观音山的阴谋?”
  漫修一闻此言,当即警惕的一皱眉头,连沈云城也立即正视了对方许久。观音山的事情虽然与漫修有关,但知道他去过两次的人可是并不多。此人到底是谁?周可的余党旧部?趁他大婚前一日,借送贺礼之名来林府闹事的?可这个解释也太牵强了吧……
  “恕在下眼拙,还请阁下报上大名。如若真心前来祝福,在下感激不尽,如若阁下别有用心,也恕在下不能礼道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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