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怒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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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怒火(二)
  这时候,那三人似乎感觉,只是观看歌舞已经不够。陈祗却是想要自己表现一番,忽然站起来喊停歌舞,带着醉意说道:“这鼓琴的乐师实在不行,让我来!”
  说着,他便上前去将乐师的琴抢了过去,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操弄起来。刘禅对古典音乐倒是略懂些,看到陈祗的起手式就知道,他的琴艺确实是有一定造诣的。
  “这个陈祗倒是有些才艺,可惜却只能拿来人前卖弄而已。”
  董允道:“此人琴棋书画、武艺都通,号称‘有才’。”
  刘禅听得想要笑,问道:“那么多东西他都精通了吗?”
  董允略带严肃道:“琴和棋比较精通,其他的,到是并不深入。”
  “人之一世,能够精通一两门的学问,已经是了不起了。我们益州现在需要的乃是某个方面的专才,而非入陈祗这般的泛泛之材。如王蒙教学有方,刘巴长于财政,关张孟黄赵云皆为猛将等等。休昭你若是能够在某方面独当一面,便就是益州的大才了。”
  董允听得点点头。然后刘禅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内堂门口,对着里面高声喝道:“你们还不给我停下歌舞!”
  歌舞与谈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身着白袍的俊秀年轻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正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腰间还佩带一把长剑,倒也不失威武。
  马谡见到刘禅这样的小子,居然敢这样单人仗剑就闯进他的内堂,说不定是个刺客呢!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刻就想要拍桌而起,唤来衙役将刘禅拿下。但是哪里有人前来,全都已经被白耳禁卫给制服了。
  而且马谡看起来是醉得不轻,居然连刘禅都认不出来了,噌的一下从席上站起来,指着刘禅质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夜里持剑闯入我的府衙,就不怕本官治你的罪吗?”
  刘禅心里冷笑起来,这话到是让他给抢先了。这家伙肯定是喝酒喝到晕头转向了,到现在居然还敢质问自己?!
  刘禅喝道:“你想要治我罪的人,现在还没有出世呢!我问你,左将军已经多次下达禁酒令,你这里的酒是从哪里来的?”
  马谡被刘禅说得一愣,酒劲顿时清醒了一二分。
  忽然,啪地一声,那个青年人一掌就拍在桌山,站起来指着刘禅喝道:“无知小子,大人在这里喝酒,你也敢进来打扰!”看来这个家伙也喝了不少了,而且他是真的并不认识刘禅。
  倒是那个中年人似乎没有喝多,看到刘禅身后站着的全副武装的赵风等人,连忙站起来急道:“陈校尉,你切莫再多言,且莫再多言……”
  陈祗斜看了刘禅一眼,甚为嚣张地说道:“什么莫再多言,在这益州我姓陈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才多大,居然敢跑到你家大爷面前来撒野!”说着,嘴里又高喊着要人将他的宝剑拿过去,他今天一定要杀刘禅泄恨。
  刘禅冷笑道:“你即使是许文休的家人,今天本公子也必要治你的罪!”
  陈祗嚣张地大笑起来道:“原来你也认识我家叔祖大人!哈哈哈……如今整个益州里面就数他辈分最大,怎么样,你现在害怕了吧?”
  刘禅见此人如此之嚣张,顿时是怒极而笑道:“我怕,我怕个屁!”说着,他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快步走入内堂。
  左甫、赵风与施惠三人武艺最高,反应也是最快,见到公子走进去,三人连忙快速上前,从前方、左右两面将刘禅护住。
  不想,刘禅来到陈祗跟前的时候,一把推开最前面的赵风。他也并不说话,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就朝着陈祗的脸打去,啪地一声,陈祗的脸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陈祗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喝一声就要向刘禅扑过来。可是赵风与左甫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上前毫不费力地就将之制服了。
  刘禅心里的怒火怎么可能因为一鞭而消解呢?他再度扬起鞭子不断抽打在陈祗身上,嘴里不住骂道:“我让你督粮偷懒,我让你玩忽职守……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可知道今天运粮队差点发生骚乱……”
  一时间,县衙的内堂之中,除了陈祗的惨叫声,就是刘禅那不住地骂声了。
  后来,陈祗的酒劲被打醒,嘴里开始不断地求饶。可是刘禅这次绝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由陈祗哀求,却根本没有一丝停手之意。
  其实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发傻了。马谡和那个中年人登时傻眼,然后马谡忽然感觉,底下的那个小青年的相貌看起来似乎很熟悉,但是他现在是酒劲充闹,头脑里面乱糟糟的,一时间想不起来刘禅的身份。
  董允和赵风、左甫、施惠等人的脑子也都有些转不过来。他们还从未见到过实在这般凶恶待人的一面,而且似乎越打越不想住手的样子!
  不过,最后还是董允首先清醒过来,见到那陈祗已经被快要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生怕他真的被打死,直接上前抓住刘禅的手臂,劝道:“公子,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刘禅现在还在气头上,哪里肯这样善罢甘休。而且他的力气绝对大过董允,一甩胳膊,就将董允摔得跌坐在地上,然后继续抽打。
  董允真急了,对赵风与左甫喊道:“别管陈祗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将公子拉开!”威严的一面顿时就显现出来了。
  左甫与赵风两人互看一眼,立刻丢下陈祗。赵风则上前强行将刘禅抱开,刘禅哪里肯善罢甘休,嘴里一直叫喊着放开他,手脚不停厮打在赵风身上。
  此时,董允已经被施惠扶起来,却上前跪道在刘禅山前,严正地说道:“公子,允听闻您一向都是秉公执法的,今日的行为却为何会如此失态?允既然受命在公子身边任用,若是见到公子做出错事,而不与规劝,乃是失职!请公子治罪!”
  刘禅闻言,这才逐渐冷静下来,既不再厮打也不再叫骂。赵风便将他放开了。
  刘禅深吸一口气,等到心态平和一些了,才对董允说道:“我今日在你们面前如此失态,确实是我的不对。你且起来说话吧。”
  董允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刘禅身边。
  刘禅这才说道:“我今日之所以如此生气,不止是因为此人玩忽职守,差点酿成大祸。更是因为我们大家在汉中、在成都拼命地做着一切努力,想让前线有个安稳的后方。可是你们看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这样,督粮官丢下粮队跑去喝酒。县令不但不阻止,居然也跟着违规喝酒!你们说,我如何不生气!”
  刘禅越说越激动,他自己在拼死拼活的努力,这些家伙却是一个劲地给他拖后腿!到最后,他再度扬起马鞭指向呆立的马谡道:“马幼常,我刚才要不是看在马良先生的面子上,我第一个抽的就是你!你还不快给我下来领罪!”
  听到刘禅的话,马谡的酒劲终于醒过来了,这不是左将军刘备的公子刘禅是哪家的公子?
  他哪里敢再放肆,他的口才就是再好,现在也不敢跟刘禅争辩了,灰溜溜地上前跪道:“下官马谡不知是公子驾临,实乃死罪。只是下官只是贪杯而已,还请公子宽宥。”
  刘禅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贪杯而已吗?你犯的罪过可不小!”
  刘禅说着,几乎又想要上前一脚将家伙踹倒,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喝道:“你和陈祗现在立刻给我解职,明日离开绵竹,一同到成都城将军府找诸葛军师领罪!”
  其实,刘禅这样做确实是存了死心的,马良是诸葛亮的义弟,所以对两人的惩戒应该不会非常重的。
  马谡立刻拜谢,刘禅不愿意跟他废话,让他自己站到一旁候着。然后,他才看向那个留胡子的中年人。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道:“小人只是个过路的商人,正好恰逢其会而已,此事完全与小人无关。”
  刘禅挥手喝道:“你既然是个商人,就要知道规矩尺度,日后不准再入府衙喝酒,滚!”
  中年人连忙拜谢,然后急匆匆的就要走,可是经过刘禅身边的时候,却被左甫伸手拦住。
  中年人惊道:“这位大人,为何要拦住我的路?”
  左甫冷笑一声,伸手在中年人腰间一摸,居然给抓出一把匕首!
  刘禅目中冷光一闪,问道:“你既然是个商人,为何连赴宴都要带着匕首?”
  中年人脸色已变,但还是说道:“现在生意路上不太太平,所以小人总要带个匕首防身。不过,今天却是忘记取下来了。”
  刘禅冷笑道:“你倒是镇定得很,司马仲达将你训练得很出色。不过,你的那些混在运粮队里面捣乱的人,已经全部被我抓住,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中年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身体跟着颤抖起来,看来他真的司马懿派来的奸细了。
  刘禅也并不与他废话,很快时间也不多,便非常之果断地让白耳禁卫将之押下去审讯。而且事急从权,刘禅避过董允,暗自授意赵风可以对之严刑逼供。
  结果,严刑逼供之下,白耳禁卫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中年人就已经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只好将他们在益州的总首领的名字和藏匿地点,老老实实招供了出来,却是在绵竹县东边二十里、靠近河边的一个废弃村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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