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话里有话儿
第五十六章：话里有话儿
媒婆子见说不通，只得看向常氏：“这可是难得的一门好姻缘，若是错过了再想找这样的就难了。”
常氏：“三丫头说的是，这亲事跟穿鞋一个样儿，就算再好也得合脚才行，大了小了都不成，我们葛家一个庄户人家高攀这样的高门第，回头过了门，受了委屈我们当爹娘的也使不上劲儿，光看着闺女受罪得多心疼啊，倒不如寻个般配的，顺顺当当的过上一辈子。”
媒婆子愕然，哪想葛家这娘俩竟担心这个，人家都恨不能闺女攀个高门大户，一家子跟着风光，这葛家倒好，心心念念的怕闺女嫁过去受委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得道：“既然夫人是这个意思，那老婆子也甭费口舌了，这就回了。”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三娘却叫住了她：“妈妈请留步。”
媒婆子停住脚疑惑的看向三娘，心说这位都把话说死了，又叫住自己做什么？
三娘让小梅去拿了个荷包出来，亲手递给媒婆子：“劳烦妈妈大老远跑了这一趟，这些是给妈妈吃茶的，三娘年轻不懂事，说话有不中听的地方，还望妈妈莫怪罪才是，我大姐的亲事还得劳烦妈妈帮着留心，不拘门第高低，只要真心实意对我大姐好就成，这姻缘姻缘，主要还得有缘才行，妈妈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媒婆子心里本有些恼，可这沉甸甸的荷包拿在手里，心里那点儿气嗖一下就没影儿了，却仍假模假式的道：“亲事没说成，还拿三姑娘的赏可过意不去，这个拉婆子不能要。”说着假意往外推。
三娘赛回在她手里：“若妈妈心里当真过意不去，就帮着我姐寻一门可心的姻缘，到时候还要重谢妈妈呢。”
媒婆子：“得了，那老婆子就不跟三姑娘客气了。”
三娘又问：“妈妈怎么来的？”
媒婆子：“搭了辆拉脚的，一早就到了，我跟车把式说好了，他拉了东西还捎着我回去。”
三娘：“那些拉脚的多是要等活儿的，妈妈跟他们的车可有的等了，小梅你去寻大龙派个妥帖的伙计送妈妈回青州。”
媒婆子忙道：“这多麻烦。”
三娘：“我们作坊上好几十匹牲口的，送妈妈一趟没什么。”
媒婆子忙谢了，跟着小梅出来。
上了马车，媒婆子忙着把荷包打开倒出来，咕噜噜滚出两个银锭子来，拿起来掂了掂都是足一两的，放到后槽牙上咬了一下，清晰两个牙印，媒婆子乐的见牙不见眼，心道怪不得都说常记的三姑娘出手大方呢，可真不假，这亲事没说成，随手就是两个银锭子，这要是成了得赏多少啊。
这么想着，忽觉有些不对，刚在葛家没觉着什么，这会儿仔细一咂摸三姑娘说的那些可是话里有话儿，既说不答应亲事，怎后来又托付自己帮着大姑娘寻好姻缘呢，这岂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吗。
若是别人家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兴许能胡说，三姑娘是什么人啊，手里攥着那么大的买卖，说话必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哪会胡说，若不是胡说，那是什么意思？
不对啊，听人说知府大人颇喜欢常记的三姑娘，当年常记青平街上的铺子招牌还是知府大人亲自写的呢，如今还挂着呢，开张的时候，府衙的大公子也去捧了场，这两下里既有来往，怎么也不能算没干系吧，何至于，直接就回绝了亲事呢，莫非这里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想到此，索性从车厢里钻了出去，一屁股坐在赶车的旁边：“你是常记新来的伙计？”
小伙计不乐意了：“谁是新来的，我都来两年了，先头在青州的铺子的打杂，年前调到这边儿来的。”
媒婆子：“你先头在青州的铺子里，可知道三姑娘常去府衙。”
小伙计：“这个自然知道。”
媒婆子：“说起来也叫人想不明白，我听说知府大人最不喜跟商户来往的，怎么常记倒成了例外。”
小伙计：“要说起我们常记跟府衙还得从常记刚开铺子那会儿说起，那时候青平街的铺子刚开张，东家接了三位姑娘跟四宝少爷去青州府瞧庙会的热闹……”
小伙计把旧年大娘去府衙敲鸣冤鼓碰上大公子的事儿说了一遍，媒婆子这才算明白过来，闹半天葛家大姑娘跟冯府大公子以前是见过的，就凭葛家大姑娘那个好模样儿，大公子一眼相中了有什么稀奇。
要不大公子的亲事耽搁了这么多年呢，年纪可是真不小了，搁在旁人家，大公子这年纪孩子都老大了，这却连影儿都没有呢。
以大公子的人才家世，自然不是娶不上媳妇，定是心里有中意的人才会如此，联系小伙计这番话，不用说大公子心里头中意的必是葛家大姑娘，若非知道儿子的心事，冯夫人又怎会让自己来葛家提亲。
而葛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媒人婆仔细想了一遍三娘说的话，忽就明白了过来，三姑娘虽嘴上回绝了亲事，实际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抻一抻冯家，让冯家知道葛家虽是庄户人家，闺女却养的金贵，若是过了门受委屈，人家宁可不嫁。
想明白了，媒人婆忍不住叹息，这位三姑娘真是长了一肚子心眼，这七拐八绕的就为自己大姐打算呢，想想冯夫人的态度，对这门亲事是有些不大满意，这事儿自己得好好斟酌斟酌，只要事儿能办好了，三娘那话都递过来了，必有重谢，媒人婆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把这桩亲事办圆满了。
再说葛家这边儿，媒人婆子一走，常氏道：“三丫头，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冯家会找媒婆子上门提亲呢，人家是官宦人家，可跟咱家从无来往。”
三娘自是不会说出大姐的心思，眨眨眼：“娘，我大姐长得好看，性子又贤惠，想来名声都传到青州去了，那冯家才遣了媒人上门提亲。”
常氏白了她一眼：“你少糊弄娘，当娘傻的不成，你大姐天天在家做针线绣花的，从不出门，哪来的什么名声，当是你这疯丫头呢，倒是听你小舅说你跟府衙的大公子常有来往，刚那媒婆子一开口说冯家，娘还以为是给你说亲呢。”
三娘吓了一跳：“娘，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跟冯越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媒婆子见说不通，只得看向常氏：“这可是难得的一门好姻缘，若是错过了再想找这样的就难了。”
常氏：“三丫头说的是，这亲事跟穿鞋一个样儿，就算再好也得合脚才行，大了小了都不成，我们葛家一个庄户人家高攀这样的高门第，回头过了门，受了委屈我们当爹娘的也使不上劲儿，光看着闺女受罪得多心疼啊，倒不如寻个般配的，顺顺当当的过上一辈子。”
媒婆子愕然，哪想葛家这娘俩竟担心这个，人家都恨不能闺女攀个高门大户，一家子跟着风光，这葛家倒好，心心念念的怕闺女嫁过去受委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得道：“既然夫人是这个意思，那老婆子也甭费口舌了，这就回了。”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三娘却叫住了她：“妈妈请留步。”
媒婆子停住脚疑惑的看向三娘，心说这位都把话说死了，又叫住自己做什么？
三娘让小梅去拿了个荷包出来，亲手递给媒婆子：“劳烦妈妈大老远跑了这一趟，这些是给妈妈吃茶的，三娘年轻不懂事，说话有不中听的地方，还望妈妈莫怪罪才是，我大姐的亲事还得劳烦妈妈帮着留心，不拘门第高低，只要真心实意对我大姐好就成，这姻缘姻缘，主要还得有缘才行，妈妈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媒婆子心里本有些恼，可这沉甸甸的荷包拿在手里，心里那点儿气嗖一下就没影儿了，却仍假模假式的道：“亲事没说成，还拿三姑娘的赏可过意不去，这个拉婆子不能要。”说着假意往外推。
三娘赛回在她手里：“若妈妈心里当真过意不去，就帮着我姐寻一门可心的姻缘，到时候还要重谢妈妈呢。”
媒婆子：“得了，那老婆子就不跟三姑娘客气了。”
三娘又问：“妈妈怎么来的？”
媒婆子：“搭了辆拉脚的，一早就到了，我跟车把式说好了，他拉了东西还捎着我回去。”
三娘：“那些拉脚的多是要等活儿的，妈妈跟他们的车可有的等了，小梅你去寻大龙派个妥帖的伙计送妈妈回青州。”
媒婆子忙道：“这多麻烦。”
三娘：“我们作坊上好几十匹牲口的，送妈妈一趟没什么。”
媒婆子忙谢了，跟着小梅出来。
上了马车，媒婆子忙着把荷包打开倒出来，咕噜噜滚出两个银锭子来，拿起来掂了掂都是足一两的，放到后槽牙上咬了一下，清晰两个牙印，媒婆子乐的见牙不见眼，心道怪不得都说常记的三姑娘出手大方呢，可真不假，这亲事没说成，随手就是两个银锭子，这要是成了得赏多少啊。
这么想着，忽觉有些不对，刚在葛家没觉着什么，这会儿仔细一咂摸三姑娘说的那些可是话里有话儿，既说不答应亲事，怎后来又托付自己帮着大姑娘寻好姻缘呢，这岂不是前言不搭后语吗。
若是别人家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兴许能胡说，三姑娘是什么人啊，手里攥着那么大的买卖，说话必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哪会胡说，若不是胡说，那是什么意思？
不对啊，听人说知府大人颇喜欢常记的三姑娘，当年常记青平街上的铺子招牌还是知府大人亲自写的呢，如今还挂着呢，开张的时候，府衙的大公子也去捧了场，这两下里既有来往，怎么也不能算没干系吧，何至于，直接就回绝了亲事呢，莫非这里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想到此，索性从车厢里钻了出去，一屁股坐在赶车的旁边：“你是常记新来的伙计？”
小伙计不乐意了：“谁是新来的，我都来两年了，先头在青州的铺子的打杂，年前调到这边儿来的。”
媒婆子：“你先头在青州的铺子里，可知道三姑娘常去府衙。”
小伙计：“这个自然知道。”
媒婆子：“说起来也叫人想不明白，我听说知府大人最不喜跟商户来往的，怎么常记倒成了例外。”
小伙计：“要说起我们常记跟府衙还得从常记刚开铺子那会儿说起，那时候青平街的铺子刚开张，东家接了三位姑娘跟四宝少爷去青州府瞧庙会的热闹……”
小伙计把旧年大娘去府衙敲鸣冤鼓碰上大公子的事儿说了一遍，媒婆子这才算明白过来，闹半天葛家大姑娘跟冯府大公子以前是见过的，就凭葛家大姑娘那个好模样儿，大公子一眼相中了有什么稀奇。
要不大公子的亲事耽搁了这么多年呢，年纪可是真不小了，搁在旁人家，大公子这年纪孩子都老大了，这却连影儿都没有呢。
以大公子的人才家世，自然不是娶不上媳妇，定是心里有中意的人才会如此，联系小伙计这番话，不用说大公子心里头中意的必是葛家大姑娘，若非知道儿子的心事，冯夫人又怎会让自己来葛家提亲。
而葛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媒人婆仔细想了一遍三娘说的话，忽就明白了过来，三姑娘虽嘴上回绝了亲事，实际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抻一抻冯家，让冯家知道葛家虽是庄户人家，闺女却养的金贵，若是过了门受委屈，人家宁可不嫁。
想明白了，媒人婆忍不住叹息，这位三姑娘真是长了一肚子心眼，这七拐八绕的就为自己大姐打算呢，想想冯夫人的态度，对这门亲事是有些不大满意，这事儿自己得好好斟酌斟酌，只要事儿能办好了，三娘那话都递过来了，必有重谢，媒人婆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把这桩亲事办圆满了。
再说葛家这边儿，媒人婆子一走，常氏道：“三丫头，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冯家会找媒婆子上门提亲呢，人家是官宦人家，可跟咱家从无来往。”
三娘自是不会说出大姐的心思，眨眨眼：“娘，我大姐长得好看，性子又贤惠，想来名声都传到青州去了，那冯家才遣了媒人上门提亲。”
常氏白了她一眼：“你少糊弄娘，当娘傻的不成，你大姐天天在家做针线绣花的，从不出门，哪来的什么名声，当是你这疯丫头呢，倒是听你小舅说你跟府衙的大公子常有来往，刚那媒婆子一开口说冯家，娘还以为是给你说亲呢。”
三娘吓了一跳：“娘，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跟冯越一点儿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