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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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看到演练,恍然大悟,轰然叫好。夹答列伤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他们立刻兴致勃勃地表示要学。樱儿还看到十四瞪了她一眼,似乎是“你骗得我好苦”,眼里又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于是几个人经常来此切磋剑术,一来二去的也有模有样。
  咦,难道四贝勒没有功课要做吗?从没见他做这个?难道都是在课堂里完成作业吗?那可太有才了。
  这天樱儿在书房,快下班的时候,四贝勒叫住她,“樱儿,你过来看看这个。”
  樱儿凑过去一看,原来是道几何题。求证三角形全等。这个在四人帮前几天的作业中看到过。于是拿起笔,在一个三角形的另一边,作了一条辅助线。四贝勒说道,他原来是那样做的,已经做出来,可想着另外一种法子也可以,不过做到一半就做不下去了。
  樱儿凝神思索片刻,就将另外一种方法做好了给他,四贝勒满意地点点头。
  樱儿见他毫不意外她会做数学题,估计又是十三通风报信的结果。于是由衷地赞他数学不错,他的笑容凝滞了一下才轻声说,是他皇额娘从小教他算学的。
  樱儿见触到了他的痛处就不敢再说下去。不过心下疑惑,那些老康早期的一等妃嫔们多是纯满族人或蒙古人,当时的宫廷都不是喜欢汉人文化的(四贝勒从小由皇贵妃抚养长大,这位皇贵妃是老康的舅舅佟国维的女儿,后来还做了一天皇后,然后挂了),怎地听起来他的皇额娘文化水平还蛮高的。
  过了几天,四贝勒在她临下班时又给了另外一道习题;再过几天,又来了。每次做出来后还要解释给他听。题目的难度越来越大。四贝勒后来索性让她在书桌边坐了慢慢答题。他自己就在旁喝喝茶,或是摇着扇子看着她苦思冥想。再后来......
  樱儿疑惑地看着他,这哪来的那么多题目?不应该是德理格给皇子们出的题目,那个学习小组怎么从来没有这种题目啊?再下去没准就要她去攻克“哥德巴哈猜想”了。
  于是,四贝勒又给了她另外的题目,比如物理,比如化学,没完没了......
  樱儿想着皇室教育重文轻理,自己能够有机会影响一下未来的雍正皇帝(虽说未必有什么用处,中国最终还是落后挨打一百年,但是事到临头努力一下总没错),于是所有题目总是尽心尽力地去做,一如给四贝勒开个小灶。5
  樱儿也时不时的将曹夫人送的古琴抱来,央四贝勒弹琴,他似乎兴致颇高,不过真的弹得不错。他自己说之前忙于公干,倒是疏于练习,现在权当是温故而知新。他也指点过樱儿一些琴艺,不过古琴的演奏技艺本身不复杂,但是每个人的气度修为不同,所奏出的琴音也大不相同。樱儿自叹永远也达不到四贝勒的水平,他听后颇为受用地笑笑。
  自从江南回来以后,四贝勒和她的话就多了起来,而且开始和颜悦色地不时调侃她一下,不过没有一点文学典故功底的人估计也听不懂。樱儿开始不敢回敬,但几次下来发现他似乎乐在其中,于是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不过还是小心翼翼。
  康熙46年,眼见着就要入夏了,于是四贝勒就选了个日子请一众兄弟们过府赏花为乐。
  家宴上无非就是酒戏,四贝勒也不是十分铺张的人,虽然办得简单,却也异常热闹。四人帮好像都出去办差了,所以没见到。
  四贝勒在主座陪太子和三贝勒、五贝子说话。十三也不时帮着张罗(他在这府里一向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这次还请了其它一些年幼的皇子和王公们,樱儿就不大熟悉了。
  内府的人就在另外一头坐了陪众位女眷们。在所有对外的大型活动中,樱儿一直是跟着文秀的。那边颂瑜跟着李侧福晋,上下忙碌着十分殷勤。引得众位福晋和侧福晋们频频地夸赞她心灵手巧,李侧福晋真会调教人,于是多多少少的都有了赏赐。
  这时只见苏培盛跑了过来对福晋说,太子和三贝勒、五贝子要传樱儿过去回话。所有女眷闻言都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几乎是站在最最外围的樱儿。文秀也赶紧站了起来,因为樱儿是她的人,不知道众位爷们为什么要传樱儿,是不是樱儿又闯了什么祸了?
  樱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硬着头皮跟福晋和文秀走了过去。
  三人给各位见了礼,只听太子笑道,“四弟,原来这个就是和老十四当街打架的姑娘?近前来回话。”
  樱儿一听这话,又懊恼起来,似乎这件事都成招牌了,于是少不得又说了小孩子家胡闹的话......
  福晋和文秀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猛吓了一跳,啥?打架?还是当街?和一个皇子阿哥?还是十四阿哥?
  两人都不知道樱儿怎会惹下这段公案,一时间不知所措,文秀赶紧下拜说,“不知道樱儿又在哪里闯了祸,求各位爷高抬贵手......”
  五贝子笑道,“哈哈,原来福晋们都还不知道呢,看来我们可不是最后才知道的人。”
  太子道,“啊哟,这可是我们的不是了,惊吓到了福晋们。这都是些陈年旧事,我们只不过好奇罢了。福晋们不要着急。”
  三贝勒这时也笑道,“樱儿,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听说你前儿骑马受过伤?嗯,还是像以前一样尽知道闯祸,害你额娘姐姐担心吗?”
  这时文秀惊得几乎要哭出来,“樱儿,你是怎么得罪的爷们,赶紧过来赔个不是。”
  三贝勒赶忙说,“樱儿,还不快扶你姐姐起来。福晋,我们不过是和樱儿开个玩笑,你不必惊慌。”
  樱儿心下奇怪,听上去这位三贝勒早就认识文秀和她?这时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三哥,你竟然认得樱儿吗?”
  三贝勒呵呵笑道,“樱儿三岁上我就认得了。”
  见所有人都惊异地望着他,连樱儿也大感意外,三贝勒接着说道,“樱儿的阿玛早年是裕亲王(这位是老康的亲哥哥福全)的镶白旗下一员猛将,一向以作战勇猛著称,而且还熟读兵书,难得的文武双全。当年老王爷就十分赏识她阿玛,所以在征噶尔丹时就特地把他阿玛带做亲随。在乌兰布通的将军泡子之战,国舅姥爷(老康老娘的幼弟佟国维)为兄报仇而甘涉险境,老王爷闻讯后下了死令定要抢回他。于是仓促间,她阿玛仅带了一小队亲兵冲入敌营,歼敌无数,血染征衣,在危难中抢回了国舅姥爷......皇阿玛自然大为欣慰,又听到她阿玛回来时,甲胄上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皇阿玛还赞叹他有‘长坂遗风’(典出《三国演义》,赵子龙为护幼主,在十万曹军中杀个三进三出),于是就将自己的一件黄马褂赐给了她阿玛。后来国舅姥爷还将她全家都抬入了镶黄旗。”(乌兰布通战役是裕亲王福全任抚远大将军征噶尔丹的一场重要战役,康熙二十九年(公元1690)春,在沙俄的暗中怂恿和支持下,噶尔丹率军向南进ru了今内蒙古呼伦贝尔地区,抵达乌兰布通,“觅山林深堑,倚险结营”,布阵于山上林内,用上万头骆驼,环绕乌兰布通山摆成一条防线,称为“驼城”,清军聚集10万之众一举击溃。但是并没有乘胜追击彻底全歼,导致噶尔丹逃脱,这才有几年后老康的御驾亲征。将军泡子一战,国舅爷佟国纲阵亡,另一位国舅佟国维(是老康老娘的幼弟),为了替大哥佟国纲报仇,竟然带着家将亲随们冒险冲入敌营要为哥哥报仇,并抢夺哥哥的遗体。但毕竟是莽撞行事,不听统一指挥,差点也是有去无回)。
  三贝勒见大家都凝神静气地听着,继续道,“后来她阿玛又随着皇阿玛御驾亲征两次(康熙35年),但是最后一次却阵亡了,连同她的一个叔叔。那次老王爷并未随驾,听闻噩耗着实痛惜了好一阵子。不久她阿玛和叔父的灵柩归乡,老王爷就带着我特地过去她家致祭。”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连四贝勒和福晋都是听住了。
  樱儿这时才听说起这个前身的阿玛的英勇事迹,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崇敬、甚至是一丝自豪的感觉。
  三阿哥笑着继续说道,“樱儿那时候才三岁,那天穿着孝服站在那里,也不怕生,一双大眼睛却在滴溜溜四处乱转,最后老王爷在和她家人寒暄时,樱儿竟然走过来冲着我们一笑。老王爷大为奇怪,就问她为什么不哭反而笑,你们猜她怎么说的?她说亲人哭、敌人笑,阿玛不喜欢。等樱儿长大了就上战场去,为阿玛报仇。老王爷当即赞她有志气,又问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上战场,十三弟,你猜猜樱儿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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