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风在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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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廷轩的指尖微微发白,他酸涩地投给傅子期一抹微笑,小孩子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的。
  傅子期比较懂事,虽然觉得陆叔叔的这个笑容有些奇怪,但是他找不到词语去形容。
  于是弱弱地问了句:“......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
  陆廷轩将傅子期的小脚丫放回被窝里,替他掖好被子,“等到妈妈彻底好了以后,我再带你去见妈妈。好吗?”
  “嗯。”
  傅子期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七。”
  陆廷轩宽厚的大手覆盖在傅子期的小脸上,“好好休息。”
  “陆叔叔。晚安。”
  小家伙缓缓地闭上眼睛。
  等他渐渐地睡去,陆廷轩才蹑手蹑脚地去了楼下。
  推开门,他就坐在院落。
  从怀里取出一包烟,点上,慢慢地吸了起来。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染上了这么一个毛病?
  大概是三年前,失去唐清婉的日子。
  他也曾想过,随她一起去。
  偏偏阴差阳错,身边还有个顾悱烟。
  后来又有了晚晚,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在他就快要忘记她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视野。
  烟雾缭绕着整个月色,不知道流光那边是如何了。
  阿嚏。
  由于换季,川城的天气总是冷暖不定。
  流光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发红的鼻子,继续盯梢着不远处的唐琉酒。
  以前,唐氏有什么事情,唐琉酒总会让他去操持。
  这一次,单枪匹马,倒是有些意外了。
  废旧的码头,幽暗的灯港,破船随风咯吱咯吱的响着。
  风越来越大,浪被掀得很高,肉眼几乎看不清楚十米外的场景。
  忽然,一个比夜色还要漆黑的人从码头的另一边走过来。
  瞧这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他压低着声音问唐琉酒:“钱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唐琉酒将箱子递给他,“不信的话,你可以数一数。”
  “不了。”
  男人摆手,“风大,我怕卷到海里。”
  “阿婉呢?”
  交易应该是一手提钱,一手提货才是。
  “你的女儿?”男人似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的笑容变得阴森可怕,“在监狱里好好待着呢。”
  “毕竟——”
  他顿了顿,“手里头不还有案子在身么。”
  “你——”
  唐琉酒气得红了脖子,他企图从黑衣男人的手里夺回箱子,却被男人一下子拽到在地上。
  “老爷!”
  流光的及时出现,才制止了黑衣男子的黑手。
  “呵呵。”
  男人冷笑,“唐琉酒啊唐琉酒,真没想到你还有帮手。”
  “阿光!”
  唐琉酒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带着怒火地质问他:“你不在家里照顾阿七,跑出来做什么?”
  “......我也是......”
  流光嘴拙,不知道说些什么。
  “够了。”
  男人喝止,橡胶皮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本来么,我是想着,给你一些甜头的。”
  “唐琉酒。”
  男人的刀子伸向他的脖颈,“现在,我忽然不想要把江夫人的生前说得那些话,告诉你了。”
  “什么?”
  对于江夫人离世的消息,警方为了不打草惊蛇,对外一致的口供都是顾悱烟身亡。
  唐琉酒年轻的时候跟江夫人也曾有过一段风花雪月。
  不过往事如烟般随风散去,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
  他对于梦,不能说全然没有感情,因为失控,加之后来两人有了孩子,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能过下去就将就着过下去。
  唐琉酒没想过,于梦会因为孩子性别的事情,变得如此偏激,这些年,外人看起来自己算是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殊不知那些黑暗与苦楚,唯独自己心里最清晰。
  初恋,往往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很难忘的。
  当年唐氏频临破产的时候,自己心爱的姑娘嫁到了竞争对手,即便这么多年过去,遗憾多了一些,如今江夫人遇到这样的一个下场,也是唐琉酒所唏嘘的。
  “唐琉酒。”
  黑衣男子拿着厚重的箱子,指了指他,“你给我等着。”
  流光想要追随着黑衣男子前去,唐琉酒制止了他,“阿光,算了。”
  “可是——”
  流光蠕动着唇,他没说,人财两空,清婉小姐该怎么办。
  “里面都是些白纸。”
  唐琉酒驰骋商场那么多年,怎么会做没有准备的硬仗。
  何况,阿婉人在监狱,怎么可能就随随便便被人绑了。
  “去给阿轩打个电话吧。”
  一切,其实都不过是早有预谋好的。
  风稀薄了残月,最终,熄灭了男人手中的烟尾。
  “陆少,我还是不能理解——”
  流光这边一头雾水,他的确是不明白既然清婉小姐没有事情,为何要整出这么一个乌龙。
  “阿光。”
  陆廷轩的目光变得深沉,“根据最近川城的几起杀人案,我初步观察到二十年前陆家被灭门的案子,有共点。只是不太确定,是不是跟冥门有关。”
  冥门是什么?
  是傅家见不得光的存在。
  商人做点什么垄断的事情,不需要自己*,直接交给手下去做好了。
  傅家在川城,能有今日,何尝不是一种背后这股力量。
  “那清婉小姐——”
  流光眉头紧皱。
  听筒那边传来陆廷轩淡淡的话语:“自然,是在傅斯年那儿。”
  他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演戏这个活计,做的太多,倒像是有些真实。
  傅斯年似乎跟冥门,真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还是会回来的。
  窗帘儿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唐清婉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傅斯年没有睡,就像是第一次,在海边,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赌气的意外,却对他却是那样的珍贵。
  “醒了?”
  男人哑着嗓子,问道。
  其实,天都还没有亮。
  墙壁上的石英钟,正发着幽蓝色的光。
  夜里三点呢。
  唐清婉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红色感应线,卧室的灯相应地被打开。
  身旁的男人一下眯了眼,待视觉适应以后,又重新睁开。
  “清清。”
  傅斯年隔着被子,紧紧地搂着她,“你会离开我吗?”
  如果有一天,你以为的梦醒了,会不会气我做了那么多混蛋的事情?
  唐清婉背对着傅斯年,瞧不到他悲伤的色彩。
  同样地,这种问题被抛给了傅斯年。
  感受到了手背上的一笔一划,男人动情地在女人的脖颈上哈着热气:“我不会。”
  “清清。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再也不想什么劳什子的牺牲精神,久违地品尝过她的美好以后,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清清。我不会再把你推远了。”
  若他是一见钟情,那么她呢,是日久生情。
  爱情这件小事,早一点的遇上晚一点的,慢慢融合,刚刚好。
  如果这场梦,一直无法醒过来,多好。
  “阿......阿......”
  失声后的第三天,她依然还是发不出声音来,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说出,但终究还是未能说出。
  最后,唐清婉摇了摇头,在他的手背上继续写着:“阿年。”
  “嗯?”
  “你为什么不盖被子?”
  男人隔着绷带朝着她的小脸儿吻了吻:“清清。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他的荤话,让她的耳根子软得极痒。
  “你还怀着阿遇。”
  男人的手放在她有些隆起的小腹上,“我总归得克制一些。”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长发,虽然染了头发飘香的味道很冲,但是对于傅斯年来说,涌入鼻腔的都是那么的芬芳。
  “再睡一觉吧?”
  傅斯年蠕动了下喉咙,“明天我们去产检。”
  他的话,似乎很有魔性。
  唐清婉很快又补了一觉。
  若是这个梦里,也有阿七,似乎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整整齐齐了。
  风吹了一夜。
  第二日,川城的街道后,尽是金黄色的落叶。
  让陆廷轩措手不及的是,他和唐琉酒都很清楚,真正的唐清婉现在被傅斯年劫走了。
  韩培的电话,倒是让他意外万分。
  “白狼。”
  听筒里的韩培似乎很疲惫,“你女神今天要求见你。”
  “你......说什么......?”
  “怎么?”
  韩培捏了捏那日被傅斯年砍了一记手刀的脖颈,心里吐槽——看不出平日里只会在商战场上的傅斯年,功夫倒不输给他们这些经受特殊训练的警员。
  “你是高兴坏了?”
  毕竟他是在传唤室外的监控看得清清楚楚,陆廷轩的那段深情告白,若是被顾悱烟看到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
  “没准儿,你女神一个激动就答应你了呢。”
  韩培说了很多。
  而在陆廷轩这边,疑惑同样很多。
  先前,警局里没有传出唐清婉被劫持的消息,他以为是傅斯年给压下去的。毕竟局子里新来了那么几个人,金钱面前,低下头都是很正常的。
  何况,女子监狱长被手铐铐在了厕所的水管,这件事闹腾得并不算小。
  “韩培——”
  陆廷轩只有严肃的时候,会叫韩培的名字,他清了清嗓子,“傅斯年去女子监狱这件事情,你们就这样压下去了?”
  “不压下去能怎么样?”
  韩培多少也带些无奈,“反正唐清歌——”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里面那个住的是唐清婉吧?嫌疑人没有都还留在牢房没有走,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上一只眼呗。”
  培根对看人是有一套。
  他既然能够知道唐清婉顶替唐清歌入狱,陆廷轩也不打算继续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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