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你只管把身子养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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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缙泽摆开架势,正欲回拳,却见一抹纤瘦恍惚的身影迎了上来……
  他的拳头便硬生生地止在了半空中。
  吴芜仰着面,动都没有动一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如炬,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笔直。
  纵然是玉石俱焚,她也不能让他伤到哥哥分毫。
  她没想到她这样正是一刀捅到了裴缙泽的死穴上去,她彻底震怒了他,让怒火“轰……”的在他的身体里熊熊地燃烧起来。
  他怒极,却是拼命强压着,在她面前尽量笑话出来,“芜芜,怎么出来了?”
  她身上还披着围布,呼吸急促,虚弱的身子骨还在发颤。
  裴缙泽顾着她,眼里哪里还有吴准,清俊的面容很快挨了一记,嘴角很快渗出血丝来。他低眸舔了舔,眼里透着一股狠意。
  可她只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透出玉碎的决绝,她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再动手,就先打我吧!”
  只是那样一句话!
  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灰了,“芜芜,我再也不会对你那样了。”
  吴芜只是苦笑,“不必多说了,以前你也那样说过。”
  “再也没有下次了。”裴缙泽心里痛到发慌。
  吴芜却是枉顾他,反而扭头扶着恍惚的吴准,眼里全是心疼,“哥,你快走,他在部队待过,你打不过他的!”
  吴准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咬了咬牙才道,“别怕,哥这就带你走。”
  吴芜想起男人的狠绝,只一个劲地摇头,眼里含着泪,“晨允还在他手里,我跑不掉的……哥,你不用管我,妈妈不见了,你快去找她。”
  吴准心里揪紧,一听说她出事,他只顾着急慌慌地过来,什么准备都没有,而眼下他自身难保,即便带走了她,也没办法照顾好她。
  他只好咬着牙点头,忽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担心,妈妈没失踪,你只管安心休养,别胡思乱想,等你身子养好了,妈妈就会回来……”
  “你不骗我?”吴芜破涕为笑,不过生怕裴缙泽再对他动手,还拦在中间,吸了吸鼻子。
  吴准一笑,冰冷的气氛忽然有了暖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大哥对她很好,吴芜对他是无条件的信任,点头应道,“好,我听你的,哥,你快走吧。”
  吴准抬眼又望了裴缙泽一眼,神色透着阴狠,“别以为芜儿没有娘家,你就肆意妄为。只要我不愿意,你休想留住她!”
  裴缙泽气得不由握紧拳头,吴芜见状,不管不顾地上前拉住他,催促着吴准,“哥,快走吧。”
  说着,她死死攥着男人结实的手臂,直到吴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脱力地扶着栏杆,怆然一笑,说道,“我把我哥放走了,你要是恨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吧。”
  裴缙泽心里被狠狠一蛰,扶着她的腰身,忍痛道,“芜芜,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
  “无所谓了。”她由着他抱,眉宇间难得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男人一下想起吴准附耳过去的动作,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你哥跟你说了什么?”
  她却像是不怕挑事儿一样,竟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心里一揪,无处安放,只好凑近了说道,“看来你不想见孩子了……”
  他只会拿孩子压她!
  吴芜气得咬牙切齿,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却不得不老实说道,“我哥说他知道我妈妈在哪儿。”
  “还有呢?”
  吴芜咬着唇,声音压得很低,“他还说,他一定会报仇雪恨的!”
  “报仇雪恨?”裴缙泽细细咀嚼这四个字,立刻嗅到了异样的味道,“吴家似乎也不简单,到底和谁有仇?”
  吴芜敛着眉眼,心里一叹,语气渺远而绵长,“我外公是米昔来。”
  米昔来?
  米家历代出文化人,而米昔来就是赫赫有名的大翻译家和外交家。
  建国初期就留在中央大领导身边的红人,曾在数次国际大会中为国人赢得体面和威势。只可惜当年文化斗得太厉害,他也没能幸免。
  即便远在港城,裴缙泽也听闻过他的大名。吴芜索性也不瞒他,和盘托出,“在我小的时候,外公就经常带我参加各种国宴,他总是喜欢把我抱在腿上,教我认单词,我的英语之所以还不错,就是耳濡目染来的。哥
  哥的外文比我还好,本来是要接外公的班。只可惜被我那个忘恩负义的亲生父亲害惨了--”她面色哀绝又讥讽,“他依仗着外家升官加爵,却是和妈妈的好姐妹私通。外公一去世,那女人就等不及登堂入室,甚至不惜叫她的侄儿玷污了蕙清姐,她是我哥的未婚妻
  。那个时代世面混乱,我哥动手杀了他不为过!这些年被他们赶尽杀绝,哥哥为了我和妈妈这一生都给毁了--”她说到痛处,只觉得呼吸急促地闭了闭眼,脸上透着脆弱的坚决,“三年前,他本来是可以报仇的,可是为了我和孩子,他却放弃了。也许,在你眼里他不是什么好人,可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打死。”
  她的眼睫毛轻轻地一颤,那眼泪便从眼眸里满溢出来,顺着那莹白的面颊缓缓地滚落下来,“所以,我留下,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裴缙泽光隐隐发颤,声音一阵阵发紧,“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想要报仇,我帮你,怎么都会帮你。别哭了,嗯?”
  她的眼泪是禁不住地,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却听得他那一句,嘴唇微动,半晌才哽咽着说出一句,“不用了。”
  他的脸色因她的拒绝而微微一凝,末了,才问了一声,“为什么?”
  吴芜低了头,只看着窗外的景致,抿着唇不说话,良久才问道,“我似乎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尽管知他不爱听,可她真是怕了,怕那代价她付不起。裴缙泽心里不由一滞,心里涌起一股钝痛,“芜芜,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以后换我为你和孩子付出,只要我们在一起,我总归是愿意为你挡下所有的纷纷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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