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法师,先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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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看着,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此时两位金刀门的新进弟子已经得了蒋力士的命令,跑去摸那位最后和银尘交手的穴蛇帮弟子的尸身了,他们从那焦炭一样的尸身上勉强搜出几瓶毒药,一点儿银元,许多烧弯了的金针暗器和最后的一把白铁匕首,献宝一样递到了蒋力士的面前,后者和其他的两位长老都认真检视着,没有人去阻止银尘那莫名其妙的举动。
  拜狱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远远看着银尘将那过火后的白地上的金属片收集起来,只觉得奇怪:“兄弟,你不会是缺什么兵器吧?那些烧得弯弯曲曲的东西要捡回来么?”他试探性地问道,得到了银尘肯定的回答:“确实,我得有一把不含有罡风的兵器,暂时用一下。”银尘随口说道,似乎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们的对话让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的明泉微微皱眉:“不含罡风的兵器?白板武器?他要那玩意干嘛?”她想了想,突然伸出手,将小红腰上插着的一把匕首拔了出来,也没管对方是个什么脸色,就提着匕首走向银尘:“少爷,这儿有把匕首,I看能用不?”她有点献殷勤地说道。
  银尘转过身子,他的背后猛然开启了一道金色的门户,一把普普通通地长枪从门户之中飞出来,落到他的手心里。“没用,太短了,要长枪之类的才行。”银尘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铁质长矛,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明泉听着他的语气,心里不可抑制地流淌过一阵暖意。
  银尘举着长枪,黑色的长袍和黑色的尖顶帽子让他看起来特别像法师,可是他行走的姿态和持长枪的动作都让他看起来特别像个庄重的圣骑士,二者结合起来,让他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让在后面盯着他看的明泉和拜狱都有点想笑。
  银尘踏着他自认为标准的骑士步伐,来到了那林间空地的跟前,却不继续走了,拜狱和明泉还有几位金刀门的弟子围上来,却被他晃着长枪赶回去:“退后退后!不要命了你们!这里可是诅咒之地,没有特殊的防护手段,就赶往上走,是担心死得不够快吗?”他说着,空着的手随便一个响指,就将防御一切力场攻击的光明神佑释放出来,变成一个直径三十多丈的巨大结界,将一众人都包裹进去了。
  结界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精神一振,一股先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疲乏虚弱的感觉突然从身上消失了,这才让所有人警觉起来。“留神!我们居然不知不觉着了道儿!”蒋力士脸色一变,半是懊悔,半是后怕地高声说道,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金刀门弟子都脸色一变。
  拜狱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林子中的声响,猛然转过身子,背对着银尘:“留神!有人来了!”他轻声喊道,金刀门的弟子们又是神色一紧,迅速结出阵型,这一次却是将明泉师姑和小红一起护卫在银尘身边了,不像一开始那样防卫着的两人,银尘并没有转身,只是站在结界的边缘,透过金黄色的结界看着那林间空地上,惨灰色的地面。
  “那些灰色的圆圆的,好像不是石头吧?”明泉站在银尘身边,语气凝重地说道:“这种不知不觉就让人着了道的手段,不像是正道所为呀……”经历了一夜两次大战,看着身边的白银魔法师两次力挽狂澜,明泉此时比当初的飞泉的心思更加纯粹,早就没有了算计这个人的心情,真正意义上恨不得能成为他的心腹亲信,和他在着东海秘境中共同进退了。蓝波斯菊的什么使命,此时几乎被她选择性的忘记了,眼前这位白银的少年,真正具备了吸引明泉,让绵拳愿意托付一生的所有素质。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嫁好男人,终身有望,是从生到死始终追求的,最重要的目标,其次才是什么忠君,使命,任务,师门之类的事情。明泉知道自己绝非什么可以免俗的超凡之辈,只是她并不知道,银尘此时依然没有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女子的普遍诉求。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不可逾越的感情隔膜。
  “那些圆圆的东西,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人的头盖骨。”银尘的嗓音低沉而森冷,语气中也有着真实的凝重:“亡灵巫术……这世界存在这样的古老邪法似乎并不奇怪……”
  “亡灵巫术?”明泉狠狠打了个寒颤:“第三王朝那些杂碎们的余毒么?”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近了银尘,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银尘的袖子,银尘没有动,他能够感觉到明泉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银尘轻声说道,此时,那林间的脚步声已经很清晰了,一队儿着装混乱不堪,却个个趾高气扬,神色乖张的人护卫着两位少年和一位少女,缓缓走来。
  拜狱随意瞟了那些人一眼,神色松动,蒋力士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下令在此布下金刀门有名的“十方刀杀阵”实在有点小题大做,对手又不是带着天鬼降临的魔威阁……
  “什么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蒋力士只能鼓起气势大声呵斥,好像十分有威严一样,而实际上他看了看那些家伙们身上的宗门徽章就知道是什么货色了。
  那是从曾经的散修盟里分离出来的妫圣道,或者叫做假正道。
  天下正道为了一个理想,几乎快变成一个门派,门户之别什么的,在银尘的影响下,变得十分模糊不清,毕竟所有的门派都是在通力合作之下良性竞争,成为了守序良善阵营的全部,而混乱良善之类的人,则又鬼老,河老这样的人充当,至于中立门派?不是银尘不明事理,是罡风规则下根本没法存在任何中立的东西,要么当骑墙派摇摆不定,要么就被一种阵营持续吸引最终投入其怀抱。
  罡风宇宙的时空规则,有着其特殊性,鲜明到近乎绝对的规则之中,怎么孕育出了如此绚丽多彩的世界的,这个问题只有天阶法师能够回答。雷神鬼神都不清楚,甚至连什么是阵营都不知道。
  所以,世间正道,都仿佛被某种黑洞一样的吸力吸着一样投入到一种有着统一标准,统一目标和统一价值观的,类似学院体系的无形圈子之中,门派之间的分别停留在传承和学术的层面上,不同门派之间的行为准则和信仰习惯,成了类似于个人隐私或者生活习惯之类的东西,相互之间也多有理解和回护,而那些不愿意归入道这个体系中来的人,要么成了混乱善良阵营的假魔道,比如天杀魔宫,黑翼魔宫,要么就成了守序邪恶之类的假正道,比如眼前这些乱糟糟的一群人。
  蒋力士虽然对银尘那套阵营理论不是特别感冒,或者说他其实没有听懂多少,但是不妨碍他对于敌人和盟友的分辨,那些家伙是打着正道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的家伙呢。真正的正道们现在还顾不上这些人,因为他们还得和真正的魔道厮杀。
  蒋力士的呵斥几乎让对面的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了,不过他们只是停留了不到一个呼吸的世间呢,他们就再次迈步朝这边走来了。
  “本王赵飞流。”
  “在下崇王世子赵玉衡。”
  队伍中间的两个少年先后报上名号,他们的声音清朗悦耳,语气中可没带着丝毫的敬意,反而像是给天下愚民宣誓至高君王的统治一样,这也难怪,如今的南方帝国,王公贵族的子弟都是纨绔膏梁,除了一个魔胎真王赵凌风,没有人真正能将手下万民或者江湖武士放在心上。不说赵飞流纠集了一帮子沾名钓誉的假正道,就连一向温柔又讨厌犬儒教化的赵玉衡,也不能免俗,否则因为“亲民”堕了世家大族的威风,那可就是丑事了。
  “对面又是何人?”那个叫赵飞流的不知为何敢自称王的家伙语气高傲的问道,显然没有将金刀门的人放在眼里,虽然秘境凶险,可是没有确切掌握住真是情况,之听信了圣旨和法华寺那些半吊子僧人的花言巧语的他们并未将那四个字放在心上,何况作为皇室成员,谁手底下没有一具保命的下品玄器?而这次秘境争夺,任何势力都得考量付出与收获的对比,在一个可能连一件玄器都不产出的低等秘境之中征战,谁会无聊到带上牵动门派气运的玄器甚至光器?这样一来,这些王爷世子们,在自身根本不会遇到任何危险的认知前提下,又如何能做到他们从来不曾学会的谨慎与谦卑?
  “金刀门,蒋力士。”蒋力士语气沉凝道,他其实对这些趾高气昂又没什么本事的家伙缺乏好感,更缺乏信任。他是南方帝国的子民没错,可是他也是一个被南方帝国的朝廷欺压得近乎忍无可忍的江湖刀客,他绝对爱国,但真说不上忠君呢。
  “呵,原来江湖草莽而已。”赵飞流傲慢又随意地冷笑道,而他旁边的赵玉衡却用有些施舍的语气道:“王爷,不过是些泥腿子愚民而已,为了些许黄白之物跑到这里来碰运气了,我们这些正经出身的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他似乎是在劝赵飞流,可是那施舍流浪狗一样的语气比单纯的傲慢更让人火大。
  金刀门的人听了他俩的对话,个个脸色不善,不过也没有直接发起冲锋,眼下秘境似乎还没有开启,不值得现在就动手,何况还有那些表面上投靠了正道的垃圾人物护着,蒋力士担心那些人一旦拖住金刀门半刻,那两位高高在上的贵族会发动下品玄器跑路了,到时后金刀门岂不是背上了以下犯上的罪名了吗?他不怕,但还不想让金刀门的民声无缘无故地受到朝廷的诋毁呢。
  此时,明泉师姑正和银尘讲解着所谓亡灵巫术的相关情况,哪里有闲工夫管什么赵飞流赵玉衡的?“奴家当然知道什么了,实际上,奴家斗胆说一句什么都知道也不为过,当然仅限于和亡灵巫术相关的部分……那亡灵巫术和所谓的血脉邪术都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千年文明(指风源大陆上有确切文字记录的一千年文明史)开始的时候,这两种巫术就存在很久的而且是相互冲突的,甚至两派巫师在第三王朝时期还相互厮杀过,死过很多人呢!血脉邪术就是改变活人的血脉,绕过罡风天则,达到越级杀敌或者远程攻击对手的目的,而亡灵巫术,则是研究摆弄那些死人的尸体,创造出凶险难测的怪物,是巫术师妄想以一敌万的产物。没有人确切知道亡灵巫术从河而来,只知道直到今天,还有许多人使用这种亡灵巫术,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会使用邪鬼系罡风,不对,现在叫板斧系罡风了。亡灵巫术和血脉邪术不一样,亡灵巫术破绽很小,威力很强,虽然一个巫术师不过能召唤几十个亡灵,而且亡灵军团没有任何军势可以借用,只能凭借血肉之勇,可是那种完全没有疼痛和恐惧的几十人精锐部队,发起突然袭击来搞不好能直接要了一个王朝的命呢,所以呀,从第三王朝开始,每一代君王都养着一批人秘密研究这种近乎完全绕过罡风天则的神秘巫术,找寻制衡和破解的方法,甚至干脆就是以毒攻毒,自己培养巫术师,然后用巫术师自身的罩门弱点控制住他们,当然了,如今的朝廷就走了这条路,毕竟和这种秘法直接对抗的办法不是没有,却非常有局限性,没法实用起来,而且,亡灵巫术还能对付血脉邪术呢,那血脉秘术才是真正让世人痛恨的邪道。”
  明泉虽然尽量用不在意的语气说着,可是她颤抖的嗓音还是让银尘发现,她已经真正害怕了起来。“那么想必你也看出来这个空地的布置了?”银尘语气淡然,他此刻早已知道了崇王赵玉衡的到来,冷酷的膜法师甚至在暗中琢磨着怎么坑这个家伙一把。
  他和赵玉衡无冤无仇,可是在秘境这种霖和博弈的险地里,银尘连明泉都敢随手卖了,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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