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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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娆没有理会乔尧俞的震惊,她的表情和神态依旧是平静的,动了动嘴唇,说:“我之前一直有去径山寺,那边的主持帮了我很多,我觉得去那里挺好的。”
  “好个屁啊!”乔尧俞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说姐,你知道当尼姑是什么概念吗?且不说清心寡欲,你要一辈子吃素,就你现在这身体,迟早营养不良!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出家了我们怎么办?你忍心让阿姨一个人待在家里?”
  乔尧俞真的是要气死了。
  听到乔尧俞这么说,程娆垂眸看了一眼行李箱,过了几秒钟,才开口:“你们可以去看我,随时。”
  “阿姨同意了?”乔尧俞现在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程娆:“嗯,同意了。”
  乔尧俞:“……”
  他大概知道黄萍为什么同意。
  经历了这么多,她应该最大的愿望就是程娆能平安活下去吧,所以,不管她想去做什么,她都不会拦着。
  做母亲的,真是够心酸的。
  “那里也没你想得那么恐怖。”程娆看乔尧俞的表情,知道他也是担心,所以主动和他说:“主持人挺好的,我觉得在那里我可以平静下来。”
  乔尧俞想了半天,然后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要弄光头吗?”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特别认真,看得出来是真的在心疼她的头发。
  程娆被乔尧俞逗笑了,笑过之后,她说:“不用。”
  乔尧俞:“那如果你以后突然不想出家了呢?能还俗吗?是这么说的吧?”
  乔尧俞不太懂这些。
  程娆点了点头,“可以的,不过我应该不会那么做。”
  她现在是真的很喜欢寺庙的环境,安静脱尘,可以让她忘记很多外界的纷扰。
  之前她曾经听说过,如果生者潜心诚挚为死者诵经超度,死者可以很快进入极乐世界。
  她知道这只是精神寄托,可是她信了。
  这后半生,她想以这样的方式陪着萧野。
  乔尧俞盯着程娆看了一会儿,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劝她,但是到这一刻就完全说不出口了。
  他沉默了将近三分钟,然后开口问她:“你对萧野的爱有多深?”
  听到乔尧俞这么问,程娆手上收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上面的一个“Y”字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程娆抿了抿嘴唇,说了四个字:“比海更深。”
  乔尧俞:“……”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爱过,所以他真的不懂。
  不忍心打击程娆,他就只能沉默了。
  其实客观来说,程娆现在的状态已经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程娆在想起来之前的事儿以后会再次想不开,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她现在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很好,尤其是出去旅行完那趟回来之后,整个人看着都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但是出家这个事儿……哎,总之他不太能理解。
  但是,就算不能理解,也不好说什么。
  乔尧俞现在担心的,是尉赤知道这件事儿之后的反应。
  尉赤之前说过会一直等程娆,但是——程娆现在要出家了。
  这代表着她要割断所有男女之情,六根清净,也代表着她跟尉赤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甚至,连面都见不了。
  乔尧俞作为一个旁观者,知道这件事儿之后都替尉赤难过了一把。
  那么,作为当事人的尉赤……
  想到这里,乔尧俞掐了掐眉心。
  他突然就不忍心把这件事儿告诉尉赤了。
  他想了下,虽然尉赤说会一直等程娆,但如果程娆真的出家了,他应该不会那么执着了吧?
  可能程娆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去出家……
  乔尧俞觉得这中间的逻辑实在是太混乱了,他一个逻辑天才都缕不顺。
  不过,倒也是应了那句话——爱情是没有逻辑的。
  后来,乔尧俞也没有再问程娆这件事儿。
  **
  程娆在家里收拾了几天东西之后,就准备出发去径山寺了。
  去寺庙的那天,黄萍、乔如章和乔尧俞一块儿送她到了山上。
  那天阳光很好,风很大。
  程娆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裤和一双跟毛衣同色的帆布鞋。
  来之前已经提前和无他主持约过时间,程娆踏进径山寺的时候,无他主持在院子里等着她。
  黄萍和乔如章看到无他主持之后,朝着他行了一个礼。
  乔尧俞不懂这些,只朝着他笑了笑。
  黄萍:“我女儿就交给您了,希望您多多关照。”
  无他主持:“请放心,姑娘是有缘人。”
  黄萍:“感谢大师。”
  无他主持笑了笑,看向了程娆,说:“跟我来吧。”
  末了,他在后补充一句:“亲人就不要跟着来了。”
  黄萍和乔如章还有乔尧俞原本要跟上去的,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只好停住脚步。
  程娆回头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之后,她便跟着无他主持走了。
  黄萍站在原地,看着程娆的背影,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出来,她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
  乔如章完全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境。
  他张开手臂将黄萍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希望以这样的动作来安慰她。
  他心里很清楚,黄萍根本不希望程娆出家。
  可是,孩子铁了心要这样做,她又不忍心拦着。
  虽然她之前说今后不打算恋爱结婚,但如果不出家,至少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她选择了这条路,等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是铁了心要为萧野守身了。
  他们无奈,也没有任何办法。
  爱情这种事情本身就不能讲逻辑,就算尉赤再优秀,程娆不喜欢,任谁都没有办法。
  乔尧俞站在旁边儿,听到黄萍抽泣的声音,心口堵得慌。
  **
  程娆跟着无他主持来到了禅房内。
  无他主持为她介绍了一位中年的尼姑。
  “这位是宗汝。”做过介绍之后,他便先出去了。
  程娆在宗汝的指示下穿好了衣服。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她本身骨架小,现在又瘦,袍子穿在身上很松垮。
  宗汝帮着她穿上衣服,不禁感叹了一句:“你太瘦了,以后可要多吃点儿饭菜了。”
  程娆点了点头,“好。”
  宗汝说:“主持说你是有缘人,我看你一眼后,这感觉更甚。希望你以后在径山寺过得愉快。”
  说完,她行了一礼。
  程娆用同样的手势回她,微微鞠躬。
  换好衣服,戴好帽子之后,她便跟着宗汝出门了。
  接着,无他主持带着程娆去了剃度仪式。
  之前他已经说过,程娆不必剃度,所以仪式只是走个过场,主要授予她法号。仪式不算长,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程娆的法号是无他主持取的,唤作“慧空”。
  程娆很喜欢这个名字。
  仪式结束之后,程娆去和黄萍他们道别。
  黄萍看到程娆穿着这样的衣服出来之后,刚刚平复下来一些的心情再一次澎湃。
  她捂住了嘴唇,尽力不让自己在程娆面前哭出来,但是眼泪却怎么都不听话。
  看到黄萍哭,程娆的眼眶也跟着热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对黄萍说:“妈,你走吧,下次再来看我。”
  黄萍没说话。
  程娆和她保证:“我在这里会好好的。”
  “记得照顾好自己。”乔如章知道黄萍这会儿难过得说不出话,所以只能替她将她的嘱咐带给程娆。
  听过乔如章的话之后,程娆点了点头,说:“乔叔,我妈就拜托你了。”
  乔如章:“你放心,你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们会定期来看你的。”
  程娆点了点头。乔尧俞看着程娆这样子,心情格外地复杂。
  其实他想说程娆穿这尼姑袍还是挺好看的,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衣服代表着什么意思。
  乔尧俞盯着程娆看了一会儿,说:“我下周就来看你。”
  程娆“嗯”了一声,“你们先走吧。”
  十分钟后,黄萍、乔如章还有乔尧俞离开。
  程娆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消失,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禅房。
  从今天开始,她要彻底开始新的生活了。
  ………
  回去的路上,黄萍一路都在哭,乔尧俞在前排开着车,乔如章坐在黄萍身边,手里头拿着纸给她擦眼泪。
  黄萍这个时候是需要哭的,谁劝都没有什么用——
  乔如章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陪着她。
  **
  眨眼,程娆来到径山寺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
  之前她对寺庙的规矩是不太清楚的,这一周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摸索。
  平日,她就跟着宗汝诵经。
  寺院的日子很平静,来到这边之后,程娆也不会随身带着手机了,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吹出冷风。
  **
  十一月底,洛城的天儿也越来越冷了。
  尉赤对程娆出家的消息一无所知,自打上次她醉酒发生那次“意外”之后,两个人便没有再见过面。
  尉赤想过去找她,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再加上年底工作忙,所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联系过她。
  再次想起来联系程娆,是因为她的生日。
  程娆是十二月二十号的生日,这个日子他一直都记得。
  说来也是奇怪,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过生日的人,但程娆的生日,从他第一次听过之后就再也忘不了了。
  十九号和二十号正好是周六周日,他这周工作量也不大,可以抽出时间来去和她见面。
  不过他很清楚,程娆大概是不愿意见他的。
  但,他还是舔着脸去了。
  十九号晚上,尉赤在程娆之前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买了蛋糕,拎着蛋糕开车来到了她家里。
  外面寒风大作,尉赤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外套,他手里拎着蛋糕,一阵风吹过,冻得人咬牙切齿。
  尉赤抬起手来摁下门铃,等了一分多钟,门儿终于来了。
  开门儿的人是家里的阿姨,尉赤跟她也是认识的。
  他咧嘴朝着阿姨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阿姨对尉赤的印象很好,见他过来,马上就请他进门了。
  尉赤进来的时候,黄萍刚好从楼上下来。
  看到尉赤过来,她走上来,正要询问时,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蛋糕。
  黄萍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为了程娆过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黄萍内心无比地愧疚。
  程娆去径山寺这件事儿,黄萍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尉赤说。
  这段时间又没联系,所以这事儿就搁浅了。
  她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时间能将他治愈,希望他不要如此执着。
  黄萍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尉赤摸了摸鼻头,说:“程娆明天生日,我来送个蛋糕,她……不在家?”
  他一个大男人,问后面那个问题的时候,声音竟然发抖了。
  “尉赤,程娆她——”
  黄萍动了动嘴唇,话说了一半儿,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尉赤说程娆去径山寺这件事儿。
  看到黄萍露出难过的表情,尉赤的脸色立马紧绷了起来:“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儿。”黄萍知道尉赤想多了,马上对他说:“她人还好好的,就是……”
  黄萍叹了一口气,终于将接下来的话说出了口:“她去径山寺了。”
  “……什么意思?”听到黄萍这么说,尉赤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呼吸的速度都放缓了一些。
  “她出家了。”黄萍这次说得更直接了一些,“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尊重她的选择和意愿。”
  出家……了?
  尉赤将手里的蛋糕放到茶几上,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而后,他问黄萍:“什么时候的事儿?”
  黄萍说:“上个月十几号。”
  那不就是他们两个人睡过之后的几天……
  想到这里,尉赤猛然捏紧了拳头。
  他想过了千百种可能,却怎么都想不到,程娆最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现在已经在那边一个多月了,上次我过去的时候,她说了,生日不打算过了。”
  黄萍向尉赤表达了程娆的意愿,“尉赤,伯母真的很谢谢你,但是程娆现在这个情况……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些日子,黄萍一直都不好意思联系尉赤。
  她很清楚地知道尉赤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承受不住。
  果不其然——看着他此时的表情,黄萍的心都跟着揪紧了。
  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程娆怎么就不喜欢呢?
  她很清楚感情的事儿勉强不来,但看着尉赤这么痛苦,她真的也跟着难受。
  “……”
  尉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出家了……
  她就这么迫切地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他不傻,当然明白这个选择背后的意义——
  她是在说,她这辈子都只会为萧野而活,再也不要接受任何人走进她的生命。
  尉赤只觉得自己大脑嗡嗡作响,右眼皮不间断地跳着,心跳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之前他一直觉得,等就可以了。
  他安慰自己,一辈子这么长,总能等到她想明白的那天。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多一些耐心,给她一些时间来接受现实。
  所以,这一个多月,他忍着对她思念没有来找她。
  谁知道,他没有来的这一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了,继续等?
  还是……就此放手?
  黄萍看了尉赤一会儿,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对尉赤说:“程娆的性子就是这样,她太执着了,我们谁都拦不住。尉赤……你不要再等她了,你们两个,是彻底没有可能了。”
  黄萍知道自己这后半句话格外地残忍,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事实。
  她必须要趁着这个时候和尉赤讲清楚事实,不然的话,未来,他只会更痛苦。
  听过黄萍的话后,尉赤眼底已是猩红一片,虽没有眼泪落下,但却比眼泪更让人揪心。
  “归根结底是程娆对不起你,尉赤,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你们两个人没有缘分,错过你,也是程娆的遗憾。”
  尉赤始终都没有说话,这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在黄萍面前如此失礼。
  在此之前,就算他情绪再怎么不好,都不会无视黄萍的话。
  可是这一次,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件事儿,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黄萍并没有介意尉赤的态度,只因她完全理解尉赤的心情。
  “你后面人生还有几十年,我相信你能遇到一个对你好的女孩子,是程娆没有这个福气。”黄萍继续说着。
  尉赤仍然没有接话。
  他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动着。
  就这么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我先走了。”这四个字,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黄萍点了点头,说:“不管怎么样,尉赤,真的很谢谢你,就算你和程娆没有在一起,我也会把你当做家人。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到,一定尽全力。”
  尉赤没有回答,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家门。
  黄萍送他走到门外,看着他上车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进门。
  尉赤上了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头,脑海里都是黄萍之前说过的话。
  她去径山寺了……
  径山寺……
  他曾经信了华楣的话,以为程娆至少应该对他有些依恋。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给她时间。
  没想到,等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很清楚,这怪不得程娆。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所有的后果,也应该自己来承担。
  之前他以为自己理解了她对萧野的爱,可是到现在,他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理解都是很浅薄的“自以为”。
  她对萧野究竟有多爱?
  他不敢想。
  或许,这感情早已超越了爱情,转为了信仰。
  誓死都要守护的信仰。
  之前他以为,程娆为了萧野自杀,已经很残忍;
  到现在他才明白,她想随萧野去,好像也不是那么残忍。
  残忍的是,她选择活着,却以余生为代价为他做祭奠。
  尉赤趴在方向盘上很久都没有动,他以为自己不会哭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滴了出来。
  他不喜欢哭,之前也很少哭。
  他是军人,向来看不起为了感情哭哭啼啼的人,无论男女。
  可是,程娆让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
  尉赤走后,黄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蛋糕,发呆了很久。
  想想尉赤刚才的状态,她是真的心疼。
  虽然跟尉赤相处的时间也就一年多,但作为长辈,黄萍是真的很喜欢他。
  她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感叹了,如果程娆喜欢的人是尉赤,那她该多幸福——
  黄萍打开蛋糕,在里头看到了一张卡片,卡片上的字儿是公正的宋体,一笔一划的,应该是尉赤亲手写的。
  【祝你生日快乐】很简单很朴素的祝福,落款处是他的签名。
  黄萍看到这张卡片之后,鼻头一酸,直接哭了出来。
  犹豫许久,黄萍还是拿起了手机,给程娆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她将卡片和蛋糕拍了照片,发给了程娆。
  ………
  程娆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睡了。
  她点开黄萍发来的图片,看到了卡片上的字儿。
  说来也是神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尉赤写字。
  他写的字儿还挺像小学生的。
  黄萍:尉赤给你送来了生日蛋糕。
  程娆看完消息之后,把手机放到了一边,没有回复。
  她相信,黄萍会明白她的意思。
  **
  尉赤在车上呆了一会儿,然后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
  他一路上都将车速提得很快,大脑却不甚清醒,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浑浑噩噩。
  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了当初他利用萧野威胁程娆的那些画面,当时她乖巧、妥协、委屈地迎合着他。
  他想起来程娆恢复记忆时和他说的话——
  “我只想和萧野做。”
  路上想事情想得太出神,再加上本身状态就不好,他就这样生生地闯了红灯——
  对面一辆SUV直冲冲地撞了上来,他同时打方向盘加踩刹车,为时已晚——
  面前的挡风玻璃已经碎裂。
  昏过去之前,他尝到了自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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