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故事的结局21
第四百零六章 故事的结局21
华山位于华阴市，虽是市，但居住人口并不多，道路倒是修得平整宽阔，越靠近华山越能看见自建房改造的民宿。
很多登山爱好者喜欢夜爬华山，在山顶迎接第二天的日出，但夜爬需要一定的经验和体力，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宁言书没有选择上去看日出，而是在西安整顿一天，第二天一早把小丫头带来了这里。
公交车送到华山脚下，往里走，如果不是徒步登山的话还需要搭一次小巴车，小巴车行驶在蜿蜒狭窄的黄甫峪内，景色也是十分壮观，然后到达瓦庙沟的“亚洲第一索”，大部分游客都是搭成华山索道上山的，索道有两个选择，北峰和西峰。
北峰海拔低，大概一千多米，有著名的华山论剑台和解放华山纪念亭等景点；西峰海拔高，从西峰下山最省力，途中经过“长空栈道”和“鹞子翻身”，能看的大山风光和险境绝壁更多。
但宁言书选择了北峰。
想带念初去华山论剑台拍张照。
这高度适合她，不费腿，能玩得高兴又不累。
华山顶气温倒是不高，但紫外线很强，周围没有树木遮挡，直接暴晒。临走前他在网上给念初买了顶小帽，造型挺别致，是一把小伞模样，伞布红黄蓝相间，跟一信号灯似的，山上人再多也绝对不会走丢。前面还配小风扇，装电池就能用。
一下车就给她戴上了，把绳子系紧，记着出门前沈大夫交代过的，SLE容易出现光过敏，要做好防晒措施。
他自个就戴一普通棒球帽，略长的额发压在帽子下，遮了一半的眉毛，只突显了双眸，来到这里，远离医院和手术，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许多，目光浅淡柔和，总锁着身边的小姑娘。
这个男人，这样看来就是很普通的大男孩，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了，穿在无名指上，与念初十指交握坐在小巴车的最后一排，一旁也是一对情侣，絮絮说着情话。
山高险阻，置下往上望去令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念初的小脑袋一会儿转左边一会儿望右边，手里的相机没停过，一会儿拍照一会儿录视频。
镜头翻转过来，她靠她小宁哥身上，戳戳他：“快快，笑一个。”
“一、二、三、”
咔擦！
就是在车里的一张合照而已，她却很喜欢，瞧了半天，扭回头，小声问：“小宁哥，你真觉得我爬的上去啊？”
“恩，能行，累了我背你。”男人就这么简单一句话。
***
下了小巴车排队等索道缆车，明明一早来的，到了这儿一瞧，嚯，那队伍呈S型蜿蜒堵到了售票口，宁言书看看表，算一算，跟念初说：“保守估计一小时。”
小姑娘吐吐舌头，都不想去了。
那可不行，男人摇摇头，十分坚定地否决了小姑娘。
耷拉着脑袋叹口气，念初无奈极了：“那就排队吧……”
其实她对什么华山一点都不感兴趣，也是宅习惯了，觉得哪儿都不如自己家好，她知道宁言书请假多不容易，平时工作强度又大，有这几天功夫在家躺着多好啊！
瘪瘪小嘴，很心疼他。
这人，肩上背着一个登山包，这一路跟机器猫的口袋似的，什么都能摸出来。
她的水壶，她的自拍杆，她的小帽，她的遮阳口罩，刚扒了扒，里头还深着呢，有一个化妆包，全是各种系数的防晒霜，有两件雨衣，有防风服，有零食，他自个的东西没几件。
刚她偷偷拎了拎，也不是挑不动的娇气姑娘，可那一下愣是没拎起来，估摸着这最少是二十斤装备。
敢情是来徒步拉练啊？
这大热天的，人挤人杵在一人宽的铁栏杆里，期盼前头的人能快点变少，可他娘的就是不见少，滋味真是销魂。宁言书从后面拥着小姑娘，垂眼看她头顶的耐心值越来越少，几乎要发脾气，弯腰哄：“要不要吃玉米？”
画面真是可笑，这地界的人太会做生意了，游客跟没出栏的猪仔似的被关起来，围栏外头竟然摆了一溜的桌子，卖烤肠烤地瓜鸡蛋玉米方便面，那叫一个香！
很少有逃过的，都举了手机扫二维码买东西吃，念初要了根玉米棒，啃着啃着看见站在她跟前，隔着一排围栏的小情侣若无其事地互啃起来。
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念初：“……”
小丫头扭过脸，哀怨地看着她男人，问他：“这么热的天，他们抱在一起不出汗么？”
宁言书低着头笑起来：“有你什么事儿？别看。”
这时候队伍往前动了动，那对恩爱情侣到前头去了，和念初正好岔开，看不见了。
可令人无奈的是……
一会儿，又和念初撞上了。
又亲上了。
男生好像特别喜欢女生的头发，一会儿亲一下，一会儿亲一下。
念初幽幽问后头的宁言书：“小宁哥，要是她没洗头那味道可销魂了。”
啪。
大手轻轻打她一下，不许她在无聊的时候乱讲话。想想，手机掏出来，搂着她一块儿看姚五丫儿发在朋友圈的豆丁儿的小视频。
都说有女万事足，姚小五这人从只会秀鞋子秀包包到霸屏整个朋友圈全是她闺女拉屎的动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也不知道这当妈的怎么想的，专放闺女的黑历史，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小宝宝，在她娘的朋友圈里只有哭变形的照片和无滤镜黄疸照。
偏偏这头小二伯伯和念初姨姨还很爱看，觉得哭得很丑的豆丁儿可爱到让人抓狂。
就这么着，终于上了缆车。
***
坡度很大，山间又有风，四周透明的小盒子是一路摇摆上去的，胆子大还好，若是胆子小那真是能要命。
念初是个胆子大的，就是中途到了索道接口处震的那一下把她吓着了，紧紧揪着宁言书的衣袖，后心冒冷汗。
这男人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派淡定地哄着小姑娘，让她瞧窗外的风景。
光秃秃的石壁上有不知从哪儿流淌出来的水迹，到了这儿才知道华山果然名不虚传，比想象中还要高。烈阳直射，念初撑开了她的信号灯小帽，扒着窗户低头看去，擦肩而过的其他小盒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成为了一个黑点，她悬在一千米的空中，双脚离地，裂开嘴笑了。
拦车到达北峰，一下来就看见组团来刷华山的夕阳红旅行团，这帮老头老太太特意染了头发，看着比实际年轻，有脚步轻盈的也有需要拄拐杖的。
念初看着那拐杖都愣了，想不明白那位老爷爷为啥非得来这地方。
宁言书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往上走，从北峰到华山论剑的那段台阶太陡了，他护在她身后，让她抓着铁链条慢慢儿走。
爬了又爬，中途停下来歇歇脚，念初手术后还没进行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嘘嘘喘着气，张口要喝水。宁言书把水壶吸管怼她嘴里，又给剥颗糖吃，看她因为热而涨红的小脸，拿出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都说女人在自己男人相册里的照片是最丑的，这是一铁律，到无所不能的小宁爷这儿也通用。
偏他还觉着特可爱，啪叽发朋友圈了。
也没工夫看，手机揣兜里，问小姑娘：“要不，咱不上切了吧？”
念初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都到这儿了，差几步路的事，放弃了得后悔一辈子！她多辛苦上来的啊？又是排队又是看小年轻啃嘴巴，傻子才不上切！
宁言书一瞧，笑了，拉着念初继续前行。
终于，到了华山论剑台。
不管过程多么辛苦，上来后所有的苦都微不足道一览众山小的肆意令人心旷神怡。念初站在台阶上，朝下望，可把自己牛逼坏了。
她做到了。
本来以为做不到的。
可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似乎也不是很难，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小宁哥，咱们拍张照吧！”丫头指了指那边排队的。
都说这儿的人会做生意，别的地方都不让私自挂同心锁红布条的，这儿却不同，官方收费拍照卖锁刻字的井井有条，还有家宅平安锁、永结同心锁等种种噱头。
念初没去过多少地方，不太清楚情况，但就连宁言书都嘟囔真是少见这么能赚钱的景点。
也不知道山脚下的免费公交车是不是有景区扶持，游客们花的钱是不是用在了修路建桥。
人人都要和刻有华山论剑的那个石头拍照合影，饶是小宁爷也不例外，拉着念初过去咔擦一张，付了钱，取了照片，瞧着还挺好看。
拍照有专人指导姿势，期初内位工作人员想让他和念初各持一剑互砍，做出武林争霸的感觉，但被小宁爷无情地拒绝了，搂着念初站在石头旁，直条条像站军姿，还是小姑娘可爱，歪脑袋比了个V。
两人颜值高，这姿势看着赏心悦目，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能不能多打一张，贴在这儿当宣传，这主意被小宁爷一口否决，不愿意自个照片被人围观，还留一句：“敢背着我洗出来侵犯我肖像权就发律师函。”
一旁忙着找角度和大山留影自拍的小姑娘嘻嘻笑，追一句：“他说到做到，我劝你把底片删了吧。”
于是，工作人员只好喊摄影的内位把内存卡拿出来，当着宁言书的面删了底片。
***
既然台子都上了，那么念初觉得其他地方也得走走，东边有座不太高的山，台阶也不陡，她说想试试，宁言书显得很高兴，牵着她过去了。等到了山顶，坐在小亭子里喝水吃饼干的时候，念初还是不明白。
问她小宁哥：“你到底带我来干嘛丫？”
宁言书指着前方：“最险的山你都爬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用害怕。”
念初一愣：“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恩。”他点点头。
“我，我挺好的丫。”小丫头扭着手。
宁言书摇摇头，抚开她脸颊的碎发。
她不太好，他知道。
心病是最不好医的。
她被病魔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心头的三把火灭了一把。即使伪装得很好，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害怕和无助。
她将自己与正常人区分开，她在自己身上刻上了病人的标签。
“你瞧。”宁言书的手指往南边一指，上山的路上是之前见过的老爷爷，他拄着拐杖往上走，累了停下来歇歇脚，看看沿途的风景，再继续前行。
“有什么想法？”他问她。
老爷爷为什么一把年纪非得上山呢？
不过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能行，证明自己就算拄着拐杖也能登到峰顶。
宁言书带她来，也是想替她证明这一点。
“你做到了。”他摩挲身边乖巧如猫儿的小姑娘，“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很棒，记住现在的感觉，就跟上山一样，累了跟我说，渴了跟我说，我都在。”
白莹莹的小爪子伸出来，往他手心塞了什么东西，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不好意思地笑：“小宁哥，这个给你，这味道我最喜欢，本来藏起来想自己吃的。”
宁言书摊开手一瞧，刚车上就见这姑娘扒拉他的包，可真是够可以的，就想着自个了，平时嘴上说的好听，关键时刻糖衣炮弹就现原形，怎么没先想着她小宁哥？
哼。
念初嘿嘿笑：“你吃你吃，小宁锅锅你吃，谢谢你。”
不是为了她这声谢。
宁言书剥开糖纸，作势要吃糖，到了唇边调转方向往念初那儿去，塞她嘴里了。
满眼都是宠溺。
小姑娘砸吧着糖，一脸满足。
他低头，把人圈住，亲了亲她嘴唇，没尝到味儿，又低头，吻得更深，舌头在她嘴里转一圈，把半颗糖卷走，两人拉开，他咔擦咬碎了糖，冲她淡淡地一笑。
一旁，刚上来的内对秀恩爱小情侣正巧撞见这一幕，女生嚯一声，听起来挺羡慕。
念初皮猴劲儿上来，拉着宁言书的衣领压下，踮起脚嘟着嘴再亲了亲他。
秀恩爱谁不会啊？看我，快看我，嘿嘿嘿！
***
上山容易下山难，念初回到住处两条腿软成面条，洗澡都是宁言书扶着去的，洗完澡香喷喷躺空调房里，脸上敷着冰凉面膜，滑开手机刷朋友圈。
她朋友圈人不多，也就大院一帮和文圈的基友，很快就能刷到宁言书在山上发的那张照片，人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了，面膜都掉了，看着照片里那红彤彤的脸蛋，没有滤镜显得很憔悴的脸，啊啊啊啊冲到浴室里找人算账。
宁言书整好关了水，一瞧她这架势，打趣：“干嘛？想了？今儿不成，你受不了，过两天腿有劲儿了再给你。”
这话忒直白了，叫小丫头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进来是干嘛，忙着澄清；“没有！我没想！你胡说！是你想了！”
说着指指他兄弟。
小宁爷瞧都没瞧，抬手摁下切，腰上裹了浴巾拉着她出来，包里翻出来一小瓶药油，搓热了坐在床上给她揉腿，念初靠在他身上，其实不太疼，故意嗷嗷叫，得了男人一个冰冷眼神，不敢闹了，戳戳他：“你给我拍的照片忒丑。”
“瞎说。”
“你觉得好看啊？呜呜呜，原来我在你眼里辣么丑！”念初生无可恋，想让他把照片删了。
“不可能。”男人手上没停，一口否决。
揉完了，把自己揉硬了，小细腿儿一扔，人塞被子里，小宁爷这才翻手机看看，他那张照片下都炸了，特别是姚五丫儿，真没比她更呱噪的姑娘了——
小五：【卧槽我看到了什么！你俩去旅游了？怎么没带上你们最疼爱的小五？难道孩子妈不配拥有姓名吗？？？？】
小五：【哪个山？富士山还是阿尔卑斯山？卧槽不是珠穆朗玛峰吧？】
还是小五：【姐你有点儿晒伤，记得敷面膜哦！小五在家里想念您！您吃好喝好玩好，小五不哭，小五坚强！】
宁言书觉得自己真是管不住这丫头了，都敢在他这儿使性子了，谁给的她胆子废话多？真是……哎……看得眼睛累。
往下滑，陆小勇艾特他媳妇：【我看应该不是国外。】
小五：【啥？没出国？我靠我哥够抠的！】
陆小勇：【你小声点儿！】
小五：【怕什么？我有豆丁儿保命！】
宁言书：【……】
在他这儿喊自个媳妇小声点，真以为他看不见？陆小勇是不是傻？
宁言书不看了，再看他都觉得自己傻，发现刚还闹着的小丫头安静了，趴过去一瞧，好家伙，跟小五私聊呢。
小五闹着：【姐，给我带好吃的回来，肉夹馍！！辣子！！】
念初哄着：【好好好，带带带，还有啥？】
小五：【你让小宁哥给你买个包！都没去国外一定要个包补偿一下！太抠了真的，陆小勇敢带我去什么华山老娘咬死他！】
念初：【风景挺好的，我都走完了，棒吧！】
小五丢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姐，别的我不说了，包，记得，不然就钻石，小宁哥有钱得狠，你别心疼，买起来，千万别让他找代购，就国内商场里现刷卡哈哈哈哈哈哈！】
念初：【为啥？】
小五：【贵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本来就不聪明……”男人手伸过来没收了念初的手机，把人往怀里一带，“远离姚小五保智商，乖，以后不跟她聊天。”
念初：“……”
***
从西安回来那天，霍霍爷去接机，得了一兜回民街买的狗头枣和小麻花，乐颠颠送汤老师那儿去了。老太太一早和齐阿姨去买菜做饭，盼着这俩人回家，也得了一兜当地特产，牛肉干之类的她咬不动，带去分给合唱班的同学。
人问：“您孙子孙媳妇够孝顺啊，出去一趟还带那么多东西。”
“是。”老太太挺高兴，“都懂事，都孝顺我。”
宁大夫还有一天假，晚上刷牙的时候出来，满嘴泡泡说；“明儿咱把证领了吧。”
念初明显没跟上这人的思维：“这么快？”
小宁爷眉心一蹙：“快？你觉得快？”
“不是，就是，嗨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就是觉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要准备的应该很多，她都还没着手准备呢，怎么就领证了？
宁言书指指她手上的戒指，指指床上一对的枕头，关了电动牙刷，嘴里辣得不行，哑声问：“够不够？”
订了婚，感情稳定，两人同居，其实就跟结婚是一个意思。
“够。”小姑娘扑他怀里，笑靥如嫣，吧唧亲一口，沾了点泡泡，“你看黄历了吗？明儿日子好吗？明儿我得穿红裙子，明儿咱们和老太太外头吃饭吧，去霍家小馆，让霍青哥羡慕眼红。”
“成，这主意好。”
到了第二天，两人一早出门，和姥姥说了去领证，回来接她出门吃饭，也是巧，之前看着好好的，突然又认不清人了，喊小孙子：“大宁啊。”
宁言书八风不动应着：“哎。”
他已经不会一想起哥哥就满是悲伤，他也不觉得姥姥一定非得记得他，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他知道哥哥和姥姥都为他感到高兴。
“带上糖，给民政局的同志发点喜糖。”
“记着了姥姥。”
“你部队还有几天假？”
“多着呢，往后都陪着您。”
“真的啊？”
“还能有假？”宁言书在门口穿鞋，手里拿着户口本，朝老人笑了一下。
老太太眼里沁出泪花，很激动，一想到总是在外执行任务的大孙子从此都留在她身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又想到今儿是个好日子，可不喜哭的，忙擦眼泪，摸摸宁言书身上的衬衫料子：“去吧。”
门外，站着一身红裙的念初，她将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盈盈笑着朝宁言书伸出手。
南春碎碎念：
今天也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呢~~~
小帽我没真去搜过，记得小时候有这样的帽子。
感觉今天写的得放在一章看才爽，于是，大肥章，三更合一，明儿见~~明儿领证啦！
今儿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了，容我提醒大伙，2019已经走完六分之一啦！
想做还没做的，都动起来吧！
华山位于华阴市，虽是市，但居住人口并不多，道路倒是修得平整宽阔，越靠近华山越能看见自建房改造的民宿。
很多登山爱好者喜欢夜爬华山，在山顶迎接第二天的日出，但夜爬需要一定的经验和体力，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宁言书没有选择上去看日出，而是在西安整顿一天，第二天一早把小丫头带来了这里。
公交车送到华山脚下，往里走，如果不是徒步登山的话还需要搭一次小巴车，小巴车行驶在蜿蜒狭窄的黄甫峪内，景色也是十分壮观，然后到达瓦庙沟的“亚洲第一索”，大部分游客都是搭成华山索道上山的，索道有两个选择，北峰和西峰。
北峰海拔低，大概一千多米，有著名的华山论剑台和解放华山纪念亭等景点；西峰海拔高，从西峰下山最省力，途中经过“长空栈道”和“鹞子翻身”，能看的大山风光和险境绝壁更多。
但宁言书选择了北峰。
想带念初去华山论剑台拍张照。
这高度适合她，不费腿，能玩得高兴又不累。
华山顶气温倒是不高，但紫外线很强，周围没有树木遮挡，直接暴晒。临走前他在网上给念初买了顶小帽，造型挺别致，是一把小伞模样，伞布红黄蓝相间，跟一信号灯似的，山上人再多也绝对不会走丢。前面还配小风扇，装电池就能用。
一下车就给她戴上了，把绳子系紧，记着出门前沈大夫交代过的，SLE容易出现光过敏，要做好防晒措施。
他自个就戴一普通棒球帽，略长的额发压在帽子下，遮了一半的眉毛，只突显了双眸，来到这里，远离医院和手术，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许多，目光浅淡柔和，总锁着身边的小姑娘。
这个男人，这样看来就是很普通的大男孩，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了，穿在无名指上，与念初十指交握坐在小巴车的最后一排，一旁也是一对情侣，絮絮说着情话。
山高险阻，置下往上望去令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念初的小脑袋一会儿转左边一会儿望右边，手里的相机没停过，一会儿拍照一会儿录视频。
镜头翻转过来，她靠她小宁哥身上，戳戳他：“快快，笑一个。”
“一、二、三、”
咔擦！
就是在车里的一张合照而已，她却很喜欢，瞧了半天，扭回头，小声问：“小宁哥，你真觉得我爬的上去啊？”
“恩，能行，累了我背你。”男人就这么简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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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小巴车排队等索道缆车，明明一早来的，到了这儿一瞧，嚯，那队伍呈S型蜿蜒堵到了售票口，宁言书看看表，算一算，跟念初说：“保守估计一小时。”
小姑娘吐吐舌头，都不想去了。
那可不行，男人摇摇头，十分坚定地否决了小姑娘。
耷拉着脑袋叹口气，念初无奈极了：“那就排队吧……”
其实她对什么华山一点都不感兴趣，也是宅习惯了，觉得哪儿都不如自己家好，她知道宁言书请假多不容易，平时工作强度又大，有这几天功夫在家躺着多好啊！
瘪瘪小嘴，很心疼他。
这人，肩上背着一个登山包，这一路跟机器猫的口袋似的，什么都能摸出来。
她的水壶，她的自拍杆，她的小帽，她的遮阳口罩，刚扒了扒，里头还深着呢，有一个化妆包，全是各种系数的防晒霜，有两件雨衣，有防风服，有零食，他自个的东西没几件。
刚她偷偷拎了拎，也不是挑不动的娇气姑娘，可那一下愣是没拎起来，估摸着这最少是二十斤装备。
敢情是来徒步拉练啊？
这大热天的，人挤人杵在一人宽的铁栏杆里，期盼前头的人能快点变少，可他娘的就是不见少，滋味真是销魂。宁言书从后面拥着小姑娘，垂眼看她头顶的耐心值越来越少，几乎要发脾气，弯腰哄：“要不要吃玉米？”
画面真是可笑，这地界的人太会做生意了，游客跟没出栏的猪仔似的被关起来，围栏外头竟然摆了一溜的桌子，卖烤肠烤地瓜鸡蛋玉米方便面，那叫一个香！
很少有逃过的，都举了手机扫二维码买东西吃，念初要了根玉米棒，啃着啃着看见站在她跟前，隔着一排围栏的小情侣若无其事地互啃起来。
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念初：“……”
小丫头扭过脸，哀怨地看着她男人，问他：“这么热的天，他们抱在一起不出汗么？”
宁言书低着头笑起来：“有你什么事儿？别看。”
这时候队伍往前动了动，那对恩爱情侣到前头去了，和念初正好岔开，看不见了。
可令人无奈的是……
一会儿，又和念初撞上了。
又亲上了。
男生好像特别喜欢女生的头发，一会儿亲一下，一会儿亲一下。
念初幽幽问后头的宁言书：“小宁哥，要是她没洗头那味道可销魂了。”
啪。
大手轻轻打她一下，不许她在无聊的时候乱讲话。想想，手机掏出来，搂着她一块儿看姚五丫儿发在朋友圈的豆丁儿的小视频。
都说有女万事足，姚小五这人从只会秀鞋子秀包包到霸屏整个朋友圈全是她闺女拉屎的动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也不知道这当妈的怎么想的，专放闺女的黑历史，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小宝宝，在她娘的朋友圈里只有哭变形的照片和无滤镜黄疸照。
偏偏这头小二伯伯和念初姨姨还很爱看，觉得哭得很丑的豆丁儿可爱到让人抓狂。
就这么着，终于上了缆车。
***
坡度很大，山间又有风，四周透明的小盒子是一路摇摆上去的，胆子大还好，若是胆子小那真是能要命。
念初是个胆子大的，就是中途到了索道接口处震的那一下把她吓着了，紧紧揪着宁言书的衣袖，后心冒冷汗。
这男人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派淡定地哄着小姑娘，让她瞧窗外的风景。
光秃秃的石壁上有不知从哪儿流淌出来的水迹，到了这儿才知道华山果然名不虚传，比想象中还要高。烈阳直射，念初撑开了她的信号灯小帽，扒着窗户低头看去，擦肩而过的其他小盒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成为了一个黑点，她悬在一千米的空中，双脚离地，裂开嘴笑了。
拦车到达北峰，一下来就看见组团来刷华山的夕阳红旅行团，这帮老头老太太特意染了头发，看着比实际年轻，有脚步轻盈的也有需要拄拐杖的。
念初看着那拐杖都愣了，想不明白那位老爷爷为啥非得来这地方。
宁言书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往上走，从北峰到华山论剑的那段台阶太陡了，他护在她身后，让她抓着铁链条慢慢儿走。
爬了又爬，中途停下来歇歇脚，念初手术后还没进行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嘘嘘喘着气，张口要喝水。宁言书把水壶吸管怼她嘴里，又给剥颗糖吃，看她因为热而涨红的小脸，拿出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都说女人在自己男人相册里的照片是最丑的，这是一铁律，到无所不能的小宁爷这儿也通用。
偏他还觉着特可爱，啪叽发朋友圈了。
也没工夫看，手机揣兜里，问小姑娘：“要不，咱不上切了吧？”
念初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都到这儿了，差几步路的事，放弃了得后悔一辈子！她多辛苦上来的啊？又是排队又是看小年轻啃嘴巴，傻子才不上切！
宁言书一瞧，笑了，拉着念初继续前行。
终于，到了华山论剑台。
不管过程多么辛苦，上来后所有的苦都微不足道一览众山小的肆意令人心旷神怡。念初站在台阶上，朝下望，可把自己牛逼坏了。
她做到了。
本来以为做不到的。
可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似乎也不是很难，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小宁哥，咱们拍张照吧！”丫头指了指那边排队的。
都说这儿的人会做生意，别的地方都不让私自挂同心锁红布条的，这儿却不同，官方收费拍照卖锁刻字的井井有条，还有家宅平安锁、永结同心锁等种种噱头。
念初没去过多少地方，不太清楚情况，但就连宁言书都嘟囔真是少见这么能赚钱的景点。
也不知道山脚下的免费公交车是不是有景区扶持，游客们花的钱是不是用在了修路建桥。
人人都要和刻有华山论剑的那个石头拍照合影，饶是小宁爷也不例外，拉着念初过去咔擦一张，付了钱，取了照片，瞧着还挺好看。
拍照有专人指导姿势，期初内位工作人员想让他和念初各持一剑互砍，做出武林争霸的感觉，但被小宁爷无情地拒绝了，搂着念初站在石头旁，直条条像站军姿，还是小姑娘可爱，歪脑袋比了个V。
两人颜值高，这姿势看着赏心悦目，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能不能多打一张，贴在这儿当宣传，这主意被小宁爷一口否决，不愿意自个照片被人围观，还留一句：“敢背着我洗出来侵犯我肖像权就发律师函。”
一旁忙着找角度和大山留影自拍的小姑娘嘻嘻笑，追一句：“他说到做到，我劝你把底片删了吧。”
于是，工作人员只好喊摄影的内位把内存卡拿出来，当着宁言书的面删了底片。
***
既然台子都上了，那么念初觉得其他地方也得走走，东边有座不太高的山，台阶也不陡，她说想试试，宁言书显得很高兴，牵着她过去了。等到了山顶，坐在小亭子里喝水吃饼干的时候，念初还是不明白。
问她小宁哥：“你到底带我来干嘛丫？”
宁言书指着前方：“最险的山你都爬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用害怕。”
念初一愣：“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恩。”他点点头。
“我，我挺好的丫。”小丫头扭着手。
宁言书摇摇头，抚开她脸颊的碎发。
她不太好，他知道。
心病是最不好医的。
她被病魔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心头的三把火灭了一把。即使伪装得很好，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害怕和无助。
她将自己与正常人区分开，她在自己身上刻上了病人的标签。
“你瞧。”宁言书的手指往南边一指，上山的路上是之前见过的老爷爷，他拄着拐杖往上走，累了停下来歇歇脚，看看沿途的风景，再继续前行。
“有什么想法？”他问她。
老爷爷为什么一把年纪非得上山呢？
不过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能行，证明自己就算拄着拐杖也能登到峰顶。
宁言书带她来，也是想替她证明这一点。
“你做到了。”他摩挲身边乖巧如猫儿的小姑娘，“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很棒，记住现在的感觉，就跟上山一样，累了跟我说，渴了跟我说，我都在。”
白莹莹的小爪子伸出来，往他手心塞了什么东西，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不好意思地笑：“小宁哥，这个给你，这味道我最喜欢，本来藏起来想自己吃的。”
宁言书摊开手一瞧，刚车上就见这姑娘扒拉他的包，可真是够可以的，就想着自个了，平时嘴上说的好听，关键时刻糖衣炮弹就现原形，怎么没先想着她小宁哥？
哼。
念初嘿嘿笑：“你吃你吃，小宁锅锅你吃，谢谢你。”
不是为了她这声谢。
宁言书剥开糖纸，作势要吃糖，到了唇边调转方向往念初那儿去，塞她嘴里了。
满眼都是宠溺。
小姑娘砸吧着糖，一脸满足。
他低头，把人圈住，亲了亲她嘴唇，没尝到味儿，又低头，吻得更深，舌头在她嘴里转一圈，把半颗糖卷走，两人拉开，他咔擦咬碎了糖，冲她淡淡地一笑。
一旁，刚上来的内对秀恩爱小情侣正巧撞见这一幕，女生嚯一声，听起来挺羡慕。
念初皮猴劲儿上来，拉着宁言书的衣领压下，踮起脚嘟着嘴再亲了亲他。
秀恩爱谁不会啊？看我，快看我，嘿嘿嘿！
***
上山容易下山难，念初回到住处两条腿软成面条，洗澡都是宁言书扶着去的，洗完澡香喷喷躺空调房里，脸上敷着冰凉面膜，滑开手机刷朋友圈。
她朋友圈人不多，也就大院一帮和文圈的基友，很快就能刷到宁言书在山上发的那张照片，人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了，面膜都掉了，看着照片里那红彤彤的脸蛋，没有滤镜显得很憔悴的脸，啊啊啊啊冲到浴室里找人算账。
宁言书整好关了水，一瞧她这架势，打趣：“干嘛？想了？今儿不成，你受不了，过两天腿有劲儿了再给你。”
这话忒直白了，叫小丫头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进来是干嘛，忙着澄清；“没有！我没想！你胡说！是你想了！”
说着指指他兄弟。
小宁爷瞧都没瞧，抬手摁下切，腰上裹了浴巾拉着她出来，包里翻出来一小瓶药油，搓热了坐在床上给她揉腿，念初靠在他身上，其实不太疼，故意嗷嗷叫，得了男人一个冰冷眼神，不敢闹了，戳戳他：“你给我拍的照片忒丑。”
“瞎说。”
“你觉得好看啊？呜呜呜，原来我在你眼里辣么丑！”念初生无可恋，想让他把照片删了。
“不可能。”男人手上没停，一口否决。
揉完了，把自己揉硬了，小细腿儿一扔，人塞被子里，小宁爷这才翻手机看看，他那张照片下都炸了，特别是姚五丫儿，真没比她更呱噪的姑娘了——
小五：【卧槽我看到了什么！你俩去旅游了？怎么没带上你们最疼爱的小五？难道孩子妈不配拥有姓名吗？？？？】
小五：【哪个山？富士山还是阿尔卑斯山？卧槽不是珠穆朗玛峰吧？】
还是小五：【姐你有点儿晒伤，记得敷面膜哦！小五在家里想念您！您吃好喝好玩好，小五不哭，小五坚强！】
宁言书觉得自己真是管不住这丫头了，都敢在他这儿使性子了，谁给的她胆子废话多？真是……哎……看得眼睛累。
往下滑，陆小勇艾特他媳妇：【我看应该不是国外。】
小五：【啥？没出国？我靠我哥够抠的！】
陆小勇：【你小声点儿！】
小五：【怕什么？我有豆丁儿保命！】
宁言书：【……】
在他这儿喊自个媳妇小声点，真以为他看不见？陆小勇是不是傻？
宁言书不看了，再看他都觉得自己傻，发现刚还闹着的小丫头安静了，趴过去一瞧，好家伙，跟小五私聊呢。
小五闹着：【姐，给我带好吃的回来，肉夹馍！！辣子！！】
念初哄着：【好好好，带带带，还有啥？】
小五：【你让小宁哥给你买个包！都没去国外一定要个包补偿一下！太抠了真的，陆小勇敢带我去什么华山老娘咬死他！】
念初：【风景挺好的，我都走完了，棒吧！】
小五丢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姐，别的我不说了，包，记得，不然就钻石，小宁哥有钱得狠，你别心疼，买起来，千万别让他找代购，就国内商场里现刷卡哈哈哈哈哈哈！】
念初：【为啥？】
小五：【贵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本来就不聪明……”男人手伸过来没收了念初的手机，把人往怀里一带，“远离姚小五保智商，乖，以后不跟她聊天。”
念初：“……”
***
从西安回来那天，霍霍爷去接机，得了一兜回民街买的狗头枣和小麻花，乐颠颠送汤老师那儿去了。老太太一早和齐阿姨去买菜做饭，盼着这俩人回家，也得了一兜当地特产，牛肉干之类的她咬不动，带去分给合唱班的同学。
人问：“您孙子孙媳妇够孝顺啊，出去一趟还带那么多东西。”
“是。”老太太挺高兴，“都懂事，都孝顺我。”
宁大夫还有一天假，晚上刷牙的时候出来，满嘴泡泡说；“明儿咱把证领了吧。”
念初明显没跟上这人的思维：“这么快？”
小宁爷眉心一蹙：“快？你觉得快？”
“不是，就是，嗨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就是觉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要准备的应该很多，她都还没着手准备呢，怎么就领证了？
宁言书指指她手上的戒指，指指床上一对的枕头，关了电动牙刷，嘴里辣得不行，哑声问：“够不够？”
订了婚，感情稳定，两人同居，其实就跟结婚是一个意思。
“够。”小姑娘扑他怀里，笑靥如嫣，吧唧亲一口，沾了点泡泡，“你看黄历了吗？明儿日子好吗？明儿我得穿红裙子，明儿咱们和老太太外头吃饭吧，去霍家小馆，让霍青哥羡慕眼红。”
“成，这主意好。”
到了第二天，两人一早出门，和姥姥说了去领证，回来接她出门吃饭，也是巧，之前看着好好的，突然又认不清人了，喊小孙子：“大宁啊。”
宁言书八风不动应着：“哎。”
他已经不会一想起哥哥就满是悲伤，他也不觉得姥姥一定非得记得他，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他知道哥哥和姥姥都为他感到高兴。
“带上糖，给民政局的同志发点喜糖。”
“记着了姥姥。”
“你部队还有几天假？”
“多着呢，往后都陪着您。”
“真的啊？”
“还能有假？”宁言书在门口穿鞋，手里拿着户口本，朝老人笑了一下。
老太太眼里沁出泪花，很激动，一想到总是在外执行任务的大孙子从此都留在她身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又想到今儿是个好日子，可不喜哭的，忙擦眼泪，摸摸宁言书身上的衬衫料子：“去吧。”
门外，站着一身红裙的念初，她将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盈盈笑着朝宁言书伸出手。
南春碎碎念：
今天也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呢~~~
小帽我没真去搜过，记得小时候有这样的帽子。
感觉今天写的得放在一章看才爽，于是，大肥章，三更合一，明儿见~~明儿领证啦！
今儿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了，容我提醒大伙，2019已经走完六分之一啦！
想做还没做的，都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