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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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洪泡茶的手势很好看,粗中有细,连手法都是秦卿喜欢的传统冲泡过滤的方法,再配合着头顶上满目金黄的银杏树,如果不是之前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她当真会对这样一位沉稳有度的老者产生几分亲近感。
  “陆小姐真是让我惊讶,我还不知道你还懂这么多国家的语言,真是博学多才。”樊洪穿着一身白褂子,在冬季萧瑟的天气里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只是在这里待久了,了解过一些。”秦卿轻轻扫开桌上的银杏叶,对这个问题并没有避讳。她本身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小就被迫学习了其他国家的语言,到了澳门后只是触类旁通了解了葡语,多数还是从日常生活里学到的。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样的气质跟谦卑了,我要是真有你这么个女儿就高枕无忧了。”樊洪感慨道,言语中的欣赏不似做假。
  然而这话在秦卿听来却有几分可笑,“难道赌王现在不是用我在锻炼他们吗?想从一窝狼里选出头狼,最好的办法就是放进去一只更厉害的狼。”
  如今她充当了那只测试通关的狼,未来谁能咬死她,谁就是头狼。
  “呵呵,陆小姐心细如发,我自然是瞒不过你的。但是你放心,你是客人,我会让他们做事有分寸的。”樊洪低笑出声,取用紫砂杯子递了一杯清茶过去,“这就当是我的谢礼。”
  谢礼。秦卿亦是笑着垂眸看手里的茶,淡淡的清香里似乎还夹着一股血腥味,“赌王的这杯茶,代价未免大了些。”
  说完,她还是一次分成三口,细细将好茶的味道品进了蓓蕾。
  其实她明白,现在不是对方在求着她帮忙,而是她自己选择走进樊家,成为樊洪的势力,那么就必须做出成绩给对方证明自己。
  同一个笼子里的狼,以寡敌众是一种绝对的实力。
  樊洪看着少女静静坐在那里品茶的样子,忽然有了片刻的失神,“每次看着陆小姐,我都会想起一个人。她也喜欢喝茶,我这泡茶的手艺还是她教我的。”
  “是吗?”秦卿的牙齿轻轻磕到杯沿,像是触动了某一根敏感的神经,幸好有所准备才避免了失态,“是上次赌王提起的那个人吗?既然想她,为什么不去找?”
  找……樊洪似是被少女这句天真无邪的问话给问住了,半晌才苦笑着摇头,“我想找啊,但是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伴随着重重的一声叹息,树上飘下来一片银杏的落叶,金黄的叶子掉到了少女的指尖,竟是带上了刺骨的寒凉。
  “找不到了吗?”秦卿的内心有些怅然若失,像是长久漂浮在心中不确定的想法在一瞬间得到了验证,尘埃落地的一刻忍不住落寞。
  她知道赌王在说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而找不到,只不过是死亡的一种美化语。
  别人说的她不信,但在澳门,樊洪的话便代表着真相。
  她的母亲,是真的死了。
  后来樊洪接了电话出了门,只留下秦卿一个人接着泡茶。她代替了樊洪的位置,坐在银杏树下一杯接着一杯地冲泡,挺直着脊梁秀丽端庄,仍旧用了两个杯子,一杯自己慢慢饮下,一杯留作祭奠。
  吃过早饭后,陆陆续续大宅外头就有许多手下搬着行礼进门。财产继承在即,赌王允许儿女们回来住,为了在老头子面前博取好感积极表现,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跟干劲。的
  然而这番热热闹闹的景象落在刚刚起床下楼的樊经宇眼里便不太美好了。
  “一大早瞎嚷嚷什么,搬个东西就把你们给乐的,瞧你们那点出息。”
  瞧见这唯一被承认并且第一个入住大宅的兄弟,其他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五哥,昨晚又去花天酒地了啊,我就说爸爸最疼你,眼里只看得到你了。”樊娇娇抱着手臂半阴不阳地说着,对于早上的事情还是一口气难咽下去,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我去哪儿还用得着跟你多嘴,嘶……”樊经宇一边捂着酸疼的脖子一边下楼,蛮横的脾气也是不遑多让。
  樊娇娇吃了一瘪,气得横了他一眼,余光却瞥见了什么,惊奇道:“五哥,你额头怎么肿成这样,被人打了?”
  “你才被人打了呢,我这是喝……嘶,诶,我脑袋怎么这么大的包啊?”樊经宇本来还以为是樊娇娇胡说八道,结果顺手一摸,疼得自己脑门就是一抽,还真是疼得厉害。
  “我刚听管家说,五哥昨晚发酒疯,去吵了四哥,那新来在隔壁的客人你见过了没有?”樊娇娇眼珠子一转悠,立刻就把话题往某个方向引。
  “客人?”樊经宇揉着发疼的额头,经这一提醒,昨晚醉酒的记忆迷迷糊糊地终于有了印象。
  “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呢,早上就坐在了爸爸的身边,爸爸还说,她跟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我看你这伤,八成就是她打的。”
  听着樊娇娇添油加醋的描述,樊经宇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失去的记忆也慢慢回到了脑子里,“不是八成,我这就是被她打的。我倒是要看看她够不够格当樊家人,她人呢?”
  樊娇娇一听自己歪打正着还有些惊讶,但又反应迅速地指向了庭院外边,“喏,大树下泡茶呢,用的还是爸爸最心爱的茶具。”
  樊经宇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最是经不起挑衅跟激将法,这会儿起床气正大着呢,回身问清楚管家,二话不说抄起棒球棍就冲了出去。
  秦卿还没收拾好心情就感觉到宅子里一股杀气朝着自己涌过来,抬眼一瞧,还真的是昨晚一夜结仇的仇家,“樊五少,不知有何指教?”
  她还坐在椅子上没动弹,手里端着一杯清茶。
  “你就是我爸在外边的遗珠?就你这幅德行还想进樊家,还敢打我?呵呵,我不得不说你勇气可嘉,但却是在自寻死路。”樊经宇握着棒球棒指着她的鼻子讽刺道,眸中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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