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兄弟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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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弹出膛的声响久久回荡在山道上,寒风一刮,空气里弥漫开了一丝硝烟味。
  樊经宇举着枪,眼睛从副驾驶缓慢地转向了驾驶座的方向,行动中有些迟缓,而后他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液体从额头处流下了鼻梁,而后越来越多,最后连眼眶都被逐渐填满,视线里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秦卿的手当时正被座椅卡住,听到外边的对话时正努力挪动身体避开要害,视线正好对上了举枪瞄准的樊经宇。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虽然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并不是无敌,这一颗子弹受下来,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枪声响起,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旁边浑身浴血,早就昏迷过去的詹辰却举着枪,正侧目对上了她的眼睛。
  “秦卿,现在,只剩下你了。”车前的樊经宇轰然倒地,詹辰彻底没了力气,手指软软地垂在了椅子上,每说一句字都从嘴里溢出一丝鲜血,却还努力看着少女露出一丝微笑,“人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感觉到他异于常人的出血量极有可能是内脏破损导致,秦卿奋力想要把手从禁锢中挣脱出来,却这么都是徒劳无功,只能不断对着詹辰喊道:“詹辰,不要睡,你先试着打开安全带,詹辰……”
  可是无论怎么试图跟他沟通,半垂着眼睛的青年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那最后一句叮嘱跟嘱托,像是遗言一般在少女的心中满是苍凉。
  夹击的车辆没有再发动进攻,枪声过后迅速选择了撤离,等秦卿将手从座椅夹缝里抽出来的时候已经布满了血痕,浑身的力气也已经消耗殆尽,她只来得及将手轻轻放在青年握枪的手上。
  昏迷中的人,仍旧把枪紧紧握在了手上。
  九点钟,几波人陆续赶到,率先收到消息的是宅子的主人以及岳成志他们,可他们一前一后赶到,却发现有一伙人比他们都快。
  高大的男人在黑夜里裹着一身风衣,寒风凛冽,却连他的衣角都掀不起来,好似这点寒冷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反而因着他的到来,眼前损毁的轿车跟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凝结上一层寒冰,冷得叫人难以靠近。
  此时几个手下正在合力推开袭击的车辆,把差点被撞扁的商务车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副驾驶座上昏迷不醒的少女身影。
  “我的天……”随同岳成志一起赶到的崔佳丽见到车里的情景登时一声低呼,下意识就要跑上前去,“老大。”
  一旁的岳成志也同样震惊不已,但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拉住了崔佳丽,“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不然我不敢保证,待会能不能救你。”
  他是知道弗雷德的真实身份的,当初在C市秦卿的十八岁生日宴上也见识过男人双目赤红,失去理智后无差别攻击的可怕模样,所以到场之后,尽管很多弟兄对于少女受伤都是心急如焚,但他还是阻止了众人上前。
  另一边风尘仆仆赶来的樊洪一下车就见到了躺在柏油马路上的樊经宇,眉心中弹,死不瞑目。
  “老爷……”随行的管家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忙搀扶住了樊洪的胳膊,心中悲痛难忍。
  五少爷从小就在大宅里长大,虽然骄纵了一些,可对待下人们却是好的,在老爷面前也是乖巧听话。现在人突然走了,他们这些家仆尚且伤心落泪,更遑论作为父亲的樊洪呢。
  一行护卫跟在后面,看着樊洪立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样子,一时间也是不敢上前乱动。
  好半晌,才听到樊洪满是苍老的浑浊声音,疲惫道:“把五少爷,带回去。”
  “是。”护卫迅速应声,格外小心细致地搬动着尸体上了车,看着眉心处那个弹孔血迹还没凝固,不由得心惊胆战,暗叹车内两人的胆大包天。
  从现场的痕迹可以清楚地分析出事情的经过,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樊家继承人中最具有竞争力的候选者,樊经宇召集人马半路截杀,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车内两人给反杀了。
  至于其他手下,自然是树倒猢狲散,怕惹上麻烦所以火速逃离现场,恐怕再想找到他们是不可能了。
  樊洪今天一天都待在书房里不眠不休,吃晚饭的时候喝了酒,本就疲惫不堪地睡下了,此时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乍见儿子的尸体,此时已经是手脚发凉,需得靠着管家搀扶才能走到车前。
  “她,还好吗?”彼时高大的男人戴着白色面具正解除了安全气囊,将昏迷的少女拦腰抱下了车,看着她半边脸血迹斑斑,垂下来的手也在滴答滴答淌着鲜血,樊洪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男人大步离去的背影,铿锵有力的脚步像是蕴藏着巨大的戾气,可以将一切都毁灭干净,连手底下的人都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驾车扬长而去。
  樊洪现在也没心思去管男人异常的反应,视线在车身密密麻麻的弹孔上扫过后,落在了夹在山缝跟安全气囊之间的詹辰身上,以及他手里紧紧握着的那把枪。
  兄弟相残,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送去医院吧,看看还有没有救。”樊洪沉重地声音缓缓响起,转身离开时候的脚步都迟缓了许多,连那一头本就花白的头发都平添了几分苍老。
  半山腰这场车祸并没有对外公布,樊家封锁了山道,连外出的子女都没有再放进来,直到三天公布了死讯,才震动了整个澳门。
  ‘澳门赌王之子离奇死亡,樊洪迅速火化尸体,真相欲盖弥彰。’
  媒体的标题打了整整一个版面,可内容却是乏善可陈,除了诸多猜测外压根就找不到一点可以挖掘的材料,连樊家其他人得到的讯息都不比外人多。
  灵堂前,摆在正中间的不是棺材,而只是案头上一个孤零零的骨灰坛,连樊经宇的死因都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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