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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的蹲点调研,就比较顺利。期间,市委书记叶生廉因为接待省里的领导,离开了清湖县,后来又来了一次。
  领导调研的这种事情,对于下面会非常重视,因为平时领导来的机会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对于领导本人,则是在处理工作之余,捡空来熟悉一些基层,督促一下下面的工作。假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么调研的时间可以缩短或者取消。
  为此,说好的七天蹲点调研,实际才用了两天多。
  结束之后,市委书记叶生廉在回去的车上,问秘书黄立:“小黄啊,这趟到清水镇调研,你说我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领导调研,怎么可能没有收获。
  对于叶生廉的问题,黄立在调研的过程当中,也早就在思考了,并且做了一些概括。如今,叶生廉问他,他赶忙回答:“这次,叶书记到清湖县的调研,收获肯定是很大的。”
  “哦?你说说看。”
  黄立说道:“第一,对于清湖县的情况更加熟悉了。第二,我们也看到了清湖县干部的作风,让人感觉还是很不错的。第三,叶书记心中关心的事情,似乎也有了答案。”
  前两点,都是大话,说跟不说,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第三点,却是涉及到了叶生廉私人关系的事情。
  叶生廉此趟前往清湖县清水镇调研,很大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要弄清楚,陈芒是否就是那个救了他夫人的人。
  如果真就是陈芒,那么他为什么要谢绝叶夫人邀请的晚宴,也谢绝了任何形式的感激。是陈芒真的是要做活雷锋,还是有着更大的企图?这里面的差别犹如云泥。
  如今,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从那天,在叶生廉车上的对话可以证明这一点。陈芒的那一句,“是一个无名英雄。他可能觉得自己正好路过,救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不愿意透露姓名。”还言犹在耳。
  如今,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这也许是叶生廉最大的安慰了。这等于是去除了他心头的一个疑惑。否则,人家救了你的夫人,你总要有所表示吧。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人家如果真有所图,那你怎么办?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如今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了。
  叶生廉于是对秘书黄立说,“你觉得那个年轻人陈芒怎么样?”
  黄立听到叶生廉专门问起了陈芒,赶紧道:“这个小伙子,这两天接触下来,思路清晰,能力不错,而且品德很好。”
  “哦,你的评价很高嘛。那你什么时候,也把你的想法跟吴书记再说说。”叶生廉笑着道。
  让黄立把他的想法,跟县委书记吴海波说说?这要换在平时,叶书记绝对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毕竟,黄立不过是秘书,怎么可以把他的想法随意给县委书记去说呢?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也是忌讳的。人家会觉得,你这个秘书是不是在利用领导身边人的便利为他人谋利呢?
  但是,今日这情况不同了。这是书记的意思。那就根本不涉及这方面的担忧。书记让他去说,其实就是代表了书记的意思。
  黄立之前,就似乎从县委书记吴海波的嘴中听到,“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会用起来。”
  现在,叶书记让他再说一次,那意思就是要把这话落到实处的意思了。
  黄立说道:“今天回到市里,我就跟吴书记打电话。”
  叶生廉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还有其他的收获吗?你觉得?”
  其他的?黄立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没有想到叶生廉,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说实话,黄立还真没有想到什么别的。
  然而,毕竟是秘书,随即应变的能力,也不是盖的。叶生廉立马道:“叶书记,这次的收获一下子还说不完,我回去之后还要好好缕缕。”
  叶生廉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在听黄立说话。
  有时候领导问你话,并不真的在问你,而是在问自己。只是他脑袋中在转着一个念头,随口问了出来。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叶生廉说道:“清水镇的镇党委书记还是蛮能干的,像清水镇这样的小集镇,也能管得仅仅有条。你说,假如像溪龙这样的大古镇,她能不能管得好?”
  黄立没有马上回答。
  这是涉及到了干部的问题,并不是他这个秘书应该置喙的地方。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溪龙镇乃是长湖区的中心镇。这是一个千年古镇,历史悠久,与浙江的乌镇等古镇一样,在历史文化方面,甚至更有价值,在全国乃至国际上也非常的具有影响力。
  然而,由于近年来,发展的却很是一般,文化没有做起来,经济也没有发展起来。在全国的影响力,更是逐年下降。特别是在旅游文化方面的收入,连乌镇的零头都没有。
  前几届市委市政府领导,说到溪龙镇都是满口的可惜。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市委书记叶生廉上台之后,对于古镇文化方面也很是关注。心中想,这么好的历史文化资源,在我们这些后人手里却没有做起来,这是大大的不负责任。为此,他一直在考虑,如何改变长湖区的发展现状。
  要想富,动干部。
  一个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领导干部是关键。作为镜州市的一把手,他知道假如要发展溪龙镇的古镇文化,那么选好镇上的一把手至关重要。
  原本,一个镇党委书记,是不需要一个市委书记来担心的。
  但是,溪龙镇作为长湖区的中心镇,一直以来,镇党委书记,是由区委常委兼任的。目前,兼职龙溪镇党委书记的,是长湖区委常委高不凡。
  想到这个名字,叶生廉不由哼了一下,什么高不凡,我看是很平凡。一点干净都没有。这样怎么能把溪龙镇发展起来。
  叶生廉早就想让县里把溪龙镇的党委书记给换了。但是,放眼整个长湖区委区政府领导班子,都没有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这些情况,黄立都是了解的。今天,叶书记既然这么问起,难道心里有意将清水镇的党委书记姚典,调任长湖区委常委兼溪龙镇党委书记?
  这是完完全全的提拔了。对于姚典的政治生涯来说,绝对又是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这么重要的事情,黄立不想随便回答。只是等待着,果然叶书记也只是望着窗外,并没有因为黄立没有回答,而再次问他。
  送走了市委书记之后,县里的领导和镇上的领导,都舒了一口气。
  县委书记对于镇上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对姚典和陈芒都表扬了几句。
  这些表扬的话,在秘书周与伦听来,句句都是那么刺耳。
  周与伦如今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想要在市委书记面前贬低一番、自我表现一番。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不仅仅在自己面前丢了脸,还在市委书记面前把自己的整个品行给暴露了。周与伦还真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他原本以后,回到县里,县委书记吴海波会找他谈话。
  可事实上并没有。这让周与伦更加的忐忑不安:这都是那个陈芒害的,找到机会我一定要让你好看。不,不仅仅是让是好看,要直接让是永世不得翻身。
  姚典把陈芒又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别动,这杯茶一定让我来给你泡。”姚典看到陈芒又要过去跟她抢热水壶,就预先提醒道。
  想到前几天,陈芒抓住她手的情景,姚典的脸上不由又浮现一丝红晕。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泡?”陈芒笑着道。
  对于姚典脸上的红晕,他并没有察觉。
  姚典将一杯香味浓郁的白茶送到他的面前,说道:“这两天的调研,能够顺利应付过去,与你的功劳是密不可分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芒说道。
  “你还真学会谦虚了!在这件事情上,你真不用谦虚。我听到了,叶书记都表扬你了。对了,你上次说,周与伦要搞你,你会回击。今天你真的是给了他狠狠的回击。”
  陈芒说道:“这可不是我有意为之。我本来还真没有想好,如何对付他。没有想到他自取其辱,我也没有办法。”
  “我猜想,你离开镇上的日子不远了。”姚典笑着说道,仿佛是在替陈芒高兴。但是,随后又出现了一丝落寞。
  陈芒看了一眼姚典,略带调笑地道:“你不舍得啊!”
  “你说什么呢!”姚典朝陈芒白了一眼,“你这是怎么跟领导说话呢!”
  陈芒就更觉得有趣了,“这有什么不对吗?领导不舍得下属,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一方面说明下属得力,另一方面说明领导对下属真正关心。我觉得很正常啊,不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被陈芒这么一说,姚典更是羞恼了:“好。没想到,陈芒你最近是越来越能言善辩了!算你自圆其说了。”
  陈芒笑道:“姚书记,你刚才不是说,要感谢我为这次调研所做的事情吗?感谢是要有真行动的,一杯茶水可不能把我打发了。要不晚上请我一起吃饭吧。”
  姚典看了下陈芒,说道:“请你吃饭?”
  陈芒咧着嘴,点了点头。
  姚典说:“也好。我就请你吃晚饭吧。”
  “好勒!”陈芒笑道,与这位美女书记单独吃饭,喝点小酒,也是他如今最需要的。放松一下心情。
  然后,姚典却是道:“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你将参与这次领导调研服务工作的人,都喊上吧。我们就食堂开两桌。”
  陈芒听后,感觉就不好了。这么多人一起来?还在食堂吃?他真这个姚典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姚典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姚典接起了电话,她讲了几句,最后说:“那就这样好了,张总。”
  挂了电话,姚典抬头看着陈芒:“有事了,晚饭只能取消了。”
  陈芒眨了眨眼睛表示无奈。
  姚典却说:“我的意思是,其他人取消。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吃饭,汤氏集团的老总张世平请我们去吃饭。说就汤氏集团落户的事情,再跟我们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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