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把戏00
网上的评论，要是在意，你就输了。
宋晚只是大致看了看，便关掉手机走向了试镜房间。
有些人看到宋晚，惊讶地张了张嘴，见她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忍不住捅了捅身边的同伴。
“诶，你看看那是不是宋晚？”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宋晚的目光，轻声问。
旁边的人奇怪：“确实是宋晚，怎么了吗？”
那人砸吧砸吧嘴，说：“网上都传，宋晚已经内定了女主角，你说她现在出现在这里……”
“你管她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同伴翻了个白眼。
那人急了，“我是想着，我们能不能和宋晚拉一下关系，到时候周亚这个角色……”
同伴看了他一眼，叹气，“都这种时候了，你拉上关系了又能怎么样呢？”
同伴有自知之明，明白以自己和好友的演技，估计初选就会被刷下来。
所以，哪怕宋晚是个“天真不知世事”的明星，能让他们两个一看就“别有心思”的人讨好，但是再怎么样“天真”的人，想要讨好她都是要花时间的吧？那时候他们早就被刷下来了，讨好了也没什么用啊。
再说，宋晚的经纪人可是高香，就算宋晚天真，高香难道还不给她身边的人把关？
那人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好友说得对，只能息了心思。
-
宋晚一走进试镜的房间，就引得三位导演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吗？”
周齐首先笑起来：“这不是没想到你下午会来吗？”
他倒是知道宋晚有紧盯《繁星》所有选角的打算，但这不是上午才在蔡奇手上吃了个闷亏，他自然以为宋晚会选择暂时避其锋芒，缓缓再来吗？
钱复在旁边面露微笑，眼神多有取笑之意。
倒是蔡奇，好奇地扫了她一眼后，就扭头不再看她。
宋晚挑眉，她究竟是怎么得罪蔡导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就如上午一样，镜头可还拍着呢。
宋晚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确定演员进来后不会注意到她后，便坐了下来。
前来试镜的演员的排序，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几位都是知名大导演，常年被人捧着，脾气自然不可能太好。再者，他们来帮忙挑选演员看的也不是剧组的面子，而是因为他们都是周导的好友。
于公于私，剧组都要尽量让几位导演在选角期间过得舒心。
至少，不能让他们因为长久没有遇到一个能看的演员而大发脾气吧？
所以剧组的工作人员特意将一些业内有点名声，能保证至少有演技的演员打乱插入了试镜队伍中。
而第一个试镜的演员，也是剧组精挑细选过的，传闻演技不错的影视学院新人。
导演手边的演员资料上将他们的个人信息写的清清楚楚。
唰——
宋晚一愣，看着眼前的一沓白纸，扭头看着突然坐到她旁边的师以，不解其意。
师以努了努嘴，师以她接过。
宋晚挑了下眉，听话接过，翻了翻，不由愕然。
她小声询问：“演员的简历和剧组调查的资料？你怎么给我了？”
这样的东西除了给负责试镜的导演，基本是不能外传的。
师以却不怎么在意，道：“反正你也算是剧组投资商的代表，给你看看没什么。”
他相信宋晚的品性，不会做出将资料外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
宋晚怔了怔，无奈一笑。
师以耸耸肩，转头看向了房间正中央的位置。
第一位试镜演员，已经站在了几位导演面前。
外貌还算出众，和《繁星》里面的外貌描写相差不大——相差大的，全都在海选期间就被刷了，根本没机会出现在试镜现场——但眉眼间的瑟缩，却让宋晚忍不住皱眉。
她翻开这位演员的资料，康健，帝都影视学院大三学生，在多个剧组跑过龙套，曾经还在蔡导的电影里面演了个露面的角色。
不错的资历。
然而，简历上面写的康健的性格——无论是简历上的，还是剧组调查的——都是阳光开朗，比较自来熟，很容易就能和剧组的人打得火热。
宋晚：……逗我呢？
但他却不觉得资料出了错，只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中间的蔡奇导演。
听说，许多参演过蔡奇导演电影的演员，都会将他视作毕生阴影，再也不愿与他合作第二次。
宋晚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原因。
康健也确实是因为蔡奇的缘故而做出与平时性格不符的举动，若是在投简历之前，他知道负责试镜的三位导演当中有蔡奇，他估计根本不会给剧组投简历。
但现在已经投了，他当然不愿轻易放弃。
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
他调整了一会儿，很快恢复了正常。
当然，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是避着蔡奇导演的，像是对方是洪水猛兽一样。
几位导演常年在镜头后工作，最需要的就是对细节、情绪、表情的把控，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这点。
钱复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周齐更狠，他还记恨着蔡奇上午的言语冒犯，当即就取笑他：“老蔡，你在拍戏的时候是对这位康小哥做了什么，以至于他现在对你避之不及？”
钱复喷笑，忍不住帮腔：“我听说和你合作的演员都不愿意和你合作第二次，以前还当做是谣言，现在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啊？”
蔡奇一脸苦闷，还有这种谣言？
然而细想一下，他却瞬间黑了脸：他就说呢，为什么他去找曾经合作过的演员出演新电影，所有人都特别有默契地告诉他“没档期”了。
就他蠢，竟然还相信了他们的话。
一群骗子！
无辜的“他们”：谁都知道这是场面话，我们都以为您知道我们拒绝的真正原因，谁知道您信了？
周齐想到蔡奇的性格，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你一直提携新人，不是因为你喜欢用新人，而是因为老人都不愿意和你二次合作了是吧？”
蔡奇：“……”别拦我，我要拿刀砍死这混蛋！
钱复大笑，目光忍不住在康健身上逡巡。
康健一脸懵逼：为什么几位导演突然就吵起来了？
宋晚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几位导演，他们现在还是镜头下。
她都准备站起来了，结果，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专门请来的综艺导演发现了她的动作，立马抬手制止了她。
这可是最好的综艺素材——
几位知名导演的玩笑撕逼，玩笑背后的众所周知的谣言，蔡奇导演的茫然反应……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加上后期后，不是节目的笑点？
若是没节操一点，让宣传弄一个有噱头的标题，这期的收视就妥了。
宋晚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相信综艺导演的专业能力。
好在，几位导演吵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乍然得知传言的蔡奇苦大仇深地看向康健，眉头紧锁：“康健？开始你的表演。”
康健：“……”
他觉得，他来参加这场试镜，肯定是脑子抽了。
钱复急忙插嘴：“你最喜欢《繁星》中与你想要试镜的角色周亚有关的哪一个片段，说出原因。”
康健这才舒了口气，缓缓道：“我最喜欢周亚死亡的情节。”
他还没说原因，但三位导演便有志一同地眯了眯眼，原本藏在眼底的赞赏，也瞬间消失不见。
宋晚顿了顿，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以不解，忍不住问她：“这个情节有什么问题吗？”
宋晚摇头，皱紧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没有问题。”
但没问题，反而才是最大的问题。
周亚的死亡固然给周溪的性格造成了重大的影响，甚至为了后来周溪与女主的相遇和交好，也埋下了伏笔。但这个情节本身，并无出奇之处。
匣子里的小姑娘文笔出众，一两句话就能将一个人物勾勒得栩栩如生，但她本人，对死亡的态度却极其平静——
死亡对她来说，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点在她的每本小说里，都有体现。
每一本书里面的死亡情节，都按照情节的推进，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就如凉白开一样，看着没什么味道，喝完了，也并不会发现任何惊喜。
但正是这样不经浓墨重彩渲染的寻常和普通，却能勾起你心底最大的悲伤，却又不会让你因为角色的死亡而产生郁结于心。
也因此，许多读者还怀疑过她的职业——
大家都猜她是医生，因为见惯了生死，才会将生死视作平常。
而周亚的死亡，也延续了匣子里的小姑娘一贯的风格，稀松平常，看得时候会伤心，但看过之后，也许回想的时候也会有淡淡的忧伤，但却不会有深刻的印象。
就这样一个情节，康健说，他最喜欢。
哪怕他提一个略有些丧心病狂的情节呢？也比提起这么一个让人都没什么印象的情节，要好得多。
但宋晚从康健的角度出发，却能明白他说这个情节的深意——
越是稀松平常的情节对话，越是能考验一个演员的演技如何。
而且，这样一个情节，基本上不存在有其他人和他说同样答案的可能，也能显示出他的独特。
能在导演心中留下印象，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只是他没有考虑过，在场三位导演都是拍摄过至少十部影视剧的大导演。
经历得多，也就见得多了，这样的小把戏……
蔡奇面露不喜。
而钱复和周齐对视一眼后，纷纷摇头。
康健顿时紧张起来。
宋晚只是大致看了看，便关掉手机走向了试镜房间。
有些人看到宋晚，惊讶地张了张嘴，见她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忍不住捅了捅身边的同伴。
“诶，你看看那是不是宋晚？”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宋晚的目光，轻声问。
旁边的人奇怪：“确实是宋晚，怎么了吗？”
那人砸吧砸吧嘴，说：“网上都传，宋晚已经内定了女主角，你说她现在出现在这里……”
“你管她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同伴翻了个白眼。
那人急了，“我是想着，我们能不能和宋晚拉一下关系，到时候周亚这个角色……”
同伴看了他一眼，叹气，“都这种时候了，你拉上关系了又能怎么样呢？”
同伴有自知之明，明白以自己和好友的演技，估计初选就会被刷下来。
所以，哪怕宋晚是个“天真不知世事”的明星，能让他们两个一看就“别有心思”的人讨好，但是再怎么样“天真”的人，想要讨好她都是要花时间的吧？那时候他们早就被刷下来了，讨好了也没什么用啊。
再说，宋晚的经纪人可是高香，就算宋晚天真，高香难道还不给她身边的人把关？
那人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好友说得对，只能息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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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一走进试镜的房间，就引得三位导演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吗？”
周齐首先笑起来：“这不是没想到你下午会来吗？”
他倒是知道宋晚有紧盯《繁星》所有选角的打算，但这不是上午才在蔡奇手上吃了个闷亏，他自然以为宋晚会选择暂时避其锋芒，缓缓再来吗？
钱复在旁边面露微笑，眼神多有取笑之意。
倒是蔡奇，好奇地扫了她一眼后，就扭头不再看她。
宋晚挑眉，她究竟是怎么得罪蔡导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就如上午一样，镜头可还拍着呢。
宋晚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确定演员进来后不会注意到她后，便坐了下来。
前来试镜的演员的排序，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几位都是知名大导演，常年被人捧着，脾气自然不可能太好。再者，他们来帮忙挑选演员看的也不是剧组的面子，而是因为他们都是周导的好友。
于公于私，剧组都要尽量让几位导演在选角期间过得舒心。
至少，不能让他们因为长久没有遇到一个能看的演员而大发脾气吧？
所以剧组的工作人员特意将一些业内有点名声，能保证至少有演技的演员打乱插入了试镜队伍中。
而第一个试镜的演员，也是剧组精挑细选过的，传闻演技不错的影视学院新人。
导演手边的演员资料上将他们的个人信息写的清清楚楚。
唰——
宋晚一愣，看着眼前的一沓白纸，扭头看着突然坐到她旁边的师以，不解其意。
师以努了努嘴，师以她接过。
宋晚挑了下眉，听话接过，翻了翻，不由愕然。
她小声询问：“演员的简历和剧组调查的资料？你怎么给我了？”
这样的东西除了给负责试镜的导演，基本是不能外传的。
师以却不怎么在意，道：“反正你也算是剧组投资商的代表，给你看看没什么。”
他相信宋晚的品性，不会做出将资料外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
宋晚怔了怔，无奈一笑。
师以耸耸肩，转头看向了房间正中央的位置。
第一位试镜演员，已经站在了几位导演面前。
外貌还算出众，和《繁星》里面的外貌描写相差不大——相差大的，全都在海选期间就被刷了，根本没机会出现在试镜现场——但眉眼间的瑟缩，却让宋晚忍不住皱眉。
她翻开这位演员的资料，康健，帝都影视学院大三学生，在多个剧组跑过龙套，曾经还在蔡导的电影里面演了个露面的角色。
不错的资历。
然而，简历上面写的康健的性格——无论是简历上的，还是剧组调查的——都是阳光开朗，比较自来熟，很容易就能和剧组的人打得火热。
宋晚：……逗我呢？
但他却不觉得资料出了错，只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中间的蔡奇导演。
听说，许多参演过蔡奇导演电影的演员，都会将他视作毕生阴影，再也不愿与他合作第二次。
宋晚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原因。
康健也确实是因为蔡奇的缘故而做出与平时性格不符的举动，若是在投简历之前，他知道负责试镜的三位导演当中有蔡奇，他估计根本不会给剧组投简历。
但现在已经投了，他当然不愿轻易放弃。
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
他调整了一会儿，很快恢复了正常。
当然，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是避着蔡奇导演的，像是对方是洪水猛兽一样。
几位导演常年在镜头后工作，最需要的就是对细节、情绪、表情的把控，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这点。
钱复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周齐更狠，他还记恨着蔡奇上午的言语冒犯，当即就取笑他：“老蔡，你在拍戏的时候是对这位康小哥做了什么，以至于他现在对你避之不及？”
钱复喷笑，忍不住帮腔：“我听说和你合作的演员都不愿意和你合作第二次，以前还当做是谣言，现在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啊？”
蔡奇一脸苦闷，还有这种谣言？
然而细想一下，他却瞬间黑了脸：他就说呢，为什么他去找曾经合作过的演员出演新电影，所有人都特别有默契地告诉他“没档期”了。
就他蠢，竟然还相信了他们的话。
一群骗子！
无辜的“他们”：谁都知道这是场面话，我们都以为您知道我们拒绝的真正原因，谁知道您信了？
周齐想到蔡奇的性格，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你一直提携新人，不是因为你喜欢用新人，而是因为老人都不愿意和你二次合作了是吧？”
蔡奇：“……”别拦我，我要拿刀砍死这混蛋！
钱复大笑，目光忍不住在康健身上逡巡。
康健一脸懵逼：为什么几位导演突然就吵起来了？
宋晚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几位导演，他们现在还是镜头下。
她都准备站起来了，结果，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专门请来的综艺导演发现了她的动作，立马抬手制止了她。
这可是最好的综艺素材——
几位知名导演的玩笑撕逼，玩笑背后的众所周知的谣言，蔡奇导演的茫然反应……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加上后期后，不是节目的笑点？
若是没节操一点，让宣传弄一个有噱头的标题，这期的收视就妥了。
宋晚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相信综艺导演的专业能力。
好在，几位导演吵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乍然得知传言的蔡奇苦大仇深地看向康健，眉头紧锁：“康健？开始你的表演。”
康健：“……”
他觉得，他来参加这场试镜，肯定是脑子抽了。
钱复急忙插嘴：“你最喜欢《繁星》中与你想要试镜的角色周亚有关的哪一个片段，说出原因。”
康健这才舒了口气，缓缓道：“我最喜欢周亚死亡的情节。”
他还没说原因，但三位导演便有志一同地眯了眯眼，原本藏在眼底的赞赏，也瞬间消失不见。
宋晚顿了顿，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以不解，忍不住问她：“这个情节有什么问题吗？”
宋晚摇头，皱紧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没有问题。”
但没问题，反而才是最大的问题。
周亚的死亡固然给周溪的性格造成了重大的影响，甚至为了后来周溪与女主的相遇和交好，也埋下了伏笔。但这个情节本身，并无出奇之处。
匣子里的小姑娘文笔出众，一两句话就能将一个人物勾勒得栩栩如生，但她本人，对死亡的态度却极其平静——
死亡对她来说，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这点在她的每本小说里，都有体现。
每一本书里面的死亡情节，都按照情节的推进，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就如凉白开一样，看着没什么味道，喝完了，也并不会发现任何惊喜。
但正是这样不经浓墨重彩渲染的寻常和普通，却能勾起你心底最大的悲伤，却又不会让你因为角色的死亡而产生郁结于心。
也因此，许多读者还怀疑过她的职业——
大家都猜她是医生，因为见惯了生死，才会将生死视作平常。
而周亚的死亡，也延续了匣子里的小姑娘一贯的风格，稀松平常，看得时候会伤心，但看过之后，也许回想的时候也会有淡淡的忧伤，但却不会有深刻的印象。
就这样一个情节，康健说，他最喜欢。
哪怕他提一个略有些丧心病狂的情节呢？也比提起这么一个让人都没什么印象的情节，要好得多。
但宋晚从康健的角度出发，却能明白他说这个情节的深意——
越是稀松平常的情节对话，越是能考验一个演员的演技如何。
而且，这样一个情节，基本上不存在有其他人和他说同样答案的可能，也能显示出他的独特。
能在导演心中留下印象，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只是他没有考虑过，在场三位导演都是拍摄过至少十部影视剧的大导演。
经历得多，也就见得多了，这样的小把戏……
蔡奇面露不喜。
而钱复和周齐对视一眼后，纷纷摇头。
康健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