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踩地捧高
看来不找乔昱谈话都说不过去了。
高香沉默。
-
乔昱一心专注电影，完全没发现剧组里的暗潮汹涌。但他专门请来当副手的同窗好友，却不是糊涂人。
他一看剧组的人纷纷找上高香，立刻就知道，坏了！
但随即，他又涌上了一种“终于来了”的畅快感。
他也不是没有劝过乔昱，只是乔昱一向如此，工作起来六情不认，若是劝得多了，指不定就将他给赶走了。若是在学校，被赶走了也就赶走了，损失一点学分怎么也比不上乔昱这个好友来的重要。
但现在不是在学校。
他没有乔昱的身世背景，更没有他从小在片场打转的见识和人脉，不敢拿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机会去赌乔昱的脾气。
哪怕这个机会，是乔昱给他的。
乔昱那牛脾气上来了，说赶人那是真的赶，半点不会顾及两人情分。
一部电影的拍摄时间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如同《他回来了》这种悬疑侦探剧因为要求高，公司是给出了半年的拍摄时间的。
他若被赶走，这段时间乔昱是绝对想不起他的。
几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一开始，副手还挺心安理得：他不是没劝，只是没下死力气去劝而已，朋友和下属的本分，他都尽到了。
但随着拍摄时间的积累，片场的氛围愈发让人心惊胆战。他偶尔甚至能看到几名工作人员用仇恨厌恶的目光看乔昱。
副手也心急，拼了命地想劝乔昱劳逸结合，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
但错过了时机，他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乔昱吃饭都像是在打仗一样，除了工作，他不再接受任何“废话”。
他也是没法了，只能装作没发现片场异常，埋头苦干。
如今被帝都娱乐的人发现，他反倒觉得轻松。
乔昱仍旧毫无所觉，高香却将他叫到一旁问起剧组情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些告状的人他都数不过来，剧组是什么情况高香早就一清二楚，问他，不过是想确认。
他将剧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
高香沉默一瞬，摆了摆手，让人继续工作去了。
“还是只能强势让人去休息。”
无数想法在高香脑海中钻来钻去，但最后，她却值得无奈承认，这是唯一的办法。
宋晚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早有预料：“正常情况下，再有两个小时就能收工了。”
今天没有夜戏。
但大多数时候，都不可能出现正常情况。
听到乔昱说出继续拍摄的指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高香，眼神充满了哀怨悲切。
高香：“……”突然间，她就成了救世主了！
宋晚忍不住捂嘴偷笑。
就连一旁睡饱了的邹编剧，此时看着高香的眼神也满是揶揄。
高香的白眼几乎要突破天际，当即拖着两个人就往乔昱的方向走。
正好，下一场戏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
“乔昱，我们谈一谈。”高香直截了当地说。
乔昱愣了下，目光在邹编剧与宋晚身上扫了一圈，当即点了头：“可以啊。”
他又问。“就在这里？”
高香往一旁化妆间走去，宋晚二人紧随其后。
乔昱皱了下眉：“你们赶紧搭建好接下来要拍摄的场景，我马上就过来。”
安排好了，他才快步追向高香三人。
“乔昱，你把剧组里的人逼得太紧了。”关好化妆间的房门，高香这才开口。
乔昱还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怔愣。
片刻后，他失笑：“我还以为是邹编剧向你告状，所以你来警告我别折腾呢。”
邹编剧与宋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敢情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折腾人啊！
又听他说：“逼得太紧？高姐，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所有人都是正常工作，虽然有加班，但加班费我都是算给他们了的。”
高香无语：“你怎么好意思说你给了他们加班费？”
娱乐圈的大多数工作，算的是时薪。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面前，乔昱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
而且加班费这个东西吧，大多数人还真不稀罕要——
拿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去赚钱，赚来钱有毛线用？放在银行卡里堆灰？还是拿自己的健康去赚一堆暂时花不出去的钱，谁干呢！
乔昱一脸疑惑：“我给他们钱，他们给我工作，有问题？”
“可是大家现在宁愿不赚钱，只想要放假休息。”高香给乔昱摆事实讲道理。
“电影还没拍完。”乔昱理所当然地反驳，“合同上注明了，在电影拍摄期间，所有人的工作时间都不固定，只要需要他们，就要听我调度。”
高香气闷，正想开口就被他制止：“是宋晚将你喊来的吗？”
宋晚无所谓地耸肩：“是我，再这么拍下去，我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白捡的一条命，她当然无比珍惜。
前世她活到三十来岁，虽然从女艺人的角度来说，年纪已经有些大了。
但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她可正直壮年。
然而早年拍戏太拼命太敬业，还仗着年轻不注意保养休息，理所当然地落下了暗伤病根。一旦犯病，浑身疼得让人想骂娘。
三十来岁的年纪，竟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一样浑身病痛。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宋晚没有否认，她坦然迎向乔昱视线：“我早就找你说过，但每次你都没放在心上，我行我素。”
她也是无奈。
若不是不想闹大——毕竟乔昱是真有实力——造成人员波动，宋晚早就将电话打给何总监了。
“你才拍过蔡导的电影，你能忍受蔡导的拍摄强度，为什么不能忍受我的？”乔昱不满，眼底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怒火。
宋晚：“……这是一回事儿？”
她看出了乔昱的怒火，却一脑门儿的狐疑：她说的话刺激到乔昱了？
转瞬，她反应过来，神色奇怪：“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蔡导比较，还以此来指责我。”她顿了下，“但我不得不说，哪怕是以龟毛著称的蔡导，他电影的拍摄强度也没这个剧组的大。”
因为九州国情，导演在片场几乎算是一言堂。
若是导演性格强势，原本应当占据强有力话语权的制片、编剧等人根本说不上话。所以一个剧组拍摄期间氛围如何，大半是受导演影响；剧组工作强度如何，也是由导演事先定下大方向，其他人才会慢慢完善。
在这种情况下，性格强势的乔昱会把剧组搞成如今一团糟的样子，还真不奇怪。
而被乔昱特意提出的蔡奇导演……
怎么说呢，他和乔昱两人的性格真·半斤八两。但不同的点就在于，乔昱还是一个新人，他身边并没有刻意以一当十的精英团队。
而公司配备的这些工作人员，要说多差？不至于。
但肯定比不上由蔡奇导演亲自带出来，且磨合了好几十年的团队。
乔昱想要与蔡奇导演比较，他怎么比？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至少，蔡奇身边那位堪比全职保姆的代理人，哪怕是同样的工作强度，人也能在发现剧组出现不好苗头的时候及时扑灭，并将所有人工作得心甘情愿。
客观来说，两个剧组的拍摄强度相差不大；但主观方面……宋晚反正更愿意在蔡导的剧组呆着，哪怕蔡导是不是就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乔昱身边就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工作应变能力。
他请来的副手手段青涩，来一打也比不上对方一根手指头。
但这种话，显然不适合跟乔昱直说。
只能期望乔昱能将这部电影拍好，让公司看到他的价值，到时候至少会给他配一个高情商团队。
咳咳……
宋晚暗自捂脸，总觉得这种吐槽有种嫌弃乔昱低情商的意味。
虽然是事实，但在心底腹诽别人到底不好，嗯，不好……
乔昱显然在蔡导剧组待过，所以听到宋晚的话，也自以为她是在敷衍他，对她观感愈发不好，甚至隐隐有种“偶像幻灭”的感觉。
偶像本尊：幻灭了？那真是太好了！
当乔昱的偶像又不会享受特别待遇，该被骂的时候也没见乔昱骂得比别人少。
“你……”
宋晚完全不为所动的神情刺激到了乔昱，但偏偏，他又无法说宋晚的反应不对——
他刚才虽然情绪激动，但却没说一句话。
“没想到你也是踩低捧高的人！”乔昱神情僵硬，半晌吐出一句带刺的话。
宋晚挑眉冷笑：“这不是娱乐圈常态吗？你为什么一副受到欺骗的委屈表情？我又没骗过你！再说，我可不觉得踩地捧高有什么不好，你自己往我枪口上撞，还有脸怪我开枪时机不对？”
高香愣了下，她明白宋晚并没有踩地捧高的意思，但经过她这么一怼，反倒“坐实”了乔昱的猜测。
她不太理解宋晚的做法。
乔昱怒极：“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呵呵！”宋晚双手抱胸，睨着眼看他，“我吃你家大米了你管我要不要脸？我的脸就算丢了，也长不到你脸上啊！”
乔昱、乔昱差点气死！
宋晚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哼，跟我比怼人？当年她将那群整天酸言酸语的长舌妇们怼得再不敢正面杠她的时候，乔昱还不知道在哪旮沓蹲着学习导演技巧呢！小样儿！
高香沉默。
-
乔昱一心专注电影，完全没发现剧组里的暗潮汹涌。但他专门请来当副手的同窗好友，却不是糊涂人。
他一看剧组的人纷纷找上高香，立刻就知道，坏了！
但随即，他又涌上了一种“终于来了”的畅快感。
他也不是没有劝过乔昱，只是乔昱一向如此，工作起来六情不认，若是劝得多了，指不定就将他给赶走了。若是在学校，被赶走了也就赶走了，损失一点学分怎么也比不上乔昱这个好友来的重要。
但现在不是在学校。
他没有乔昱的身世背景，更没有他从小在片场打转的见识和人脉，不敢拿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机会去赌乔昱的脾气。
哪怕这个机会，是乔昱给他的。
乔昱那牛脾气上来了，说赶人那是真的赶，半点不会顾及两人情分。
一部电影的拍摄时间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如同《他回来了》这种悬疑侦探剧因为要求高，公司是给出了半年的拍摄时间的。
他若被赶走，这段时间乔昱是绝对想不起他的。
几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一开始，副手还挺心安理得：他不是没劝，只是没下死力气去劝而已，朋友和下属的本分，他都尽到了。
但随着拍摄时间的积累，片场的氛围愈发让人心惊胆战。他偶尔甚至能看到几名工作人员用仇恨厌恶的目光看乔昱。
副手也心急，拼了命地想劝乔昱劳逸结合，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
但错过了时机，他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乔昱吃饭都像是在打仗一样，除了工作，他不再接受任何“废话”。
他也是没法了，只能装作没发现片场异常，埋头苦干。
如今被帝都娱乐的人发现，他反倒觉得轻松。
乔昱仍旧毫无所觉，高香却将他叫到一旁问起剧组情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些告状的人他都数不过来，剧组是什么情况高香早就一清二楚，问他，不过是想确认。
他将剧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
高香沉默一瞬，摆了摆手，让人继续工作去了。
“还是只能强势让人去休息。”
无数想法在高香脑海中钻来钻去，但最后，她却值得无奈承认，这是唯一的办法。
宋晚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早有预料：“正常情况下，再有两个小时就能收工了。”
今天没有夜戏。
但大多数时候，都不可能出现正常情况。
听到乔昱说出继续拍摄的指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高香，眼神充满了哀怨悲切。
高香：“……”突然间，她就成了救世主了！
宋晚忍不住捂嘴偷笑。
就连一旁睡饱了的邹编剧，此时看着高香的眼神也满是揶揄。
高香的白眼几乎要突破天际，当即拖着两个人就往乔昱的方向走。
正好，下一场戏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
“乔昱，我们谈一谈。”高香直截了当地说。
乔昱愣了下，目光在邹编剧与宋晚身上扫了一圈，当即点了头：“可以啊。”
他又问。“就在这里？”
高香往一旁化妆间走去，宋晚二人紧随其后。
乔昱皱了下眉：“你们赶紧搭建好接下来要拍摄的场景，我马上就过来。”
安排好了，他才快步追向高香三人。
“乔昱，你把剧组里的人逼得太紧了。”关好化妆间的房门，高香这才开口。
乔昱还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怔愣。
片刻后，他失笑：“我还以为是邹编剧向你告状，所以你来警告我别折腾呢。”
邹编剧与宋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敢情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折腾人啊！
又听他说：“逼得太紧？高姐，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所有人都是正常工作，虽然有加班，但加班费我都是算给他们了的。”
高香无语：“你怎么好意思说你给了他们加班费？”
娱乐圈的大多数工作，算的是时薪。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面前，乔昱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
而且加班费这个东西吧，大多数人还真不稀罕要——
拿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去赚钱，赚来钱有毛线用？放在银行卡里堆灰？还是拿自己的健康去赚一堆暂时花不出去的钱，谁干呢！
乔昱一脸疑惑：“我给他们钱，他们给我工作，有问题？”
“可是大家现在宁愿不赚钱，只想要放假休息。”高香给乔昱摆事实讲道理。
“电影还没拍完。”乔昱理所当然地反驳，“合同上注明了，在电影拍摄期间，所有人的工作时间都不固定，只要需要他们，就要听我调度。”
高香气闷，正想开口就被他制止：“是宋晚将你喊来的吗？”
宋晚无所谓地耸肩：“是我，再这么拍下去，我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白捡的一条命，她当然无比珍惜。
前世她活到三十来岁，虽然从女艺人的角度来说，年纪已经有些大了。
但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她可正直壮年。
然而早年拍戏太拼命太敬业，还仗着年轻不注意保养休息，理所当然地落下了暗伤病根。一旦犯病，浑身疼得让人想骂娘。
三十来岁的年纪，竟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一样浑身病痛。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宋晚没有否认，她坦然迎向乔昱视线：“我早就找你说过，但每次你都没放在心上，我行我素。”
她也是无奈。
若不是不想闹大——毕竟乔昱是真有实力——造成人员波动，宋晚早就将电话打给何总监了。
“你才拍过蔡导的电影，你能忍受蔡导的拍摄强度，为什么不能忍受我的？”乔昱不满，眼底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怒火。
宋晚：“……这是一回事儿？”
她看出了乔昱的怒火，却一脑门儿的狐疑：她说的话刺激到乔昱了？
转瞬，她反应过来，神色奇怪：“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蔡导比较，还以此来指责我。”她顿了下，“但我不得不说，哪怕是以龟毛著称的蔡导，他电影的拍摄强度也没这个剧组的大。”
因为九州国情，导演在片场几乎算是一言堂。
若是导演性格强势，原本应当占据强有力话语权的制片、编剧等人根本说不上话。所以一个剧组拍摄期间氛围如何，大半是受导演影响；剧组工作强度如何，也是由导演事先定下大方向，其他人才会慢慢完善。
在这种情况下，性格强势的乔昱会把剧组搞成如今一团糟的样子，还真不奇怪。
而被乔昱特意提出的蔡奇导演……
怎么说呢，他和乔昱两人的性格真·半斤八两。但不同的点就在于，乔昱还是一个新人，他身边并没有刻意以一当十的精英团队。
而公司配备的这些工作人员，要说多差？不至于。
但肯定比不上由蔡奇导演亲自带出来，且磨合了好几十年的团队。
乔昱想要与蔡奇导演比较，他怎么比？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至少，蔡奇身边那位堪比全职保姆的代理人，哪怕是同样的工作强度，人也能在发现剧组出现不好苗头的时候及时扑灭，并将所有人工作得心甘情愿。
客观来说，两个剧组的拍摄强度相差不大；但主观方面……宋晚反正更愿意在蔡导的剧组呆着，哪怕蔡导是不是就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乔昱身边就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工作应变能力。
他请来的副手手段青涩，来一打也比不上对方一根手指头。
但这种话，显然不适合跟乔昱直说。
只能期望乔昱能将这部电影拍好，让公司看到他的价值，到时候至少会给他配一个高情商团队。
咳咳……
宋晚暗自捂脸，总觉得这种吐槽有种嫌弃乔昱低情商的意味。
虽然是事实，但在心底腹诽别人到底不好，嗯，不好……
乔昱显然在蔡导剧组待过，所以听到宋晚的话，也自以为她是在敷衍他，对她观感愈发不好，甚至隐隐有种“偶像幻灭”的感觉。
偶像本尊：幻灭了？那真是太好了！
当乔昱的偶像又不会享受特别待遇，该被骂的时候也没见乔昱骂得比别人少。
“你……”
宋晚完全不为所动的神情刺激到了乔昱，但偏偏，他又无法说宋晚的反应不对——
他刚才虽然情绪激动，但却没说一句话。
“没想到你也是踩低捧高的人！”乔昱神情僵硬，半晌吐出一句带刺的话。
宋晚挑眉冷笑：“这不是娱乐圈常态吗？你为什么一副受到欺骗的委屈表情？我又没骗过你！再说，我可不觉得踩地捧高有什么不好，你自己往我枪口上撞，还有脸怪我开枪时机不对？”
高香愣了下，她明白宋晚并没有踩地捧高的意思，但经过她这么一怼，反倒“坐实”了乔昱的猜测。
她不太理解宋晚的做法。
乔昱怒极：“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呵呵！”宋晚双手抱胸，睨着眼看他，“我吃你家大米了你管我要不要脸？我的脸就算丢了，也长不到你脸上啊！”
乔昱、乔昱差点气死！
宋晚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哼，跟我比怼人？当年她将那群整天酸言酸语的长舌妇们怼得再不敢正面杠她的时候，乔昱还不知道在哪旮沓蹲着学习导演技巧呢！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