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更进一步
当初陈家人离京，陈老夫人委实不是很放心陈瑾一个人留在上京。
毕竟，调查案子，谁也不晓得会招惹来什么麻烦，只觉得危险重重。所以陈老夫人与陈瑾约定了几种应急情况。倒是没有想到，这次就真的用上了。
陈瑾想，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她轻轻翻看陈然带回来的证据，问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找到死因。”
说起这件事儿，陈然也严肃起来，如果说从“陈瑾之死”开始，他如同变了一个人，那么这次的开棺验尸就让他彻底的成长起来。
他是陈家唯一的男人，如果他都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帮不上忙，那么他还有什么用？陈瑾一个女孩子都能付出这么多，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为过的。
他原本总是想要跟陈瑾争，但是现在才真正的承认，他是不如陈瑾的。
不管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自己都不如这个姐姐。
“姐，你说这宫中……”
陈瑾打断他的话，问：“宫中的事儿不用你管，我们只要勇往直前就可以。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后路可言。”
她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怎么查到死因的？”
能做的这样的详细，委实不易。
说起此事，陈然立刻：“我寻了许多仵作请教，也请教了铺子里的大夫。综合各方面的经验，最后开棺验尸了。虽然他们用了很稀有的毒，但是既然做了，就不能全然看不出一分。以前只是我们没有怀疑，而外表又没有问题，我们才会正常下葬。只要提高警惕，重新复查。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隐瞒的。”
陈瑾颔首。
“姐，还劳烦你差人送个信于家中。我想，他们不定如何担心我。”
陈瑾颔首，轻轻的笑，她说了一个好，动容道：“一路上辛苦你了。”
陈然赶紧摇头，他平静道：“没有什么辛苦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都能扮十八年的男人，我不过是装个十来天的女人，又有什么呢？你看，我不是把那些棒槌都骗过了么？”
陈瑾笑了起来，点头。
她眼神闪了闪，说：“你扮做女人，其实还有另一层吧？”
陈然一愣，感慨道：“姐姐果然是姐姐，你竟然看出来了。对，我把开棺验尸的一些材料全都包好做在了馒头里，塞在胸前了。”
说到这里，倒是不觉得尴尬，反而是洋洋得意：“这个主意还是我最先想到的。就连祖母也竖了大拇指呢。”
陈瑾笑意更深，她抬手揉了一下陈然的头，就如同小时候一般。
陈然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看姐弟二人其乐融融，红叶几个丫鬟也放心下来。
陈瑾起身：“行了，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御书房一趟。”
陈然不放心，立刻：“我陪你一起。”
陈瑾摇头，果断的拒绝了：“不，你暂时在这里等我。稍后如若陛下召见，再说吧。贸贸然的过去，十分不妥。”
陈然抿抿嘴，说了好。
陈瑾带着证据出门，刚一出大门，就看杨钰远远而来。
陈瑾立刻请安，杨钰倒是随意：“听说你弟弟过来了？我来打个招呼。不过，你这是去哪儿？”
陈瑾：“面圣。”
只这么两个字。
杨钰心中立刻不放心起来，他道：“那我陪你过去。”
陈瑾真是哭笑不得，她道：“其实你们不用觉得御书房是龙潭虎穴，更不要觉得陛下是会吃人的猛兽。我自己没有问题的。”
话虽 如此，杨钰却执意跟着陈瑾。
他轻轻的摇着折扇，带着笑意说道：“那就当我想见父皇了吧。”
他挑挑眉，儒雅俊朗。
对于杨钰的心思，陈瑾倒是也能揣测一二，只是揣测归揣测，他不曾挑明，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她并不是一个要利用旁的男人的感情来达到目的的人。
他这个样子，她是不愿意的。
特别是在……她和杨桓已经有既定事实的情况下。
也许她和杨桓走不到一起，但是就算和杨桓走不到一起。她也绝对不会和杨钰走在一起。
“那也不行，我有要事请示，您跟着我，我不放心。”
陈瑾声音清隽：“殿下，还请您……”
“我发现高廉安排了人盯着苏尚宫。”
陈瑾抬眸：“那又如何？我与您说出苏尚宫，是让您盯着她的吗？”
陈瑾这话说的有些不善。
但是杨钰却不恼火，陈瑾越是对不熟悉的人越是冷然疏远，能这个样子，已然是最好。
他摇头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陈瑾眸光暗了暗，说道：“等一下我回来再与你谈。”
她眼光的余角已经看到张公公亲自过来了。
说话间的功夫张公公已经来到二人身边，他一扫浮尘，笑着道：“老奴参见殿下。”
杨钰：“既然你还有要事要忙，我倒是不打扰了。不过，我记得你刚才的话。”
他会在这里等她。
陈瑾抿抿嘴，微微颔首。
她与张公公一同前行，轻声道：“谢谢张公公亲自来接我。”
张公公微笑：“陛下交代，应该的。”
顿了顿，又道：“这宫里啊，虽说严格，但是死个把人，还真是没人在意。陛下说了，陈小姐是要找到宫中的蛀虫之人。万不能还没找到人，自己就被那蛀虫咬死了。若是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陈瑾寻思这话中的含义，浅浅的笑了笑。
“况且老奴也是愿意多和陈小姐接触的。”
陈瑾扬眉：“您说笑了。”
张公公：“这倒不是什么说笑，真真儿的真话。陛下一直都说，有才华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从他们身上都能学到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我想，陈小姐便是这种人。既然如此，多接触接触，其实倒是我占了便宜。指不定我从您身上学到多少了呢。”
陈瑾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了然。
这是……给她吃定心丸？
她清脆：“您过誉了。”
张公公笑了出来。
陈瑾福灵心至，突然道：“其实若说学习，当是我向您学习。毕竟，这宫中的事儿，我大多不懂。”
张公公挑眉笑：“宫中事情复杂，陈小姐初来乍到，不懂也是正常的。老奴不聪明，但毕竟在宫中多年，有些事儿总归是知道的多一些。如若陈小姐不懂，不如说说？许是老奴就能为您指点 一二？”
陈瑾不知道张公公是什么人，更是不懂他是敌是友。
但是想来他能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那么她倒是可以将张公公定性为陛下的心腹。
有时候就是如此，舍不到孩子套不找狼。
想要知道许多，多少也要冒险。
她轻声：“那小女就不客气了。还真有一事想要请教公公。”
“您说。”
“本朝官员，什么情况下会改名字？”
张公公不动声色：“只是名字？”
陈瑾：“姓也改了。”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一般家里起了寻常普通名字，科举之时为了寻求一个吉利与体面，或许会改成一个好名字。这是往年都有的情况。不过你若说姓氏都改了，那倒是少见了。不过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有人家道中落，拜在他人门下，想要图一个锦绣前程，阿谀奉承，改了姓氏，也是可能的。”
陈瑾不可思议的看向张公公，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连姓氏都扔了。
张公公看到陈瑾诧异的表情，笑着说：“陈小姐为人坦荡，家境优越，才华横溢。您不明白有些人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前程能放弃到什么地步。就像是多少人抛弃家中的糟糠妻，不是都一样的么？放弃糟糠妻，放弃自己的姓名，甚至还有更多。都不算什么的。”
陈瑾沉默下来，好半响，认真：“谢谢张公公提点。”
张公公慈祥的笑了笑，说：“陈小姐不必客气。请吧，陛下还在等您。”
陈瑾 很快的进了御书房。
皇帝气势逼人，他坐在上首，霸道凛然。
“小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你弟弟送来了陈家人非正常死亡的证据吧？”
陈瑾回了是。
皇帝抬头扫了她一眼，陈瑾立刻将证据呈上，皇帝细细查阅，他道：“你们家其他人是被人害死，和石碑预言没有必然联系。他们四个人全都是中毒而死，而你不是！若是真的是一桩事儿，直接给你下毒便是，何必多此一举？设计石碑，委实引人侧目。这必然是要惊动朕的，与之前作案的风格并不相似。”
陈瑾：“没有直接关系，总是有间接关系的。而且，我倒是觉得，如若真是想要除掉陈家人，石碑之法最好。”
她平心静气：“若我是幕后黑手，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可以一劳永逸。一个个杀，总归没有那么方便。我想，那位指使之人是了解陛下您的。他觉得，您会为了江山社稷一举除掉陈家所有人。这样，他就放松多了。不用在一个个来。当然，我想他虽然自以为了解您，又不是真正的了解您。因为，您没有痛下杀手。”
皇帝放下手中的卷宗，盯着陈瑾没动，他的眼神锐利深邃，带着几分审视。
陈瑾跪在下首，不卑不亢。
好半响， 皇帝缓缓：“……似乎，有点道理。”
毕竟，调查案子，谁也不晓得会招惹来什么麻烦，只觉得危险重重。所以陈老夫人与陈瑾约定了几种应急情况。倒是没有想到，这次就真的用上了。
陈瑾想，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她轻轻翻看陈然带回来的证据，问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找到死因。”
说起这件事儿，陈然也严肃起来，如果说从“陈瑾之死”开始，他如同变了一个人，那么这次的开棺验尸就让他彻底的成长起来。
他是陈家唯一的男人，如果他都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帮不上忙，那么他还有什么用？陈瑾一个女孩子都能付出这么多，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为过的。
他原本总是想要跟陈瑾争，但是现在才真正的承认，他是不如陈瑾的。
不管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自己都不如这个姐姐。
“姐，你说这宫中……”
陈瑾打断他的话，问：“宫中的事儿不用你管，我们只要勇往直前就可以。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后路可言。”
她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怎么查到死因的？”
能做的这样的详细，委实不易。
说起此事，陈然立刻：“我寻了许多仵作请教，也请教了铺子里的大夫。综合各方面的经验，最后开棺验尸了。虽然他们用了很稀有的毒，但是既然做了，就不能全然看不出一分。以前只是我们没有怀疑，而外表又没有问题，我们才会正常下葬。只要提高警惕，重新复查。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隐瞒的。”
陈瑾颔首。
“姐，还劳烦你差人送个信于家中。我想，他们不定如何担心我。”
陈瑾颔首，轻轻的笑，她说了一个好，动容道：“一路上辛苦你了。”
陈然赶紧摇头，他平静道：“没有什么辛苦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都能扮十八年的男人，我不过是装个十来天的女人，又有什么呢？你看，我不是把那些棒槌都骗过了么？”
陈瑾笑了起来，点头。
她眼神闪了闪，说：“你扮做女人，其实还有另一层吧？”
陈然一愣，感慨道：“姐姐果然是姐姐，你竟然看出来了。对，我把开棺验尸的一些材料全都包好做在了馒头里，塞在胸前了。”
说到这里，倒是不觉得尴尬，反而是洋洋得意：“这个主意还是我最先想到的。就连祖母也竖了大拇指呢。”
陈瑾笑意更深，她抬手揉了一下陈然的头，就如同小时候一般。
陈然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看姐弟二人其乐融融，红叶几个丫鬟也放心下来。
陈瑾起身：“行了，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御书房一趟。”
陈然不放心，立刻：“我陪你一起。”
陈瑾摇头，果断的拒绝了：“不，你暂时在这里等我。稍后如若陛下召见，再说吧。贸贸然的过去，十分不妥。”
陈然抿抿嘴，说了好。
陈瑾带着证据出门，刚一出大门，就看杨钰远远而来。
陈瑾立刻请安，杨钰倒是随意：“听说你弟弟过来了？我来打个招呼。不过，你这是去哪儿？”
陈瑾：“面圣。”
只这么两个字。
杨钰心中立刻不放心起来，他道：“那我陪你过去。”
陈瑾真是哭笑不得，她道：“其实你们不用觉得御书房是龙潭虎穴，更不要觉得陛下是会吃人的猛兽。我自己没有问题的。”
话虽 如此，杨钰却执意跟着陈瑾。
他轻轻的摇着折扇，带着笑意说道：“那就当我想见父皇了吧。”
他挑挑眉，儒雅俊朗。
对于杨钰的心思，陈瑾倒是也能揣测一二，只是揣测归揣测，他不曾挑明，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她并不是一个要利用旁的男人的感情来达到目的的人。
他这个样子，她是不愿意的。
特别是在……她和杨桓已经有既定事实的情况下。
也许她和杨桓走不到一起，但是就算和杨桓走不到一起。她也绝对不会和杨钰走在一起。
“那也不行，我有要事请示，您跟着我，我不放心。”
陈瑾声音清隽：“殿下，还请您……”
“我发现高廉安排了人盯着苏尚宫。”
陈瑾抬眸：“那又如何？我与您说出苏尚宫，是让您盯着她的吗？”
陈瑾这话说的有些不善。
但是杨钰却不恼火，陈瑾越是对不熟悉的人越是冷然疏远，能这个样子，已然是最好。
他摇头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陈瑾眸光暗了暗，说道：“等一下我回来再与你谈。”
她眼光的余角已经看到张公公亲自过来了。
说话间的功夫张公公已经来到二人身边，他一扫浮尘，笑着道：“老奴参见殿下。”
杨钰：“既然你还有要事要忙，我倒是不打扰了。不过，我记得你刚才的话。”
他会在这里等她。
陈瑾抿抿嘴，微微颔首。
她与张公公一同前行，轻声道：“谢谢张公公亲自来接我。”
张公公微笑：“陛下交代，应该的。”
顿了顿，又道：“这宫里啊，虽说严格，但是死个把人，还真是没人在意。陛下说了，陈小姐是要找到宫中的蛀虫之人。万不能还没找到人，自己就被那蛀虫咬死了。若是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陈瑾寻思这话中的含义，浅浅的笑了笑。
“况且老奴也是愿意多和陈小姐接触的。”
陈瑾扬眉：“您说笑了。”
张公公：“这倒不是什么说笑，真真儿的真话。陛下一直都说，有才华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从他们身上都能学到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我想，陈小姐便是这种人。既然如此，多接触接触，其实倒是我占了便宜。指不定我从您身上学到多少了呢。”
陈瑾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了然。
这是……给她吃定心丸？
她清脆：“您过誉了。”
张公公笑了出来。
陈瑾福灵心至，突然道：“其实若说学习，当是我向您学习。毕竟，这宫中的事儿，我大多不懂。”
张公公挑眉笑：“宫中事情复杂，陈小姐初来乍到，不懂也是正常的。老奴不聪明，但毕竟在宫中多年，有些事儿总归是知道的多一些。如若陈小姐不懂，不如说说？许是老奴就能为您指点 一二？”
陈瑾不知道张公公是什么人，更是不懂他是敌是友。
但是想来他能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那么她倒是可以将张公公定性为陛下的心腹。
有时候就是如此，舍不到孩子套不找狼。
想要知道许多，多少也要冒险。
她轻声：“那小女就不客气了。还真有一事想要请教公公。”
“您说。”
“本朝官员，什么情况下会改名字？”
张公公不动声色：“只是名字？”
陈瑾：“姓也改了。”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一般家里起了寻常普通名字，科举之时为了寻求一个吉利与体面，或许会改成一个好名字。这是往年都有的情况。不过你若说姓氏都改了，那倒是少见了。不过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有人家道中落，拜在他人门下，想要图一个锦绣前程，阿谀奉承，改了姓氏，也是可能的。”
陈瑾不可思议的看向张公公，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连姓氏都扔了。
张公公看到陈瑾诧异的表情，笑着说：“陈小姐为人坦荡，家境优越，才华横溢。您不明白有些人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前程能放弃到什么地步。就像是多少人抛弃家中的糟糠妻，不是都一样的么？放弃糟糠妻，放弃自己的姓名，甚至还有更多。都不算什么的。”
陈瑾沉默下来，好半响，认真：“谢谢张公公提点。”
张公公慈祥的笑了笑，说：“陈小姐不必客气。请吧，陛下还在等您。”
陈瑾 很快的进了御书房。
皇帝气势逼人，他坐在上首，霸道凛然。
“小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你弟弟送来了陈家人非正常死亡的证据吧？”
陈瑾回了是。
皇帝抬头扫了她一眼，陈瑾立刻将证据呈上，皇帝细细查阅，他道：“你们家其他人是被人害死，和石碑预言没有必然联系。他们四个人全都是中毒而死，而你不是！若是真的是一桩事儿，直接给你下毒便是，何必多此一举？设计石碑，委实引人侧目。这必然是要惊动朕的，与之前作案的风格并不相似。”
陈瑾：“没有直接关系，总是有间接关系的。而且，我倒是觉得，如若真是想要除掉陈家人，石碑之法最好。”
她平心静气：“若我是幕后黑手，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可以一劳永逸。一个个杀，总归没有那么方便。我想，那位指使之人是了解陛下您的。他觉得，您会为了江山社稷一举除掉陈家所有人。这样，他就放松多了。不用在一个个来。当然，我想他虽然自以为了解您，又不是真正的了解您。因为，您没有痛下杀手。”
皇帝放下手中的卷宗，盯着陈瑾没动，他的眼神锐利深邃，带着几分审视。
陈瑾跪在下首，不卑不亢。
好半响， 皇帝缓缓：“……似乎，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