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陈瑾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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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冰冰的天牢,血腥气十足,陈瑾脸色苍白,她立在门厅之外,听着撕心裂肺的吼声,面色没有一分变化。
  高廉从狱中走出,“交代了,他是赵岭的部下。”
  陈瑾扬了扬眉。
  “他对赵岭十分忠心,因为觉得你害了赵岭,因此一直想要找机会杀了你。这次倒是与刺客一拍二合,里应外合。”高廉沉默一下,又道:“这些人是死士,想要问出更多,已然不可能。”
  陈瑾抬眸,道:“我来。”
  陈瑾侧身便走,高廉眼看陈瑾这般坚定,他道:“可是……”
  陈瑾回头,坚定:“没有可是。”
  刺客此时已经全都被悉数擒拿锁在柱子上,饶是此时已经皮开肉绽,恨不能一死却又什么都做不到。落入了高廉的手中,死都艰难。但是他们也知晓,若是真的交代,那么才是万劫不复。
  他们既然能做死士,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只是熬过了高廉,却见一身清冷的陈瑾进门。
  她一个女子,眼神没有半分的恐惧。
  “我知道你们都是死士,但是我不管你们都有多少苦衷,有多少艰难。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而你们现在犯到我,我就断然不能算了。现在既然你们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就算是死,你们都做不到。除了交代,你们别无选择。”
  她扫了一眼众人,神态阴冷决然:“既然不想说,那么我就看你们能撑多久。”
  她转身出门,高廉站在门口,他低语:“你做了什么?”
  陈瑾清冷:“你看不出来么?我什么也没有做。”
  正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做,高廉才觉得疑惑。
  待到出了门,陈瑾轻声:“他们都是杀手,不是泛泛之辈。你高廉都审问不出,你觉得我用常规的手段可以得到真相么?”
  高廉不懂,陈瑾却意味深长道:“对于死士来说,心里防线的垮台才是最有效的。而对于自己并不能揣测的领域的畏惧才能让人更加彻底崩溃。”
  道理高廉是懂的,但是却还是不知道陈瑾到底想怎么做。
  陈瑾与高廉一同来到外间内,陈瑾径自坐下,研磨写字:“差人帮我把这个交给陈然,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高廉:“可以!”
  第二天清晨,天色灰蒙蒙亮,陈瑾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与高廉一同从天牢中走出,刑部王大人跟在二人身边,小心翼翼:“下官安排二位用些早饭再回宫吧?”
  陈瑾摇头,声音清浅淡雅:“不必了。”
  高廉回头交代:“这边的事情,还劳烦王大人多上心。既然他们交代了,多少给一些好的待遇。”
  王大人:“高统领放心,这点下官明白。”
  虽然如此,却仍是十分谨慎:“那下官安排人护送二位回宫。”
  高廉微笑道:“多谢王大人。”
  王大人:“应该的,应该的。”
  他的视线滑过陈瑾,越发的小心翼翼。现在若说让他说自己最钦佩的一个人,那么他现在一定会说自己最钦佩陈瑾。一个女子这般有计谋,关键时刻又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实在是十分难得。
  他原来还不太明白为何陛下为何这般器重陈瑾,但是不过是一点点小事儿,由小看大,他就知这人十分不简单了。
  “高统领,陈小姐请。”
  陈瑾与高廉道:“我想先去看看七殿下。”
  虽然已经得知七殿下脱险,但是陈瑾哪里能不担心?若不亲眼看一下,她心里实在是难安。
  高廉道:“陛下有旨意,除却召太尉,任何人都不能去看七殿下,以免影响七殿下休养。”
  陈瑾沉默下来。
  高廉劝道:“我们还是先回宫复命,我想陛下是不会拦着您去探病的。但是咱们总不好贸然过去。还是请示一下陛下。”
  陈瑾很快打起精神,她道了一句好,翻身上马。
  高廉仰头看陈瑾,这样羸弱的女子偏是要承受这么多,高廉心中不知如何言道才好。可是他又是心疼她的。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谁又知道陈瑾该当如何呢?
  她纵然与五皇子情投意合,可是却困难重重,深仇大恨。
  她并不爱七皇子,但是七皇子舍命相救,如今别说是上京人人皆知,若说天下皆知,也不为过的。
  只不知,她该是如何选择。
  高廉一个闪神,就看陈瑾疑惑的看他。
  他到底不是寻常人,很快的回神,他道:“我们走。”
  高廉与陈瑾二人各乘一骑,很快的一同回宫。
  此时陛下已经上朝,陈瑾立在御书房外静静的等待陛下下朝。
  高廉看她神态清冷,说道:“你不必想的太多,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陈瑾晓得这个道理,不过她现在想的却又不是这个。
  她突然问道:“子桓去看过子钰了么?”
  高廉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事儿,他神态闪了闪,平静无波道:“没有。”
  五殿下根本不可能去看七殿下的,纵然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五殿下会不会去,但是高廉是知晓的,这不可能。五殿下现在被陛下软禁,怎么可能出去呢?
  陈瑾疑惑的看着高廉。
  高廉只觉得自己就要被陈瑾看的无所遁形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说:“怎么了?”
  陈瑾反问:“倒是我要问你怎么了?你不觉得……你自己有些紧张么?”
  高廉也算是经历过是是非非的人,惯常都不容易让人看出情绪,可是此次却被陈瑾看出一二。高廉心中暗暗吃惊,为陈瑾敏锐的洞悉力。
  他咳嗽一声,平静:“你想多了。”
  陈瑾深深的看了高廉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扬了一下嘴角,之后并不多言其他。
  二人同时站在院中,倒是都没有再次开口。
  陈瑾垂首,高廉不反常,反常的是子桓没有来见她,也没有去探望子钰。她其实刚才完全是诈高廉,但是高廉那一瞬间的紧张却怎么也藏不住。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是却不知有时候只要一秒钟的失神都足以让人发现端倪。
  皇帝下朝就看到陈瑾已然等在这里,他扬了扬眉,说道:“你比朕料想的还早了半日。”
  陈瑾恭敬:“民女自当竭尽全力。”
  皇帝:“进来吧。”
  陈瑾与陛下一同进入御书房,高廉安静的等在门口,张公公也候在这里。
  张公公看高廉忧心忡忡,低语:“没事儿吧?”
  高廉是他的亲侄子,虽然这层关系旁人不知晓,甚至连高廉自己都并不太知道,但是张公公却还是关心他的。
  高廉摇头,并未多言其他。
  张公公沉吟一下,低语:“你不用担心陈瑾。”
  高廉知晓张公公误会了,他道:“不是陈瑾,我从来不担心陈瑾。”
  外人许是觉得陈瑾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但是他这段时间与陈瑾接触甚多。看她做事种种,不需要说的更多他就明白。有些人的外表和实际真的有很大的差别。
  纵然她有许多艰难,足以让她身边的朋友为她担忧。但是高廉又不得不承认,她是很强大的。她比太多男子都强大,强大到别人害怕。
  “陈瑾也许……猜到五殿下的事情了。”
  高廉眉梢紧蹙,他或许对陈瑾很好,甚至在能帮忙的时候尽量的帮着陈瑾,但是却又是忠心的。但凡是陈瑾有任何异常,他是绝对不会隐瞒的。
  他首先要确保的是陛下的谋算。而后才是陈瑾。
  张公公诧异的看向高廉,不过很快的,张公公道:“她那么聪明,若是真的能猜到,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二人正低声交流,就听到陈瑾出门的声音。
  高廉立刻闭了嘴,陈瑾很快的出门,她神态平和,与高廉及张公公打了招呼,随后离开。
  待到陈瑾离开,皇帝召见高廉。
  高廉调整心绪,很快的进门,他跪下请安。
  皇帝垂首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响,问:“犯人是你审问出来的,还是陈瑾审问出来的?”
  高廉:“陈瑾。”
  皇帝呵笑了一下,说:“你不要告诉朕,你不如她。”
  皇帝的目光锐利起来,紧紧的盯着高廉:“朕对你一直都寄予厚望,若是你连陈瑾都不如,那么朕真是相当失望了。”
  “我是不如她!”高廉认真道:“每个人都是各有所长。若说武艺,陈瑾不如我的万分之一。但是若说出才华与谋略,我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她很善于观察人心,并且能够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皇帝道:“她怎么审问出来的?我想既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她,该是死士吧?”
  皇帝也不是一直高高在上,他自然是晓得有些人家会养死士留用。他没登基之前,他的府邸也不少这样的人。而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也是十分明了。能让死士开口,除却乌金卫掌握隐私与刑讯手段,其他人倒是很难做到。
  正是因此,陈瑾比他预计的来的还早。
  而且,这一次她没有帮手。
  她没有任何帮手,却依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皇帝想,自己对陈瑾更欣赏了。
  “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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