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七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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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见回来的只有白清泉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向身后四处张望。
  景延誉则不动声色的将叶知秋护于身后,旁人或许不认得,但他却认得出,这是许亦穆麾下的黑蛊师。
  白清泉毫不客气对着身旁的木渠说道:“解毒。”
  木渠看着屋内的人,眼神锁定叶知秋,露出思索的神色,本能是很想将人抓过来仔细探究一番,但瞧着景延誉和白清泉的模样,还是作罢,指着景延誉的手臂道:“将袖子掀起来。”
  看着手臂上,长驱直入的黑线,露出很满意的神情,可立马想到要将这消除,不免又露出可惜的神情。
  木渠驱蛊用得是随身携带的木簪,木簪上有很多小孔,却很有韵味,只见木渠嘴中吹出短促的响声,木簪中有什么蛊虫顺着发丝蜿蜒而下,格外渗人。
  叶知秋有些不适应的偏过头,白清泉则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们黑家的人还真是恶趣味。”
  木渠不可置否,操纵着蛊虫爬向景延誉的手腕,蛊虫咬破景延誉的皮肤,顺着伤口爬进血肉,景延誉愣是一动不动,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反倒是叶知秋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即使脸上毫无血色,却仍然固执的盯着景延誉的手臂,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大约持续有半柱香的功夫,才陆续有蛊虫从伤口处爬出,随着蛊虫的爬出,手臂上的黑线逐渐消退,只剩手腕一点时,一只有食指粗壮大小的黑色蛊虫缓缓爬出,木渠拿出一只竹筒放在景延誉手腕下沿,待黑色蛊虫爬出,弄入竹筒内。
  手腕上的黑色完全消失,可手臂上却有一小洞状伤口不停渗血,叶知秋拿过身旁的绷带,小心的缠绕其上。
  白清泉见此放下心来,直接当做木渠不存在一般,略过木渠,恭敬的朝着叶知秋道:“叶公子,景将军的蛊毒已解,已无大碍。”
  “白家的小娃娃到真是过河拆桥,蛊毒解完,便将老夫置之不理。”木渠虽嘴上如此说话,但却无丝毫不满神情。
  叶知秋还不知道木渠的身份,跟景延誉包扎完后,还连声跟木渠道谢,“谢谢这位先生救了延誉。”
  白清泉嘴巴一撇,直接说道:“叶公子你别瞧着此人中年模样,早就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了,再说跟他客气什么,就是他害得景将军中得蛊。”
  叶知秋的注意力很显然放在前半段。吃惊的看着木渠,一百多岁!
  木渠似乎很受用叶知秋的这种态度,从怀中掏出一玉簪,此玉簪呈红色,却格外通透,光亮之下,居然将内里照的一清二楚。
  玉簪内部有一簇花,此花艳丽至极,与红玉互相辉映,显得更为魅惑人心,叶知秋摇摇头,退后几步,看到此玉簪有着莫名的危机感。
  木渠看着叶知秋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开口说道:“此玉簪名为七叶簪,由簪内之花命名,花开七叶,一叶一愿,各不相同。”
  在叶知秋的记忆中,仍然还清楚地记得壁内石画上的图案,那几幅图中显然有这支簪,记忆到这,叶知秋对这支簪越发的抗拒。
  木渠却向前走上一步,很是恭敬的将七叶簪双手奉上,递给叶知秋道:“这支簪与公子很是相配,愿赠予公子。”
  景延誉很是不悦,用身躯挡住木渠的视线,冷声道:“此物既然如此贵重,还是先生自己收好。”
  白清泉虽然也是希望神裔出现,但也不喜欢有人强硬的逼迫出叶知秋体内的神裔。
  “木渠老头,既然叶公子不愿意收下你的东西,还不赶紧拿开。”白清泉虽然同木渠同为八部族之一,可黑家总喜欢弄些阴损的东西,白清泉不是很喜欢。
  木渠也不勉强,将七叶簪重新放回腰间,透过景延誉深深看向叶知秋,说道:“既然公子不愿,老夫也不勉强,但是命运一旦开启,总是挣脱不开的,还望公子明白。”
  木渠并未久待,对于没有觉醒的神裔血脉,他并不是很感兴趣,黑家一向离经叛道,对于神裔虽还抱有崇敬的心态,但到木渠这一脉时,崇敬也没剩多少了。
  木渠走后,叶知秋这才放下心来,询问道:“清泉,小溪人呢?为何没有同你一起回来?”
  “卫公子他自愿留在许亦穆身旁,许亦穆不会伤害卫公子,叶公子还请放心。”
  卫梓溪和许亦穆的爱恨纠葛,叶知秋不愿评价,只愿天下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刘颖后面才知道来得叶姓公子竟然是景将军的夫郎,如今金国与邺城陷入僵持,并无动向,刘颖便要人简单准备些吃食,迎接新来的人。
  一时之间欢歌乐舞倒是好不快活,景延誉虽然不满意叶知秋一人跑来邺城,但是心中终是欢喜居多,特别是今日手中蛊毒已经拔出,更是为好。
  待木渠回到金国营帐之时,瞧见许亦穆命人绑住卫梓溪,强硬的想要触碰他,卫梓溪挣扎的格外厉害,许亦穆的神情越来越不满,怒火一起,直接抓住卫梓溪的手腕。
  然奇异的一幕发生,许亦穆触碰到卫梓溪的地方,竟然产生巨热的灼热感,松开手,看着掌心的热痕,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梓溪,“真的是你。”
  木渠看到这幕也心有了然,这个卫梓溪定是当年许亦穆放在心坎又遗忘掉的人,便是乾坤石当年的宿主。
  许亦穆像发了疯一样的揪着卫梓溪的衣领,大声吼叫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在我的身边?”
  卫梓溪神色哀伤,想伸出手碰触下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可惜却不敢,看着许亦穆眼里的焦躁,心中不是一下的问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这些年离开许亦穆,他从未有一日开心,满心满愿都是许亦穆,甚至内心曾升起过卑劣的怨恨。
  “木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做完所有的决定,留给你的却只有结果。”
  许亦穆的头随着卫梓溪的声音更加疼痛,脑海里零碎的片段一幕幕闪过,却混乱至极,可那些画面里全部都是卫梓溪的身影,木渠看着许亦穆身体里飘散出来的灵力,朝着两边的侍卫说道:“快将穆君扶起来。”
  木渠口中喃念着众人听不懂的语言,一只暗红色的蛊虫从木簪中爬出,急速的朝许亦穆爬去,随即蛊虫的进入,许亦穆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身体里溢散开得灵气越来越多。
  卫梓溪推攘开强压住自己的侍卫,掏出怀里的七日醉兰,小心翼翼的放入许亦穆口中,然后退至一旁,痴痴看着许亦穆沉眠的睡颜。
  “卫公子身上宝贝到多,七日醉兰这等灵植竟叫你碰到。”木渠见许亦穆安稳下来,上下打量着卫梓溪。
  “命悬一线总是能机缘巧合碰见些宝贝,这七日醉兰便是为木木而来。”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脱掉腾鸟的追捕,它们的速度极快,按你的样子,是不可能逃过。”
  卫梓溪扫过一眼木渠,又重新将目光放回到许亦穆身上,“跳崖。”
  得到这么个回答的木渠,忽然哈哈大笑,招呼着账内的侍卫全数退下,只留卫梓溪照顾着许亦穆。
  许亦穆这一睡便睡了三日,得幸安稳并无痛苦之色,让卫梓溪心中还算安心几许,许亦穆醒来的一刹那,大声喊道卫梓溪的名字。
  眼睛瞪得老大,许久才回过神,转动眼睛看着账内景象,又偏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卫梓溪,神情有些呆滞,“我不是在做梦吗?小溪?”
  “是我,木木,你想起我了吗?”
  许亦穆伸出手想碰卫梓溪,却被卫梓溪反射性的躲开,许亦穆苦笑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低声说道:“我竟忘记,你我之间已被血蛊束缚。”
  “乾坤石灵已醒,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卫梓溪自从见到叶知秋的那一刻,见到那散发着幽蓝暗光的乾坤石,心中的希望就没有断下过。
  许亦穆皆是大惊,当初他对乾坤石做的很彻底,按道理乾坤石不可能再次觉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许亦穆朝着账外大声喊道:“去把木蛊师请过来。”
  木渠来得很快,许亦穆见到木渠立马发问道:“乾坤石灵真的醒来了?”
  “应该叫重生,她的灵力在你血蛊方成的一刻,便尽数一断,如今她复活过来,你体内的灵力受她牵引,才使牢不可破的血蛊,产生一丝裂缝。”
  “那如果我要彻底破除这血蛊该当如何?”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因乾坤石起,便要由乾坤石结束。”
  “木渠准备一下,我们去邺城。”许亦穆有些焦急。
  “不可,如今邺城与之敌对,一旦深入很难全身而退,穆君这邺城你还打是不打?”
  “当初攻打邺城,不过是心中有感,我要找的人在大萧,如今已寻小溪,我本就不愿混这趟浑水。”
  “那好办,缔结友好协定,不过这事要麻烦穆君看怎么和那位说。”
  许亦穆沉思一会,张口说道:“木渠,你帮我跑一趟邺城,将一封书信递给景延誉。”
  木渠受许亦穆所托,再次潜入邺城,只能说木渠神出鬼没之法,竟然在毫无人察觉之下,进入景延誉帐篷。
  景延誉第一时间便发现,但并无动作,“木蛊师倒是神出鬼没,竟然只身来我邺城营内。”
  “此番前来,是受穆君所托,并无恶意。”木渠将一封书信丢给景延誉,便火速离去。
  景延誉打开书信,竟嘴角一笑,这许亦穆倒是当真有趣。随即立马修书一封,送去长咸。
  叶知秋打盆梳洗用得书进来,看着景延誉嘴角勾勒的笑意,自己也染上几分笑意,“延誉,是遇见什么好事吗?”
  “过几日,想去金国一游吗?”
  “可这如今不是在打仗吗?”
  “金国如今也处于内乱之中,离君忍不住开始动手了,许亦穆他想求帮个忙,自然会帮我们。”
  叶知秋仍是有些迟疑,“可是许公子毕竟是金国皇室,他……”
  “他自小便对金国皇室无感,连他的姓氏都未冠皇室之姓,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已然回到他的身旁,他的愿望便是想要与那人在一起。”
  “小溪!”
  “没错。”
  长咸的回信很快,景延誉收到萧钦煜的肯定答复后,将邺城的后续交由刘颖,便带着叶知秋和白清泉,直入金国边镇付哈。
  许亦穆带着卫梓溪和木渠,早一步到付哈,早已在城中等候多日,见到景延誉叶知秋他们到来,才放下心来。
  “景兄,不曾想太阴一别,还有合作的时刻。”
  “自法有缘道,只能说我们之间缘分未尽。”
  倒是卫梓溪见到叶知秋很是开心,除去乾坤石的事,叶知秋也算是卫梓溪难得的朋友,此次一同前往金国都城左塞,心中自是愉悦居多。
  “知秋,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白清泉瞧见木渠有意无意的盯着叶知秋,很是不满,出言警告道:“木渠老头,这可不是你能触碰的人物,不要想着动坏心思。”
  “白家小娃娃,老夫好歹是你的前辈,基本的礼仪都去哪里了!”
  白清泉冷哼一声,并不回话。
  景延誉也不再与许亦穆寒暄,直入主题问道:“如今金国形式如何?”
  “父皇如今已入年迈,早已无力朝政,声势最大的便是离君,他是父皇亲赐的太子,且手段高明,朝中基本上大臣都已经被他收服,还有一小部分则是言君的拥护者,言君乃东宫嫡子,身份高贵,但背里应该也有势力,剩下的便是我背后的许家,许家对皇室憎恶已久,若不是我身为许家继承人,是皇室血脉,早就反目。”
  景延誉沉声道:“这么说来,你的处境反而很是安全,想必离君和言君都在想着法子与你交好。”
  “许家虽然式微,但许家本就是金国大家,手里的财富,人脉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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