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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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干什么?洗啊!”
  她低头,脱了手套,浸入了暖暖的清水里,心下明白的,再明白不过:这份温柔,不是因为她是朴襄,而是因为她是苏锦。
  对的,她就是死而复生的苏锦。
  她就是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的靳太太。
  很显然,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自醒来,思念似毒,侵蚀着苏锦的心骨。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在经历了这样一场劫难之后,他们俩,这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她再也配不上他;二,她无法陪他到满头白发了。
  斩断过去,让他淡忘了自己,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可思念成狂,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在身体勉强有所好转之后,她就急不可奈的赶了回来,来见一见已经有两年多没再见过面的爱人。
  她没想过让他发现自己是谁,她只想在有生之年,再多给自己多创造点能让自己临死不会后悔的相见机会。
  现在看来,她做错了。
  她不该冲动的答应做萧潇的老师。
  她该就此远离。
  已经见过面,已经说上话,已经达成最初的心愿,她该知足了。
  结果呢……
  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苏锦洗好了手,找毛巾,可那条毛巾,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靳恒远手上。
  一步之距,男人的目光深邃不见底,却又炯亮炯亮的,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硬着头皮伸手去要。
  他却把她拉了过来,还给她擦起了手来。仔仔细细的擦着。
  她呆呆的看着,任由心脏狂跳不止。
  现在的她,手指不好看了,可他眼都不眨一下。
  “过去吃早餐!”
  擦完,他睇着她,眸光平静。
  “哦!”
  她坐到了鱼片粥面前。
  他呢,他就坐在她对面,闲闲靠着那木制的餐椅上。
  想吃,可不把口罩揭下来,怎么吃?
  她很为难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吃?”
  靳恒远抱着胸发问。
  苏锦接不上话。
  “不对你的胃口?”
  呵,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是!”
  她垂眸摇头。
  “哦,也是……”
  靳恒远突然故作恍然状:
  “戴着口罩没办法吃是吧……”
  他伸过长臂,生生就把那碗粥,给勾了过去,声音一下变得凉凉的:
  “那就别吃了。我也不该给你做的……”
  苏锦:“……”
  下一刻,这个男人捏着汤匙,一边吹着一边自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后,他忽然冷一笑:
  “一个明明活着却不让爱她的人知道的女人,一个见到了爱她的人却不愿意认他的女人,一个随时随地想着要逃掉的女人,你说,我为什么还要起早,尽心尽力的给她做早餐?为什么还要宠着她?为什么还想把她捧在手心上……
  “既然她不珍惜,你说,我该一如既往的待她吗?”
  一句句质问,声音是那么的清冷,生生的就往她心上逼了上来。
  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隐隐的一层一层急翻上来的怒气。
  心里委屈吗?
  当然委屈。
  她双手搁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抓着大腿上牛仔裤的折角,轻轻的应了一句:
  “嗯,你……你不用再待她好……她也不想你待她好……”
  砰,那碗粥,就那样被他拂下了桌。
  晶透的一大片铺在地板上。
  太浪费了……
  也太可惜了……
  她不觉皱起了眉,把眼睛睁的圆鼓鼓的,直视了过去:“你不用拿我的碗还有食材撒气。你要撒气,冲我来……”
  属于苏锦的脾性,被他勾得原形毕露了。
  靳恒远气极而笑,笑得冰冷如霜,声音也冷的可怕:
  “砸碎的碗,我可以赔你,至于食材,那全是我买来的,我爱怎么摔那全是我的事……”
  “这是我的家!”苏锦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冲他吼了一句:“不许你在我家撒野……”
  “你还是我的女人呢……”
  他跟着吼了一声,那一脸的狠决,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陌生:
  “朴襄,你想我不撒野行啊,那你赶紧把我的苏锦还给我……”
  这话一出口,四目正好对上,苏锦整个人呆住,痛住了……
  那双眼睛里的控诉,令她疼痛难忍,心脏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在高温下,它不断的在紧缩。
  “我……我还不了……”
  她低颤着回答。
  以前那个苏锦,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拿什么还?
  餐桌很小,对面而坐,她与他,不过相距50公分,他目光如炬的盯视,令她无所遁形。
  这一刻,他坐得直直的,冷笑着,驳倒了她:
  “她就在你的身子里。
  “那个爱着靳恒远,一心想和靳恒远白头偕老的苏锦,明明就被你藏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说,你还不了……
  “我的苏锦明明是这么说的,她已经死心踏地的爱上了我,她更是命中注定要来嫁给我的。
  “她说过的,若有余生,她要加倍的爱我,直到她再也爱不动,抱不动了,需要和我一起长埋的那一刻,她就会陪我一起在冰冷的地下。这是她的心愿。
  “现在呢,她明明还活着,却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敢正大光明的跑到我面前来告诉我:她还活着。
  “她没有这么做,还千方百计的想着要逃走……
  “苏锦,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说过的,你要穿得美美的,做我的新娘子,和我一起走红地毯的。
  “你说过的,你要带上对我的所有喜欢,在亲友们的祝福当中,许下一辈子的承诺,结为最恩爱的夫妻的。
  “你说过的,你要雷打不动的爱我爱我们的家……
  “可你实际上做的事这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可以言行不一致!”
  听着他一句又一句的背着她写在邬婷本子上的那些遗言,以及她在视频里说过的那些话,她眼泪如注。
  是的,这些话,全是她的肺腑之言。
  那时,她盼着这世上还真有来世之说,盼着投了胎,还能做他妻子,随他一生一世。
  只是,她没死,情况悄悄发生着变化。
  生活总归是生活。
  她有她的不得已。
  “靳恒远,苏锦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快要死了的朴襄。”
  她雾朦朦的对睇了过去:
  “是我错了,不该来讨扰你的;是我错了,不该再来见你的;是我错了,不该再这样苟且的活着,再成为你的负担的……”
  这些话脱口而出之后,靳恒远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凶狠,似豺狼,似虎豹,似能在瞬间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
  她从来没见过他会用这种目光对待过自己,猛得就闭上了嘴。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
  男人冰冷的咬牙切齿的在那里逼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是。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好不好……从此以后,我再不扰你,再不防碍你……我……”
  他逼了过来。
  她吓到了,站起直退,想逃。
  这个男人身上传达着一种很危险的讯号。
  她有点怕他。
  生气的他,是不好招惹的。
  这是妈妈说过的话。
  自从他们相识,她从来没有真正触怒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哄着她,可今天,她没说几句话,就把他给激怒了。
  她逃无可逃,被她逼到了墙角。
  这一刻,靳恒远那双布满痛苦的眼睛里翻腾起黑沉沉的光华,唇似利箭,叱喝了起来:
  “苏锦,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
  “因为你残了,因为你废了,因为你不再漂亮了,我就会嫌弃你?
  “苏锦,我倒要问问你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吗?”
  不。
  他从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她受不了。
  眼泪在眼窝里滚滚欲落,眼睛红红的,就像小兔子似的,她在那里怯怯颤颤的、小声的吸着气:
  “恒远,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也冷静一下……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你从来不是我的拖累。”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伸手猛的就捂住了他的嘴,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否则,他这一张嘴,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的。
  “你听着,我只是逃过了一劫,医生说我没多少年可以活的。
  “这段日子,我用了太多的药,保全性命的同时,我的胃,我的肝,都有点负荷不了了。
  “还有,我的脑子里,有一块淤血,它压迫着我的脑神经,如果不将它取出来,我会失明,甚至会变成白痴。
  “可如果我要去做这个手术,我有一半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还有一件事,相信你已经是知道的,那就是我的身世。
  “恒远,我和你是堂兄妹关系。这段婚姻,这份感情,不可以再延续下去了,求你放我走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听着,一字不敢漏的听着,然后,挪开了她的手,紧紧的抓在自己手上,神情依旧冰冷,咄咄逼问着:
  “为什么要哭?
  “求我放你走,自己却哭,这是什么意思?
  “苏锦,你有没有想过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还有,就算我把你放了,接下去,你觉得你还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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