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下雪天,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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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间住了三个多月的公寓里,抬头就能看到天花板上一小盏水晶灯,想到我们刚搬来时,我和大叔去超市采购,我觉得室内的光线太亮,想给房子换一盏灯,当时大叔犹豫了很久,这才答应了我。
  我只是好奇,换一盏灯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为何大叔会如此在意?现在看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埋藏着伏笔。
  小呆哼哼唧唧了几声,我才知道它是饿了,于是立即起身,可刚走一步,才猛然发现,自己是四肢发软。
  喂食之后,我又钻到了懒人沙发上,环顾了一圈四周,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眼,叫心如死灰。
  路欣然告诉我真相时,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很可能又是找借口来重伤大叔。可是当现实从林浩口中说出来时,我才忽然明白,原来我夏天,也有掩耳盗铃的时候。
  一路走来,我和大叔之间也算是磕磕碰碰,从最初的时候,我跟在他的身后死缠烂打,到之后我的恐慌和不安,再到后来,我们终于还是不顾世俗的眼光,选择了在一起。
  多么可笑,我以为这是真爱。
  其实我一直明白,林思媛这个女人,在大叔的心中,有着无法取代的地位。都说让一个女人记住一个男人,就是男人要了她。而让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人,就是在男人的心口划一刀。我不知道林思媛和大叔之前发生了哪些内容,可我想,大叔的心口,总是有道疤痕的吧?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提及他的过往,只是不希望,我们两人之间,夹着另外一个人。
  我们默契的不谈过去,没想到,我却一直活在大叔的过去里。
  大叔大叔,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称呼。
  可是大叔,让我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你,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思?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这么一个人吧?
  这一刻,以往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有了答案。为什么在这么多的学生里,偏偏关心的是我?还有我们之间毫无前兆的第一次,以及他表现出的那么多的犹豫。
  只因为,连他王俊熙都分不清,深夜陪伴在他身旁的,是夏天,还是林思媛。
  我真的希望时光可以帮助王俊熙掩藏这个秘密,可是没有,很多时候他看我时恍惚的眼神,我想,那份温柔里,也掩藏了他无法叙说的思念。
  我想到王梦露那么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夏天,你对我哥是特别的,你可以。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我以为我对大叔而言,是最为特别的。
  我想到某个除夕,我和大叔在密集的人群里,他眼睛里闪烁的两道泪光,只因为,轻轻一瞥,那个背影。
  我想到韩子阳抱着孩子与我们之间的偶遇,大叔拉着我落荒而逃,而韩子阳那个惊诧的眼神,只不过因为,看到了我的这一张脸。我想到了韩子阳怀中的小宝宝,亲昵的称呼我为妈咪。
  一闪而过的迟疑,却只是因为,夏天长得像林思媛。
  我知道我还不够坚强,因为想一次,心就会痛一次。也请原谅我的妒忌和羡慕,对于素未蒙面的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形单影只。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甘心。
  我想见一见林思媛。我想知道,我到底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有了这个想法时,我便立即起身,环顾室内,试图找到蛛丝马迹。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大叔的ipad上。
  我很少动大叔的私人用品,可是这一刻,我却控制不住自己。
  屏幕亮了之后,我迅速的扫了一眼通讯录,随着手指的下滑,几秒之后,我翻到了通讯录的尾页,并没有看到林思媛的信息,忽然,一个特别的注解映入眼帘,∑αγαπ?。
  这个字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朝∑αγαπ?上轻轻一点,一则信息则暴露在我的双眼中。
  “啪”的一声,ipad从我的手中滑落,落在了地板上。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上那张看似熟悉的面孔,只觉得心如刀割。
  照片中,那是一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即使没有看到那张脸,也能感受到,那是一个性格温婉的女子。
  我看着屏幕上的注解,这才知道,她就是林思媛。
  “穿不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不会游泳,笑起来有一颗虎牙。”这是大叔的注解,从照片的角度上看去,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这么用心的记住她的所有,应该是很喜欢吧?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从地上爬起。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我估摸着,是大叔的电话。
  看了一眼屏幕,打来电话的,竟然是林浩。
  “夏天,你现在在哪里?”林浩焦急的声音传来,这才让我有了一丝温度。
  “我没事,”生怕他过于担心,我偷偷的吁了一口气,说:“我就是觉得挺累的,躺一会。”
  “夏天,你在哭吗?”林浩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音调足足增加了一倍。
  “怎么可能啊,我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哭的人吗?”我轻轻的关掉了ipad,笑着说:“我就觉得吧,老天爷好像挺喜欢跟我开玩笑的。”
  “夏天,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你不能做傻事!我……我打电话给王俊熙,你们谈一谈。”
  “不用了,”我吸了吸鼻子,看着泪珠落在屏幕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
  林浩听我这么一说,这才冷静一些。电话挂断之后,我再一次的环顾四周,拿起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妈妈留下来的磁带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宝贵东西。衣服大多数是王俊熙买来的,收拾起来非常方便,不到一会,就已经收拾完毕。
  这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屏幕,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接听。
  “夏天,今天想吃什么?”王俊熙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
  “随便。”
  “我在港记,十分钟之后就到公寓。”从声音里判断,王俊熙的心情不错,“买了你最爱吃的爆米花。”
  十分钟,太快了。
  “今天忽然想吃臭豆腐,”我吸了吸鼻子,说:“有吗?”
  “有,当然有,等着啊,很快。”王俊熙回答的爽快,可这份爽快,却让我难过。
  电话挂断,我早已经泪流满面。
  有些事情没法开口,就让我沉默吧。有些事情没法确定,就让我疑惑吧。该来的来的,该走的也要走了。
  我很感谢他。只是我不想,活在她人的影子之下。
  我很喜欢他。只是我明白,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人。
  我没法若无其事的去爱,更没法不去怨,以前我觉得,我们是错在时间,可现在看来,是错在我自己。
  我知道我这一走定会让王俊熙担心,所以我留下了一张纸条。
  走到门口时小呆叫了我两声,我回过头时看着它,忽然想到它的命运,又想到自己,我已经分不清,王俊熙对我的,是爱,还是怜悯。
  给小呆喂了食物,我静静的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室内,看着这个曾经属于他和她的地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关上了这道门。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关的是一道门,实际上,关的是我的心门。
  出门时迎面刮来了一阵冷风,吹得我鼻头生疼。说来也巧,我才走几步,竟然就看到了不远处开进来的那辆熟悉卡宴。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这辆车。
  我急忙后退,躲在了亭子后面。目光随着车子的移动而移动,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时,我忽然觉得很难过。
  上前一步,又退了回来。看着王俊熙手中拿着的食物,我多想跑上去问一问,却又没有那个勇气。
  脖子里忽然一凉,我好奇的抬起头,这才发现,下雪了。
  我记得那一年,我十九岁,我跟最好的室友一同约定,下雪天,就去告白。这个约定到今天一直未能实现,没想到,我选择离开的这一天,居然下雪了。
  一片片的雪花落在王俊熙的黑色大衣上,他依然是面色平静,可步履却透着愉悦。
  我想到我们第一次在学校的情人湖边,他就是留着这么一个背影给我,那时候,我已经悲凉的预定到,我们之间的结局。
  我伸出手,接着落在掌心的雪花,对着背影轻轻一笑,随机转身离去。
  下雪天,就告白。
  下雪天,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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