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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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馆内。
  接下来的几场淘汰赛,百草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她打得酣畅淋漓,几乎每场都是以大比分战胜对手晋级。然而,场内观众们关注的焦点却被韩国的金敏珠分走了不少!
  “这个韩国小将挺抢风头的。”
  媒体席上,体坛先锋报的杨记者吃惊地看着赛台上的韩国小将金敏珠,她正用着跟百草第一场时如出一辙的连环十八双飞踢,将对阵的泰国选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她的出腿,”华南体育报的刘记者摇头,“好像是在模仿百草同加藤之战。”
  “那倒是。”想了想,杨记者又说,“第一场的百草和加藤之战,真是让人意料不到啊,最后还差不到十秒的时候,百草居然能够KO反败为胜,太精彩了!”
  “是啊,百草这小姑娘很有潜力,”手指飞速地敲打着键盘,描述着刚才结束的百草战胜美国选手的精彩场面,戴记者赞叹地说,“虽然一开始有点紧张,但现在临场发挥越来越自如,再胜一场,就可以晋级下午的复赛和决赛了。”
  “日本的记者们很沮丧,”偷眼看了下隔壁的日本媒体席,杨记者同情地说,“现场来了这么多观众和媒体,结果加藤第一场就败了。”
  “比赛的结果不是事先就可以预料的,”戴记者说,“现在日本的媒体和观众们应该会期待百草能够打进决赛,如果百草可以打进决赛,加藤就有机会参加复活赛争夺铜牌了。”
  “杀——————!!!!”
  灯光通明的赛台上,伴随着金敏珠充满杀气的大喝,泰国选手像断线的风筝,被连环十八双飞踢的最后一脚重重踢出边线之外!
  那嚣张的杀气!
  张扬的霸气!
  “哈——!!!哈————!!!!”
  当裁判宣布红方获胜后,身穿红色护具的金敏珠高举着双臂,厉目圆睁,对着四周的观众席怒吼欢呼,仿佛一头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豹子!
  “切,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直播视频前,晓萤撇撇嘴,不屑地说。明明是百草打败了加藤,应该是全场最引入瞩目的选手,偏偏那金敏珠一出场就无比嚣张,又是狂笑又是怒吼,出腿又凶又狠,才一会儿就已经将两位选手打伤至下场医治,完全是来抢戏的嘛!
  “嗯,她打不过百草的,现在越嚣张,下午被百草打败的时候就越丢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话梅,梅玲很放松地说。
  “不能轻敌。”
  申波一脸认真。
  “我饿了,”亦枫打个哈欠趴在网吧的桌子上,“我要出去吃饭,你们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继续看上午的最后一场?”
  “我去!”
  梅玲蹦起来,百草最后一场的对手很弱,胜利没有一点点悬念。林凤、申波也同意早点吃完午饭,好不耽误看下午的复赛及决赛。
  晓萤还有点犹豫。
  “走啦!”梅玲拽住她往外走,“难道百草会输给那个巴拉圭选手?你也太小看百草了吧!”
  体育馆内。
  马上就要进行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百草一边朝赛台走去,一边担心地频频回头看向教练位置的若白。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随着一场场比赛的结束,若白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甚至隐隐有透明的青色。
  上场前,她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里有冰凉的虚汗。
  一定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再想到昨晚他那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咳嗽,站在深蓝色的赛台上,百草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又一次扭头看向场边的若白。
  如雪山上的青松,若白淡淡地坐在那里。她的心底却莫名地一慌,突然怕他会如山顶的云海一般,淡淡地散去。
  “喝————!”
  当巴拉圭选手抢身飞踢过来时,百草只得强忍着收起心底的焦虑,打起精神,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比赛!这场比赛打得并不艰难,她以领先对手6分的优势结束第二局。
  局间休息的时候。
  她匆匆赶回场边的休息位,若白已等候在那里。
  “你坐!”
  没等若白开口,百草便抢先说,硬是将他按在椅子里。手指触到他肩膀的那一瞬,冰凉刺骨,仿佛沁入深井里一般,她打了个寒颤,心底的恐惧更深了几分。而按住若白身体的时候,她惊骇地发现,他的身体竟似已经没有同她对抗的能力了!
  椅子里,若白虚弱地闭上眼睛。
  勉强提了一口气,他似乎想要说话,还没张口,眉头骤然锁紧,体内仿佛被某种虚弱痛苦的感觉攫住,身体竟冰凉得微微发抖。
  “若白师兄!”
  惊呼失声,百草跪下身来,惊恐地扶住他!
  “……我没事。”
  声音沙哑得有些听不清楚,若白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如常的淡然冷静,缓慢地说:
  “……去,把比赛打完。”
  那最后的第三局,百草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打下来的,每一次身体转向教练席的方向,她总忍不住看向那个淡若透明的身影。甚至不知道最后的比分是多少,当裁判宣布是她胜出,匆匆同对手致意行礼之后,她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狂冲向身体竟已摇摇欲坠般的若白!
  “师兄——!”
  触手是骇人的冰凉,顾不得脱掉护具,百草慌乱着,用身体撑住浑身被冷汗湿透的若白,失措地喊着: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低哑地咳嗽着,若白的嘴唇干得有些裂开,“……有点累,想回去躺一下。”
  “好,我们这就回去!”
  急得快哭了,百草什么都顾不得,搀扶着若白便往体育馆的出口走去!身后有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喊她,有选手和观众们诧异的目光,她全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体育馆内漫长的通道,嘈杂的人声,百草的脑子昏昏一片。她紧张不安地用肩膀撑住若白,用手臂揽紧若白,然而可怕的是,她感觉到——
  若白的身体越来越冰!
  越来越沉!
  如同渐渐垮塌的冰山般,向她的肩头压下来,她咬牙用力地撑着,然而最后那轰然的一塌,她惊惧地抬头,发现若白竟已昏了过去!
  脑中的最后一根神经崩裂!
  那馆内刺目晃眼的光线,晃得人什么都看不见,那刺目的白茫茫,那如噩梦般的寂静,那苍白如纸的双唇,因为昏厥而紧闭的双眼,那永远冷静笔直地站立着,如同松柏一般支撑着她的淡淡的身影——
  喉咙紧缩着。
  她颤抖地抱着怀中那淡如透明的身体……
  “……”
  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的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嘎嘎地干哑着,耳膜如隔着千山万水般地巨响,泪水狂涌而下,她死命地抱住那淡如透明的身影……
  “……来、来人……”
  “来人啊……”
  包着昏厥过去的若白,百草绝望沙哑地向四周狂喊着:“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 ***
  “嘀——嘀——嘀!”
  闪烁着灯光,救护车一路飞驰向医院!
  颠簸的救护车内,紧紧握住若白冰冷的手,望着氧气面罩下他苍白透明的面容,百草无声地哭着。
  她恨透了自己!
  早在飞来日本的机场上,她就察觉到了若白师兄身体的不对。比赛之前的昨晚,若白师兄咳嗽得无法抑制,却为了怕影响她睡觉而深夜出去“散步”。若白师兄身体不舒服,早就有了端倪,她却像瞎子一样,没有关心他,没有照顾他。
  她只顾着比赛。
  只顾着找那只草莓发夹。
  这样紧张的比赛气氛中,她惹得若白师兄生气,害得他为她去找草莓发夹。如果不是跑出去那一趟,如果一直是坐在场边休息,若白师兄的身体未必会严重到晕过去!
  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等候在那里的日本医生和护士们冲过来,一路推着急救床上的若白,快步向急救室而去!奋力追在急救床的旁边,百草也挤进了急救室,经过一阵令她心惊胆战的救治和忙乱,她看到医生在对组委会跟随而来的工作人员询问着什么。
  “我是病人的队友,”深呼吸,百草连忙走过去,用不熟练的日语说,“医生,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事情,您可以问我。”
  “病人的病历带来了吗?”日本医生严肃地问。
  “病历?”
  百草愣住。为什么医生首先问的是病历?
  “他的病情,不合适再参加任何剧烈活动,尤其不能够参加跆拳道这种激烈的对抗比赛,难道你们不清楚吗?”看到她身上的跆拳道道服,日本医生谴责地说。
  “……”
  脑中懵懵的,如同被大棍击中,百草吃力地说:
  “什么病情?我师兄是什么病?”
  听到从日本医生口中说出的那个名词,百草听不懂,她的日语水平只能应付简单的对话。她哀求着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帮她翻译,那工作人员很为难,他也只通简单的汉语,不知道那个日语名词翻成中文是什么。
  “等病人苏醒过来,再观察一两天。”
  急救病房内,日本医生让护士为依旧昏迷中的若白吊瓶输液,严肃地叮嘱百草说:“记住,不要让病人做任何剧烈的活动,他的身体必须长期静养,否则,将来可能就必须动手术。”
  “……是。”
  咬紧嘴唇,百草用力地点头。
  液体一滴一滴输入若白的体内。
  除了病床上的他,急救病房里只剩下百草和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找到一张纸条,百草请工作人员帮她写下那个听不懂的日语词汇,盯着那个词,她呆呆地看了好几分钟,才将纸条小心地收好。
  沉默地守在若白的病床旁。
  百草一动也不动。
  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
  身上依旧穿着被汗水浸泡的红色护具,百草沉默地守在若白的病床旁。昏迷中的若白睡得很不安稳,他的眉心紧紧地皱着,似乎在梦境中挣扎,仿佛忧心着什么,挣扎着想醒过来。
  “你先回去吧。”
  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工作人员好心地对百草说:
  “下午的比赛两点钟就要开始了,医院里会有护士照顾病人,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沉默着,百草摇摇头。
  “刚才我问过医生,药物中有可以使病人休息的镇静剂,病人在两点之前是无法醒来的。”工作人员劝说她,“你不必留在这里。”
  “……谢谢您,”百草哑声说,“我要陪着他。”
  “可是,这样你会错过比赛的!”
  “没关系,”握住手心那只冰冷的大手,怕吵醒睡梦中的若白,百草声音低哑得近乎无声,“我想陪着他。”
  工作人员惋惜几声。
  急救室,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
  昏迷中的若白越来越不安稳,他的头部吃力地在枕上碾转,苍白的嘴唇仿佛想要说出什么,如同即使在最深的昏迷中,也有他无法安心的事情!
  “他是在疼吗?”
  心痛得紧缩在一起,百草的面色也变得苍白,她急忙站起来,刚想去按唤人铃,耳边忽然听到从病床上传来的剧烈咳嗽声!
  “病人居然醒了!”
  工作人员吃惊地说,医生分明告诉他,镇静剂的药效至少要到下午四五点才会消褪。
  剧烈的呛咳。
  病床上,若白紧闭双眼,面容苍白地咳着,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着。怕输液的针头会跑针,百草小心地按住他的手臂,又惊又喜地喊着:
  “若白师兄!若白师兄!”
  听到她的声音,若白的眉头仿佛锁得更紧,面白如纸,他缓慢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病床旁的她,若白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默默地望着她,然而,似乎在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眼睛霍然睁大,瞪着她说:
  “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点被他吓到,百草呆住,结结巴巴地说,“若、若白师兄,你生病了,我、我送你到医院……”
  “现在几点?!”
  完全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若白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苍白着脸问。当他看到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中午1点02分时,气得嘴唇也煞白起来,怒声说:
  “还不快走!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心里想着事情的人,就连镇静剂也会失去效用。”日本医生板着脸走进急救病房,喝斥着,让若白重新躺下,“你的病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必须静养,情绪也不能够起伏太大。还有,为什么喝下那么大剂量的止咳糖浆?即使咳嗽非常严重,过量的止咳糖浆对身体也是会有伤害的,往后不可以再做这种荒唐事情!”
  过量的止咳糖浆?
  当听到这一句话,百草呆滞住,忽然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咳嗽不止的若白师兄忽然会不再咳嗽。那并不是他的病情好转了,而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喝下了大剂量的咳嗽糖浆吗?!
  训斥了若白一番,又再三叮嘱他静养,日本医生才终于离开急救病房。勉强抑制住胸口的咳意,若白瞪着呆滞般的百草,虽然很生气,但虚弱使得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
  “……快……快去体育馆!”
  后退了一步,百草含泪摇头说:
  “我不去。”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若白吃力从身上掏出一把日币,递向她:“……打车过去……再买两只面包……和一盒牛奶……快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慌乱地摇着头,她仍旧说:
  “我不去。”
  沉默地看着她,若白的气息越来越冰冷,凝视她两秒钟,他眼神淡漠地说:“……如果你还把我看做是你的师兄……就听话……现在立刻回去体育馆……打好下午的决赛……”
  “……你是我的师兄,我听你的话……”摇着头,泪水扑簌簌从眼眶落下来,百草哭着说,“可是,我不要去,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你生病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是医院!”若白怒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也沁出细密的冷汗来,“……你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你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以的!”百草急声说,“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去喊医生和护士!输液的时候身边必须有人,我曾经见到过……”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胸口窒闷得又咳嗽起来,若白挥手打掉她想要过来搀扶的双手,吃力地说:“百草,你冷静一下。我们来日本,是为了打比赛,你不要分不清轻重……”
  “分不清轻重?”流着泪,百草伤心地说,“难道,一场跆拳道的比赛,会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吗?为了这场比赛,你怕我担心,生病咳嗽都要半夜出去‘散步’!为了这场比赛,你身体不舒服却什么都不跟我说!是,我知道,比赛很重要。可是,比赛也只不过就是一场比赛,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
  “我不会回去比赛的!”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着,百草倔强地说,“我就要留下来陪你!哪怕你骂我,哪怕你生气!我一定要留在医院,陪你输液,看着你好起来!”
  胸口的咳嗽越来越剧烈,若白的唇色变得雪白。看着她那红着眼圈梗着脖子顽固到底的模样,他沉默了几秒,将输液针头从手背扯下来,虚弱地从病床下来,哑声说:
  “……好,我陪你去体育馆。”
  “师兄!”
  百草惊慌地冲上去。
  “……下午的比赛,原本我也并不放心……”挡开她试图扶住他的双手,若白吃力地向病房外走着,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体摇摇晃晃,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我陪你去,这样你可以不离开我,我也可以在场边指导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泪水再次崩溃在百草的脸上,她死死的拉住若白!
  闻讯赶来的护士们大惊失色,冲上来帮着百草扶住若白,想要将他扶回床边。经过这一番折腾,若白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再晕倒,整个人也如同透明的一般,然而即使如此,他那沉默固执的神情使她们明白,即使这次被她们按回了病床,下一刻他还是会再起身离开。
  “好,我去……”
  被逼得退无可退,深吸口气,百草用手背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颤抖地说:
  “你别动,我听你的。你好好躺着,我现在就去!若白师兄,你等我,我很快、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
  凝视着她,若白吃力地说:
  “要拿到冠军。”
  “好,我一定拿到冠军。”她咬紧嘴唇回答。
  “……小心金敏珠。”
  “是。”
  不舍地又深深望了他好几眼,在转身离开之前,百草眼圈红红地颤声说:
  “我走了。若白师兄,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冰冷的手拉住她。
  “打车去……别忘了买点吃的……”
  病床上,若白低低地咳嗽着,将那把日币塞进她的手心。看着她身上那还没来得及脱掉的被汗水浸泡的红色护具,看着她那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脸,他挣扎着拿起床边的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头发。
  直到她重新变得整洁起来。
  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枚红晶晶的草莓发夹上,若白声音低哑得近乎无声:“……对不起,比赛要靠你自己了。”
  *** ***
  灯火通明的体育馆。
  虽然下午的比赛是复赛及决赛,但因为日本跆拳道全民偶像加藤银百合在上午的预赛中就已经被打败,所以观众席中的人数反而还少了些。也因为没有日本选手角逐冠军,日本观众们的心情很放松。
  女子组比赛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首场便打败加藤的中国选手戚百草,一个是比赛风格异常嚣张、以至令人过目不忘的韩国小将金敏珠。
  国内,冲浪网吧。
  “日本观众应该很希望百草胜吧,”直播视频前,看到选手们已经陆续进场,梅玲兴奋地说,“如果百草能打进决赛,败在百草手下的加藤也就有了参加复活赛,甚至争夺铜牌的机会。就算为了加藤,日本观众也会为百草加油的吧,那赛场不就相当于成了百草的主场了吗?”
  “未必。”
  撇撇嘴,晓萤嘀咕着说:
  “万一日本观众很小气,还记恨着百草打败了加藤,不但不给百草加油,反而给百草喝倒彩,可怎么办啊。”
  “不至于吧。”林凤白她一眼。
  “哼,难说。”
  “不管观众为谁加油,百草那么迟钝,她不会有什么感觉的。”趴在桌上睡午觉,亦枫哈欠连天地说。
  “嘿嘿,那倒是,百草的抗干扰能力是很强的!上午加藤银百合的加油声铺天盖地,百草不照样把她KO了吗?!”说着说着,晓萤又开始信心满怀,“没了加藤,下午的比赛也就金敏珠还有点看头。但金敏珠也是百草手下的常败将军,哦哈哈哈哈!说不定还是把金敏珠KO,哦哈哈哈哈!看她还敢不敢嚣张,还敢不敢抢百草的风头!”
  “不要轻敌。”
  推推黑框眼镜,申波谨慎地说:
  “上午的比赛,金敏珠每场都是以至少5分的优势获胜,还KO了两位选手。”
  “百草每场也是大比分获胜啊,也KO了加藤!”晓萤不服气地说。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看到已经走上赛台的金敏珠,申波研究着说,“金敏珠的身高增加不少,身体也更加强壮。”
  “哈哈哈哈!你是说金敏珠长胖了对不对!”晓萤大笑,“金敏珠原本就不漂亮,现在又变胖,看起来真是很彪悍啊!”
  “安静点。”林凤瞪她一眼,“申波的意思是,金敏珠的力量变强了。百草和金敏珠都是力量型的进攻打法,对于其他防守型选手来说很突出的力量优势,在金敏珠面前未必会那么奏效。”
  “哈——————!!!!”
  伴随着充满杀气的嚣张大喝,身穿红色护具的金敏珠反身后踢,出腿凌厉,如同愤怒爆发的火山,重重将对手踢飞摔倒在赛垫上!
  5:2!
  当裁判宣布金敏珠获胜,深蓝色赛垫上的金敏珠又是一声咆哮般的大喝,对观众举起双臂,如嗜血的勇士般率先进入二分之一决赛!
  “切,嚣张什么啊……”
  虽然也有些嘀咕,但晓萤心底还是对金敏珠充满不屑的。不管申波怎么说,她绝对坚信,金敏珠一丁丁点都不可能打败百草!
  “也许就是这个韩国小将要跟百草争夺冠军了。”
  很难得能在跆拳道决赛中看到两个进攻型的选手进行比赛,华南体育报的刘记者很是期待。
  “咦,你们看,”体坛先锋报的杨记者忽然看到不远处贵宾席上的一个人影,“那是不是国家体育总局的官员蒙清池先生?”
  “是他。”
  顺着杨记者的视线望过去,刘记者也看到了,疑惑地说:
  “怎么蒙先生也会来这场比赛,难道是日本跆拳道协会邀请他来观赛,或者是颁奖嘉宾?”
  蒙清池是国内最早一批的跆拳道选手,曾经在韩国接受过训练,随后长期在国内传播跆拳道运动和组建跆拳道协会,被选为国家跆拳道协会的会长。跆拳道国家队最初就是由他一手创建,他也培养出了包括金牌教练沈柠在内的很多出色教练。
  因为在跆拳道运动上的杰出贡献,蒙清池后来升任国家体育总局的高级官员,主管跆拳道、柔道、空手道等一系列近身搏击型的竞技体育。
  “会不会,蒙先生是特地来看百草的比赛?”
  话一出口,戴记者自己就摇头了。
  近年来在跆拳道运动上,蒙清池对婷宜的青睐有加是众所周知的。几乎在所有有关跆拳道的采访中,蒙清池都将婷宜视为女子选手中的领军人物。
  “其实,就最新出台的跆拳道新规则而言,百草的打法是最具优势的,”刘记者叹息,“旋身进攻的加分很多,一般动作踢中得分部位是1分,而旋身踢中是2分,一般动作踢中头部是3分,而旋身击头是4分。”
  “确实如此,”戴记者说,“希望百草今天能拿到冠军,再多积攒些比赛积分,真正能够具备跟婷宜竞争的实力。”
  下午的比赛分组是重新抽签决定的。
  金敏珠的比赛结束后,又进行了另外两场女子组的比赛,然后,终于轮到了百草的四分之一决赛。
  “啊!百草!百草!百草终于出场了——!”直播视频前,看到身穿红色护具的百草踏上赛垫,晓萤激动地跳起来!
  “终于要开始了!”
  梅玲也兴奋地放下正在玩的手机,连睡梦中的亦枫也醒了过来。
  “百草这次对阵伊朗选手。”
  说着,申波有些皱眉。
  “她叫波伊那,”林凤认出了那位伊朗选手,“我曾经看过她的比赛。她的身体很坚韧,很耐打。在我看过的那场比赛里,虽然她的对手踢中的都不是她的得分部位,但是出腿都很重,她连连被踢,却跟没事人一样。”
  “后来呢?她胜了还是败了?”晓萤急忙问。
  “胜了。她很耐打,把对手的体力消耗光了,最后反击得手。”
  “……”
  晓萤沉默。
  “好像伊朗选手都有这个特点,就跟橡皮人一样,怎么打都没事,”梅玲担忧地说,“不知道是他们本身身体素质特殊,还是有什么特别的训练方法。希望百草的体力不会被她……”
  “砰——————!!!!!!!!”
  就在梅玲的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直播屏幕里,灯光璀璨的赛台上,身穿红色护具的百草面容沉肃,高喝地腾身而起,一个旋身,重重下劈,当劈在波伊那头顶的那一刻,声音如同透明的波纹般在体育馆内层层炸响!
  这时——
  比分牌上的时间显示,第一局刚刚开始四十秒。
  “……”
  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傻住了!
  深蓝色的赛垫上,百草沉默地后退一步,看着裁判俯身对着仰倒在地的波伊那数秒。当裁判终于宣布,红方KO胜时,百草沉默地向裁判、对手和现场观众行礼完毕,就转身退场了。
  刚刚四十秒。
  比赛就结束了吗?
  “轰——”的一声,如梦初醒般的日本观众们开始惊愕地议论起来!
  “这、这是百草胜了吗?”
  错愕地看着这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的比赛,晓萤心里觉得怪怪的,居然异常失落。她好容易盼啊盼啊,等到百草上场,结果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比赛居然就、就结束了。
  “呃,没错,是百草KO胜。”
  梅玲茫然地说,她怎么觉得,百草整个人完全不对劲呢?胜利了,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可以确认是胜利没错,她简直以为是百草败了。
  “怎么没有若白?!”
  镜头扫过场边教练席的时候,没有看到若白的身影,胜利后的百草也是沉默地孤零零退场,亦枫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上午时那种不祥的感觉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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