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1章 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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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健告诉徐浩东说:“那是一段尘封的往事,谁也不敢提起,相关记录也只存于档案室的保密柜里,我也是上次为了写文章才去档案室翻出来的。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刘政道老人是云岭县委书记,当时,云岭县这边的山民与青山县那边的山民,因山地纠纷发生了千人规模的械斗,双方厮杀整整一天,死伤两百多人。”
  徐浩东点着头哦了一声,“这事我听我父亲提起过,但不知详情。”
  “当时的地委领导和双方的县领导,经过电话沟通后纷纷赶往出事地点。不巧的是,刘政道老人去得早了一点,不慎被青山县的山民抓了起来。那些山民不仅拿刘政道老人当人质,还把他的衣服剥了个精光,绑在树上三天三夜不给一口吃喝。解救出来以后,刘政道老人大病一场,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他那条左腿不是有点瘸吗,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是被一个山民拿锄头砸的。”
  “从那以后,山民械斗事件虽然平息了,但三十一死四十三残一百八十几伤七十一人被判刑所留下的惨痛记忆,成为两个县的鸿沟,谁也不愿提起,但谁也不会忘记。一山之隔,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当时的海州地委领导,也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就在两县的交界线上建了一条长达七十多公里的铁丝网,从此连十几条山路也被彻底隔断。”
  “有不少人戏称,咱们云岭市与南江区和青山县的那条分界线,比国境线还要管用,三十年来倒也平安无事,但却活生生地阻碍了两边三地的社会来往和经济来往。有三个方面能够充分说明这个问题,一,两边三地的通婚,三十年来还不到一千对。二,两边三地的公路,共有十九条通到交界处附近,但硬是没有一条连通的,堪称国内第一奇葩。三,据公安部门的最新统计,去年青山山区在咱们云岭市的务工人员,只有区区五千三百余人。”
  听了老半天,徐浩东明白李子健的意思,“你是说,我得先搞定刘政道老人?”
  李子健说:“肯定的,刘政道老人是目前我市离退休老干部中资格最老的一位,只要他还能开口,那威信就是杠杠的。三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经历过那次械斗事件的干部大有人在,你得先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而刘政道老人就是首先要说服的人。反观现在的两套班子成员们,除了几个本地人需要解放思想,其他人都会爽快地同意接收整个青山山区。”
  徐浩东微微一笑,“揭老头子的伤疤,这事不知道能不能办到。”
  李子健也是轻轻一笑,“你不是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么。”
  “好吧,这事不能拖,下班后我去试试。老头年纪大了,我拍拍他马屁,兴许能糊弄他。”
  下班以后,徐浩东在家吃过晚饭,跟许云洁交待几句,拿着一本从省城带回来的杂志,步行来到老书记刘政道的家。
  老头也是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老头却在瞌睡,八十岁的老人,精神头大不如从前了。
  老伴孟秀娟和女儿刘玉如将徐浩东迎进客厅,正要叫醒刘政道,却被徐浩东摆手制止。
  刘政道醒了,“我没打瞌睡。”
  徐浩东笑了,“你这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呵呵……一针见血,我喜欢,你小子说话越来越犀利了。”
  说着,刘政道来了精神,“浩东,陪我下两盘?”
  徐浩东摆手,“不下。”
  刘政道不解,“棋友登门,不下棋算啥棋友?”
  “因为你老人家的棋太臭。”徐浩东哈哈而笑,“据玉如姐说,你连对门的七岁娃子都下不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胜率几乎为零。而且,还是在平均每盘悔棋五次以上的情况下,就你这个水平,我不敢应战,我惹不起但躲得起。老爷子,我有个建议,从此以后,你就自己跟自己下吧。”
  “哈哈……浩东,你太了解我了,我现在就是在自娱自乐。”
  徐浩东恭恭敬敬地递上那本杂志,“前辈,这是晚辈拙作,请前辈斧正。”
  “哦,发表了?”刘政道收起笑容,戴上老花眼镜,捧着杂志打量起来。
  杂志的封面是红色的,有中国地图,有五星红旗,还有文章的名字:
  《经济行为中的均衡动态分析及其预测和数理模式与运用》
  杂志封面的下半部,左边是徐浩东的照片,双手抱胸,眺望远方,目光深邃。
  右边印着一行字:
  如果你戴着有色眼镜看经济,那你首先看到的将是政治;如果你戴着无色眼镜看经济,那你首先看到的还是政治;如果你不戴眼镜去看经济,那你首先看到的仍然还是政治。
  刘政道放下杂志摘下老花眼镜,“浩东,凭这几句话,你就把经济道理给说透了。”
  “谬赞,谬赞了。”徐浩东一脸谦虚。
  “大作,我得慢慢细看。”刘政道含笑而问:“浩东,这下该大名鼎鼎了吧?”
  刘玉如在旁边笑着说:“老爸,人家现在是名利双收,光稿费就有两百多万呢。”
  “噢,脱贫,也算是脱贫了。”刘政道笑着说:“浩东,你这市委书记当出了水平,我当了八年县委书记,两年市委书记,愣是没亲笔写过一万字的报告。”
  徐浩东微笑着说:“老爷子,你也了不起,在我的文章里,我就引用过你老人家的话呢。”
  “哦,在哪里,在哪里?”刘政道拿起杂志忙着翻起来。
  徐浩东拿过杂志,递给了刘玉如,“第二页的序言,第三段。”
  刘玉如翻开杂志念道:“什么叫经济?经济学家们给经济一词规定了经济的意义,但那是为学生们考试用的,抽象的概念解释不了现实中的经济行为。而一位非经济人士的解释,对我影响极大,至今不忘,我一直认为这位前辈的解释,是目前世界上对经济一词的最佳诠释。二十年前的一九九七年三月,我正处高考前夕,学校请来刚离休的原市委书记刘政道老前辈,为我们高三学生做形势报告,在谈到什么叫经济的时候,刘政道老前辈说了一段充满智慧的话。”
  刘政道点着头说:“我那时吧,是经常去学校做报告,说过什么可记不起来了。玉如,你快念,我当时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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