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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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结 第二十六章
  【推荐背景音乐:一舞倾城】
  老伯大度未与他们一般见识,而是目光转向座中调试琴音的南宫,与水眸婉转的萧湘。
  “父皇,”龙映起立,“可否容儿臣与之共同完成此曲?”
  南宫手指一顿,与龙映隔空而望。一个温润如水,一个冷然如冰,虽同性质,却不相容。 “南宫贤侄意下如何?”老伯问。
  南宫道:“劳烦了。”
  同是繁花草影,同是玉箫瑶琴合鸣;同是金铃红影摇曳,与碧云阁相比,多的不过是环绕成圈惊yan之情溢于言表的观众。不知为何,我的心情远不如方才满口答应的轻松。
  我攥紧拳头,萧湘拍拍我的肩,婉转妩媚的声线如条细线,紧紧绕住我:“妹妹,人活着,总要经历些变数。一生的顺风顺流,岂不无趣?”
  我转身,萧湘柔软的眉眼中异样一闪即逝,来不及着磨南宫已挑动琴弦。萧湘足尖轻点,露出雪白的纤足,轻轻旋转,踝上铃声清脆,应和了悠悠萧琴。
  我抛却杂念,挥袖起舞。随音乐而舞的感觉当真美妙!我舒展四肢,红白交叠游移,舞得酣畅。
  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桃花娘子:台上身影翩翩,巧笑嫣然。一举手一投足,万种风qing冉冉环绕。台下无数男子为佳人一个眼神而醉了心神。也不知当时的爹爹是在何处与台上佳人惊鸿一瞥?
  我不由轻笑,音乐节奏加快如同洪水决堤势不可挡,还夹杂着挣扎着的人们绝望的哭喊……
  我与萧湘交错旋转,铃声尖锐,又添了丝悲怆。我莫名慌了心神,忽觉今日这曲,比平长了好多好多……蓦然脑中晕眩,一声尖叫扯裂音符,我脚下一崴停止了舞蹈。
  “护 驾!”老伯和龙映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时,原本井井有条的宴席乱作了一团,还有不少年迈臣子倒在桌上,或倒在逃跑途中。
  忽觉被人大力一推,跌在地上,叮当一串脆响,一只匕首落在我手边。
  我的视线自染血的匕首,转向横抱起萧湘的南宫。南宫一个转身,踢向一个持刀黑衣人的手腕,龙映顺势接过兵器,在黑衣人项间划出到长长的血口。黑衣人倒地,龙映蓦地向我飞略而来,宽大袖口拂过发顶,温热液体滴落鼻尖,泛着淡淡血腥味。
  龙映伸手环住我:“香香,没事了,没事了香香……”
  我抬头,龙映双眸近在咫尺,指尖捏上我的鼻尖,如玉面容依旧笑意浅浅。 一股暖流蔓延心头……我微笑点头,合上眼睛。
  刀剑声狰狞,惨号冷笑,浊世的险恶混乱,此时此刻,都与我无关。
  “龙映。”
  “恩?”
  “忽然觉得,这般任你抱着,也挺好的。”
  “是吗?”龙映弯起嘴角,笑容却苦 se,“我,却不敢再抱着你了……”
  我心头一拧,龙映自我额在印下一吻,长发蹭上我的脸颊,合上眼枕着我睡着了。 “太医!”老伯声音穿透了花园。
  背上一轻,龙映被人拨了开去, 双眼轻合任李郁扶持他,搭上他的脉门。 原来,他不是睡了,是晕倒了。
  被砍伤肩膀晕倒了。
  李郁封了他几处大穴止了血, 看着我叹气:“也不知你们谁是谁的克星。”
  “映儿!香儿!”老伯欲走向我们却被面色如土 的尚书拦住:“此女心怀不轨,皇上当心……”
  “滚!!”老伯怒吼
  下一秒,无数铮亮的银枪直指我的咽喉。好容易兵戈声已散,风又扰了一园的宁静。远处传来爹爹放声大笑。横七竖八倒地的人堆里,爹爹如一座山,立在银枪中央。“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尽衷一声却落得如此报应!”
  有人接话:“皇上……这就是天辰待客之道?”
  还未晕倒的人个个面色如土。“今日这宴上伤的是落月公主,明日又会轮到何人?!尔等要皇上一个说法!”
  “救人要紧!”老伯拂袖怒道:“李郁,宫中太医何处去了!”
  李郁道:“回皇上,太医年事尚高,自然来得慢。此处有毒雾还未散尽,还请皇上移驾,免得损伤龙体。”
  “移驾?众宾皆在此地,朕如何能独自离开?”老伯扶额:“李郁,落月公主伤势更重……去看看吧。”
  李郁看香肩头大片暗紫的龙映,“可是……”
  “朕让你们去你便去!如此小伤便没了命,不配当朕的儿子!”
  李郁向不远处一红一黑二人走去。与此同时,数十位老太医列队进入现场。
  老伯席地而坐,抱着龙映,看向在银枪中心的我,道:“都给朕退下!”
  “臣斗胆死谏。”尚书跪至老伯面前,“放了此女,会引起各国使节之愤,请皇上三思!”
  老伯脸色黑如锅底,将龙映交与太医,扔下依就跪着的尚书,迈出三步,背对我们负手而立,“胡太医,送尚书回府,明天不用早朝。”
  “皇上!”尚书仍不甘心。
  老伯挥动手背,道:“朕自有分寸。”
  尚书走后,老伯遣散了士兵。我跨过地上黑衣人的尸体,与爹爹走到一处,爹爹宽慰拍拍我的头。
  老伯走向还未离去的李郁、南宫和萧湘。爹爹牵着我跟过去。
  南宫半抱着萧湘,看我一眼,清冷的眸子不见半分情绪。
  片刻,一个将军下跪恭敬行礼:“末将无能,未能追回黑衣人。请皇上降罪!”
  老伯道:“不怪你,即使追回人质,也无用。下去吧。”
  爹爹抓紧我的手,李郁望着几具黑衣人尸体,拧起了眉毛:“此处不宜久留,速将公主移往太医院诊治。”
  南宫抱起萧湘,与老伯擦肩的瞬间,萧湘嘤咛一声,面上红纱如一缕血色薄烟,缓缓飘至老伯靴边。
  我们看到了萧湘的脸……
  我明显感觉老伯身子发着颤,爹爹的手掌也变得冰凉一片……
  次日,爹爹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家仆。我也把叶子扔在了李郁的府宅。
  现在啊,诺大的丞相府没有了主仆嬉闹的画面,也没有了厨子们为选用哪一把菜刀而引发的争吵,冷冷清清的只有过堂风吵嚷几声。
  我和爹爹留在府里一样地过日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起初,我也气闷萧湘为何要自伤身体嫁祸于我,还连累了爹爹。
  说什么我图谋不轨,欲对各重要人士不利,如此推测,爹爹自然成了事情的主谋。丞相父女罪恶滔天。
  爹爹说朝廷就是这样,尔虞我诈,我们不幸吃亏做了炮灰。
  如此罪名压着,我和爹爹还未被赐死不用想也知是老伯偏坦。但为了防止万一,避免连累府里其他人,爹爹才遣散了他们。
  爹爹没说等着真相大白,而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萧湘与南宫导演的场,演员遍布天地间大江南北,结局是一国一名小女子挑拨各国矛盾以满足私利,结果技术不精图谋未隧。
  无论戏里戏外,人们只看到结局没人在乎内幕。国际战争与和平可不是玩幻想三国,事情闹大搞不好各国战争绵延不断。
  老伯是皇帝,以天下为重自然只能牺牲爹爹和我。
  对此,爹爹和我看得很开。如果老伯不惜代价一路查下去,爹爹和我也不一定会开心。
  意料之中,没过多久朝廷派人将爹爹和我请进了天牢。只有老伯同意才能探一回监的那种劳房。顺手封了我家宅子。我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这里……不似我想象中的“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虽然只有罢巴掌大小,铜墙铁壁不易逃跑,却也透着阳光,并不太yin暗潮湿,甚至还有张整理过的小榻供人休息。
  年轻狱卒锁起,牢门我叫住他道了声谢。
  狱卒腼腆一笑,道:“二殿下吩咐小的好好照应着姑娘,姑娘不必谢!”
  我惊讶之余更多感动,我都是贵宾级待遇,想必爹爹的处境也不会太差。
  “那……小哥,带我谢谢二殿下!”
  “小哥?!”狱卒一脸惊慌,“小的低贱,怎配得上姑娘这般叫唤?”
  我哭笑不得,“拜托!我都成了阶下囚了你还……介意什么啊!”
  狱卒傻傻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姑娘说的也是噢!”
  我不禁好笑,他这年纪比我长不了多少,还傻兮兮的男孩,怎么看住天牢重犯的?
  待他锁上门,我干脆盘腿坐下,和他闲磕起来。
  他叫李二,原住在梅花镇,因家里没钱便依着宫里有亲戚当差,进宫里做杂活儿混几顿饭吃。只是别人嫌他傻傻的,长得不够精神,就欺负他,让他干别人都不干的苦差事。还有一次,别人有心给他的那位亲戚难堪,还是梅后出面帮忙才留了性命。梅后已逝,他家亲戚和他就忠心于梅后唯有的儿子龙映了。
  “原来如此!”我道。他又说:“就算二殿下不吩咐,我也会这么做的!”
  “噢?为什么?”我惊讶,“你可知我是人人都怕的女yao怪啊!”我做个鬼脸吓唬他却把他逗乐了,眼睛眯成了一条黑线。
  “外头的人都说姑娘是大恶人,我才不信呢!恶人会帮助路边乞丐,恶人会帮不认识的人花银子看病……”
  他一连说了我好多光辉事迹,我却因为时间久了早已只剩零星记忆。
  原来,有时你的举手之劳,也会给别人很大的影响。然而也有人因他人的无心之失记恨得要死。
  可无论怎么记恨,气出病来的只来的只会是自己,这又是何必?
  这么说来,心思单纯的人,虽然会被骂“傻”但也会是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幸福者……
  跑,跑偏了!文艺咖咖的,不是我的风格!
  “我就叫你小李可好?”
  小李摸头傻笑:“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小李马上完成!”
  我眼珠一转:“放我出去可不可以?”
  “这个……”
  小李一脸扭曲的样子逗乐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小李一愣,笑开了:“是我李二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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