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灵时不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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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灵时不灵
  在这样深秋的季节,没等他们走多久,天便黑了下来,气温也降得很快。其实玉朔坐上她的二十一之后,虽然还担心着王大叔他们,但是一天的紧张和兴奋让她很快的在驼背上打起了瞌睡。现在,她是被冻醒的,她知道她的随身空间里有很多御寒的毯子,但是看了看走在她身边的妇人,她还是没有勇气从背篓的掩护中拿出她的毛毯。
  现在走在她的旁边的那个妇人叫王婧,她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找瑶草,但是她是为了做买卖,至于具体的情况玉朔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婧小姨的丈夫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妇道人家出来赚钱,而且看婧小姨的样子谈吐,也不像是广大的农村妇女,看着王婧使劲的拢着自己的衣服,期望抵御一点寒风,玉朔对她男人的印象更差了。
  又走了一会,前头就有人叫停,让他们都下来搭帐篷生火,整个骆驼队中,就她和王婧两个女人,所以她们被安排在一个小帐篷中,玉朔随他们去领帐篷时,看见那时候的小不点正在教其他人怎么选搭帐篷的地点,怎么更好地搭起框架,怎么生火能让火堆散发的热量更加集中一系列的问题,她心里暗自比了比,发现他竟然比周君竹还要高一点,原来那个时候他是坐的的,加之有低着头,身形又小,所以没发现其实他也有那么点高大。
  似乎是感觉到了玉朔的目光,墨离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接着又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而另一旁的周君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亏得她还一直把他划为熟悉的人的一列。当然刚才墨离的那个笑是玉朔推测出来的,因为沙漠风大,现在气温又低,所以大家都用纱巾围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所以玉朔看不到他的笑,但是她看到了他的眼睛微微一弯,露出暖意,让人感觉非常的安心,想到这,玉朔又想起来那人挑衅地叫她玉丫头时脸上的表情,现在又看到他倚在他早就搭好的帐篷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其他人,心想果然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骄傲。
  很快,他们便搭好了帐篷,其余的十八个人被分成了三组,加上骆驼队本来的五个帐篷,他们九顶帐篷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是帐篷抵挡了冷风,还是风变小了,他们坐在帐篷中间的火堆旁,一个挨着一个,喝着中间温着的米糊糊,倒也不觉得很冷。
  一开始大家三三两两的讲着话,之后慢慢的变成了大杂烩,玉朔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她最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她也最喜欢过大年,那时候奶奶会把她叫到炕上,大家一起热闹的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
  她知道坐在周君竹旁边的叫刘三,被人冤枉偷了他们那首富的九夫人,被他家里人花了大价钱用别人从死囚牢里换了出来,连夜赶路送到了永安城。刘三旁边的大个子姓马,叫马义山,让大家叫他马大哥,他只说自己是逃出来的,无路可走才来永安城试试运气的。马大个子旁边的三个人是一个村的,都姓王,让大家伙按年龄叫他们王老大,王老 二,王老三,他们说前年家里那边发了天灾,全村人就剩他们三个了,他们一路打零散工、乞讨到的永安城,受尽了欺负,便也萌生去那边的那念头。还有婧小姨旁边发福的中年人,叫花童,因为自己名字不少被人笑话,就给自己起了个错号,让大家叫他花胖。
  之后絮絮叨叨大家又讲了很多,直到墨离叫人来让他们都散去,他们才熄了篝火各自回各自的帐篷。
  玉朔在帐篷躺了一会,或许是这里的夜太安静了,有许是刚才骆驼背上睡了一会,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身边熟睡的婧小姨,她偷偷背过身去,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拿出厚厚的羊毛毯子,裹在身上,毯子是她在天好的时候在客栈就晒好的,还散发着浓浓的阳光味道。
  一边把头猛地埋在毯子里,一边感叹道:其实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还给了她一个由她的意念控制的空间,她可以靠自己的意念把她接触到的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放到里面,然后再靠自己的意念拿出来,但是她看不到那个地方,不知道那个空间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从小到大她到底放了多少东西进去,所以她一直称它叫“时灵时不灵。”
  一个人感慨了一会,又发呆了一会,玉朔裹紧了毛毯,围上纱巾往外面走去。天色很黑,但是越发衬得星星的亮,她从来没有到看过这么密,这么亮的星星,整个星空仿佛充满了魔力让她不停往上抬头,向远望去。模糊的,玉朔似乎看到了火光,虽然很不明显,但是她确定她看到的火把的亮光。
  玉朔想着,难道是王大叔他们追上来了,在这样冷的气温下,虽然风小了,但是连夜赶路还是有风险的,来不及多想,她快步往火把的方向跑去。等她爬上那个亮光的丘头,她才发现她看到火光其实是一个火堆,下面的柴已经燃的只剩一小半,顺着微弱的火光玉朔看到了那个银质面具的人。
  那个人显然知道有人来了,但是没有回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望着星空。玉朔想开口,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绕了回去,她觉得她感觉到了寂 寞,悲伤,隐忍,感觉多了很多很多的负面情绪,这个和白天那个说:“这里我最大”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已经鬼使神差的躺在了火堆的另一边,和他一起看着沙漠的夜空。星星还是如她刚才看的那么亮,那么密,向远处看,会发现整个星空和沙漠相连,无边无际。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广袤的土地上,她身边的人的悲伤能延伸的那么长,让她觉得整片沙漠都一起悲伤起来。
  渐渐的,玉朔由注视夜空变成注视身边的那个人,银制的面具挡住了朝向她的一面,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一只眼睛。和小不点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睛里蕴含了太多的东西,不像是活了二三十年的人应该有的深沉,就像是把几百年的经历都揉进了他的骨子里,然后从他的眼睛散发出来。玉朔又开始有了看到屏风上那些图案的感觉,想不起是什么东西,却生生地记得有这么个东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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