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不准那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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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固的血液在温水的作用下复苏,缓缓流动。岑心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她转脸,看到霍凌宵绷到极至的脸,虚弱地勾出一抹笑来,却有意避开了他的掌:“放开我,我要下来!”
  霍凌宵加重力度在她臂上抓了一把,“为什么要用冷水洗澡!”
  岑心不答,只道:“让我自己洗!”
  霍凌宵就是不放她,此刻的他霸道执拗得不像话,完全不似往日。哪怕她挣扎,他都不松开半丝,也不怕她受伤了。
  岑心本就没什么力气,只片刻就气喘吁吁,很快停止了反抗,只用语言提醒:“我没穿衣服,你这样不妥!”
  得到的却是霍凌宵的一声冷哼:“别忘了,我们是结了婚的,我就算直接把你做了都可以!”若不是气到了这个份上,他断不会说出这么直白粗鲁的话来。
  岑心却白了脸:“那样我会死的。”
  他的臂最终一松,放开了她。岑心转身,在自己身上抹淋浴露,他退到门口却没有离开,大抵担心她再用冷水泡自己。他们就这样,以这种尴尬的姿态相对。岑心虽然尴尬,但也知道他不会离开,索性不吭声。
  她的身上风光无限,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如刚刚说的那样,真的去“做”她,只是抽出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他抽烟的动作可以称之为猛,烟气迅速弥漫了内室,岑心不舒服地咳了一声。
  最终,他还是甩了烟头,用力掐灭在脚下。即使生气到这种地步,他都不想伤她一丁点儿!
  岑心终于冲完凉,一身清爽地站在他对面,许是经过两次自我折磨的缘故,她的身体越显纤瘦孱弱,只那么一点点,随时会被风吹跑的样子。即使穿了最小号的衣服,身上还是空荡荡的,衣衫不停地晃动。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里涌起一阵烦乱。不管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都有逼他失形的本事!
  “我们谈谈!”他硬着声道,说完,转身大步朝客厅走。岑心默不作声地跟过去,一走路,衣角晃荡,更加显得单薄。
  霍凌宵坐在了沙发上,面色严肃到了极致,黑沉沉的。
  “我说过,如果不满意,可以拿刀刺我,为什么要选择这种自虐的方式!”未等岑心靠过来便开口,声音里满满的是怒。
  岑心苦苦地扯开了唇角:“可这一次,与你无关。”是她自己爱上了他,忘了仇和恨,忘记了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管有关还是无关,都不许伤害自己!”他站了起来,直接命令!
  他的语气坚定,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岑心却忍不住在心里笑,身体是她自己的,要怎样伤害都是她自己的事!
  “听到没有!”他低吼,追问。
  岑心转身朝门口就走。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已经学会用沉默应对。这一招,还是从他身上学到的。
  “岑可心!”霍凌宵当真发了怒,一步上前将她的臂握紧生生扯了回来,“我说了,不许你伤害自己,听到了没有!”
  岑心的火气终于被激了出来,朝他就吼:“不想我自残,就离我远点儿!”她的吼声不小,震动了整个室内,她的眼里竟涌出了星星点点,那是泪花!她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
  岑心抽手,用力抹去那些泪水。霍凌宵慢慢沉下了身体,没有再去拦她,她一转身,跑了出去。
  狼狈地逃离,岑心觉得自己没出息到了极点。
  ……
  她的自我虐待在第二天就收到了报应,从早上开始,她的肚子就疼起来,小腹像装了一块冰,又冷又胀又痛!
  她知道,自己的月事要来了。每一次月事到来都是一番折磨!她咬了咬牙,支撑着自己走出去,却还是在到达门口时虚软了双脚,整个人冷汗淋漓。
  昨天的两次受冻直接作用于她的身体,痛经比以往还要强烈,肚子像被人正用刀切割,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岑心!”门外进来的火思思吓得不轻,慌忙将她扶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吓得有些蒙,只能一个劲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我啊。”
  “没……没事,痛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将这几个字说出来。火思思快要哭起来:“痛经哪有你这么痛的啊,这分明是要命嘛。我没痛过经,不知道怎么办啊。”
  岑心推了她一把,借力之下扶住了墙,反去安慰她:“没事……歇会儿就好。”
  火思思没有她这么乐观,她这阵势,哪里是歇会就能好的呀。
  “我出去给你想想办法。”她将岑心扶到床上就跑了出去。
  岑心想要叫住她,但疼痛袭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进入了将死的边缘!
  “来了,来了!”火思思并没有去多久,十来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堆热水袋。她急急地将热水袋塞在岑心的腹部,动作虽然笨拙,但很是认真。腹部接触到热水袋的温度,终于舒服了一些,火思思在她的床上又置下数个热水袋,直到她的床暖烘烘的,才算完。
  疼痛在半小时后完全消失,岑心苍白着脸去看火思思:“谢谢你啊。”
  “不用谢。”火思思一脸的不好意思,与平日那个张扬的她全然不同。片刻,又嘿嘿道:“其实,最应该谢的是阿甲,要不是他及时找来水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阿甲竟然连你的月事什么时候来都知道,还没等我开口就说你今天需要热水袋,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岑心的指一凝,定在了腹部的热水袋上。阿甲那般粗犷的男人,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月事,会让他送热水袋来怕只有霍凌宵。
  霍凌宵,竟然连她什么时候来例假都记得!
  她捡出热水袋来看,是和他曾买的那些水袋一模一样的商标!
  霍凌宵,到底要用他的好提醒她过去的不堪,让她愈发难过啊!
  火思思自不知岑心的想法,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说他是你男朋友吧,你们两个气质不搭,而且哪有男朋友成天叫女朋友大小姐的呀。啊,他莫不是你们家的保镖吧!我说岑心,你挣的这些钱够付保镖费吗?”
  若在以前,岑心是不会理睬她的。今天她照顾了自己大半天,再不回答有些过意不去。她没有说出阿甲现在是霍凌宵的人,只道:“他以前是我的保镖,现在不是了。”
  “哇,以前的保镖如今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岑心,你的保镖一定爱惨你了!”
  对于火思思的超级想象力,岑心有些应对无力,只能报以沉默。不过,不可否认,阿甲确实挺忠诚的,即使现在投在了霍凌宵手下,对她也半点不含糊。
  岑心因为腹痛,火思思帮她请了假,她的工作临时让一个助理代替。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岑心觉得软绵绵的,而那些水袋,却有了烫人的感觉。
  她把那些通通丢了出去。
  水袋并非真的烫人,一切皆由心生。
  门外,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不像火思思的,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片刻,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霍凌宵。
  看到她苍白的容颜,他的眉拧了拧,在看到那些丢在一边的热水袋时,差点拧断!
  “为什么丢出来?”他捡起一个对向她,问。
  岑心的脸更苍白了一份,有意扭开了脸。
  霍凌宵看了她一阵,最终几不可闻地叹息,低身将水袋复捡起,翻开她的被子,直接往她腹部压!
  “放开!”水袋贴上的那一瞬间,她清醒过来,条件反射,直接弹起,用力推开他的水袋。
  水袋歪在了床上。
  霍凌宵的脸简直黑色了一团,再次捡起给她贴时顺势将她压了下去:“我说过,不许伤害自己!”他强势地将东西再次贴在了她的腹上。她挣了几挣,他的臂硬得像铁,根本推不开!
  “乖,听话。”他终于放轻了声音,哄着她。
  岑心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血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到脸上。她虚弱地喘气,气息不稳却还是倔强地出声:“霍凌宵,你知道吗?你对我越好,我过得越好,我的罪孽感就越深!”
  “不许那么想!”他低吼。
  她无力地摇头:“怎么可能不那么想?父亲那么疼我,爱我,弟弟那么粘我,最终都死在了你的手下,霍凌宵,你要让我怎样想?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可你的爱只会让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用我父亲和弟弟的血换来的,你的好只会让我无地自容,生不如死!霍凌宵,你真的想让我死吗?”
  他的爱已经够让她难堪,偏偏她还爱上了他!她要用什么面目去面对九泉下的父亲和弟弟!
  本不想将这些说出口,但他的关怀实在无孔不入,她怕自己沉沦下去,从此万劫不复!
  霍凌宵震惊得久久无语,好久才握紧她的手:“不要这么想!求你不要这么想!我爱你,从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我爱你!岑心,我不准你那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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