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在段秋月和逐墨中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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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静书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这人不正经惯了,见着她不说点这种话反倒不是他了。
  她敲了敲床板,认真道:“你到底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肯定会治好你。听流川你中的暗器有毒,我记得应该是伤在背后了吧?那伤口处理过吗?大夫怎么说?用了什么药?”
  段秋月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向地看着她。
  她半晌没听到回应,蹙眉看向他。
  这么一看就恰好对上了他…直直的眼神。
  程静书在他面前挥手,道:“怎么了?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她伸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段秋月摇头,敛目道:“暗器之毒是我为救逐墨那厮所伤,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回事?性情也太难以捉摸了吧?不是你自己说你是为了救我吗?”
  “我说过吗?”
  “你说过。”
  “我不记得了。小鬼,你是你,逐墨是逐墨,你为什么要替他报恩?你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事情。”
  “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让你离逐墨那厮远一点?”
  程静书瞪了段秋月一眼,道:“段秋月,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的脸色都差成什么样子了!?”
  “你答应哥哥好不好?以后别再跟逐墨那厮见面了。他身份不简单,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哥哥不会害你。”
  “不可能!”
  她没有说“不好”,没有说“我不愿意”,她说“不可能”。
  她不可能离逐墨远一点。
  就像每日都有白日与黑夜,每年都有春夏与秋冬。
  白日不会离开黑夜,春夏不会离开秋冬,程静书不会离开逐墨。
  段秋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咬牙道:“若要你在哥哥和他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我……”
  “你想会儿再回答!你试想,若是哥哥和他同时中了剧毒,解药只有一枚,你只能救一人,你会救谁?”
  程静书蹙眉。
  她觉得段秋月很幼稚。
  这根本不像一个少门主该说的话。
  她说:“我当然选择……”
  段秋月再次打断她。
  他喘着气,像是极度不舒服,藏在腰侧的手骤然收紧。
  程静书问他:“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他点头,问:“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晚吗?”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记不记得?”
  程静书泄气道:“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追杀我的人是怎么形容我的外貌的?他们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程静书回忆着当夜情景。
  的确如段秋月所言,闯入他房中的人问的确是这句。
  段秋月道:“我没有戴面具,我从不戴面具。”
  “所以呢?”这也是程静书曾疑惑过的地方。
  “他们要杀的人是逐墨,逐墨引我入局,想借刀杀人。”
  段秋月说这话时一直看着程静书的脸。
  他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要她有一丝对逐墨的忿,一丝对他的的怜,甚至是有一丝犹疑,他就不与她计较了。
  他就能骗自己,小鬼的心里不是没有他。
  然而,没有。
  她的脸色如常。
  她甚至没有怀疑过逐墨,反而为逐墨说话,“你肯定误会他了。他不是那种人!”
  逐墨怎么会拿别人当自己的挡箭牌?
  段秋月喉咙滚动,眸色越来越深。
  他身子前倾,猛然抓住程静书的肩膀,逼视着她,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嗯!”
  “你有没有想过逐墨门为何会遭此横祸?若他行事坦荡,怎会有人来寻仇?”
  “你弄疼我了!”程静书扭动着。
  段秋月的手如同铁箍桎梏着她。
  她挣扎不开,无奈地望着段秋月,“你到底怎么了?你听过一句话吗?树大招风!正因为他行事坦荡,所以才会招人眼红。
  谁说只有坏人才有仇家了?这世上多得是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眼红旁人拥有的,一心想要毁坏旁人所得。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得到什么快感似的。
  行走江湖,捍卫正义,谁还没个仇人?两方争执,你若出面裁决,无论最后哪一方胜,另一方都难免失望。心智不成熟者则会因此恨上了你,成为你的仇家。
  段秋月,枉你还是血骨门少门主,你还没我想得明白!你这么单纯,老门主怎么放心让你接手血骨门呀?你这样当心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
  人的好坏只有旁人的眼睛和心去分辨。我认定逐墨是好人,我就会相信他,不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他。”
  呵——
  段秋月松了手。
  外人的三言两语。
  他是外人。
  他问:“那我呢?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
  “怎么可能?我和逐墨那厮注定是死对头,怎么可能都是好人。”
  “你这是什么歪理?不过,你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段秋月冷笑。
  程静书叹气,替他盖上被子,道:“也罢,你不想说就算了。先休息吧!我去看看能做些什么吃的。”
  “别走!”
  段秋月拉住她。
  他眸中是不寻常的血色。
  程静书心惊。
  她声音都压低了不少,轻声道:“你怎么了?”
  他不答,痴迷地盯着她。
  程静书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平缓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如今的模样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头暴怒前的雄狮。
  或许一个小动作就能将他彻底点燃。
  程静书安抚着他,道:“没事了,没事了。流川去了一段时间了,他马上就能回来了。你吃了药后疼痛感就会得到舒缓。再忍一忍好不好?”
  段秋月仍是不说话,可拽住她的手越收越紧。
  程静书疼得想喊。
  她强忍着。
  她冲他笑,问:“饿不饿?我去找些吃食来吧!?”
  他不答。
  程静书喉咙滚动,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瞟了。
  她看到墙上一副泼墨山水画。
  她胡诌道:“你看那副画?画得可真好!也不知画的是何方景色?”
  段秋月的手再次收紧。
  程静书疼得叫出了声。
  她看向段秋月。
  他眸色更红了,像染了血。
  他挣扎着,含糊不清地说着:“你快走,走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
  段秋月手指捏得咯吱作响,他勾唇,问:“疼吗?”
  程静书点头。
  “我也疼!我比你疼,比起我的疼,你这点疼算什么?”
  “段秋月!你疯了!?”程静书死命拍打着段秋月。
  段秋月猛然将她拉近,他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如雪银丝铺散而来。
  程静书吓得大叫。
  此时,流川拎着药包在门口敲门。
  程静书大喊着:“流川,救命!”
  流川踹门而入。
  眼前所见超乎了他的认知。
  他惊呆了。
  他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程静书感觉到寒风灌入,她喊着:“你愣着做什么?流川,段秋月现在很不正常!你快来帮我!”
  “是。”
  流川一下就窜到了床前。
  段秋月侧目,鹰隼般的眸子紧锁流川。
  流川打了个寒颤。
  段秋月沙哑道:“滚!”
  “少门主!”
  “滚出去!谁敢来打扰本门主,杀无赦!”
  程静书吓得不轻,她想起来,可段秋月压着她,完全不让她动弹。
  她喊着:“流川,你别听他的!他中毒已深,他失去了神志,他根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若不想让他铸成大错你就来帮我!”
  “可是……”
  段秋月抽出床边佩剑。
  宝剑出鞘,杀气升腾。
  他一剑刺出,毫无留情。
  流川腿被刺中,跪在地上。
  段秋月杀气腾腾地说:“还不滚!下一刀就是你的胸口。”
  流川立马滚了。
  程静书:……
  她眨了眨眼,两行清泪落下。
  门被关上的瞬间,她顿觉无望。
  她哽咽着:“段秋月!”
  段秋月单手脱下他的披风。
  程静书呼吸急促,她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她喊着:“哥哥!你看清楚,你看看我是谁啊!”
  “我的女人!”
  “我不是,我不是!你清醒一点,你忘了你总让我喊你哥哥吗?我是你妹妹啊!”
  “谁想当你哥哥?程静书,今日我就要让你完完整整地成为我的女人。”
  刺啦……
  他撕开程静书的外衫。
  程静书捂着胸口,她已经哭红了眼。
  她错了。
  她不该以为自己能和血骨门门主交好!
  她不该以为自己能和白发妖孽称兄道妹!
  她更不该心软想救他!
  她捏拳,忽地想到了什么。
  她大喊着:“你还记得你送我的血骨神玉吗?”
  段秋月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程静拢住衣襟,道:“拿到血骨神玉的人可向血骨门门主讨要三个愿望对不对?”
  段秋月勾唇,撩起她的一缕发,漫不经心地玩着。
  他说:“是啊!”
  “我现在就要向你讨要第一个愿望。”
  “说来听听。”
  “放了我。”
  “不放!”
  “你说话不算话!”
  “玉呢?你若能把玉拿来,我就放了你。”
  程静书喘着气,她说:“你和我一起去找三娘,玉在三娘那儿。”
  “呵——”,段秋月冷笑,忽然攫住她的下巴,轻拍着她的脸,道:“既然不把哥哥送你的礼物当回事儿,哥哥为什么要说话算话呢?”
  程静书撇过脸,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她说:“我没有骗你,血骨神玉真的在三娘身上。”
  “把哥哥送你的礼物转赠她人。小鬼,是不是哥哥平时太宠你了?宠得你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哥哥自打掌管门中事务以来,就送出过一枚血骨神玉。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血骨神玉,你转眼就赠给她人。是不把所赠之物当回事,还是不把赠物之人当回事?”
  他俯身,唇瓣就要落在她脖颈间。
  程静书凄厉地大喊着:“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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