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纠缠两世的缘
程静书给孩子号脉后当即就定了一个药方。
她把药方交给润宁，称今夜服用后，明日便会有明显好转。
说完她也没管润宁信不信便拉着逐墨离开了。
逐墨被他拉得踉跄了一步，道：“慢点！”
程静书催促着：“你快点儿！夜里寒气重，你居然连大裘都没披。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你不懂事也就算了，楚衣怎么也不知道提醒？”
逐墨：……
程静书侧目看了他一眼，夜风将他的发吹得飘摇。
她问：“你不冷吗？”
逐墨道：“穿了大裘，弄脏了，扔了。”
他惜字如金。
她却理解了。
她没好气地看着逐墨，语重心长道：“你还记得自己身中寒毒吗！？”
“记得。”
“命和干净哪个重要？”
“干净！”
程静书：……
他还真是回答得毫不犹豫啊！
程静书瞪了他一眼，抓着他加快步子朝前走。
逐墨道：“程小姐这么一抓，这件衣服也该扔了。”
程静书的手攸然一顿。
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逐墨，轻声开口，像是怕惊着什么。
“你说什么？”
逐墨微微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手，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衣服脏了。”
程静书望着虚虚握拳的手，心就跟被虫蛰了一下似的。
他明明已经不嫌弃她了。
她单方面觉得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动手动脚”。
程静书站在原地。
夜风呼呼地刮着，吹弯了小径旁的野草，吹散了她的乌丝。
她忽然觉得冷。
她其实一直都在麻痹自己。
自从上次逐墨说要和她撇清关系后，她再见到他时，他待她并未有明显的冷淡疏离。
她就以为那茬儿已经过去了。
她还逼自己忘记。
她觉得他们之间依然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反正她不急。
做不成有情人，可以先做朋友。
做不成朋友，可以先保持单纯的大夫和患者的关系。
可他……
程静书喉咙发紧。
“程小姐？”
楚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藕汤，冲她笑得开怀。
她呆滞地看着楚衣，竟是连一抹笑都挤不出来了。
楚衣眨眼，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静书摇头，神情恹恹地朝前走。
楚衣喊她，将藕汤递给她，道：“我刚在村长家打的，还热乎着，你喝吧！”
程静书盯着藕汤，问：“是逐墨让你给我的？”
楚衣嗯嗯啊啊说了半天也没正面回答。
程静书眸中的光渐渐湮灭，她道：“我明白了！你喝吧，我不饿！”
“夜里寒气重，您一路从分舵赶来，肯定饿了，喝点吧！”
“你喝吧！”
程静书叹气，漫无目的地在村间小径上走着。
楚衣追上来，问：“您今晚在哪儿休息呢？先前您休息的地方已经被火烧毁了。”
“随便吧！”她没有心情想这些问题。
更何况，她今夜肯定无眠。
既是无眠，便也无所谓在哪里无眠。
楚衣道：“我去问问公子吧。”
“不要去找他！”程静书忽然扬声。
楚衣吓了一跳。
他仔细观察着程静书的神色，可惜夜太深，她眉目又被散到额前的几捋发遮挡着。
楚衣看不真切。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是不是公子欺负你了？”
“没有。”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公子心情不好。您能来，他其实很高兴！”
“你别逗我开心了。”
她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
“我没骗您。自从您出现后，公子的笑容都变多了。您可别放弃咱们公子，虽然公子是一朵高岭之花，但只要您坚持，等你摘到这朵花，您就是整个南齐最幸福的姑娘。”
程静书心里沉重，但还是被这番话逗乐了。
头一次见到这么吹捧自家主子的下属。
楚衣对逐墨绝对是真爱。
她反问：“你就这么担心你家主子娶不到娘子？”
楚衣摇头，“不是担心娶不到，是担心娶不到合他心意的那一个。您别看公子性子闷，寡言少语，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厌恶的，但其实公子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只是受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影响，所以才将喜怒哀乐藏在心底。”
“我瞧他那性子，应是娶谁都无所谓。”
“公子一个人已经够冷的了，再娶一个话不投机的姑娘，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觉得我和逐墨很投机？”
楚衣重重点头，道：“简直不能更投机了，你们不仅投机，还很有缘。每次我想到公子和您，都恨不得拿起笔替你们俩写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你还有这爱好？”
“对，如果没被公子搭救，没做公子的小厮，我肯定会写出最受欢迎的话本子。”
程静书莞尔。
怪不得楚衣那么…热衷于撮合她和逐墨。
楚衣继续道：“您和公子就是命中注定，不然在成明山的小瀑布，怎么就偏偏是您救了公子呢？您是太尉家的大小姐，您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那日您偏偏就外出了，偏偏就去了成明山，偏偏就见到了遇险的公子。这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之后您又多次救了咱们公子，公子身中寒毒，您能为公子解毒。你们俩若不在一起，那可真人神共愤了！”
程静书随着楚衣的话，慢慢陷入了回忆。
是啊！
他们的确有缘，纠缠两世的缘。
他们前世是夫妻，她唤他王爷，他唤她静儿或唤她娘子。
只可惜，她那时候从未温柔唤过一声夫君，全都是不痛不痒的、或是恨意十足的王爷、静王殿下和厉北廷。
这一世，她还有机会喊他夫君吗？
“程小姐？程小姐？”
程静书回神，望着楚衣的眼里还有未曾收回去的哀伤。
这次，楚衣看清楚了。
他愣了一瞬，道：“您把藕汤喝了吧！”
他将藕汤硬塞到程静书手里就离开了。
……
翌日，鸡鸣之时，太阳初升。
逐墨早早就在院子里练剑。
楚衣端来早膳。
逐墨就着井里的水洗了把脸便到石桌边坐下了。
他四下望了望，问：“看到程小姐了吗？”
楚衣摇头。
逐墨又问：“不是让你跟着她？”
楚衣哀怨道：“您又不让属下告诉程小姐那藕汤是您让我送去的！程小姐一听不是你送的，脸色都变了，完全不爱搭理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
“属下太难了！公子，你到底对程小姐是个什么态度啊？”
“你管得太多了。”
“您一直这样，若真的把程小姐吓跑了怎么办？”
逐墨捏着筷子的手一顿，须臾，缓缓道：“她，能走最好！”
楚衣：……
他道：“程小姐昨晚一夜没睡，她在您面前一直都很开心很乐观，不过昨晚她心情真的很差。她就在荷花塘旁边坐着，吹了一夜冷风，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逐墨敲了敲碗，沉声道：“闭嘴！”
楚衣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逐墨吩咐楚衣：“你出村一趟。”
“做什么？”
“算着今日，今日该是金佗向程小姐道歉的日子了，你去盯着点，别出什么乱子。”
楚衣道：“这点小事属下传话吩咐一个影卫去做就行了。”
“你亲自去！”
“为什么？”
逐墨怪异地看了楚衣一眼，问：“你不是一直对程小姐的事情很上心吗？”
“属下押错宝了，属下要从现在开始改正。”
“？”
“属下以前以为程小姐是未来王妃，现在希望破灭。”
逐墨：……
他一筷子扔出去，楚衣急忙一躲，眼瞅着那双筷子直直地插入了对面的树干上。
楚衣摸着小心脏，那儿还直抖呢！
楚衣领命而去。
他离开前特意绕到了荷花塘，对发呆的程静书道：“程小姐，我要出村一趟。您照顾好自己哦！”
程静书果然问他：“出村做什么？”
楚衣笑了笑，答：“公子特意吩咐我亲自去盯着金佗，今日是金佗向您道歉的日子。”
楚衣边说话边观察着程静书的表情。
他道：“公子事务繁忙，居然还能记得这些小事，若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呢！好了，不说了，我要抓紧时间出去！程小姐，再见。”
楚衣离开后，程静书才后知后觉地笑了。
她也不记得了。
难得，他还记得。
照楚衣这么说，逐墨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她呀！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那么绝情呢？
难道真和他与三位哥哥的谈话有关？
程静书起身去找逐墨。
逐墨见到她，眼神在她干裂的唇角和凌乱的乌丝上停留了一瞬就挪开了。
他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程静书小跑着上前，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问：“逐墨，我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他们有消息了吗？”
逐墨不答，他推开了门，冷冷道：“进来！”
“干嘛非要进去说？之前你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已经过去几日了，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我说，先进来！”逐墨沉了声。
程静书望着石桌上还未用完的早膳，狐疑想：难道早膳不合口味，还是…起床气？
面具男为何忽然生气了？
面具男：我担心小狐狸着了风寒，屋里暖和。
她把药方交给润宁，称今夜服用后，明日便会有明显好转。
说完她也没管润宁信不信便拉着逐墨离开了。
逐墨被他拉得踉跄了一步，道：“慢点！”
程静书催促着：“你快点儿！夜里寒气重，你居然连大裘都没披。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你不懂事也就算了，楚衣怎么也不知道提醒？”
逐墨：……
程静书侧目看了他一眼，夜风将他的发吹得飘摇。
她问：“你不冷吗？”
逐墨道：“穿了大裘，弄脏了，扔了。”
他惜字如金。
她却理解了。
她没好气地看着逐墨，语重心长道：“你还记得自己身中寒毒吗！？”
“记得。”
“命和干净哪个重要？”
“干净！”
程静书：……
他还真是回答得毫不犹豫啊！
程静书瞪了他一眼，抓着他加快步子朝前走。
逐墨道：“程小姐这么一抓，这件衣服也该扔了。”
程静书的手攸然一顿。
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逐墨，轻声开口，像是怕惊着什么。
“你说什么？”
逐墨微微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手，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衣服脏了。”
程静书望着虚虚握拳的手，心就跟被虫蛰了一下似的。
他明明已经不嫌弃她了。
她单方面觉得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动手动脚”。
程静书站在原地。
夜风呼呼地刮着，吹弯了小径旁的野草，吹散了她的乌丝。
她忽然觉得冷。
她其实一直都在麻痹自己。
自从上次逐墨说要和她撇清关系后，她再见到他时，他待她并未有明显的冷淡疏离。
她就以为那茬儿已经过去了。
她还逼自己忘记。
她觉得他们之间依然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反正她不急。
做不成有情人，可以先做朋友。
做不成朋友，可以先保持单纯的大夫和患者的关系。
可他……
程静书喉咙发紧。
“程小姐？”
楚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藕汤，冲她笑得开怀。
她呆滞地看着楚衣，竟是连一抹笑都挤不出来了。
楚衣眨眼，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静书摇头，神情恹恹地朝前走。
楚衣喊她，将藕汤递给她，道：“我刚在村长家打的，还热乎着，你喝吧！”
程静书盯着藕汤，问：“是逐墨让你给我的？”
楚衣嗯嗯啊啊说了半天也没正面回答。
程静书眸中的光渐渐湮灭，她道：“我明白了！你喝吧，我不饿！”
“夜里寒气重，您一路从分舵赶来，肯定饿了，喝点吧！”
“你喝吧！”
程静书叹气，漫无目的地在村间小径上走着。
楚衣追上来，问：“您今晚在哪儿休息呢？先前您休息的地方已经被火烧毁了。”
“随便吧！”她没有心情想这些问题。
更何况，她今夜肯定无眠。
既是无眠，便也无所谓在哪里无眠。
楚衣道：“我去问问公子吧。”
“不要去找他！”程静书忽然扬声。
楚衣吓了一跳。
他仔细观察着程静书的神色，可惜夜太深，她眉目又被散到额前的几捋发遮挡着。
楚衣看不真切。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是不是公子欺负你了？”
“没有。”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公子心情不好。您能来，他其实很高兴！”
“你别逗我开心了。”
她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
“我没骗您。自从您出现后，公子的笑容都变多了。您可别放弃咱们公子，虽然公子是一朵高岭之花，但只要您坚持，等你摘到这朵花，您就是整个南齐最幸福的姑娘。”
程静书心里沉重，但还是被这番话逗乐了。
头一次见到这么吹捧自家主子的下属。
楚衣对逐墨绝对是真爱。
她反问：“你就这么担心你家主子娶不到娘子？”
楚衣摇头，“不是担心娶不到，是担心娶不到合他心意的那一个。您别看公子性子闷，寡言少语，似乎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厌恶的，但其实公子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只是受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影响，所以才将喜怒哀乐藏在心底。”
“我瞧他那性子，应是娶谁都无所谓。”
“公子一个人已经够冷的了，再娶一个话不投机的姑娘，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觉得我和逐墨很投机？”
楚衣重重点头，道：“简直不能更投机了，你们不仅投机，还很有缘。每次我想到公子和您，都恨不得拿起笔替你们俩写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你还有这爱好？”
“对，如果没被公子搭救，没做公子的小厮，我肯定会写出最受欢迎的话本子。”
程静书莞尔。
怪不得楚衣那么…热衷于撮合她和逐墨。
楚衣继续道：“您和公子就是命中注定，不然在成明山的小瀑布，怎么就偏偏是您救了公子呢？您是太尉家的大小姐，您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那日您偏偏就外出了，偏偏就去了成明山，偏偏就见到了遇险的公子。这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之后您又多次救了咱们公子，公子身中寒毒，您能为公子解毒。你们俩若不在一起，那可真人神共愤了！”
程静书随着楚衣的话，慢慢陷入了回忆。
是啊！
他们的确有缘，纠缠两世的缘。
他们前世是夫妻，她唤他王爷，他唤她静儿或唤她娘子。
只可惜，她那时候从未温柔唤过一声夫君，全都是不痛不痒的、或是恨意十足的王爷、静王殿下和厉北廷。
这一世，她还有机会喊他夫君吗？
“程小姐？程小姐？”
程静书回神，望着楚衣的眼里还有未曾收回去的哀伤。
这次，楚衣看清楚了。
他愣了一瞬，道：“您把藕汤喝了吧！”
他将藕汤硬塞到程静书手里就离开了。
……
翌日，鸡鸣之时，太阳初升。
逐墨早早就在院子里练剑。
楚衣端来早膳。
逐墨就着井里的水洗了把脸便到石桌边坐下了。
他四下望了望，问：“看到程小姐了吗？”
楚衣摇头。
逐墨又问：“不是让你跟着她？”
楚衣哀怨道：“您又不让属下告诉程小姐那藕汤是您让我送去的！程小姐一听不是你送的，脸色都变了，完全不爱搭理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
“属下太难了！公子，你到底对程小姐是个什么态度啊？”
“你管得太多了。”
“您一直这样，若真的把程小姐吓跑了怎么办？”
逐墨捏着筷子的手一顿，须臾，缓缓道：“她，能走最好！”
楚衣：……
他道：“程小姐昨晚一夜没睡，她在您面前一直都很开心很乐观，不过昨晚她心情真的很差。她就在荷花塘旁边坐着，吹了一夜冷风，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逐墨敲了敲碗，沉声道：“闭嘴！”
楚衣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逐墨吩咐楚衣：“你出村一趟。”
“做什么？”
“算着今日，今日该是金佗向程小姐道歉的日子了，你去盯着点，别出什么乱子。”
楚衣道：“这点小事属下传话吩咐一个影卫去做就行了。”
“你亲自去！”
“为什么？”
逐墨怪异地看了楚衣一眼，问：“你不是一直对程小姐的事情很上心吗？”
“属下押错宝了，属下要从现在开始改正。”
“？”
“属下以前以为程小姐是未来王妃，现在希望破灭。”
逐墨：……
他一筷子扔出去，楚衣急忙一躲，眼瞅着那双筷子直直地插入了对面的树干上。
楚衣摸着小心脏，那儿还直抖呢！
楚衣领命而去。
他离开前特意绕到了荷花塘，对发呆的程静书道：“程小姐，我要出村一趟。您照顾好自己哦！”
程静书果然问他：“出村做什么？”
楚衣笑了笑，答：“公子特意吩咐我亲自去盯着金佗，今日是金佗向您道歉的日子。”
楚衣边说话边观察着程静书的表情。
他道：“公子事务繁忙，居然还能记得这些小事，若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呢！好了，不说了，我要抓紧时间出去！程小姐，再见。”
楚衣离开后，程静书才后知后觉地笑了。
她也不记得了。
难得，他还记得。
照楚衣这么说，逐墨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她呀！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那么绝情呢？
难道真和他与三位哥哥的谈话有关？
程静书起身去找逐墨。
逐墨见到她，眼神在她干裂的唇角和凌乱的乌丝上停留了一瞬就挪开了。
他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程静书小跑着上前，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问：“逐墨，我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他们有消息了吗？”
逐墨不答，他推开了门，冷冷道：“进来！”
“干嘛非要进去说？之前你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已经过去几日了，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我说，先进来！”逐墨沉了声。
程静书望着石桌上还未用完的早膳，狐疑想：难道早膳不合口味，还是…起床气？
面具男为何忽然生气了？
面具男：我担心小狐狸着了风寒，屋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