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这辈子只会为一个女人发疯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别忘了我是个大夫,若你家主子有什么闪失,你承担得起吗!?”
  流川迟疑。
  程静书立马上了轿子。
  轿子里一片狼藉。
  段秋月披头散发地躺在轿子里,满面苍白,浑身虚汗涔涔。
  程静书温婉眉眼蹙起。
  她喊了声:“少门主!?”
  段秋月毫无反应。
  她低着头,弯着腰,往前迈了一步,又喊:“段少门主!?哥哥?”
  段秋月睁着眼,双目却是无神的。
  他似乎正盯着天花板,但仔细看,他的眸子里却又什么都没有。
  程静书喉咙滚动。
  难道他被刺激得失去神智了!?
  她曾在典籍中见过类似的病例。
  病例上言,有一幼子亲眼目睹双亲被山匪砍死,从此不能言语,也不成长,宛若痴儿。
  段秋月该不会…也和那幼儿一样吧?
  程静书闷声叹气。
  不会吧!
  不应该啊!
  那幼子失去的是至亲,可段秋月这算什么?
  她和他顶多只是朋友。
  程静书握住他的手,搭上脉。
  她凝神,专注地辨脉。
  脉象紊乱,时而缓慢时而急促,这是心绪大乱之兆。
  她竟能影响段秋月的情绪至此!
  程静书的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闷闷地,透不过气。
  她喃喃着:“段秋月,你振作一点!”
  本是无意的呢喃,未曾想段秋月竟然回应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似笑非笑地看着程静书,道:“原来不是只会喊段少门主和哥哥啊!”
  程静书愕然,拍了他一下,道:“你没事装什么死!?”
  段秋月坐了起来。
  他慵懒地靠在轿子里,活脱脱就像一只无骨动物。
  他问:“你怎么没走!?”
  程静书没好气道:“总要看看你是死是活才能走。”
  “说句你担心我有那么难?小鬼,你对我太吝啬了,吝啬到能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都是一种奢侈。”
  “我以为直呼其名是不礼貌。”
  段秋月唇角勾起浓浓的自嘲,他说:“你太偏心了。你直呼逐墨那厮名字的时候可曾想过是否礼貌!?”
  呃!
  程静书敛目。
  她盯着自己脚尖。
  在逐墨面前,她确实从没考虑过这些。
  她不是不尊重逐墨,只是她如何能告诉段秋月,她和逐墨都认识两辈子了。
  程静书试图解释。
  段秋月摇头道:“欲盖弥彰!”
  程静书便不说话了。
  段秋月看了她半晌,忽然起身,拽着她道:“走!”
  程静书跟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似的被他拎了下去。
  她问:“干嘛!?”
  “喝酒。”
  “不去。”
  “怎么?小今夜拒绝我一次还不够,还要拒绝我第二次!?”
  程静书:……
  “还想看我被你刺激得发疯一次!?”
  “我没有。”
  “你听好了。我段秋月这辈子只会为一个女人发疯一次。”
  程静书:……
  梁宁:……
  流川:……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异呢?
  应该是深情满满的吧!?
  可就觉得有种病态的痴狂。
  段秋月拉着程静书就上了马。
  他将她梏在身前,策马而去。
  梁宁和流川两人忙慌乱找马,追了上去。
  ……
  程静书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段秋月竟然会带她来…喝花酒。
  她一脸绝望地被他拉进红尘阁。
  老鸨扭动着挺翘的臀,还未靠近就带来一阵阵浓烈的脂粉香味儿。
  程静书掏出帕子,捂住了唇鼻。
  那老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的的确确也是头一次见到男人带着这么漂亮的姑娘来喝花酒。
  她阁子里的姑娘可没有一位比得上这位姑娘。
  若能将这位姑娘吸纳到自己手里,那……
  老鸨眸中闪过精光。
  她挑人很准,她认定程静书定会在她的调教下成为红尘阁的摇钱树。
  她今日就算花重金,也一定要拿下这姑娘。
  嗯……
  真的太好看了!
  看着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容颜,瞬间就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她望着程静书,嘿嘿嘿直笑。
  程静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段秋月也注意到了老鸨的目光。
  他拧眉,将绝色小姑娘藏进大氅。
  他警告地看了老鸨一眼。
  老鸨收敛了一些,心里却在想: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若真这么宝贝这姑娘,为何要带她来寻花问柳?这姑娘在男人怀里当他的弱水三千,还不如来本妈妈这里当那独一份的一瓢饮。
  她寻思着要瞅机会单独和程静书谈谈。
  段秋月一掷千金,去了上房。
  他说:“给我叫十个最好姑娘来陪。”
  老鸨掂着钱袋子,脸上堆满了笑。
  很快,十个姑娘依次走了进来。
  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有大胆赤裸毫不遮掩的;有江南细眉柳腰的,有异域波涛汹涌风情万种的。
  程静书看得口水直咽。
  她问段秋月,“你要干嘛!?我明天还要赶路,没时间陪你胡闹。”
  “你要走!?”男人周身冷气忽然释放。
  程静书打了个寒颤,却依然点了头。
  “去哪里!?”段秋月盯着她的眼睛,未曾察觉自己的双眸又慢慢地红了。
  “回望京。”
  段秋月“砰”一声就将木桌震碎了。
  姑娘们大惊失色。
  程静书安抚道:“没事没事,你们先出去!这桌子我会赔的。”
  姑娘们如蒙大赦,正欲鱼贯而出。
  段秋月低吼道:“谁特么让你们走的!?老子花了钱,还没爽到,你们敢走!?”
  他眉目掩映在玄色兜帽之中,是姑娘们看不到的阴翳和狠厉。
  姑娘们双腿像是灌了铅,当真是一步都挪不动了。
  她们求救地看向程静书。
  程静书这次没有安抚她们。
  她正蹙眉盯着段秋月。
  她第一次听到段秋月说这样没有底线的话。
  饶是知道他是为了气她,可她还是很不舒服。
  她板着脸问:“段秋月,这样有意思吗?你高兴吗!?”
  段秋月点头,眼神毫无温度地从姑娘们脸上掠过,道:“当然有意思啦!一个男人这一生所求除了功成名就,就是女人。本门主已接任血骨门,功已成、名已就,剩下的缺憾就是女人。
  红尘阁是整个江南颇负盛名的勾栏院,这里的姑娘都是顶尖的。寻常达官贵人、豪绅公子也就只能叫一位作陪,而本门主却可以得十位一起伺候,我当然高兴。”
  程静书脸上最后一点温和顷刻间褪尽。
  她腾地一下起身,冷言道:“少门主请自便!此等寻花问柳之事,静书不便作陪。”
  咚——
  段秋月一个箭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他站在了风口处。
  夜风灌入,恰好吹落他的兜帽。
  那头如雪银丝忽地就狂乱飞舞起来。
  胆小的姑娘直接吓晕了。
  胆儿大一点的也脸色煞白,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画面似乎都静止了。
  姑娘们如坠冰窖。
  她们本以为今夜遇到了出手阔错的贵公子,又能狠狠地赚上一笔,不曾想竟遇到了妖孽!
  不知是哪位率先想跑,紧接着生的欲念都驱使着她们逃走。
  程静书心想不好。
  她很快闩上门闩,以身做挡。
  她说:“你们不能走!”
  一姑娘急了,泪水花了浓妆,道:“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妖孽太可怕了,你放我们走啊!”
  “我说,不行!”
  “为什么啊!?你疯了吗!?你有受虐倾向!?你不怕死吗!?”
  程静书还没来得及回答,段秋月就转过身,低沉开了口,哑得像得过失语症后刚刚开始恢复的声音,“小鬼,你为什么不让她们走!?”
  “你不要名声了?她们这样跑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你。”
  段秋月猩红的双眸种有道微光,一闪而过。
  他问:“你担心我!?”
  “是!”程静书这次没有吝啬。
  她担心段秋月的名声会一落千丈,虽然他在江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义、良善的好名声。
  但她今日在场,她就要拦着。
  段秋月对旁人如何她不知,但她知道段秋月对她好。
  对她好的人,她都要护着。
  段秋月微微笑了。
  暴戾因子似乎也消弭在了她为了他战斗着的认真的面容里。
  他摆了摆手,道:“让她们出去,你好好陪哥哥喝点酒。哥哥不想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能在一起独处的机会了。
  她…要走了。
  她要回到望京城,回到那个他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踏足的皇城,回到那个传说中顶顶繁华辉煌的地方,回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他留不住她的一辈子,至少…至少让他留住今夜吧。
  程静书不知晓他心中所想。
  她实在担心段秋月的名声。
  这些姑娘定会夸大其词。
  她想了想,欲用钱财封这些姑娘的嘴。
  段秋月乐得让她去做。
  她为他做的事情很少。
  他渴望记住每一件。
  这样日后回忆起来时,他也不是一直都在唱凄冷独角戏。
  段秋月靠在软凳上,含笑看着程静书。
  看着她一一叮嘱,一一给银子。
  听到她说“你们拿了我的钱,若不按我吩咐行事,我饶不了你们。别以为我走了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我的人会时刻监视你们。你们管住自己的嘴,仔细自己的小命”时,段秋月冰冷的心里缓缓注入了一股暖流。
  原来,有人愿意不顾自己太尉千金的名声,扮作坏人,护他声名狼藉的名声。
  等到姑娘们都走了,段秋月桃花眼温润,招手道:“小鬼,到哥哥这里来!”
  心疼段妖孽一秒。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