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小妹所求，无所不应
程静书看了眼身后的三哥哥，道：“我能不能带个人一起回去！？”
“可以。”
程静书松了口气。
她若没法带上程亦铭，估计程亦铭要疯。
三人一起回了风清越的别苑。
风清越应是沉迷在她的话本子里，也没空管她。
她乐得清闲，便让人准备了酒菜，在后院和程亦铭吃吃喝喝了起来。
程亦铭还是有些担忧，道：“小妹，我对风清越这人有所耳闻，他性情古怪，视人命为草芥。现在他是待你若上宾，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了。待在这里非良策啊！”
“我知道。我这也是借力打力。段少门主这次为了救我得罪了血骨门的人，你一路上应该也发现了不少血骨门人在寻找段少门主吧！？他待我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我除了要提防厉云承的人，还要提防血骨门的人。与其在外逃窜，不如借风清越的势躲一躲。正因他恶名在外，所以等闲人都不敢闯他的地盘。”
“你这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先安心住上几日，那些人在这里找不到人就会走了，到时候再找机会跑路。”
“嗯。”程亦铭举起酒杯，道：“小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冷静理智得不像个小姑娘。”
她笑问：“怎么说？”
“要有多大的气量才能在昔日的仇人身边求庇护？勾践卧薪尝胆，说来容易，其实难如登天。小妹，你的胸怀比男人都要大。”
程静书摇头，道：“三哥哥说得太严重了。虽然我们曾和风清越有过节，但也撑不到是多大的仇人。再说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算了。他伤了二哥哥和段少门主，我肯定是要跟他清算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没有永远的敌人嘛！”
“小妹最通透。”
“来，喝酒！别说这些了。对了，三哥哥，阿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不放心你。”
“爹爹呢？”
“爹爹身子骨一向硬朗，自从阿娘病倒后他如今待在府里的时间也边长了不少。看得出来，阿娘挺开心的。”
“这就对了嘛！爹爹戎马一生，为了南齐已是鞠躬尽瘁，如今年纪大了，就该安享晚年。”
“嗯，但愿陛下能体恤父亲。”
“怎么！？京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三哥哥你也觉得陛下对父亲起了疑心！？”
程亦铭沉吟，还是将事情告诉了程静书。
他道：“与其说是起疑心，不如说是忌惮。往日我成天游手好闲，不爱打听朝堂之事，也是祭祖回去后才开始接触。这次祭祖，一路上发生了不少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到陛下耳中就成了目无君主，有谋反之意。陛下到底还是顾忌着父亲的军功，没有把话挑明，但暗地里已经分化了父亲的势力。”
“你可知具体是什么事情传入了陛下耳中？”
“一是霹雳火球，有人告状称父亲私造军火；二是玉清山失火，父亲贤名传到了望京，有心人编了童谣供人传唱，意思就是南齐人只知太尉不知陛下；三是父亲和青州程府断绝关系，南齐开国便重孝，朝堂之上有人以此攻讦父亲；四是父亲和戎国交战时，起初不是被幻羽之末打得不堪一击吗？有人怀疑那是父亲联合戎国搞的阴谋，目的就是增加该战的难度，这样历尽万难获得的胜利才会被百姓记住，被陛下称赞。最主要的应就是这四件事了，可大可小，其实全看陛下如何论断了。若陛下想让父亲死，那这四条罪状随便扯出一条便能置人于死地，若陛下不想，便还有回旋之地。”
程静书摩挲着酒杯，道：“难为你了，我记得三哥哥往日最烦这些事。哪能想到有一天你也能把朝堂之事分析地头头是道。”
程亦铭苦笑，道：“人长大往往就在一瞬之间。我糊涂了那么些年，只盼醒得还不算晚。”
“自然是不晚。如今有你帮着爹爹，爹爹简直是如虎添翼！”
程亦铭失笑，闷头饮了口酒，道：“你最会逗三哥哥开心了。”
“彼此彼此！”
“不闹了，说说你的看法。”
程静书叹气，道：“我得尽早赶回去。你提到的这四件事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幸而我提前做了些事。但就如今的情形来看，恐怕有人刻意抹掉了我做的那些事，一门心思把脏水往爹爹身上泼。待我回京面圣，但愿事情能有所缓和。”
“什么意思？”
“嗯，三哥哥感兴趣！？”
“当然。”
“我怕你觉得烦，所以才没跟你细说。既然你有兴趣，小妹自然知无不言。”
“你再坐近点，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吧！为了让我有个清静的创作环境，风清越屏退了下人。”
“好。那你继续。”
“第一，霹雳火球是我所制，当日咱们逼不得已用霹雳火球炸了青州城门时我就知道这火球不可能再唯我一人所用了，当时我就将霹雳火球的制作方法告诉了一个在军中火药厂工作过的老前辈。他答应过我，从那一刻开始霹雳火球出自他手，至于流出的那些只是他试验阶段的弃品，被我偶然捡到罢了。他会将霹雳火球的制作方法呈给陛下。”
“你如何确定他不会反水？”
“反水也无妨，他并不知晓我是谁，即便指认也只能说个大概，反倒无法让人信服。而按照我说的做，他能得到他努力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得到的名声和财富。除非…有人许诺更多。”
“小妹，你何时……”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程静书了然，笑道：“你有话直说，我又不会介意。你是想说我何时也成了揣度人心、以利诱之的人了？”
程亦铭看着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程静书道：“因为我是从上辈子来的人啊。我经历过上一世的惨痛教训，所以这一世不会再打无准备的仗，但求一击即中。”
“小妹……”
她笑了笑，道：“好了，逗你的。我可能是和王爷在一起待得久了，他虽生在草莽，但毕竟是皇室中人，我听了他的很多事，这才慢慢明白，爹爹给我们的富裕、优渥都是爹爹从刀尖上舔血换来的。从前不懂事，心安理得地接受，后来明白了，便也开始学着为爹爹筹谋。”
“是吗？可我记得你落水之后就不一样了，那时候你还不知晓逐墨便是那个人吧！？”
程静书没想到程亦铭竟记得如此清楚。
她想囫囵过去倒是有些难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三哥哥，落水那次我也算死过一次了。听说过一句话吗？在鬼门关走一次，人就成长一次。可能成明山的水打通了我的筋脉吧，那次之后我就长大了。”
程亦铭回想当时的惊险，忍不住走到她身旁揉了揉他的发，道：“是哥哥们没有照顾好你。”
“哎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瞧，我多有福气，马上就要做王妃了呢！”
程亦铭：……
他没拆穿她总时不时提醒自己她已心有所属的小心思。
程静书怕他继续纠结，忙转了话题，道：“第二件，是玉清山失火那事儿，爹爹和我们都只是做了身为南齐子民应该做的事情，旁人要夸大其词，大肆渲染，这并不是我们的错，只要去查查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或许还能借助玉清山山脚的村民的口供和大哥哥背后的伤对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第三件，你放心，只要有需要，程老夫人随时会替我们作证，到时候究竟是父亲不孝还是她不仁，自见分晓；第四件，陛下若真听信谣言，信了爹爹勾结敌国，那大概也是觉得我一个小姑娘能解得了幻羽之末太过蹊跷，我多在陛下面前露几手就行了。当然，这都是我的想法，也不知能不能管用，总之我们行的正坐得端，心里无鬼，便不怕那些阴谋诡计。反正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不能让太尉府出事。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程静书顿了顿，眯起了眼，此刻愈发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程亦铭居然在她眸中看到了杀意。
他心里一凛，道：“小妹，你别做傻事。”
“放心，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她也不介意杀了陛下，谋朝篡位。
反正……
她夫君是静王殿下，静王殿下心怀天下、智计无双，荣登大宝也未尝不可。
“小妹，你别这样啊……”
程静书敛了戾气，道：“知道啦！我又不傻！？那是下下策。”
程亦铭叹气，道：“天塌了还有三个哥哥给你顶着，怎么都轮不到你去行那下下策。小妹，你得答应三哥哥，不能再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好呀！我答应你，但作为交换，三哥哥也要答应小妹一件事。”
“嗯，我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小妹所求，三哥哥无所不应。”
“可以。”
程静书松了口气。
她若没法带上程亦铭，估计程亦铭要疯。
三人一起回了风清越的别苑。
风清越应是沉迷在她的话本子里，也没空管她。
她乐得清闲，便让人准备了酒菜，在后院和程亦铭吃吃喝喝了起来。
程亦铭还是有些担忧，道：“小妹，我对风清越这人有所耳闻，他性情古怪，视人命为草芥。现在他是待你若上宾，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了。待在这里非良策啊！”
“我知道。我这也是借力打力。段少门主这次为了救我得罪了血骨门的人，你一路上应该也发现了不少血骨门人在寻找段少门主吧！？他待我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我除了要提防厉云承的人，还要提防血骨门的人。与其在外逃窜，不如借风清越的势躲一躲。正因他恶名在外，所以等闲人都不敢闯他的地盘。”
“你这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先安心住上几日，那些人在这里找不到人就会走了，到时候再找机会跑路。”
“嗯。”程亦铭举起酒杯，道：“小妹，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冷静理智得不像个小姑娘。”
她笑问：“怎么说？”
“要有多大的气量才能在昔日的仇人身边求庇护？勾践卧薪尝胆，说来容易，其实难如登天。小妹，你的胸怀比男人都要大。”
程静书摇头，道：“三哥哥说得太严重了。虽然我们曾和风清越有过节，但也撑不到是多大的仇人。再说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算了。他伤了二哥哥和段少门主，我肯定是要跟他清算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没有永远的敌人嘛！”
“小妹最通透。”
“来，喝酒！别说这些了。对了，三哥哥，阿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不放心你。”
“爹爹呢？”
“爹爹身子骨一向硬朗，自从阿娘病倒后他如今待在府里的时间也边长了不少。看得出来，阿娘挺开心的。”
“这就对了嘛！爹爹戎马一生，为了南齐已是鞠躬尽瘁，如今年纪大了，就该安享晚年。”
“嗯，但愿陛下能体恤父亲。”
“怎么！？京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三哥哥你也觉得陛下对父亲起了疑心！？”
程亦铭沉吟，还是将事情告诉了程静书。
他道：“与其说是起疑心，不如说是忌惮。往日我成天游手好闲，不爱打听朝堂之事，也是祭祖回去后才开始接触。这次祭祖，一路上发生了不少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到陛下耳中就成了目无君主，有谋反之意。陛下到底还是顾忌着父亲的军功，没有把话挑明，但暗地里已经分化了父亲的势力。”
“你可知具体是什么事情传入了陛下耳中？”
“一是霹雳火球，有人告状称父亲私造军火；二是玉清山失火，父亲贤名传到了望京，有心人编了童谣供人传唱，意思就是南齐人只知太尉不知陛下；三是父亲和青州程府断绝关系，南齐开国便重孝，朝堂之上有人以此攻讦父亲；四是父亲和戎国交战时，起初不是被幻羽之末打得不堪一击吗？有人怀疑那是父亲联合戎国搞的阴谋，目的就是增加该战的难度，这样历尽万难获得的胜利才会被百姓记住，被陛下称赞。最主要的应就是这四件事了，可大可小，其实全看陛下如何论断了。若陛下想让父亲死，那这四条罪状随便扯出一条便能置人于死地，若陛下不想，便还有回旋之地。”
程静书摩挲着酒杯，道：“难为你了，我记得三哥哥往日最烦这些事。哪能想到有一天你也能把朝堂之事分析地头头是道。”
程亦铭苦笑，道：“人长大往往就在一瞬之间。我糊涂了那么些年，只盼醒得还不算晚。”
“自然是不晚。如今有你帮着爹爹，爹爹简直是如虎添翼！”
程亦铭失笑，闷头饮了口酒，道：“你最会逗三哥哥开心了。”
“彼此彼此！”
“不闹了，说说你的看法。”
程静书叹气，道：“我得尽早赶回去。你提到的这四件事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幸而我提前做了些事。但就如今的情形来看，恐怕有人刻意抹掉了我做的那些事，一门心思把脏水往爹爹身上泼。待我回京面圣，但愿事情能有所缓和。”
“什么意思？”
“嗯，三哥哥感兴趣！？”
“当然。”
“我怕你觉得烦，所以才没跟你细说。既然你有兴趣，小妹自然知无不言。”
“你再坐近点，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吧！为了让我有个清静的创作环境，风清越屏退了下人。”
“好。那你继续。”
“第一，霹雳火球是我所制，当日咱们逼不得已用霹雳火球炸了青州城门时我就知道这火球不可能再唯我一人所用了，当时我就将霹雳火球的制作方法告诉了一个在军中火药厂工作过的老前辈。他答应过我，从那一刻开始霹雳火球出自他手，至于流出的那些只是他试验阶段的弃品，被我偶然捡到罢了。他会将霹雳火球的制作方法呈给陛下。”
“你如何确定他不会反水？”
“反水也无妨，他并不知晓我是谁，即便指认也只能说个大概，反倒无法让人信服。而按照我说的做，他能得到他努力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得到的名声和财富。除非…有人许诺更多。”
“小妹，你何时……”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程静书了然，笑道：“你有话直说，我又不会介意。你是想说我何时也成了揣度人心、以利诱之的人了？”
程亦铭看着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程静书道：“因为我是从上辈子来的人啊。我经历过上一世的惨痛教训，所以这一世不会再打无准备的仗，但求一击即中。”
“小妹……”
她笑了笑，道：“好了，逗你的。我可能是和王爷在一起待得久了，他虽生在草莽，但毕竟是皇室中人，我听了他的很多事，这才慢慢明白，爹爹给我们的富裕、优渥都是爹爹从刀尖上舔血换来的。从前不懂事，心安理得地接受，后来明白了，便也开始学着为爹爹筹谋。”
“是吗？可我记得你落水之后就不一样了，那时候你还不知晓逐墨便是那个人吧！？”
程静书没想到程亦铭竟记得如此清楚。
她想囫囵过去倒是有些难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三哥哥，落水那次我也算死过一次了。听说过一句话吗？在鬼门关走一次，人就成长一次。可能成明山的水打通了我的筋脉吧，那次之后我就长大了。”
程亦铭回想当时的惊险，忍不住走到她身旁揉了揉他的发，道：“是哥哥们没有照顾好你。”
“哎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瞧，我多有福气，马上就要做王妃了呢！”
程亦铭：……
他没拆穿她总时不时提醒自己她已心有所属的小心思。
程静书怕他继续纠结，忙转了话题，道：“第二件，是玉清山失火那事儿，爹爹和我们都只是做了身为南齐子民应该做的事情，旁人要夸大其词，大肆渲染，这并不是我们的错，只要去查查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或许还能借助玉清山山脚的村民的口供和大哥哥背后的伤对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第三件，你放心，只要有需要，程老夫人随时会替我们作证，到时候究竟是父亲不孝还是她不仁，自见分晓；第四件，陛下若真听信谣言，信了爹爹勾结敌国，那大概也是觉得我一个小姑娘能解得了幻羽之末太过蹊跷，我多在陛下面前露几手就行了。当然，这都是我的想法，也不知能不能管用，总之我们行的正坐得端，心里无鬼，便不怕那些阴谋诡计。反正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不能让太尉府出事。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程静书顿了顿，眯起了眼，此刻愈发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程亦铭居然在她眸中看到了杀意。
他心里一凛，道：“小妹，你别做傻事。”
“放心，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她也不介意杀了陛下，谋朝篡位。
反正……
她夫君是静王殿下，静王殿下心怀天下、智计无双，荣登大宝也未尝不可。
“小妹，你别这样啊……”
程静书敛了戾气，道：“知道啦！我又不傻！？那是下下策。”
程亦铭叹气，道：“天塌了还有三个哥哥给你顶着，怎么都轮不到你去行那下下策。小妹，你得答应三哥哥，不能再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好呀！我答应你，但作为交换，三哥哥也要答应小妹一件事。”
“嗯，我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小妹所求，三哥哥无所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