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你喜欢那位姑娘吧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答应陪段秋月逛街，程静书便认真地开始替他挑选合适的衣裳。
她穿梭在货架中。
段秋月透过间隙能看到她灵动的身影。
姑娘指腹划过一件件衣裳，莹白的指甲壳像是贝壳一样闪着珠光。
段秋月很是珍惜这一刻的平和。
他与程静书相识短短不过一载，可却总有种阔别多年的感觉。
明知道要放下，却总心有不甘。
每当这不甘浮上心头，他便要用程静书的幸福来说服自己。
压抑，不断压抑。
无论他承受多大的痛苦，都不及小鬼的幸福重要。
他个人一切的情绪叠加累计都抵不上她一个笑容。
若在遇到程静书以前，有人胆敢预言段秋月有一日能学会妥协、隐忍，会在得不到之后还选择默默相护，他定会嗤之以鼻。
然，这世上的事，若皆可预料，人生又哪有这种种精彩与期待呢！？
“公子，你喜欢那位姑娘吧！？”
成衣铺掌柜端了杯热茶递给段秋月。
段秋月接过茶杯，目光仍未从姑娘身上收回，勾唇问：“你喊我公子！？”
“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许久没有听人这样以‘公子’相称了。”
“公子和那姑娘真是相配。男俊女美，天作之合！瞧着公子眼里的情意啊都快溢出来了。”
“别瞎说。那位姑娘已有婚配。”
他爱，是他的事，可不能污了小鬼的名声。
掌柜诧异，叹息着：“这可就遗憾了。爱而不得乃人间大恸。公子可要好好保重啊！”
段秋月见程静书在一件紫黑色暗纹长衫前驻足，便微微直起身子准备去试一试。
他告诉掌柜：“您这次看走眼了，我和那姑娘是兄妹。”
“兄妹！？”掌柜起初有些震惊，旋即就了然道：“公子骗不了我。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能隐藏，但爱却是无处可藏。它见于眉宇发捎，藏于字里行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爱的证据。你啊，爱惨了那位姑娘。”
段秋月：……
程静书抱着三件衣裳走了过来，问他们：“你们聊什么呢！？”
段秋月摇头，暗暗给了掌柜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他接过衣裳，道：“小鬼，再去挑挑！哥哥一件件试给你看。”
程静书瞠目，问：“你还要试！？”
段秋月摩挲着腰间镇门血玉，笑道：“不上身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
段秋月叹气，抱着衣裳去了试衣间。
说是试衣间，其实也就是一张布隔出了一个方寸之地。
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若这换衣裳的人是厉北廷，程静书或许还有些心猿意马，可此人乃段秋月，她就生不起什么风月之心了。
掌柜端来茶水点心，她便坐在窗边，优哉游哉地吃吃喝喝。
段秋月掀开布帘时，程静书手中正拿着半块桂花糕。
听到响动，她随意地抬起头。
一瞬，惊艳。
程静书喉咙狠狠地一滚，唇瓣微张，瞧着都失了神、失了语。
掌柜走近了几步，惊呼：“天啊！这衣裳简直是为公子量身打造的！自打小店开门以来，看中这件衣裳的公子不少，可没有一位能将这衣裳的神韵穿出来。太神奇了！公子本就容颜妖孽，唇红齿白，眸色偏淡，瞧着面冷，如今被这紫黑色大氅一衬，七分妖气去了五分，瞧着就像是暖阳下逐渐融化的冰山，也像是峭壁石头缝中傲然绽放的石莲……
段秋月噙着清浅笑意，看向程静书，故意冲她挑了挑眉，问：“小鬼，如何！？”
程静书狠狠地吞咽了一下，道：“不愧是南齐第一美人程静书的哥哥。”
段秋月：……
没见过夸人还不忘自夸的！！！
不过，小鬼就是有这个资本啊！
掌柜被震得差点没回过神，问：“这位姑娘是…是太尉千金！？”
段秋月点头。
掌柜后退了一步，道：“草民…草民……”
程静书拉住欲要下跪的掌柜，道：“把我当寻常客人就行。”
“早闻太尉千金容颜倾城，却一直未得一见。这些日子又有传言称太尉千金容颜尽毁，所谓倾世之色不过都是虚妄。如今…如今得见，我才知传言到底是说轻了……”
程静书失笑，道：“掌柜您别怕！您真的不用搜肠刮肚对我说这些漂亮话。您又没得罪我。这件紫黑色暗纹大氅不错，要了，你再循着这个风格替我哥哥多挑几件。”
“哥哥！？素闻太尉千金有三位兄长，各有千秋，却不知三位公子中竟有一位是鹤发蓝颜吗！？”
“你记错了，我有四位哥哥。”
“四位！？”
程静书点头。
掌柜似信非信，即便心存疑虑也不敢刨根问底。
段秋月将程静书给他挑选的衣服全都要了。
掌柜无奈看着被抛在一旁的自己给段秋月挑选的衣裳，问：“公子不试试在下给姑娘挑选的衣裳吗！？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上好的绣工！不比您拿的那几件差……”
“不必了。麻烦掌柜给我妹妹量量尺寸。”
程静书一脸警惕，问：“哥哥，你又想干嘛！？”
“赶紧去！哥哥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给哥哥挑了这么多衣裳，哥哥自然也要回赠你几件。”
“我不需要。”
“乖！哥哥今日心情好！别破坏哥哥的好心情。”
程静书按了按眉心。
段秋月耐心解释：“我看中了一块布料。那布料若能上小鬼的身，定是锦上添花。哥哥从没要你做过些什么，这一次就当圆了哥哥的愿望吧！”
程静书：……
话都被他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问：“哪块布料！？让我瞧瞧！你送给我，总得让我自己喜欢才成吧！？”
“哥哥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还…真信不过。”
段秋月：……
他琥珀色双眸中全是无奈，道：“等衣裳做出来你就知晓了！小鬼，哥哥为你出生入死，为你放下执念，你就连这么一个不算强求的请求都不愿答应吗！？”
程静书：……
她摆了摆手，将剩下半块桂花糕塞进口中，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以前怎么不知哥哥如此喜欢携恩求报！？我今日若不去量尺寸，倒显得我有多忘恩负义了。”
她乖乖去量了尺寸。
刚从里屋走出来，程静书就听到街上嘈杂。
她蹙眉，问：“发生何事了！？”
掌柜出去探听了一番，看着程静书便有些欲言又止了。
程静书心里一沉，拨开拦在面前的段秋月就冲了出去。
她拉住匆匆逃窜的一名少年，问：“发生何事了！？你们为何如此惊慌！？”
那少年侧目，惊讶道：“是你！？”
程静书也是这时才看清楚少年的容貌。
真巧！
竟是她今日在凤来客栈门口遇到的那位难得清白的少年。
那少年道：“程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成王殿下，哦不，现在应该称作厉云承了。他疯了，他带着私兵从玉清镇一路杀了回来，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纵容私兵**妇女，甚至…甚至连孕妇和七八岁的女童都不放过。
如今他们正和城门守军打了起来，眼见着守军节节败退。小姐，你是太尉千金吧！？你快救救大家啊！我正准备去求见陛下，途中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尉大人一贯爱民，你帮在下引荐一番吧！相信太尉大人听闻此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太尉大人肯出手，皇城百姓就有救了啊！”
程静书一听这事和厉云承有关，浑身的杀气就冒了出来。
她拳头捏得吱呀作响，咬牙问：“厉云承也在城门口吗！？”
“是啊！成…厉云承亲自率军，这一次他大概是要破釜沉舟了！不成功，便成仁。他这是要豁出去了啊……”
“好！我亲自去会会他！”
少年拉住程静书，道：“小姐，你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对付厉云承训练有素的私兵！？你此去无异于送死啊！你还是先带我去见太尉大人吧！？”
“不！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见厉云承了。”
“小姐，厉云承身边除了私兵还有位柔柔弱弱的姑娘，我听着那些私兵对她甚为恭敬，似乎称呼她为…白什么白小姐。虽说厉云承从前爱慕你、想娶你，可如今他想必已是变了心。小姐不要天真地以为厉云承会顾惜往日情分，不忍对你下手吧！？”
程静书心尖尖儿蹿出的火焰有一瞬的凝滞。
她脚步微顿。
她狐疑地看向少年。
此刻，段秋月姗姗来迟。
也不知他在里面磨蹭什么。
程静书看到他时，他居然又把衣服换回了第一套试穿的紫黑色大氅。
真像一朵人间富贵帝王花。
这帝王花将程静书拽到身后，挑眉看向那少年，问：“她也是你敢戏弄的姑娘！？”
那少年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段公子，程小姐，祸乱已起，天下大乱。你们当真能眼睁睁看着故园起战火吗！？”
程静书眯起眼，眼神中的火焰已经平息，急切已被冷然代替，问：“谁派你来的！？”
既然已经答应陪段秋月逛街，程静书便认真地开始替他挑选合适的衣裳。
她穿梭在货架中。
段秋月透过间隙能看到她灵动的身影。
姑娘指腹划过一件件衣裳，莹白的指甲壳像是贝壳一样闪着珠光。
段秋月很是珍惜这一刻的平和。
他与程静书相识短短不过一载，可却总有种阔别多年的感觉。
明知道要放下，却总心有不甘。
每当这不甘浮上心头，他便要用程静书的幸福来说服自己。
压抑，不断压抑。
无论他承受多大的痛苦，都不及小鬼的幸福重要。
他个人一切的情绪叠加累计都抵不上她一个笑容。
若在遇到程静书以前，有人胆敢预言段秋月有一日能学会妥协、隐忍，会在得不到之后还选择默默相护，他定会嗤之以鼻。
然，这世上的事，若皆可预料，人生又哪有这种种精彩与期待呢！？
“公子，你喜欢那位姑娘吧！？”
成衣铺掌柜端了杯热茶递给段秋月。
段秋月接过茶杯，目光仍未从姑娘身上收回，勾唇问：“你喊我公子！？”
“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许久没有听人这样以‘公子’相称了。”
“公子和那姑娘真是相配。男俊女美，天作之合！瞧着公子眼里的情意啊都快溢出来了。”
“别瞎说。那位姑娘已有婚配。”
他爱，是他的事，可不能污了小鬼的名声。
掌柜诧异，叹息着：“这可就遗憾了。爱而不得乃人间大恸。公子可要好好保重啊！”
段秋月见程静书在一件紫黑色暗纹长衫前驻足，便微微直起身子准备去试一试。
他告诉掌柜：“您这次看走眼了，我和那姑娘是兄妹。”
“兄妹！？”掌柜起初有些震惊，旋即就了然道：“公子骗不了我。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能隐藏，但爱却是无处可藏。它见于眉宇发捎，藏于字里行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爱的证据。你啊，爱惨了那位姑娘。”
段秋月：……
程静书抱着三件衣裳走了过来，问他们：“你们聊什么呢！？”
段秋月摇头，暗暗给了掌柜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他接过衣裳，道：“小鬼，再去挑挑！哥哥一件件试给你看。”
程静书瞠目，问：“你还要试！？”
段秋月摩挲着腰间镇门血玉，笑道：“不上身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
段秋月叹气，抱着衣裳去了试衣间。
说是试衣间，其实也就是一张布隔出了一个方寸之地。
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若这换衣裳的人是厉北廷，程静书或许还有些心猿意马，可此人乃段秋月，她就生不起什么风月之心了。
掌柜端来茶水点心，她便坐在窗边，优哉游哉地吃吃喝喝。
段秋月掀开布帘时，程静书手中正拿着半块桂花糕。
听到响动，她随意地抬起头。
一瞬，惊艳。
程静书喉咙狠狠地一滚，唇瓣微张，瞧着都失了神、失了语。
掌柜走近了几步，惊呼：“天啊！这衣裳简直是为公子量身打造的！自打小店开门以来，看中这件衣裳的公子不少，可没有一位能将这衣裳的神韵穿出来。太神奇了！公子本就容颜妖孽，唇红齿白，眸色偏淡，瞧着面冷，如今被这紫黑色大氅一衬，七分妖气去了五分，瞧着就像是暖阳下逐渐融化的冰山，也像是峭壁石头缝中傲然绽放的石莲……
段秋月噙着清浅笑意，看向程静书，故意冲她挑了挑眉，问：“小鬼，如何！？”
程静书狠狠地吞咽了一下，道：“不愧是南齐第一美人程静书的哥哥。”
段秋月：……
没见过夸人还不忘自夸的！！！
不过，小鬼就是有这个资本啊！
掌柜被震得差点没回过神，问：“这位姑娘是…是太尉千金！？”
段秋月点头。
掌柜后退了一步，道：“草民…草民……”
程静书拉住欲要下跪的掌柜，道：“把我当寻常客人就行。”
“早闻太尉千金容颜倾城，却一直未得一见。这些日子又有传言称太尉千金容颜尽毁，所谓倾世之色不过都是虚妄。如今…如今得见，我才知传言到底是说轻了……”
程静书失笑，道：“掌柜您别怕！您真的不用搜肠刮肚对我说这些漂亮话。您又没得罪我。这件紫黑色暗纹大氅不错，要了，你再循着这个风格替我哥哥多挑几件。”
“哥哥！？素闻太尉千金有三位兄长，各有千秋，却不知三位公子中竟有一位是鹤发蓝颜吗！？”
“你记错了，我有四位哥哥。”
“四位！？”
程静书点头。
掌柜似信非信，即便心存疑虑也不敢刨根问底。
段秋月将程静书给他挑选的衣服全都要了。
掌柜无奈看着被抛在一旁的自己给段秋月挑选的衣裳，问：“公子不试试在下给姑娘挑选的衣裳吗！？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上好的绣工！不比您拿的那几件差……”
“不必了。麻烦掌柜给我妹妹量量尺寸。”
程静书一脸警惕，问：“哥哥，你又想干嘛！？”
“赶紧去！哥哥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给哥哥挑了这么多衣裳，哥哥自然也要回赠你几件。”
“我不需要。”
“乖！哥哥今日心情好！别破坏哥哥的好心情。”
程静书按了按眉心。
段秋月耐心解释：“我看中了一块布料。那布料若能上小鬼的身，定是锦上添花。哥哥从没要你做过些什么，这一次就当圆了哥哥的愿望吧！”
程静书：……
话都被他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问：“哪块布料！？让我瞧瞧！你送给我，总得让我自己喜欢才成吧！？”
“哥哥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还…真信不过。”
段秋月：……
他琥珀色双眸中全是无奈，道：“等衣裳做出来你就知晓了！小鬼，哥哥为你出生入死，为你放下执念，你就连这么一个不算强求的请求都不愿答应吗！？”
程静书：……
她摆了摆手，将剩下半块桂花糕塞进口中，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以前怎么不知哥哥如此喜欢携恩求报！？我今日若不去量尺寸，倒显得我有多忘恩负义了。”
她乖乖去量了尺寸。
刚从里屋走出来，程静书就听到街上嘈杂。
她蹙眉，问：“发生何事了！？”
掌柜出去探听了一番，看着程静书便有些欲言又止了。
程静书心里一沉，拨开拦在面前的段秋月就冲了出去。
她拉住匆匆逃窜的一名少年，问：“发生何事了！？你们为何如此惊慌！？”
那少年侧目，惊讶道：“是你！？”
程静书也是这时才看清楚少年的容貌。
真巧！
竟是她今日在凤来客栈门口遇到的那位难得清白的少年。
那少年道：“程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成王殿下，哦不，现在应该称作厉云承了。他疯了，他带着私兵从玉清镇一路杀了回来，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纵容私兵**妇女，甚至…甚至连孕妇和七八岁的女童都不放过。
如今他们正和城门守军打了起来，眼见着守军节节败退。小姐，你是太尉千金吧！？你快救救大家啊！我正准备去求见陛下，途中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尉大人一贯爱民，你帮在下引荐一番吧！相信太尉大人听闻此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太尉大人肯出手，皇城百姓就有救了啊！”
程静书一听这事和厉云承有关，浑身的杀气就冒了出来。
她拳头捏得吱呀作响，咬牙问：“厉云承也在城门口吗！？”
“是啊！成…厉云承亲自率军，这一次他大概是要破釜沉舟了！不成功，便成仁。他这是要豁出去了啊……”
“好！我亲自去会会他！”
少年拉住程静书，道：“小姐，你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对付厉云承训练有素的私兵！？你此去无异于送死啊！你还是先带我去见太尉大人吧！？”
“不！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见厉云承了。”
“小姐，厉云承身边除了私兵还有位柔柔弱弱的姑娘，我听着那些私兵对她甚为恭敬，似乎称呼她为…白什么白小姐。虽说厉云承从前爱慕你、想娶你，可如今他想必已是变了心。小姐不要天真地以为厉云承会顾惜往日情分，不忍对你下手吧！？”
程静书心尖尖儿蹿出的火焰有一瞬的凝滞。
她脚步微顿。
她狐疑地看向少年。
此刻，段秋月姗姗来迟。
也不知他在里面磨蹭什么。
程静书看到他时，他居然又把衣服换回了第一套试穿的紫黑色大氅。
真像一朵人间富贵帝王花。
这帝王花将程静书拽到身后，挑眉看向那少年，问：“她也是你敢戏弄的姑娘！？”
那少年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段公子，程小姐，祸乱已起，天下大乱。你们当真能眼睁睁看着故园起战火吗！？”
程静书眯起眼，眼神中的火焰已经平息，急切已被冷然代替，问：“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