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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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被很快解决了。
  整个过程都快得不可思议。
  莉迪亚完消息之后, 不过五分钟时间,一男一从降,二话不说地走向那个裂隙。
  林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不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但是——
  在她的视野里,那条街上空, 凝聚着一团紫色光雾。
  浅淡细碎的紫色光丝,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涌, 宛如河流归海般汇聚入雾团之中。
  在那团紫色光雾的正中央,渐渐出了一持续张裂的缝隙,像是一条想要挣脱枷锁的、不断蠕动的丑陋爬虫。
  它本似乎是黑色的,但它向外张阖裂开的时候, 里面似乎又透出别的什么东西。
  有一瞬间,林溪觉得那里面蕴藏着另一个世界,它也有着鲜艳的色彩,只是自己无法正窥见其面目。
  毕竟,在裂隙太过狭窄,等到它变得足够宽大的时候, 污染者的影会彻底将其覆盖,一个接一个从里面涌出。
  那时所有的好奇心都会被恐惧扼杀。
  “……”
  忽然间, 空中的紫色光雾开始扭曲,仿佛被几只无形的来回撕扯,渐渐变得支离破碎。
  虚空能量不再向中间的缝隙汇聚,那黑色的裂隙也没法继续张开了。
  那两个金的诺斯站在裂隙下方,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头顶的裂隙就这渐渐消散了。
  浅紫色的虚空能量,被收束成纤细耀眼的一股, 慢慢地汇聚到人的心里,凝成一个小小的紫色球体。
  在那个如同玩具球般的小球外围,白色的坚冰在咔嚓声中凝结出,层层叠叠将其包裹起来。
  最后,金人握着冰晶球,打量着里面的虚空能量。
  它仿佛是一簇幽幽晃动的紫色火焰,安静地贮藏在里面。
  “解决了——”
  那一男一走了过来。
  男的拍了拍莉迪亚的肩膀,“你的消息来得很及时。”
  莉迪亚松了口气。
  她刚刚出消息,也承担了一点风险。
  毕竟自己并非什么家族中的要紧角色,倘若耽误了这些大人物的时间,父母恐怕会把自己打个半。
  不过,她选择相信林溪,好歹是赌对了。
  ——且一般人也不会开这么恶劣愚蠢的玩笑吧。
  她侧过头去,到林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就是你的裂隙吗,小朋友?”
  金人若有所思地着林溪,“我猜你和我的堂妹本来是计划去餐的吧?”
  莉迪亚轻轻扯了她一下,林溪回过神来,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我们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好吗。”
  金人一种似温和却并非商量的口吻说。
  林溪对此早有准备,因此完全没有露出半点意外或者惊恐,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幸好妈妈又在加班。
  她有些疲惫地想。
  很快,他们坐进一辆豪华舒适的翼车。
  林溪拘谨地坐在装潢奢侈的车厢里,着窗外的风景变幻。
  高楼大厦飞速划过,接着是那些在夜晚里闪光的空中轨。
  无数在轨上行驶的翼车,都被甩在了后。
  ——这辆车是动驾驶的。
  林溪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
  许翼车都装配有超音速的引擎,可以直接于星球内航行。
  因为上限和加速度远远超过普通陆行车,为了避免各种故,所有翼车在市区里都要自动驾驶,由负责管控城市交通的智脑统一规划路线。
  当然,这不可避免的,会让速度受到大幅度影响,且很时候会堵车。
  ——政府的公车、警方的武装翼车、或是来自医院的急救翼车等等,在特定情况下都可以动驾驶。
  但是这辆车,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这显然是诺斯家族的某些特权。
  但她早就对此有些耳闻。
  林溪继续着窗外。
  翼车越飞越高,万千楼厦都变得低矮,仿佛插盘上的积木。
  北方集团总部建筑群,此时就显得格外瞩目了。
  那些巍峨耸立的白色高楼,宛如利剑般插入空,远望又仿佛是一片连绵的雪峰。
  林溪甚至怀疑,附近几个街区的所有高楼加起来,都不及其中一座大厦的高度。
  “……”
  塞纳星主星,连带其三十颗卫星,整个轨州,都称得上是诺斯家族的地盘。
  “从执政官再到各个机要部门的职位,几乎都被这个家族掌控。”
  “那些诺斯满街都是……”
  这些话,是她曾经听父亲对哥哥说过的。
  林溪记得他们口吻中的厌恶与不屑。
  或许是这个缘故,先前与妈妈商量去处的时候,她故意提议去塞纳星。
  去他们讨厌的地方,做他们讨厌的。
  林溪严怀疑,妈妈也和自己有同的想法。
  在自己和诺斯交朋友之后,妈妈也结束了试期,成了北方集团所属的员工,为诺斯工作了。
  只要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当然,被父兄那议论乃至贬斥过的家族,绝不止有诺斯。
  但许家族,或者说那些大财阀集团总部,都在核心星域甚至首都星。
  堡垒计划搬迁者的优先级,并不包括那些地方。
  塞纳星好歹是内环星域,她们上的钱能支付开销,一旦母亲找到工作,也不会生活得太过于拮据。
  “……林溪,到了。”
  林溪抬起头,莉迪亚皱着眉,有些担忧地着自己。
  翼车已经在停泊位上熄火了。
  她走出车厢,外面是一片圆形的大广场,边缘一圈停驻着数十辆造型各异的载具,甚至有几艘很小的飞船。
  这里位于数百米的高空之中,前面有一条宽阔的空桥连通着一座球形建筑。
  林溪环顾四周,只能到廊桥、平台和楼厦组成的建筑群。
  因为外表都是冷冰冰的烟灰和苍白,仿佛一片毫无温度的钢铁森林。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因误入茫然的渺小虫蚁。
  那一男一走在前面,两个孩走在后面。
  莉迪亚悄悄拉了林溪的,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虽然前者上去也很紧张。
  不久之后,他们抵达了一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
  那个金男人在安全面板上刷了光脑,自动门向两侧打开。
  里面的吵嚷乃至尖叫声瞬息间涌动出来。
  林溪到里面呜呜泱泱站了数十个人——可能也有上百人,她不太确定,他们分成了几堆,坐在不同的地方,在为不同的情争吵着。
  紧接着,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林溪局促不安地绞着十指,呼吸都有些混乱了。
  她的异能被归为感知类。
  当然,随着年龄渐长,她也意识到自己和一般的感知类能者有些不同。
  在她没有抬头,却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个凝视自己、或者说将精投注于自己上的人。
  对她言,他们每个人都有着精神,只是或强或弱,且有的人专心,有的人随意。
  他们的目光都没有恶意,但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太强了,那些关注依然如有实质一般,压着她喘不过气。
  “……你很难受吗?”
  领路的金人随口问,然后加快了脚步。
  林溪胸口有些堵,但也想尽快离开这里,于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整个会议室,在房间内侧又开了一门,又经过一条走廊之后,她到了许扇镶有访问面板的门,其中一个正好打开,走出一群金蓝眼的男男。
  “!”
  林溪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群人上去都有些相似,头是暗金色,皮肤呈出不健康的苍白,个个高瘦,甚至显得有些病弱。
  唯有一个人例外。
  为首的是个异常美貌的少。
  她的皮肤也是白皙细腻,像是瓷器般光滑无瑕,纵然也有些缺失血色,却不显得虚弱。
  她的色也不似旁人那黯淡,是浓艳热烈的浅金,在阳光里亮得惊人。
  金少五官极为精致,眼睛大清澈,虹膜是漂亮的湖蓝色,睫毛长得过分,扇动间扑落细细密密的阴影。
  她的眼尾微微向下,莫名就显得无辜,甚至有几分稚气。
  乍一过去,这个人就像是橱柜里最完美可爱的娃娃,每一线条仿佛都是精雕细琢成的。
  旁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轻声笑起来。
  这下,那种过于美丽带来的疏离感仿佛也破碎了。
  “即使是结婚的礼物,那也太贵了。”
  少微微弯起嘴角,轻轻柔柔地说,“谢谢你,堂兄。”
  旁边的金男人耸了耸肩,“他应该感到荣幸,能进入我们的家族,且是通过和你结婚。”
  金少并未对此表评论。
  那一瞬间,林溪注意到,她的眼中并无笑意,当然也没有怒意,更像是毫无情绪波动。
  她仿佛只是在谈论某件与自己无关、或者自己毫不在意的情。
  忽然间,金少的视线落在两个小姑娘的脸上。
  “莉迪亚?”
  莉迪亚紧张地挺直了腰,“萝拉阿姨——安。”
  金少微笑了一下,“——考虑到是我未婚夫的要求,我该谢谢你帮我照顾林小姐。”
  林溪不可置信地着她。
  莉迪亚也傻眼了,但很快也回过神来,“哦,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假如能帮到您。”
  “所以,林小姐,你过得怎么?”
  萝拉声音温柔地问。
  林溪呆呆地点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萝拉很客气地说,见小姑娘并没有开口,也就带着那群人转离开了。
  莉迪亚捅了捅林溪,“嘿,醒醒!”
  林溪再次惊醒,“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胜过那些被同学吹捧的明星们千万倍,比那些厂家精心制造的高颜值仿生人也要好。
  “是啊,当然,谁不是,不止一个人为她疯了。”
  莉迪亚习以为常地说。
  “所以,”林溪不太确定地问,“她是你母亲的姐妹?”
  “堂姐妹。”
  莉迪亚纠正,“其实她不到三十——”
  “不到三十?!”
  林溪愕然,“我以为她最十六七岁!”
  “是啊,那张脸很有欺骗性,不止让人觉得她很小,也会让人觉得她很好欺负。”
  她们的闲聊很快被人打断了。
  “林小姐。”
  给他们带路的金人说,“来这个。”
  林溪被带进一个新的房间。
  墙边摆着一排禁锢舱,里面有四个陷入昏迷状态的人,两男两,上缠绕着许根管线,有些针头深深扎入他们的皮肤里,似乎正不断注入药剂。
  “这几位——试图在这座城市里杀人。”
  房间里有几个人,站在那些禁锢舱前面。
  此时一个人回头说,“准确地说,他们想杀你的邻居,大概是为了把你带走吧。”
  林溪有些惊恐地着他们,“是,是顾家的人吗?”
  “他们不姓顾,所以都有可能。”
  那人模棱两可地说,“实上,我希望你知,林小姐,既然你有那的能——会有很势觊觎你。”
  林溪咬了咬嘴唇,“因为能到裂隙?”
  “那只是一种表方式。”
  那人了她一眼,“你可以与虚空能量——共振、契合、相融,随你怎么说。”
  林溪也跟上了他的思路,“所以我才能到裂隙?”
  “是的,且我猜你有其他的一些能,那些和普通感知类能者不同的。”
  那人慢慢解释,“你知虚空能量是什么吗?”
  林溪并没有直接给出官方答案——伴随着裂隙形成产生的能量。
  她作为一个能正到裂隙形成过程的人,觉得情并非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是那些……紫色的光吗?”
  “可以这么说。”
  那人也不再难为她,“虚空是一个位面,有一部分与我们的世界叠,虚空能量,是那个位面里产生的一种物质。”
  林溪懵懵懂懂地着他,“什么位面?”
  “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宇宙,但它几乎类似于一个生命,它是——可以不断扩展延伸的,且可以移动。”
  “最初它或许只有一个星球那么大,在,至少相当于几十个联邦星域。”
  那人的神情似轻松,眼中却有些凝。
  “虚空里曾经也有许生物——直到有一种名为噬骸者的存在,杀尽了其他的一切智慧种族。”
  那人停了停,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对一个小孩说话。
  十四五岁的小孩,有很成熟的,也有很幼稚的。
  他也不确定对方一定能够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你能跟上吗?”
  “啊……”
  林溪有些茫然地着他。
  后面那部分倒是不难懂,但她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虚空可以“叠”在这个世界里。
  “这是虚空的特质。”
  那人回答,“你可以想象两个叠在一起的碗,虚空就像是上面那一个碗,这两个碗之间有一个夹缝空间。”
  林溪张了张嘴,“所以……裂隙,可以让虚空里的生物,穿过夹缝空间,进入我们的世界。”
  “没错。”
  那人接着又讲了虚空生物和噬骸者的区别。
  “噬骸者是虚空里的原生种族,虚空生物则是——来自各个宇宙的智慧种族,因为与虚空能量的契合度不够高,变异成了被吞噬欲望支配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
  林溪眨了眨眼睛,“只有噬骸者才能打开裂隙,让虚空生物进入我们的世界,噬骸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基本上,有两种原因。”
  那人叹了口气,“有一部分高位噬骸者,要寻找新的、能够契合虚空能量的追随者,将他们同化成同类——是的,就像你这的,虽然你的能没有攻击性,大部分人都不会上你。”
  “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盯上了这个宇宙,想要让这个宇宙成为虚空的养料——记得我说过虚空会不断膨胀吗?只要噬骸者向它祭献‘食物’,它就会一直变大。”
  房间里陷入了寂。
  “虚空是不断移动的——它就像一艘飞船,噬骸者是它的驾驶者。”
  那人停了一会儿,着林溪的脸色,确定她将情都消化得七七八八,才继续讲述。
  “在噬骸者当中,有一部分人拥有可以在不同宇宙里穿梭的能,他们离开虚空前往各个宇宙,然后再将自己作为锚点,向他们的同类出召唤,让那些人驱使着虚空‘进入’那个世界。”
  当然是以那种叠的形式“进入”。
  “大概在三四百年前,有噬骸者了我们的宇宙。”
  那人摊开,“然后,一切就这开始了——那些虚空生物,有些是这个宇宙的人类,但绝大部分都是被虚空能量污染的其他宇宙的智慧生物。”
  “所以才叫污染者。”
  林溪喃喃说,旋又抬起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这些显然算是某种程度的机密了。
  “因为我们希望你可以成为我们的同伴——”
  那人微笑了一下,着小姑娘露出惊悚的表情,“那我换种说法,为我们工作。”
  林溪反倒是松了口气,“裂隙吗。”
  他们有人可以强行关闭裂隙,但依然需要自己——
  要么是这种人很少,要么是那人能关闭裂隙,却不能像自己一完全到裂隙?
  “是的,但不仅是这。”
  那人停了一下,忽然问:“摩根士喜欢她的工作吗?”
  林溪愣了一下,“妈妈?难妈妈找到那份工作,也是因为你们,不,因为徐——”
  “不不不,别误会,我特意询问了负责招聘她的主管,她提交了她的作品集之后,他们都感到满意——她完全是凭自己的本得到在的职位。”
  林溪沉默了。
  “怎么了?”
  那人颇为关心地问。
  林溪睁大眼睛,“所以她本来有能在内环星域找到一份薪酬不错的工作?”
  “毫无疑问,虽然她的学历平平,但他们认为她是一位很有赋的设计师。”
  那一刻,林溪想起一些被自己忽略的记忆。
  譬如儿时父母经常吵架。
  有次母亲曾说她送的作品集得到了一家公司的青睐,请她本人前去面谈,如果有机会,可以帮他们全家移居到中环星域。
  结果父亲却不同意,于是两人激烈地争吵起来,甚至打坏了不少家具。
  林溪躲在门后,着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父亲捂着眼睛大骂,喃喃自语说自己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母亲声音尖利地咒骂着,说她才是有眼无珠,被他的脸骗到了。
  然后他们又吵起离婚的,在哥哥回家的时候却装得什么都没有,最后又因为什么原因不了了之。
  后来母亲按着她的肩膀,小声告诉她,“哪怕是在……林宬依然认识一些人,他心胸狭窄,且没什么底线,我是个孤儿,没有背景,异能也平庸,如果他要报复我们,我们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就这吧。”
  “在你听不懂不要紧,如果你以后决定和什么人一起生活,一定要小心识人,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就和对方结婚,否则就会像我在一。”
  “也不要想着离婚可以解决一切,前几新闻里那个杀前妻的罪犯……”
  “我懂了。”
  在寂静的房间里,林溪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回应母亲当时的话,也是向面前的诺斯们给出回答。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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