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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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为难的,那我就不回答了。”姜烟笑着道。
  傅司眠沉默了。
  意识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姜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扭头去看他的时候,却又见他双手捏拳,坚实有力的手臂线条不由得让姜烟想起早晨看见的那块发白的皮肤,心头一紧。
  “没有。”她开口。
  傅司眠转头,眼神些许飘离。
  “我说没有。”姜烟上前一步,再次说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刹那间,傅司眠眼底的光亮扬起,紧紧盯着姜烟的眼,双手握在栏杆上,隔着手套也能看清他的用力程度。
  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坦诚。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不清楚。”傅司眠嗓子发干,低声道,“或者说,曾经我以为我清楚。”
  姜烟长发微动,往栏杆上倚了倚,“从我有记忆开始,只动过一次心。”
  那一次就是对眼前这个男人。
  不可否认的是,当时他做足了功课,甚至是有意接近,对自己也毫无保留地展现魅力,当时不管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在绝境中施以援手的举动,她都算是爱上了。
  姜烟余光瞥到傅司眠的视线开始变化,在彻底火热起来之前,她也感受到了自己心里的波澜,不想面对此刻的坦诚,转身就往车里走去。
  “走吧,去下一场。”
  傅司眠回头看她,半晌,笑出声来。
  要是闻歌和邵肃飞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说他是疯了的……刚才对着姜烟说“那一针值了”,不过是句半开玩笑的戏言,可此刻,他是真的觉得值了。
  姜烟上了车,旁边的车门却突然打开了,下一秒坐上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挑眉回望。
  “开累了。”傅司眠侧头道,“你载我下去。”
  “那车……”刚问出口,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傅司眠在这里训练她,这里当然就是他的地盘,一辆车而已,自然是有人过来处理的。
  “走吧。”他俯身,为她拉了安全带。
  防护服的边角蹭到了她的,明明隔着衣料,姜烟还是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僵着身子没有往后躲。
  这一次傅司眠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眼神定在她的脸上,勾着的唇角再也下不去了,轻笑声蔓延。
  姜烟立刻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瞪他一眼,踩下油门。
  笑声更大了,低低的,在她耳侧蔓延。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难以伪装了。
  所有的局促,心动,最真实的紧张,都因为这层死亡的阴影而破开了一个缺口,让她不加思考地不去隐藏自己……
  她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的执念,后悔自己没有给这段感情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机会……但转瞬,姜烟便将这点后悔给压下去了。
  事情已经做下了,伤春悲秋不会有意义,她现在只能抓住余下的时间,不让自己空想其他。
  车子停下了。
  傅司眠没想到,姜烟带他来的是击剑场。
  这栋楼里有很多训练场所,地下一层就是她曾经打过黑拳的地方,楼上分别是柔道训练,击剑训练以及一些防身术的教室,被训练的那几年,姜烟就在这里待过。
  “眼熟吗?”姜烟问。
  傅司眠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姜烟将头盔往他手里一扔,道:“我记得击剑教练也是个沉默又厉害的人啊……每天定时来,教完了就走,惜字如金,总是一两个字一两个字地往外蹦。”
  傅司眠眼里的笑意升腾而起。
  “剑术也独特。”姜烟继续说着,打量他,“走路的姿势利落潇洒,做事的风格也是一样。不巧的是,这种风格我在之后这么多年,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傅司眠将头盔戴上了,拿了剑走到一边。
  姜烟凝视他,随后跟上了,两人很快进入对战状态。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响起来的一瞬间,姜烟心里便蓦地出现了难以言明的情绪。
  真的是他。
  之前只是猜测而已,但是现在这样的猜测直接得到了证实。这样熟悉的步伐和眼神……当初傅司眠有多少东西是亲手教给她的?
  怪不得他曾经说过,她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也是他亲手塑造起来的艺术品。
  这一次她倒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恨了。
  没有傅司眠,这场仇恨她根本无从报起。
  “叮——”
  结束了。
  她输了。
  姜烟心里释然了不少,扔剑的动作也潇洒, 侧头看他,“你倒是一点不让我。”
  傅司眠拿下头盔,声音有几秒的滞涩,才响起:“我要是让了,你得记恨我一辈子。”
  姜烟冷哼。
  她就讨厌傅司眠这副对她了如指掌的模样。
  “烟烟……”傅司眠突然再次开口,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姜烟诧异之下,忍不住牵了嘴角,下一秒就听见他道:“我可能要晕了……你别怕。”
  砰。
  “傅司眠!”她伸手去接。
  但男人身体的重量彻底压下来的时候,光靠她的力气根本接不住,只能一搂,勉强让他没有直接接触地面,骇然抬眼,叫声带着恐惧。
  “傅司眠!你醒醒!你……”她慌了,颤抖着去掏手机,巨大的浪潮瞬间将她包裹起来。
  她开始害怕。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如果刚才那句话就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傅司眠,别死……你别死,你醒过来……”她说到最后,语声已经染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祈求。
  姜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傅司眠送回家的,闻歌和邵肃飞接到电话便过来了,他们将傅司眠安顿在原来的房间里,脱了他的衣服,大片白色的痕迹十分的扎眼,但痕迹并没有蔓延,只是比原先更白了,愈发显得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脆弱又易碎。
  脆弱……易碎……这些词居然有一天会被放在傅司眠身上,早几天她是绝不相信的。
  “嫂子。”闻歌叫了她一声。
  姜烟瞬间收回视线,闭了闭眼。
  “你陪着他吧。”闻歌低声道,“现在这个情况……不知道还能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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