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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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小岚被他的一句话震懵了,她什么时候见过他?她又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像他长得那么好看的人,世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吧,若是果真见过,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她仔细地看了他几眼,他的眼中一片澄澈,完全不像是说谎,那么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这孩子不会是个傻的吧?!
  季小岚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又急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知道父母叫什么吗?”
  男孩儿好似一块精雕细刻的玉石,通透无瑕,一举一动都透着天然呆萌,完全是未经世事的样子。他歪着头想了一下,柔声说道:“我没有名字,家就在海里啊。”
  季小岚的小心肝一颤,果然是个傻的!这可怎么办?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要不先带回家里?让爸爸妈妈帮忙找找看,能不能联系到他的家人。想到此处,她小心地说道:“那什么,这里黑灯瞎火的,除了海什么都没有,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挺危险的,我不放心。”
  男孩儿低着头在沉思,白玉锁骨微微隆起,一线若烟霞,恍花人的眼。季小岚才发现他身上穿的竟是白色长筒裙!难怪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再次在心里感叹一句,果然是个傻的。
  她还在沉思,男孩儿的嘴角忽然勾起灿烂的笑意,嗓音极为优美,好似水银轻轻碰撞,缠绵悱恻,“好啊。”
  季小岚好似被勾了魂儿,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又将手递给他,“那我们回家吧。”
  男孩儿抬头看她,溶溶月色清辉,在他俊雅的容颜上洒上一层朦胧的月晕,眼中满是宠溺,化不开,挥不去,好似他眼中的自己是他挚爱的人一般。
  季小岚好似被他炽热的视线烫到一般,手掌缩了一下,却被他忽然拉住,只觉一股暖热席卷全身,渗透到四肢百骸,她觉得她马上就要被煮熟了,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男孩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似乎在捕捉她的影子,玩得不亦乐乎,海风将他细软的发丝吹起,带着淡淡的清香。
  季小岚在前面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人的声音响起,“你刚刚为什么要一直哭?我们那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哭泣呢。”
  季小岚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男孩儿似乎没有预料到,身体直接贴了上来,与她撞在一起,看着她要倒下,又急忙用手揽住她的腰。
  男孩儿听到隐隐的哭泣声,似乎被吓到,他转到她的身前,仍是将她抱在怀中,看着月光下泪眼朦胧的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他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去,却越擦越多,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声音带着乞求,“你不要哭了,是我不好,不该问你的,你不要再哭了。你们人类为什么那么喜欢哭泣啊?真是不懂,你不要再哭了。”
  季小岚原本哭得正伤心,突然听到他那样说,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嗔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一样,你个大傻瓜,哭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悲伤啊。高兴的时候大笑,悲伤的时候哭泣,喜欢的时候想拥抱,不都是这样吗?”
  男孩儿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起来,一脸的不解,听了她的话,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跟在她身后继续走着,嘴唇撅着,声音细若蚊蚋,“我确实不是人啊。”
  季小岚没有听到他的话,心情却因为他变好了,脚步也轻快许多。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深夜的沙滩上,月光拉长了他们彼此纠缠的影子。
  季小岚回到家的时候,季爸爸和季妈妈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季妈妈看到女儿走进门,一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她一边流泪,一边轻轻地拍着她,“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快把我们急死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啊……”
  话还未说完,却被人拦住了,那人将季小岚挡在身后,声音清脆却透着坚定,“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吧。”
  季妈妈突然停止了哭泣,定睛一看,才发现多了个陌生人,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儿,看着男孩儿身后的季小岚,颤抖着声音问道:“他是谁?怎么会在咱们家?”
  季小岚也没想到会被男孩儿挡在身后,但是心底却泛起一丝甜蜜,她对着季妈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在海边的时候碰到他,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看着他很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爸爸,妈妈,就先收留他一晚吧,明天你们帮忙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
  季爸爸从两人进门就一直黑着脸,还以为这是女儿的男朋友呢!世界上所有的爸爸似乎都不希望女儿早早嫁人,恨不得将女儿放在身边娇养一辈子。此时听她如此说,脸色好了一些,沉声说道:“那就明天再说吧,那么晚了,赶紧睡吧,不要折腾了。你去你姐姐的房间睡,反正她也不在,暂且让他先住你房间吧。”
  季小岚听到他的话,眼神一暗,点了点头。
  男孩儿跟在季小岚身后走进她的屋子,进了门,忽然问道:“你不开心是吗?刚刚提到你姐姐的时候,你的心情忽然就低落了,你不喜欢她吗?”
  季小岚似乎心思被猜中了一样,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你会读心术?”
  男孩儿不解地看着她,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是读心术?”
  季小岚嘴角一抽,哎,怎么忘了,他是个傻子啊,怎么会知道读心术。她并未回答,只是低头帮他换新的被单被褥,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也许吧。”
  男孩儿看着她眼中淡淡的悲伤,心尖似乎也跟着一痛,他捂着胸口,竟有一丝窃喜,“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我会心痛了?”
  季小岚听他如此说,嘴角又是一抽,头也没回,只低声说道:“你果然是个傻子,心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终有一天你会知道,那是多么的折磨。若是可以,倒是希望你永远不会心痛。”
  男孩儿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从背后拥住她,形状优美的下颚压低,抵住她的后脑,亲密地摩挲着她的秀发,鼻尖是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他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温声说道:“不,我想心痛,因为是你,所以我想感同身受,我愿意承受那份折磨,因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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