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甜爽日记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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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芙蓉一怔,慢慢将纸张放下,“露珠,那一段需要非常高超的演技,以你的经历,不太能驾驭饱受摧残的艺术性,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团长,我已经决定好了,不换。”
  逃脱牢笼讲述的是,奴隶吴琼花受恶霸地主南霸天残酷压迫,被鞭打,被关水牢,还要被卖窑子,受尽苦难折磨,不甘命运把握在别人手里而逃跑,拿起枪杆加入红军。
  团长为什么不看好这段,不单单是因为这段难演,还因为这不是六十年代,人民群众逐渐过上好日子,作为宣传慰问意义的剧目,有可能直接因为精简剧情,直接取消这段被虐待的序幕。
  白露珠之所以坚定要选逃脱牢笼,是因为想塑造心底的信念。
  吴琼花不怕艰辛走上荆棘之路,也是先有这段眼泪泡着心的经历在前,才有极其强大的信念感,最终打死南天霸,解放妇女压迫,完成壮举。
  不同经历,却又有类似之处。
  因为白珍珠有转化气运的能力,她重生后的路如履薄冰,不能有一步错,一旦她放松警惕,必然重蹈覆辙,命运再次掌握在别人手里。
  舞蹈是情绪最好的宣泄,演绎最初的吴琼花,让意志坚定如钢。
  白露珠坚持要选这段,庄团长便不再多劝,让她回去好好练习。
  离开办公室,看到冷梅坐在外面,这人私下最爱挑拨离间,也是上辈子白珍珠的内线帮手。
  “露珠,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冷梅站起身挎住她的胳膊,“你可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看不惯顾佳梦尾巴都快翘上天,觉得女主角非她莫属的样子,这次你一定要拿下女主角。”
  白露珠也不抽出手臂,笑道:“反正你永远当不上女主角,谁当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梅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放下手臂,质问:“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向着你说话,你为什么贬低我?”
  “实话就是难听,毕竟你的戏和精力都放在舞台之下,自然不可能当上女主角。”
  白露珠嘲弄一笑,不等她回答,直接走人。
  冷梅这种人,就是下水道的老鼠,喜欢躲在阴暗里肆意诋毁,一旦见了光,就吓得四处逃窜,没半点本事。
  归根结底,源于自卑,这个道理白露珠一直都明白,原先同情她,不忍戳人痛处,团里许多人都看得明白,不太跟她计较。
  而冷梅发现这样的情况,不但没有改过,反而像是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无药可救。
  -
  团里食堂大师傅做的麻婆豆腐一绝,白露珠许久没吃,拿着饭盒打了带回家吃。
  刚进门就看到贺祺深躺在她平时用来压腿练功的桃枝上,大衣脱在一边凳子上,穿着蓝衬衫黑毛衣,倒是增添英伦风学生气息。
  家里大门备用钥匙放在哪一块墙缝里,早都告诉过他,因为每次来的时间不定,她和爸妈都上班,不能让他在门外干等。
  “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没上班?”
  自行车链条声音这么大,早就听到她回来了,还躺那闭着眼睛装睡,再说树枝就碗口粗,哪有胆子真的睡着。
  贺祺深侧过头睁开一只眼睛,阳光透过桃树缝隙洒在他脸上,倒真有一种梦幻男主角的感觉。
  然而坚持不了几秒,便出了洋相。
  男人本来想耍帅跳下来,却被树枝勾住毛衣,瞬间成了罗锅腰,姿势滑稽,像只被抓住后颈,弓着背的黑猫,嘴里嚷嚷着:
  “快救我!卡脖子了!”
  第17章
  白露珠慢悠悠停好自行车,又慢悠悠走过去,慢悠悠将毛衣从枝头解下来。
  贺祺深抖了抖肩膀,“我周末不是加班了,这是调休。”
  “早知道你来,我就多打一份肉菜了。”舞蹈演员本来就要控制饮食,尤其最近还要竞争女主角,更得管住嘴,因此戒了荤油。
  贺祺深揉着脖子走进客厅,“我想吃南方菜里的腌笃鲜,家里不正好腌了咸肉?我们再去买一斤鲜肉,春笋有得卖吗?”
  “你这是不打算吃中饭,饿到晚上喝汤?”白露珠将他的大衣拿到屋里挂起来,中午太阳灿烂,温度较高,用不着穿外套。
  “你打了什么菜回来?”贺祺深不揭开饭盒盖子,凑到缝隙口使劲闻,“有红油的味道,好香。”
  “你是狗鼻子吧?扣这么紧你都能闻到?”白露珠不相信,拿起饭盒,学他凑近闻了闻,“我就打了半份米饭,肯定不够吃,要不你自己煮点面?”
  “你就这么对待国家人才?”贺祺深摇着双手,“人家都是媳妇做饭,哪有大男人做饭的。”
  白露珠打开饭盒,“你之前怎么跟我爸保证的?”
  贺祺深没理,“那不是顺着老丈人的话往下说,不然哪能同意把你嫁给我。”
  从小被家里人捧着长大,周围又的确都是男人不动手,女人包揽家务活的家庭,刚开始白露珠也受不了,后来才慢慢将他调整过来。
  “你不知道吧?男人是有隐藏的做饭天赋,天赋越高,其他方面就越聪明。”
  贺祺深疑惑:“真的?”
  白露珠瞎忽悠,“你看看国营饭店,单位食堂,大师傅都是男人,地位高吧?越会做饭地位越高。”
  贺祺深心动了,接着又苦恼了:“我不会做啊,先煮面还是先烧水?”
  “你不烧水怎么煮面?”白露珠打定主意改造他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你要不煮就饿着,我吃饭了。”
  贺祺深坐到小椅子上,眼巴巴说:“那我饿着吧,看着你吃。”
  白露珠翻了个白眼,拿起勺子自顾自吃起来。
  过了两分钟,贺祺深都瞪成斗鸡眼了,也不见未来媳妇喂他吃一口,而且似乎真的不给他煮面。
  又等一会,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站起身走向厨房。
  炉子里温着水,贺祺深立定看了一圈,对于厨房既熟悉又陌生,件件东西他都认识,也知道是什么用处,冷不丁让他组合起来操作,竟然不知道先干什么。
  “把炉子底下的封门盖子拔掉,让煤球烧起来,换个小锅子,装小半锅水进去,等水翻滚了,把面条放进去煮。”
  客厅传来教程指导,贺祺深小声嘀咕,“光动嘴不动手。”
  按照指示做完,刚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双眼盯着锅子等水烧开。
  白露珠左手拿着吃干净的饭盒,右手抓了两个蒜头走进厨房,端起锅子看了一眼煤球有没有变黄,看到半黑半黄时放心将锅子放下。
  又将锅盖打开,看到他装了堪堪遮住锅底的水后,哼了一声:
  “你是想煮两根面条还是三根面条?”
  看她像个领导视察,贺祺深斜着眼睛问:“哪不对?”
  “你这点水,要是下一把面条,半生不熟时糊成一堆了。”白露珠不想浪费粮食浪费煤,从桶里舀了水加进去,“看好了,至少得这么多水才行。”
  贺祺深撇了撇嘴,“我一个人吃碗面,用得着这么多水?我又喝不完。”
  “生活白痴。”
  白露珠斜了他一眼,走到水槽边将饭盒洗干净,拿出砧板,将蒜瓣掰开,平拿菜刀使劲拍了几下,将蒜皮剥掉,切成碎末。
  看她提着刀转身,贺祺深一缩脖子,“干嘛?我已经自己动手煮面了。”
  白露珠没理他,走到院子里,从墙上解下来晾晒的咸肉,切了半块,回到厨房冲洗了好几遍,去掉盐味。
  切成薄片后,又用热水浸泡一会,拿出干辣椒切成手指盖大的小段。
  煤炉上的水开了,贺祺深找到挂面,抓了一把放进去,学着家里母亲煮面时,用筷子搅一搅,再把锅盖盖上。
  等他的面煮得差不多了,白露珠点燃煤油炉灯芯,将炒锅拿出来,锅子烧热后,下油爆蒜末辣椒,鲜香瞬间溢满整间屋子。
  贺祺深被辣椒味呛得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正想往白沫沸腾的面里加盐,就听到白露珠道:
  “什么都不用加,去拿海碗把面捞出来,汤不要盛的太满。”
  不用说也知道白露珠是在炒菜给他吃,贺祺深勾着唇角把面盛出来,看着一海碗热乎乎的面,心里洋溢着满足感。
  再看未来媳妇拿着锅铲炒菜,小脸被熏得粉扑扑的,满足感顿时更甚了,除此之外,还有对于婚后幸福生活的浓浓憧憬。
  做个饭,不但累不到哪去,还挺开心,而且深刻体会到,有助于夫妻感情变好,变得默契。
  将诱人馋的蒜末炒咸肉码在面条上,寡淡的面汤变成了赤红色,食欲增加数倍,像是增添了灵魂。
  再把炒锅洗干净,煎了两个糖心荷包蛋,摆在碗边。
  贺祺深脸快埋到碗里,炒肉加面条夹起大一块塞嘴里,满嘴鲜香,再呼噜噜喝几口面汤,好吃到灵魂都在颤抖,忍不住赞道:
  “好久没吃这么爽了。”
  吃完饭,两人泡了一壶茶,坐在桃花树下,贺祺深倒在躺椅里慢摇着,面颊红润,神情满足。
  白露珠抿了一口绿茶,“没说一定让你做,但家务事上,你得要有做的意识。”
  “哪有男人做家务的。”贺祺深单手拍着小腹,“再说等你嫁给我,家里有我妈和我小姑,根本用不着做。”
  白露珠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婆婆倒真是天下难得的好婆婆,可是家里还有婆婆的婆婆,外加一个丈夫去世,天天待家里的小姑姑。
  这两一唱一和,婆婆受了太多罪,等到她进门后,许是了解儿媳妇的诸多不容易,很多地方都很包容她,婆媳俩相处得很不错。
  家里的鸡飞狗跳,更多是来自于奶奶和小姑的冲突,单从催生到催二胎,就不知闹了多少矛盾。
  可是到最后,她被白珍珠的丈夫下套,九四年欠下两百多万外债,奶奶没说任何关于离婚的话,主动把老宅卖了替她还债,只是提了一个要求,要她回家生二胎,好好相夫教子,别再去外面折腾。
  “四姐!”
  白志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伸着手在她眼前乱挥,白露珠回神,才发现自己又进入魔怔,水撒到裤子上都没感觉。
  贺祺深拿走她手里的茶杯,“好好,别担心,以后家务我都包了,等回家就跟我妈学做饭。”
  “你怎么来了?”堂弟前两天跟着白珍珠回家说下乡的事,这两天就没回来过。
  “我是来传话的。”白志诚跑到客厅拿了个茶缸,自己倒了杯绿茶,“三姐夫打算今天晚上来我们家说结婚的事,让你们都过去吃饭。”
  “你自己去海军后勤补给站跟我爸说,我不转告。”白露珠抖了抖裤子,随口回答。
  于锦康行动倒挺快,估计白珍珠也要有动作了。
  白志诚推了推她胳膊,“四姐,你陪我一起去吧,这可关系着我后半生幸福,家里还是不同意我下乡。”
  真是搞不懂怎么想的,两全其美的事,一提起下乡,父母就翻脸,死活不同意。
  “我不可能为了帮你,让我爸把说出的话再收回去。”父亲已经放了狠话,目前看来还很坚定不愿意被吸血,她恐怕是脑子进水,才会去劝。
  白志诚挠挠头,“四姐,三姐要是结婚,咱家就不用指着二叔一个人了,三姐夫肯定会帮忙。”
  吃一种饭长大,没有意外情况,骨子里思想差不到哪去,白露珠当下懒得教育他,“这样吧,我们晚上拎点东西去看奶奶。”
  “行吧。”看她坚持不肯去,白志诚没再为难,“我再去问问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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